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湛本来想混到寒非邪和范雄坐的车辕上,但是被石理东拎着领子拽到了车厢里。
战湛道:“师父,原来拉领子是你的个人爱好。”
石理东拍他脑袋,“你断奶了没?一天到晚跟在你哥后面当小跟屁虫,你累不累,你丢人不丢人。”
战湛环顾四周,“难道八个人挤在一个车厢里就不累不丢人么?”
除了蓝醇享用独立大车厢之外,五个试炼师三个徒弟都集中在一个车厢里。
莫天河身体微微前倾,从王坚和张强的包夹中脱离出来,“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是时候好好学习了。”
战湛皱眉道:“现在?”
石理东又拍他脑袋,“让你学习你还挑日子?”
战湛摸着脑袋道:“师父,你干嘛老打我?”
石理东斜了他一眼,“师父打你你很不爽?”
战湛道:“挨打不爽是正常的,难道指望我挨打以后喊‘再来一个’?”要是个美女也就算了,以石理东的体型,外貌,性别,年龄……必须是相当的不爽!
石理东道:“昨天你堂哥打你,你不是很爽吗?乖乖站着,一动不动,就差没说再来一下。”
“……师父,脑补和现实要分清楚!”战湛顿了顿道,“水药皇的车厢不是很好吗?你怎么下来了?”
石理东冷哼:“一股王八味,老子坐不惯。”
莫天河干咳一声:“说正事。我现在把试炼师的功法传授给你们,你们按照功法修炼。有一点要记住,试炼师的功法虽然可以提高剑气,但对试炼师来说,剑气修为的提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提高对植物的感知力和沟通力。为了提高剑气修为而罔顾试炼师的本质是试炼师大忌中的大忌!”
战湛等人点头如捣蒜。
莫天河道:“跟我背口诀……”
战湛等人等人一个个都听得聚精会神。
“脉分阴阳,人分男女。剑冲霄汉,气回百曲。心存灵台,体游太虚……”
战湛:“……”求说人话。
莫天河背完问:“记住了吗?”
三只脑袋同时摇晃。
莫天河点头道:“也难怪你们。”
战湛好奇道:“师父当初一遍就记住了?”
王坚道:“莫天河师兄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石师弟当场打起了呼噜,差点被逐出师门。”
石理东恼羞成怒:“要不是你睡得连口水都淌出来了,我用得着打呼噜转移师父的注意力吗?”
战湛:“……”虽然口诀很枯燥,意境很深奥,基本听不懂,内心略暴躁,但还不至于要睡着的地步吧?
王坚看出他的疑问,解释道:“这段口诀师父背了一个多时辰。”
莫天河干咳道:“师父年纪大了,记不全也是应该的,你们应该耐心一点。”
战湛:“……”他突然发现莫天河的喉咙一直在咳,从认识到现在就没休息过。
莫天河道:“剑气修炼要慢慢来。唐裕和馨儿留下,让我们几个慢慢教导。战湛本身修炼过剑气,理东帮他导一遍,让他参悟一下。”
“好!”石理东刚应完,就一手提起战湛从车厢里跳了出去,等下一辆马车驶过时,又打开车门跳了上去。
蓝醇自觉向左让位。
石理东抓着战湛道:“闭眼。”
战湛闭起眼睛,身体仿佛成了清晰的屏幕,清晰地展现在意识之中。他“看”到石理东拉着自己手的位置传过来一把小指粗细的剑,剑被紫色的光包裹着,顺着经脉慢慢地来到他的丹田。
他丹田处也有一把剑,比石理东的剑小得多也细得多,外头绕着一圈浅浅的蓝色光环,说明只是剑士中阶蓝层,等光环变成紫色再变成红色,才能突破成高阶。他体内的剑颤巍巍地呆在原地,仿佛对石理东传过来的剑十分敬畏。
石理东的剑落到丹田上方,抖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顺着经脉畅游起来。
说来也怪,战湛体内那把剑竟然很快跟了上去,小跟班似的,石理东的剑飞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直到石理东的剑回归丹田,它才停下来。
再细“看”,那圈光环竟隐隐成了蓝紫色。
战湛欣喜若狂。他知道石理东刚才的是讲功法用演练的方式告诉他,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只是这么一趟走下来,就有所提升。当初金谦告诉他的功法,他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也只是将从绿到蓝,进了两层而已。
石理东见战湛闭目领悟,摸摸将剑气收了回去。
蓝醇坐在一边看书,仿佛对两人的互动浑然不觉。
石理东看着他,突然道:“你不是军神府的仆人吧?”
