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居然是被淘汰的?”我就像听到别人指责我自己的孩子如何如何不好,岂有此理!
“护犊子!”表哥好像抓住我的小辫子一样,很是开心。
“那些都是我的宝贝!再乱说话我就告诉舅父去。”我佯装怒气冲天。
“还没嫁人呢,宝贝长宝贝短的,丢不丢啊!”他是铁定要跟我斗嘴,故意气我了。
“你就没宝贝?”我学着嘉琴姐姐柔声细语,学着她端庄淑女的坐姿,挺直腰板,将手交叠于膝而坐。
“这个……”表哥舌头打结了。
“说啊。”我趁胜追击。
“那个……你想吃点什么,我叫小佳去拿。”
“得了,不为难你了。你跟我嘉琴姐姐相处得怎么样啦?”
“你表哥这事用得着跟你汇报吗?”他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
“过河就拆桥,以后休想让妹妹我再帮你。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希罕知道。我那个玉儿好点了没,想死她了,新来的小佳用不惯,玉儿好了就让她快点回来吧,现在谁照顾她呢?”
“我的婉枫公主大人,你说了一次表哥就派了最好的太医给她治病,还特意拨了两个人照顾她,没人敢饿着她,没人敢给她气受的。他们都知道玉儿是当今圣上和成王爷的心尖祝丞相唯一的外孙女以及祝将军的外甥女你表哥皇上一等贴身侍卫的表妹(大喘气)的贴身丫鬟,都快顶半个主子了。”他耐着性子安慰我,安慰我这个护自己手下护得不得了的表妹。
“嘿嘿,累坏了表哥,哦?再喝口。”我殷勤地端着酸梅汤。
“得了,我牙都酸倒了。”他一语双关。
“我表哥那是堂堂上官国大将军长子,皇上身边的红人,身强体壮,怎么会倒牙呢?哎,表哥,说到你是父皇的贴身侍卫,我就特好奇,你这身功夫都是舅父教的吗?”
“不全是,也得说你忘了以前的事情了,难怪会这么问。爹他除了打仗练兵,大多时间是在王府里教你跟云皓两个人。我和元义是祖父看大的,学习练功都是祖父一手安排,爹他不过是偶尔抽时间查查我们兄弟二人的窗课而已,我最怕爹教我武功了,他一点耐心都没有,只教一两遍,人就走上个把月,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考我们。那时每天都盼望能见爹一面,又害怕见到他考我们功夫。刘志远将军的哥哥刘志高就是祖父给我们哥俩请的师父,我的功底都是他给打下的。刘志远刘将军你见过吧。”
“嗯,见过,现在不是和舅父教皇子吗?”
“是啊。”
“据说是我明师父先父明伯光明元帅帐下的。”
“知道的还不少啊,对,连我的刘志高师父原来也是明元帅帐下的。刘师父也并非天天都来丞相府,但只要他来,肯定喝酒,一手拿着酒壶,一手跟我过招,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酒了吧,都是刘师父给练出来的,只要做得好,不由分说就给我灌一口酒,看我呛,他就哈哈大笑。后来我也就能渐渐尝出酒的滋味了。”他咂咂嘴,好像在回味酒的味道。
“行了,表哥,看你那样,馋虫出来了?叫嘉琴姐姐给你拿好酒去。”我逗他道。
“你表哥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别打岔。我入宫后,蛮以为自己功夫了得,谁知道还要参加训练,后来你表哥算是开眼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带队的是前辈们,他们都为皇宫效力十多年了。个个身手了得,我彻底服了,苦练了一年,武功精进不少。后来一点一点就升上来了。”他摊开双手。
“那我父皇除了有侍卫、军队还有什么?比如说像我的精英队之类的?”我进一步探问。
“这个,不大清楚,表妹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呢?”
“我想要有的话,我的精英队可以借鉴一下经验嘛。”我敷衍过去,其实我绕这么大圈子就是想知道那天在路上出手相救我们一行人究竟是谁?和父皇到底有没有关?
