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就剩下我和师父两个人。师父说他仔细查看了那些男尸,应该是边境的百姓们,据师父推测,他们原本想刺杀我们四个人来表达对两国战争的不满,可是被另一股神秘的人暗中给收拾了,甚至还处理了现场,好像不愿意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似的。从那些男尸的死因上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们朝廷派的大内高手,一些武功招式手段狠毒,一招毙命。做活干净,没有一个活口。他对于这些武功招式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小时候看他爹明伯光元帅练过,但是明伯光明元帅从未教过他,他不是很清楚这些大内高手是父皇何时培训出来的,也不知道这只神秘的队伍的规模,从死尸身上看参与这次行动的应该只有七八个人。从各种迹象上看应该是奉了父皇之命提前走在我们前面给我们探路的人,对我们应该没有威胁。
我松了口气,对我们没威胁就好,三十多条人命就这样没了?父皇太狠点了吧?我回想起我经常坐在他的怀中,身上就不免一阵阵泛出寒意。不管是出于保护我们还是什么目的,总之我觉得父皇很冷血!
“书背了吗?”
“啊?什么?啊!背了。”我缓过神来。
“背!”
“现在?”
“你到底背没背?”
“背了。”当然背了,就是没背完!
我一句一句努力地回忆,我还努力地寻找在马背一颠一颠的感觉,试图找到什么韵律。可是我发现我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灰。
明德师父也在耐着性子提醒我几处后,终于爆发了这几天一直忍我的怒火。
“行了!闭嘴!”师父用手指擀着紧锁的眉头。
“你这也叫背?你知不知道你入宫后背书情况一次比一次差?你哥怎么背书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什么叫背书?啊?今早谁向我保证的什么?亏我还真当你懂事了。看来都是我的错!太惯着你了!是我没教明白你,好,为师今个就好好教教你!你去把箱子里的东西拿来。”
我过去打开那个漆过漆的箱子,里面有几本书,还有一把折扇,看来这顿打是逃不掉了。我狠下心来,双手奉上那把折扇,他接过拿在手里玩弄着。
“错一字、漏一字一下。重背!”
应该说这次挨手心打,我是心服的,毕竟自己没履行自己的承诺。我从第七句话就开始不停地为自己赚板子,书才背了一半,就挨了二三十板,师父前几下打得很重,后来留着手劲象征性地打打,可我的手还是肿胀发麻,颜色都变了。我刚想我这前面还算背得好呢,后面压根没背,怎么办?愁人啊。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大赦:
“今天到这吧!你就在这背,直到你补上这两天的课。”师父说完什么也没说,就奔床去了,和衣而卧,“出声背!”他躺在那,闭着眼睛,高声命令到。
手被折扇打得热热的,我在时不时晃动的烛光下睁着有些干涩的眼睛,背着佶屈聱牙的经书,旅途的疲倦不断袭来,上午骑马留下的酸痛也来凑热闹,又赶上自从来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代调节过来的生物钟上紧了睡眠的发条,我凭着顽强的意志力背着书。背着背着就背醒了,我睁开眼睛,天还是黑着的,师父坐在床前圆凳,头倚靠在床柱,见我醒过来,问我手还疼不疼,我才意识到我的手凉丝丝的,原来手心里有一块湿手巾,很冰。我起身,“师父,对不起,我睡着了。”
“你要困就接着睡吧,觉都睡夹生了。书明天背吧。还有,谁是上帝?”师父满脸疑虑。
啊?上帝?!我说梦话了吗?上帝啊,叫我怎么解释伟大的,无处不在,无事不晓,却又不在场的您呐?“是啊,谁是上帝啊?”我像个白痴一样反问师父一句。
“没事了,你接着睡吧。”师父打开门,银色的月光倾泻进来,师父伟岸的身子在地上投下挺拔的影子,“我在隔壁,有事就喊我。天晚了,你就在这歇着吧,玉儿那我送过信儿了。”
“师父晚安。”我把身子滑进被窝里,也依旧和衣而眠,师父到底是心软!