蓝醇从书中抬头,惊愕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石理东分析道:“你和一到八号都不熟。”
蓝醇道:“他们是侍卫,等级比我高。”
“可他们干活,你不干活。”
“……”
石理东道:“战湛对你的态度也很尊敬。”
蓝醇支支吾吾道:“唔,他大概觉得我可怜。”
石理东上下打量他,“你哪里可怜?”
蓝醇脱口道:“我刚被放出来。”
“……”
“……”
石理东冷静道:“你犯了什么事被关进去?”
蓝醇含糊道:“识人不清。”
石理东强大的脑补系统开始运作,“是不是被最亲近的人出卖?”
“是啊。”
“你真不容易啊。”石理东拍着他的肩膀,“戴绿帽子就算了,还被自己的老婆联合奸夫送进牢房,真是惨绝人寰。”
蓝醇:“……”识人不清四个字怎么能脑补出这么粗长的故事?
战湛修炼完张开眼睛就看到石理东拍着蓝醇的肩膀安慰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出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中去。这个世界,女人多得是。你找不到,我帮你找。”
蓝醇哭笑不得,忍无可忍地解释道:“我说的那个人是男的。”
石理东:“……”
水赤炼正坐在车里望着一瓶丹药发呆,门突然被打开,石理东高大的身影填入车厢狭小的空间里。
水赤炼收起丹药,转头看着正襟危坐,浑身都散发着“请当我不存在”气息的石理东道:“你不是说我车厢里王八味很重吗?”
石理东说了一句莫测高深的话,“我闻那味儿就知道,王八没到发情期。”
水赤炼:“……”
自从学会了试炼师的修炼方法,战湛就开始没日没夜地修炼起来。他心里有一股意念——他一定要改变战湛的命运,不然对不起穿越大神开的金手指!
修炼是很枯燥的,而且不是每次都能有收获,于是这种枯燥就更加明显。
刚开始战湛还用意志力强迫自己不开小差,后来就不用了,完全走火入魔,连睡觉都是浑浑噩噩的,起来吃东西也吃得心不在焉,好几次别人跟他说话,他都听不清楚别人说什么。
还是寒非邪看出他的不对劲,默默提醒莫天河,莫天河让石理东押着他吃饭睡觉,时不时打断他的修炼,才把他的精神状态给调解过来。
一鼓作气的精神头过去之后,战湛对修炼的事就没原先那么执着了,反正半月突破到剑士巅峰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展了——比起旧战湛的成绩来说。
他决定做一碗红烧肉慰劳一下自己,顺便和冷落了半个月的寒霸联络一下感情。
36、万万兽界(十)
随手叫来店小二指路,才知道客栈的厨房竟然在茅坑隔壁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战湛抓着店小二道:“你们客栈兴建的时候需要官府的批条么?”
店小二道:“自然是要的。客官放心,我们接待过千百个客人,都是平平安安地进来,平平安安地出去,没出过什么事。您就在这里安安心心地住下吧!”
“咣当!”
通向厨房的小道深处传来摔东西声。
战湛抓着店小二的肩膀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店小二道:“是寒公子又摔东西了吧?”
