深宫禁爱(下)- 第14部分

　　　　皇甫天辰摇摇头叹道：“当年母亲过世时嘱咐我将她葬在雪云山，所以皇陵的棺木里，我只放了她的衣冠。这事情本来只有我知道，但听陈仙师的口气，似乎他们两人早有约定。至于到底为何，我也不知道。”


　　　　没想到陈寒羽背后，还有这么多曲折的事情。


　　　　他与皇甫天辰的母亲，当年到底有怎样的纠葛？


　　　　只可惜，随着他的过世，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皇甫天辰说道：“日后如果我死了，也不要让我入皇陵好吗？皇家……我不喜欢。”




看不见的危险

他用手指点我的唇：“胡说什么，你已经活过来，不要轻易说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人总有一死，就连陈太医那样神仙似的人也难逃一死，何况你我。”


　　　　皇甫天辰说：“那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乱担心什么。”


　　　　“其实，死亡离人很近的。镜巫来的那天晚上，我以为我马上就要死掉了，当时好难过，难过你不在身边。”我想到那晚的痛苦，声音低了下去。


　　　　“若水，那晚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


　　　　“别说了。”我打断他，“不怪你。已经过去了，我不该再提起的。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我叫紫儿传膳，皇甫天辰亲手喂我吃东西。


　　　　紫儿端着托盘在一边伺候，我仔细看看她，不禁叹道：“当年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如今长得这么好看了。”


　　　　她脸红，低头说：“娘娘又取笑奴婢。”


　　　　我说：“我什么时候取笑过你，我说的是实话。天辰，她大了，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行吗？我不忍心让她在宫里耽误青春。”


　　　　紫儿闻言连忙跪下：“娘娘！奴婢只想伺候娘娘，您不要赶我走啊！”


　　　　我叫她起来，又好气又好笑：“谁要赶你走？我只是觉得宫女们很可怜，一辈子老死在宫廷里，见不到家人，也尝不到爱情的滋味。我没能力改变祖宗的制度，但有能力拯救你一个，放你出去嫁人过日子，不是比老死在这里好千倍万倍吗？”


　　　　“不！”紫儿不肯起来，“奴婢只想跟着娘娘，不要嫁人。”


　　　　“说的什么傻话，找一个疼你的夫君过日子多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害羞，改天让皇上挑个好人家给你嫁过去，我保证让你当正房，不会委屈你的。”我挥手让她退下，她红着脸下去了。


　　　　皇甫天辰盯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


　　　　我拿手在他眼前晃晃：“喂，想什么呢？难道你看上她了，怪我多事？”




看不见的危险

皇甫天辰失笑：“你这脑袋瓜里想什么呢！行，就照你说的办，改天我让人给她挑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不能委屈她哦，随便嫁个奴才可不行，她怎么说也是皇后身边的人嘛，嫁个好人家不过分。”我嘱咐道，“但也不用太高门大户的，一来人家不可能心甘情愿让她当正房，二来也不会瞧得起她，那些贵族的嘴脸眼色我清楚的很。”


　　　　皇甫天辰笑着答应，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给她说媒来了？”


　　　　我叹口气：“陈太医的死让我心里触动，我想，多成全一些有缘人吧。紫儿跟着我那么久，忠心耿耿的，如果一辈子连爱情都没尝过，作为女人太可怜了。趁着她现在还年轻，能嫁好人家，要是等年纪太大了就不行咯。”


　　　　“可是你这么着急说出来，恐怕她会误会。”皇甫天辰提醒我。


　　　　“没关系，她以后会慢慢明白的。事情总要有个开始嘛，我不提出来，她自己永远都不会主动提。”


　　　　我的身体慢慢好起来，感觉有些力气了，能够到殿外去活动筋骨。


　　　　紫儿有一天忽然提起，说是薛贵人仍旧在鬼鬼祟祟的，而且比以前更厉害了。


　　　　我很诧异：“那天晚上皇上不是去查过了，怎么事情还没解决？”


　　　　我觉得，以皇甫天辰的能力，他不可能继续任由薛媛搞小动作吧，除非他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紫儿回答说：“皇上那晚没查出什么，后来娘娘出了危险他就匆匆赶回来了。”


　　　　“那后来呢？后来也没查？都这么多天了。”


