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为什么你们执意让我参加这次皇家比赛?”
“丫头,你身为上官国的大公主,必须作出表率,为黎民百姓而奉献自己,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他捻着那一小撮山羊胡子。
就这样?是不是太牵强、太冠冕堂皇啦?“这个自然,只是,婉枫才学殊浅,恐怕有负重托啊。”
“事在人为,你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希望能够一鸣惊人。”什么外公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外公?连父皇都一再向师父们强调别让我用脑过度。哎呀,反正闹心死了,这件事情太蹊跷了。肯定有问题,说中立的是你,让我参赛的又是你,你怎么这么反复无常啊!况且上朝这么多天的事情你不跟我说,为什么父皇今天下午找我谈过话你晚上就开什么家庭会议?根本不顾及我的想法!我记得我在王府时,云皓哥哥跟我说你可是老疼我啦,我现在可一点儿都感受不到。或者你就是那传说中的迂腐忠臣,舍小家为大家,可是我万一输了,不成了百姓的祸害了吗?你就那么有把握让我赢?想不清楚啊。
这个让我闹心费解的家庭聚会终于在我的首肯下结束了。我答应外公充分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充实自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争取比赛的胜利。至于其他的工作外公说有他安排,不用我操心。
回到寝宫,丁一早就恭候我的大驾多时了。等送走他,夜已经深了。自己一个人想了很多事,恐怕当初我赞成婉珊去参赛或多或少有我怕吃苦的成分吧。一年的苦日子,走马灯般的换师父,而学生只有我一个。只希望没有戒尺就好。哦,对了,书还没背完呢。
玉儿催了好几遍了,我真不愿意起来,后来迷迷糊糊玉儿就把衣服给我套到了身上,衣裳的凉气把我身体上仅带的一点热乎气给赶跑了,睡意也赶跑了。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到了小较场看到精英队我倍感精神,一点都不困了,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二十七宗伟交给我一个厚册子,那是精英队卷宗。我快速翻了一通,你昨晚写的?
“回禀公主,是卑职所撰写,有不合规矩的地方,请公主示下。”他单膝跪地,抱拳道。
“我先拿回去看看再说。还有你们以后看到我不用跪,也不必称公主,叫我老大,我喜欢。”我微笑着。
“是,老大。”
丁一请我台鉴精英队对我昨天教的那几个命令的练习效果,我很满意,快静齐,干净利落,精英队果然是好样的。父皇你不杀他们是对的。
上午的课越发没营养了,我看着孙师父那一张一合的嘴,一会像鸭子,一会像炮筒,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眼皮越来越沉,不受我控制,要不是云皓哥哥在我旁边提醒我,真就要见周公了。那困劲一过,人倒更精神了,可精神了,心思却不在学习上,我幻想着父皇亲自来学堂,说今天停课,那该多好啊。我稀里糊涂的写了篇作文就交了上去,我都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嘿嘿,不管了,让孙师父自个琢磨去吧。
中午去父皇那吃饭时,还没等菜都上齐,我就在他怀里睡着了,结果害得父皇也没吃成,他怕一动身子,惊醒了我。下午课父皇也给我免了,这一觉睡了足有一个时辰,我起来后,父皇胳膊腿都麻得不能动弹了。我看到父皇那件黑色的龙袍被我的口水湿了一大块,不好意思的咧着嘴搓搓手,他看到,用手指在我脸蛋上轻轻一划,羞我。
“吴公公吩咐上菜。”
“饿了吧。”他关切的问。
“婉枫害父皇不能用膳,父皇不生婉枫的气吗?”我给父皇揉着腿。
他摸着我的头,“父皇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生婉枫公主的气呢?”我幸福的笑笑。
“怎么昨天晚上贪黑了?”
我要不要告诉父皇外公鼎力支持我参赛?还是不要说吧,毕竟这里的利害关系我不是十分清楚。“我昨晚上去怡心楼了。回来后又和丁一讨论了有关精英队的作训计划,还熬夜背书。”
“累坏朕的公主了,来,父皇好好给你犒劳犒劳。小顺子,给公主盛碗珍珠翡翠玛瑙汤。”啥珍珠?啥翡翠?啥玛瑙?就是面疙瘩和进贡来的海带切得稀碎外加枸杞,烫里没鸡肉却有鸡汤味,味道还成吧。
“婉枫。”
“啊?”