第二天上午,“祝侍卫听令,本公主要前去嘉琴公主的住处,你要一同前去确保本公主的安全。”我闭上半只眼睛,调皮地看着表哥。
“卑职得令!婉枫公主请。”他侧身让路。
我上前捶了他一下,“一家人别整事了,等急吧,你?嘻嘻。”我也不顾公主的身份像匹小马欢快地跳出门槛。
讨乖
嘉琴公主的寝宫干净极了,连石路我都不忍心踩。孟国太后也在她的寝宫里,太后是个并不见老态的奶奶,大概是空气湿度比较大,保养得也好,所以她皮肤很有光泽,人很慈爱。得知我的名字后,喜欢我喜欢的跟亲孙女似的,拉着我的手跟我唠,我惦记着门外的表哥,忙里偷闲看了看嘉琴姐姐,看样子她也急了。
太后把我亲戚问了个遍,你父皇身体怎么样,你外公可好……真整不了这个老太太,我也不能深说,只能客套寒暄,我怕哪句说错了,泄了上官国的密。
太后盛情邀我去她那玩,我也不能拂了长辈的好意,况且还是邻国的太后,正好我去太后那里,给表哥和嘉琴姐姐创造独处的机会。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可巧,令贤太子和二皇子孟令儒也都在,给太后请安来了,这俩人站一块儿,英俊潇洒的更英俊,平平淡淡的更平淡,可是尽管孟令儒不及令贤太子玉树临风,我还是喜欢多看几眼孟令儒,很顺眼。令贤太子见状瞪了我俩一眼,这一切又都被太后看到眼里。
“大郎,没事多陪陪婉枫公主,人家是客,是女孩子,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婉枫公主要生气了,皇祖母唯你是问。”太后开了金口,我像获得了免死金牌,以胜利的姿态瞟了眼令贤太子,哎,别惹我啊,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令贤太子无语了。
“孙儿岂敢,皇祖母,您看孙儿给您带什么东西来了?”令贤太子调皮地从袖子中变出来一只小锦盒,亮在太后面前,“皇祖母可喜欢?”他偏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太后。
太后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上好的岫玉镯子,太后举起镯子冲着光线看看成色,露出笑容,“就没想着你母后?”
“皇祖母,我的好皇祖母啊,孙儿第一个想的人就是您啦,当时在上官国云谦太子和婉枫公主陪着孙儿和大姐逛京城玉器店,孙儿一打眼就相中了这对镯子,孙儿看这岫玉镯子只有皇祖母带才显得弥足金贵,这不直接就奔您这来了吗,喜欢吗,皇祖母?”他粘在太后身上,挎着太后的胳膊。
“喜欢!喜欢呐!大郎这张嘴巴真甜哦!”太后白皙的手爱抚他的脸,嘿,好一幅祖孙同乐图!奇了怪了,他怎么从来没这么哄过我呢?我和孟令儒被晾在一旁,我俩互相一望,仿佛心有灵犀,深深地明白彼此的尴尬。
“说吧,你这孩子没事才不会献殷勤的。”太后捏捏他的鼻头。
“哪有。”令贤太子像个小姑娘似的撒娇,“孙儿就是想皇祖母了,一个多月没见到皇祖母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的。皇祖母怎么能这么怀疑自己的孙儿呢?”
“真的没有?”太后斜着眼笑问。
“没有,保证没有!”他还装模作样地举手发誓。
“那,是谁昨晚逃课来着,说!是不是你,二郎!”太后盯着令贤说完这句话才不急不慢地看看孟令儒。
“呃?啊?皇祖母,冤枉啊,皇祖母英明,令儒自知没有太子殿下聪慧,只盼天道酬勤,勤学不及,怎敢逃课,还望明察!”孟令儒暗自好笑,看看大哥令贤太子。令贤闭紧嘴唇,狠狠瞪了一眼孟令儒。皇祖母转过头看看令贤,他瞬间转换了表情,笑脸如春。
“既然如此,不是哀家这俩个宝贝孙儿就好,那哀家这个老太婆可就不管了,你父皇也快下朝了,愿骂谁就骂谁,愿怎么发火就怎么发火,哀家也不拦了,上年纪啦,管这么多操心事干什么呀。是不是,婉枫公主!”太后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幸灾乐祸地回报太后一个大笑脸。太后一副欣赏的样子,将镯子戴在腕上,也不正眼看令贤。
“皇祖母,孙儿虽然没逃课,但是……”令贤太子瞧瞧一屋子人,欲言又止。
“但是怎么着啊?”太后看好戏似的等着下文。
“但是……”太后并不等他解释,接过话来,“但是大郎你迟到了,推门一看呐,一个人影也没有,所以啊,就寝喽,对不对?”太后笑着就像给孩子讲故事一般,非常慈爱的慢慢道来。令贤顺着台阶一步一步下,不住地点头。
“皇祖母英明!正如皇祖母所说,孙儿迟到了。”令贤一脸崇拜。