孟国
我要感谢一切神灵,本土的亦或是西洋的。我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孟国的地界,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客人了。在那个时代里我还没出过国,现在也算是出过国的人了吧,嘿嘿。这一路上,在云谦大哥的帮助下,我学会了骑马,能骑三个多时辰,不短啦,合现在六七个小时呢!明德师父还开玩笑的说,照这样拣拣,说不定功夫也能拣起来,说等回宫后,非得让祝勇舅父给我点儿压力不可。想到原来那个婉枫脚不点地的飞来飞去,我就没安全感,这要像那个乐痴鸟一样摔了下来,岂不破相了?!
孟国的驿站房屋都很高,孟国的空气湿度很大,比较暖和,即使晚上最冷的时候也不用穿夹袄,一路南下,我们衣服在逐渐地减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我们一直在沿途的驿站落脚,也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天擦黑儿,就到驿站了。第七天赶路贪多,本打算前半夜到驿站,可是傍晚就乌云密布,竟像夜里般。我们被迫临时搭建起帐篷,这时我知道了上官王朝的皇子们为什么还要学习有关建筑的知识,我看着云谦大哥有条不紊的指挥大家搭建帐篷,甚至亲自干起搭建这一体力活,我觉得云谦大哥帅极了!一点都没有太子的架子。嗯,他要一直这样子,准是一位亲民的好皇帝。不过,这都得看一年后友谊赛的结果。我看着他和令贤太子合作搭建帐篷,心想,现在你们是朋友,一年后你们还能做朋友吗?大概上官英和孟津当年友好互访时也同现在一般情景吧。可惜现在,一个天上,一个人间!
总觉得孟国的雨下得黏糊人,不如上官国下得爽快。本以为会水土不服,但是却发现一切都还适应得了,尤其是吃的方面两国驿站布置的规模惊人的相似,我们四个人还是八菜一汤,难道是两国皇帝通过信啦?问了我国的使节大臣就是明德,才知道个大概,这是两国延续下来的传统。据本朝史书记载,两百年前两国的国君促膝长谈,视为知己,于是定下了二十年一届的友谊赛约定,旨在睦邻,互通有无,将两国的友谊世世代代传递下去,谁知道传来传去,竟成了每一任新君践祚前的较量示威,为了国计民生,更为了自己更好地存活于世,他们自幼就在挑战自己的各种极限。
我和嘉琴姐姐钻进了帐篷里,看着两个丫鬟开始还顾着规矩,不乱多言,随着我和姐姐聊开天,她俩也小声的唠上了,打开了话匣子就怎么也收不住了,俩人打打闹闹,也不感到无聊。雨下起来了,我们坐在简易的矮床上,帐篷里很静,玉儿和铃儿也不再言语了。我们四个女儿家静静地听着滚雷霹雳,听着唰唰作响地雨声,嘉琴姐姐说了一句“让你表哥进来吧,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凶,别淋出病来。”
“表哥在帐篷外面?真的假的?”我转过脸吩咐玉儿“你去看表少爷在不在?如果在,就请他进来避雨。”
“你怎么那么确信表哥在帐篷外?”
“猜的,感觉到了。”她浅浅一笑。
“表少爷,小姐请您进去。”飕,一股冷风随着玉儿掀开帘子而钻了进来,还夹杂着雨水淡淡的腥味。元仁表哥真的在外面?帘外传来他厚重的声音“卑职有职在身,不敢擅离职守,再者进去也与礼不合。”这个老顽固,你害得哪门子羞!
我拿定主意,清了一下嗓子,喊了一声“救命啊!”表哥立马抢进门来,我和姐姐看到身上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表哥慌张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雨水顺着草流了下来,似断了线的珍珠。见我和嘉琴公主安然无恙,脸沉了下来,“表妹,这种玩笑是随便开的吗!没个分寸!”他握紧了拳头。
“你别生气了,表哥。我不对,我有罪,我不好,我检讨。别生气了,好吗?表哥?嘉琴姐姐让你进来躲雨,你又顾忌这顾忌那的,我不采取点极端手段,你能进来吗?”我摘掉他的斗笠,帮他脱掉蓑衣。他把一肚子火生生地浇灭了,没有发作出来。“真拿你没办法!”呵,谁拿本小姐有办法啊?爹?师父?父皇?云皓哥哥?还是云谦大哥?
他除掉雨具,显出棱角分明的脸庞,矫健的身躯,立在帐篷中就是一个顶梁柱,很撑局面,我周围的哥哥们真是各有各的优点。不过我还是觉得云皓哥哥是最优秀的,就是想不明白如此优秀的他为什么频频招打?