“如果,明年的友谊赛非你参加不可,你愿意参赛吗?朕是说如果。”
“婉枫愿意为百姓和上官国尽全力。”都非我参加不可,哪还有资格任我选择,你耍我吧。是不是今天上朝外公将人选的事情又搬了出来?
“如果,朕说让你参赛,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吗?”
我点点头,不会吧,这么快就敲定了人选啊!
“那你准备准备吧,明年你参赛。”他愧疚的看着我。
父皇你说话不用给我下套吧,干嘛说那么多废话,还“如果”来“如果”去的。外公你用什么方法使父皇舍得我去参赛?我不得不佩服你是个老臣,你的影响力在上官朝太大了。
下午,我回到寝宫里,拿起二十七写的卷宗,仔细看了起来。嗯,不错,很详细,这队长适合搞文职工作。每个编号,附有工笔勾勒出的头像图,嘻嘻,再夸张点就可以当漫画看了,不过人物的特征抓的很准,你比如十六大鼻子,二十九小豆豆眼。除了基本的自然信息,姓名、诨号、籍贯、身体健康状况、家庭成员、参军时间、入队时间、所参加的战役及其贡献,还有该人的性格特征、祖业、及具体典型事迹。很快,我的目光停留到四十二上,四十二年纪不大,一脸稚气未脱,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有个姐夫在上官国四个大城市均有生意,而且经营得道,口碑也不错。看到这里我的心思不禁泛活了。
这几天我费劲周折,终于让父皇批准我出宫去外公家了,元仁表哥奉命一同前往,事先我通过四十二给他姐夫程志一封信,邀他相见。我们选了一个京城繁华地段的茶楼会面。
一出宫,我感觉空气的味道都变了,清新自然,心情好极了,我打趣元仁表哥“表哥,给我找个嫂嫂吧。”
“好姑娘谁能看上你表哥?要不,婉枫你给哥找个吧。”他乐呵呵的应着话。
“好,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找丑了,你可别怪我。”我随便开着玩笑。
“岂敢,岂敢,不过,表妹,你可不能害你表哥啊。”
哈哈。马车嗒嗒地跑着,留下一路欢快的笑声。
马车直奔茶楼去了。二楼雅间里,程志早已经在此恭候了。他和爹一般年纪,三十多岁,见到我倒身便拜,我急忙掺起他,“这不是宫里,那些规矩就都免了罢。时间不多,我看门见山说罢。”表哥帮我解下披风,搭在胳膊上,立在一边。
他凤凰三点头,倒了碗茶水盖了茶盖小心递给我。又倒茶给了表哥。
“我想劳您帮我打点一下生意,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我端起茶碟,微微掀开茶盖,一股子清香味直钻鼻子。
“能为公主效劳,草民引以为荣,不知,公主大人要做些什么生意呢?”
“闻程大哥经商有方,倘若银两充足,扩大经营,相信定然能在上官国干出个名堂,我想入股。”说完,把茶碟定定的放在茶桌上。
他闭目片刻,然后慢慢张开,“程志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程大哥但问无妨。”
“公主乃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
我明白他要问我什么。“程大哥,您做生意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消息想必是十分灵通的。前些日子您妻弟所在的那个分队饮酒误事,龙颜大怒,欲杀一儆百,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收编为侍卫队,可是我父皇拒绝给他们俸禄,一家老小,指着他们这点皇粮活命呢,我虽有些银钱,但是死钱总归会花完的,要想让钱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钱不停的周转,我身在皇宫,抛头露面不大方便,所以……您看这事。”
程志又要下跪。我使个眼色给元仁表哥,他阻止了程志。“程大哥,您这是干什么呀。”
“程志代妻弟谢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公主的大恩大德,程志无以为报。斗胆问一句,公主打算注多少银两?”好,才说到重点。
“最少五千。”
“您就那么相信程志?”他拱手相问。
我笑笑(不想要脑袋你就给我玩阴的试试,何况你不是那样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这样吧,不必事事请示我,您看怎么方便怎么来。还有一句提醒您,十来年的名声得来不易,不要因为我的介入,而毁了您的清誉。他们每十天有一天的例行公假,等他回家时本钱我让他给捎过来。所得利钱,我们五五分。”
“不敢,程志连本带利分厘不敢有所差错,更不敢和公主分利。”
“行啦,这事儿听我的。你不能白替我忙活啊,五五。”
“其实,您入股,我们就很吃香了,因为周转的银两多了,生意规模也就大了,所以这红利应该全是您公主的,况且您不是为了他人的活计才入股的吗,所以这钱我是万万不能拿啊,拿了黑心呐。”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跟您不客气啦,这事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您明白吗?”