　　　　“后来怎样奴婢不知道，奴婢只听眼线说，薛贵人近期可能出过宫。”


　　　　薛媛出宫？！


　　　　我吃惊不已。怎么可能出宫呢？薛媛是嫔妃，没有皇帝的旨意，哪能随便往宫外头溜达？


　　　　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于是让紫儿先别打草惊蛇，暗暗盯着。


　　　　等皇甫天辰下了朝，我和他说起此事。




令人意外的发现

谁想到他也不知道，诧异的说：“她前阵子生病，我让人盯着，没发现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怎么紫儿却知道？”


　　　　我想了想，说：“皇甫霖获罪后，你虽然换掉了许多宫人，但也不是全换，说不定有鬼鬼祟祟的人躲在暗处做坏事。而紫儿与我们不同，你离宫后她却一直在宫里，可能手下有得力的眼线吧。”


　　　　他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命紫儿过来仔细询问。紫儿说，薛贵人宫里每天运水的车大概有问题，但还没抓到把柄。


　　　　宫里头多年留下来的习惯，每天都会从京城郊外的山上运泉水过来，分发给各宫嫔妃饮用，据说这种水能延年益寿，对女人更有驻颜的作用。水车的车队每天早晨入宫，分头往个个宫殿送水，送完之后聚齐再出宫。


　　　　难道紫儿的意思是，薛媛利用水车来回进出宫殿的便利，偷偷溜出宫去了？


　　　　那么她出宫是为了见皇甫澈吗？


　　　　可是皇甫澈那边也是层层把守着，她就算出了宫，也不一定能顺利见到他啊。


　　　　皇甫天辰听了紫儿的叙述，笑说：“若是这样，好办得很，你下去吧。”


　　　　紫儿看了看我，行礼告退。


　　　　我叹道：“没想到薛媛这么大胆子。要是她一心想会情郎也就罢了，就怕她对你不利。”


　　　　皇甫天辰说：“就算她没有谋逆之心，一心想会情郎，皇甫澈也未必真心爱她，大概是想从她口中套出消息来。”


　　　　我知道他说的有理，但听这个意思，若薛媛真被查出有私通宫外的事，他恐怕不会手下留情——即便薛媛不是故意要害他，她也是潜在的危险。


　　　　可是万一她只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呢？我低声说：“要是查出她没有主动害你，能不能留她一条命？”


　　　　皇甫天辰笑着伸手点我的鼻子，说：“看来以后我要多盖几间牢房，将你不忍心杀的人都关起来。”


　　　　我抿嘴一笑，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令人意外的发现

皇甫天辰自然不会听紫儿一面之词，派人暗暗盯了薛媛那边许久，才发现她真在利用水车进出宫门。


　　　　他不仅恼怒——从送水车队到宫门侍卫，再到皇甫澈那边的守卫，整整一条线的人，竟然都被薛媛利用收买，他如何能不恼？


　　　　后宫如此，我可以想象朝堂上他每日要忍多少无奈和怒意。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还能怎么办？”他挑眉。


　　　　他动了杀意。我知道。


　　　　整条线上参与了此事的人，除了皇甫澈和薛媛他暂时不会动，恐怕都要遭殃了——但他也许，也会动他俩。


　　　　可是如此大的漏洞，不狠一点，只怕日后遭殃的是他和我。


　　　　这一日他去上朝，紫儿伺候我用早饭，见我心情不大好，站在一边说话给我解闷。


　　　　“娘娘您不知道，薛贵人那边有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她笑着说。


　　　　“是么？什么有趣的事情？”薛媛就要被查办惩处了，再有好玩的事，恐怕也是最后的欢乐，我不禁为她悲哀。


　　　　紫儿说：“奴婢有个姐妹，是薛贵人身边的人，有天夜里在内室值宿，听到薛贵人说梦话。”


　　　　“什么梦话？”


　　　　紫儿掩着嘴笑：“薛贵人说，你还惦记着她干什么？我告诉你，她现在是皇后，哪有你惦记的份？——娘娘，恐怕那七王爷不喜欢薛贵人，喜欢的是你呢。”


　　　　“住嘴！”我轻轻呵斥她，“这种事有什么有趣的，还拿来跟我说？”