太后甩开他的胳膊,“嗯。跟你皇祖母一句实话没有,就算去看情况的也不是你,最多是你的小跟班小福子,这镯子,哀家也不敢收,拿回去。”说着就要摘,令贤连忙制止,“皇祖母最疼孙儿了,父皇大发雷霆会有伤龙体的,父皇是您的亲儿,我是您的亲孙儿,好歹您帮帮孙儿啊。孙儿实在不愿意听老夫子絮絮叨叨的,他要讲的我都懂,也会背,凭什么要像个孩童似的听课,实在浪费时间!”令贤蹦豆似的,嘎巴溜脆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哈哈,就说你无事不献殷勤!好了,别寻思了,哀家给你做主。一会儿派人请你父皇移驾孟畅园,皇祖母帮你劝劝他。你也是,你们兄弟四人哪个像你?敢逃课?连你四弟令官儿前一阵子身子发热还坚持上学堂呢?你呀,一个太子得有太子样,得以身作则,知道吗?不能由着性子胡闹!得了,你们都去大郎那里玩耍吧,哀家要养养神。”
我们三人告退,刚要走,太后喊住令贤太子“记得,好好待人家婉枫公主,不行欺负人家,皇祖母要知道了,绝不饶你!”我相当得意的瞟了一眼令贤,没有任何词语能够恰如其分的形容我内心的愉悦。
令贤太子这个时候像个人似的潇洒地背个手走在前面,和刚才那个像个小孩儿似的耍赖判若两人。我和孟令儒走在后面,我朝令儒递个眼色,朝令贤太子后背努努嘴,白了他一眼,表现出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令儒心领神会,朝我眨了两下眼睛,小幅度快速摇了摇头,告诉我知道就行了,别说了。我微笑地点点头,表示明白。呵呵,我越看令儒越顺眼,哎,你说真怪了还,我自从到孟国后除了礼节上的问候,没和令儒说过一句话,全靠眼神、表情上的交流。和令儒交流很轻松,他很懂事,比他大哥懂事,至少比他大哥更清楚我在想什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前面的大木头!你以为你多帅?哼!
小吵怡情
哇!这是藏书阁吧!有两个人高的巨大书架,环绕三面,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书籍,比起爹的书房大气何止三五倍!中间有一张超大的桌子,十人圆桌会议用的圆桌能想像出来吧,只不过这是长方形的,上面随意扣着两本书,边上摆着文房四宝,应该是令贤的书案。桌子后面有一张能睡下十个人还不嫌挤的地床!桌子前面有个雅致的香炉,莲花造型,纯朴自然,焚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我贪婪的四处看着,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眼帘,突然闯进来一个瞪着双眼的人,我本能的曲起胳膊护在胸前,待大脑解码后,认出他是令贤,嘴巴不受指挥溜达出来一句“干什么?”
“这是我的寝宫,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我?”他爱搭不希理地背过身,朝孟令儒走去,拍着令儒的后背,“陪大哥下棋。”
他们在地床上支起一张小桌,小福子拿来棋具,令儒开口了“殿下,我们下棋,那……”令儒看看我,示意令贤不要忽视了。瞧瞧!同样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哩?令贤扭过头看到我对令儒那感激的眼神就来气。
“谁只盼天道酬勤,勤学不及,怎敢逃课?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闲呆着呢?”令贤从棋盒里抓了几个白子,抬眼盯着令儒。
“令儒亏得殿下提点,这就告退,搅了殿下雅趣,来日一定赔罪!”令儒作揖告退,退到我的近旁,“婉枫公主,恕在下有事在身,先告辞了,来日再聚。”他走了,我一直看着他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来日再聚。”令贤抖动双肩,撇着嘴夸张地学着令儒的话,瞅令贤他那德性!“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舍不得啊?过来咱俩下棋玩。”令贤摆手招我过去。我是狗啊?你招手,我就屁颠屁颠过去?好歹本大小姐是堂堂上官国的公主!
“谁希罕跟你下棋?自以为是!”我白了他一眼。
“我说上官婉枫,你最好聪明点,怎么说咱俩抬头不见低头见得一个月,你自己掂量去吧。”
“孟令贤!你当你是谁啊?在上官国我就忍你忍很久了,你要再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太后去!”我尽量压着声音说。
“我欺负你?我怎么欺负你啦?你倒是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