“卑职见过嘉琴公主。”
“外面雨大,还是在里面避雨吧,若是上头查了出来,就推到我们身上好了。”姐姐关心他说。
“嘉琴公主抬举卑职,本该谢恩。可是,这如果传出去被别人闲话,卑职可就罪该万死了。”
“行了,表哥,都是自己人,这些客套话都收了回去对外公舅父说吧。叫,开口叫人啊。”我不耐烦地摆摆手。
“叫什么人?”他疑惑不解。
“叫心上人啊!”我促狭地笑着。“哎哟”,我吃了一痛,嘉琴公主在我手背上掐了一下。
“婉枫你就胡说吧,看我不跟姑父说的?”表哥有些急了。
我揉着手背,故意装作赌气地说,“告诉我爹,赶快地,要不,派人日夜兼程,每日八百里加急,沿途驿站换快马,赶紧告诉我爹,顺便再加一条罪名,枉做好人,帮别人取得赴孟国的资格,那人美人在侧却把大恩人踹开,我发什么善心?人家根本不领我的情哩!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假装感慨着,眼睛偷瞟了玉儿,她一直看着我,强忍着不笑。
“妹妹。”嘉琴挽住我的胳膊,我像个过来人一般地劝慰着她。“对他好有用吗?人家都懒得唤你的名字。这种人不值得你去心疼!”
我看着表哥耳朵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一双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一会十指相扣放在身前,一会垂了下来。
“表妹,我叫,你别说了。”他咽了口唾液,喉结动了下,酝酿了半天“嘉,嘉琴。”然后如释重负,喘了口气。两个丫鬟也松了口气,嘉琴姐姐心满意足地回应着“元仁。”表哥看见没?人家可比你主动多了!
我咳嗽了声,“记着,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这个大恩人在你俩大喜之日,一定要喝上几杯。”他俩脉脉相视微笑着,然后低下头来。我看着眼前这对眷侣,想着自己的那一半在哪里,会是令贤太子吗?
没有玉儿的日子里
也许我的疑问有了答案,他就在这里,在我的眼前,他不是令贤太子,而是二皇子孟令儒,令贤太子的二弟。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就是为了与他相见相识。
我一直以为琼瑶阿姨作品里的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就连我在那个时代里上学时候处的男友也是经历了高中三年的考验才正式在大学里交往的。可我在这里就真的体味到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他,没有他的大哥令贤太子长得清秀帅气,也没有元仁表哥孔武有力,更没有云皓哥哥才华横溢,我说不上来究竟是哪点让我心动了。在四处鲜花的孟国宫殿里,我们四目相对,他粗密的横眉下一双清澈的眼睛,让人很有对他毫无设防,我俩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或者是先说哪句好。结果我们凝视对方,沉默无语。看他柔情的眼神我相信他对我也是有好感的,看来此行我没准儿能意外收获属于我的爱情呢。心中窃喜!
身旁的小佳轻轻扯我的衣袖,我有些不舍地从他身边走了,想回头再看看他,可是小佳在身边我也不好意思。玉儿啊,快点养好病回到我的身边,我需要你,我想和你聊聊天,我需要你做我的爱情军师。哥哥们和师父也真是的,谁没个病啦灾的?玉儿那天赶上下雨着了凉,不过就是感冒嘛,居然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着想,竟让我跟玉儿分离,还不许我去见她,临时从宫女里找了个叫小佳的伺候我。我派了个太医去给我的玉儿治病,怕他瞧不上玉儿的身份,不肯尽心治疗,我威逼外加利诱,后来玉儿给我分析,我是皇上的心尖,人家巴结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小瞧了我的贴身丫鬟呢?我听完后觉得,这么简单的一层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同时我也觉得我身边这些人都很可怕,我不知道哪天得罪了谁,触犯了谁的利益,自己还跟没事人一样,被这些身边的人给结果了。转念一想,我是过虑了,我的靠山好强大,嘿嘿,敢动我试试!
话说回来,小佳是个聪明的丫头,她比玉儿更温顺,少言寡语,话从不说满,遇到主子不开心,先拿自己开刀,一个劲的赔不是,她哪都好,就是太中规中矩了。我想玉儿是跟我混熟了吧,再说,现在我的脾气多好啊,人也乖,做事很少连累她。不过,上次在凰仪宫害父皇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