　　　　她吐吐舌头住了嘴，我一边吃饭，一边心里纳闷。


　　　　薛媛怎么会说这样的话？皇甫澈什么时候惦记过我了？恐怕真是神志不清的梦话吧。


　　　　不禁又觉得薛媛可怜，于是问紫儿：“你还听说薛贵人什么事了？”


　　　　紫儿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娘娘你知道，这种事很机密，薛贵人轻易不会露出马脚的。只不过，她心情不太好，似乎每次出工回来，都要闷头生气或者打骂宫女。”




令人意外的发现

“哦。”我叹口气，“也许是七王爷对她不好吧。不过似乎也不是，否则她为何还要冒被杀头的危险偷跑出宫。”


　　　　男女间的事情，也许谁都说不清楚。


　　　　紫儿接口说：“有一次，薛贵人在屋里自言自语，说什么我辛苦把你弄过来，耗费大半灵力，可不是为了让你继续惦记蓝……若水。”她因叫了我的名讳而有些忐忑，T　i　l　l　y　。　L　i　u　虫下。米，電。孒，書。整，裡，看我没什么反应才接着说，“薛贵人还说，我不管你是蓝若水惦记的皇甫澈，还是惦记蓝若水的蒋澈，你都是我的。”


　　　　我立刻警醒：“你说什么？！她真的这么说过？”


　　　　紫儿点头：“对，所以说，薛贵人她可能是有些疯了吧，否则怎么会犯下这种私会男人的死罪？”


　　　　我像被雷劈了似的，怔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


　　　　脑子飞快的运转，将前后事情联系到一起。


　　　　“去看皇上下朝了没有。”我吩咐着，声音都有些哆嗦。


　　　　紫儿飞快的跑出去了，过一会回来说：“还没有，听张公公说，皇上正和诸位大人商讨重要的事情，今天会很晚下朝，让娘娘先用午膳。”


　　　　午膳？我刚刚吃完早膳。他会回来很晚吗？


　　　　我想起昨天他说要立刻动手捉拿运水车一线人的事情，猛地站起来：“紫儿，运水车此时还没出宫吧？带我出宫！”


　　　　她吓了一跳：“去哪里？”


　　　　“薛贵人怎么出去，我就怎么出去。她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今天，不许她离开宫门半步。”


　　　　“娘娘！您……”


　　　　“你知道怎么办，快快准备，不得迟疑。”我打断她，冷冷的吩咐，“另外着人去通知皇上，今天不许动手。”


　　　　我换上送水奴仆的衣服，冒充薛媛混出了皇宫。


　　　　因为我一直低头，用袖子和水桶挡着脸，运水车队的人大概习惯了，没有多看我，就将我当成薛媛带出皇宫。中途换车，另一辆送菜的车将我带进囚禁皇甫澈的宅院。




令人意外的发现

我被人带到皇甫澈书房门口。整个过程流畅的没有任何纰漏，想来他们已经这样做过多次。


　　　　“你又来做什么！”皇甫澈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我推开门，他一见是我，神情有点奇怪，问道：“你不是她，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我走进屋中，关上了房门。


　　　　此时只有我和他二人相对，但是我不怕。


　　　　皇甫天辰的死士分了我一半，我出宫之时命人暗中跟着我以防万一，此刻若是皇甫澈有什么异常举动，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出手保护我。


　　　　只见皇甫澈看着我的脸想了半天，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我失忆了，许多人和事都想不起来。请问你是谁？”


　　　　他此时的神情和语气，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心中漏跳了一拍，我开口说：“记得学校外面那个蛋糕房吗？”


　　　　他惊讶的瞪着我：“你……”


　　　　我接着问：“记得新发的那一版校服吗？蓝底白条，难看的要死。”


　　　　“你……你……”他越发语无伦次。


　　　　“我是若水的朋友。”我微笑着说，“现在，证明给我看，你也是她的朋友。”


　　　　我问了几个很常识性的问题。比如，中国的全称叫什么，他的生日是哪年哪月，他就读的高中叫什么名字。


　　　　他虽然惊讶的难以形容，但还是说出了所有正确的答案。


　　　　我来之前，只有一半的把握。如今，是全部。


　　　　“蒋澈。”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一定是镜巫将他带来的，就像当初，她将我召唤过来一样。


　　　　只是按照大师的说法，这里的时间比那个世界慢许多，我不明白他此时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