“这个自然,公主大可放心。”
哦耶!心中一块大事办完了,我觉得呼吸都畅快多啦。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把酒当个纯镜照;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回宫
从外公家回到宫里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险些连宫门都没进来,刚踏入祥云宫,玉儿说明德师父回来了,嘿,他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想死他了。
我还没来得及褪了披风,父皇就派人让我去怡心楼,我转身带着玉儿就去了。
父皇、爹娘、明德师父、云皓哥哥、元仁元义表哥全在。嗬!这种组合可是头一遭碰到。元义晚上不用陪太子读书吗?父皇也不去东宫耳提面命吗?
我挨个请安,请安到师父,我抬起眼,和明德四目相对,明德眼睛就像一部大着作,需要慢慢读,用心品,我心慌颤了一下,赶紧扭过头给三位哥哥问安。
父皇摆手招我过去,不会吧,还要抱呀?别的了,尴尬死了,这一屋子人呢,尤其是师父和爹,怎么看我啊?他们心里肯定不舒服。我搬了个圆椅挨着父皇坐了下来,瞟了一圈,其他人都看着父皇,除了明德师父和云皓哥哥。
“婉枫来了,大家关于婉枫如何准备两国赛事各抒己见吧。”父皇把那只大蒲扇手放在我交叠于膝的双手上。我不自在地又瞟了一圈,爹两眼望着房顶,娘看着脚前的地面,三位哥哥均双手拄膝正襟危坐,师父坐得很随意,眼神有轻微的晃动,不知道他在权衡什么。
爹离开椅背,正着身子,先开的口“那还不好办,找几个好师父没早没晚的盯着,不老实的话我奉陪,不过二哥你得供我吃喝啊。呵呵。”
“像什么样子?叫孩子们笑话。”娘娇嗔推了爹。
一潭死水般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大家都笑在肚子里,给成王爷留着面子呢。
元义表哥扶着圈椅扶手,刚要探身发表观点,元仁表哥踢了他一脚,元义表哥自讨没趣,咽了口唾液,重新端起身子坐好。
本来爹刚营造出奶茶温馨般的气氛,又变成了果冻。
元仁表哥的小动作当然没逃过父皇的眼睛,“元义,你说说看。”父皇亲自问到他的头上了。
元义表哥站起来,“启禀皇上,元义认为婉枫公主失忆后是这次比赛的最大优势,她现在可塑性要远远超过任何同龄人,但是她的准备时间只有一年,时间紧迫,依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非扬长避短不可。不知道婉枫公主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所有的闪光灯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父皇,这,我也不清楚啊,我,怎么说呢?”
“婉枫不要谦虚,朕知道,朕的宝贝公主最有出息的了,好,你不说,父皇替你找个人说,啊?”父皇啊,你宠我分一下场合好不好?我亏得是个公主,要是个什么妃嫔,准被史官重重记上一笔——红颜祸水!
“明德,你在成王府坐馆多年,云皓和婉枫两个孩子都是你亲自教出来的,对他们的情况最熟的非你莫属了。”父皇把球踢给了师父。
“是,皇上。婉枫公主失忆前最为擅长的是轻功,失忆后最为擅长的是活学活用,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尤擅书法,琴棋也有一定的潜质,假以时日,定能成气候。”
“你,就留下来吧。继续教婉枫和云皓。三弟,你们全家暂住宫中一年?”
爹跟娘互换眼神“全凭二哥吩咐。”
“明德,你跟朕起驾耕心殿,朕要听你述职。”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