“寒公子?”战湛道,“是不是那个像饿得几十年都在找食物的寒公子。”唔,他不是嫌弃寒非邪的长相,他嫌弃的是寒非邪面具的长相。
店小二尴尬道:“就是那个很清瘦的寒公子。”
“他在厨房里做什么?”他看着淡定的店小二道,“你难道不好奇?”
店小二道:“厨房已经被石爷包下了,我们不好进去。”
“你们不做饭吗?”
“吃干粮。”
“其他客人呢?”
店小二疑惑道:“客栈已经被石爷包下了,您不知道吗?”
石理东花起水赤炼的钱来真是半点不留手啊。可是包下厨房做什么?包个茅厕还能向水赤炼征收排泄费呢。战湛满头雾水,见店小二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亲自去厨房探个究竟。
厨房里,寒非邪正埋头生火。
战湛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正打算吓他一下,就听他淡定地说:“你来干什么?”
“……”战湛道:“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
寒非邪指着灶台上的影子。
战湛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烧水。”
“今天不是三月五号啊。”战湛伸手摸了摸寒非邪的额头,“你没事吧?这种事不是店小二干的吗?你干了,他们干什么?”
寒非邪慢慢地站起身,转头看他,笑容阴沉,“我在这里烧水是拜谁所赐?”
战湛茫然道:“谁啊?”
寒非邪抓住他的手,拎起食指,狠狠地戳着战湛的鼻子。
战湛“哎哟哎哟”哀嚎。
唐裕跑到门口,“水烧好了吗?馨儿要沐浴。”
战湛莫名其妙道:“馨儿要沐浴就自己来烧啊,为什么要我哥烧水?”
出于对高富帅的仰慕,唐裕遇到战湛,态度自然而然地恭敬起来,“是师父说的。路上的吃喝住行都要水药皇亲力亲为。”
战湛指着寒非邪道:“他哪里像水药皇?”
“他是水药皇的徒弟。”唐裕说完,一溜烟就跑。
战湛明白了。大概是石理东受他启发,想用劳力来折磨水赤炼,水赤炼顺手推舟把杂活压在了寒非邪身上。于是寒非邪悲剧了……
他默默地看着他。
寒非邪塞了个空桶给他,“再去提两桶水来。”
战湛无语道:“一个桶怎么提两桶水?”
寒非邪更无语,“去、来、去、来,走两趟。”
要不是自己提出和水赤炼同行,寒非邪也不用遭罪,战湛理亏在先,乖乖地跑去打水。水井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战湛做好了走三步歇一歇的准备,谁知他感觉到累时,体内剑气自发地运功,驱散疲倦。他接连两趟一气呵成,连顿都没顿一下。
寒非邪看他提着水桶在那里乐颠颠地笑,疑惑道:“你在开心什么?”
战湛觉得好消息应该分享,“我已经是剑士巅峰了!”
寒非邪抱胸道:“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是少剑师中阶?”
“……咳,是剑士中阶。”战湛一拍桌子,驱散尴尬,“在这个重大的日子里,我决定,要做一碗红烧肉庆祝!”
大概他笑得实在太开心,寒非邪也被感染了笑意,“剑气之道,在稳扎稳打,循序渐进才能走得长远。”
战湛道:“可不是,我前两天差点就走火入魔了,要不是我师父发现得早,我可能就成为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吸血大魔头了。”
寒非邪:“……”
“来,我来切肉!”战湛卷起袖子,兴致勃勃地找出来猪肉往砧板上一摔,拿起菜刀就麻利地切起来。
阴暗潮湿的厨房突然多出这么一个忙碌的身影,感觉就像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斜出一道曙光,光清且淡,不够炽热,却明亮得移不开视线。寒非邪郁积多日的烦躁稍减,和战湛打了个招呼,拎起烧好的热水上楼。
等他送完水回来,就闻到厨房传出一股浓郁的红烧肉香味。
战湛拿着大勺子在那里呼呼地吹,见他进来,立刻将勺子送过去,“尝尝味道,这次行不行?”
寒非邪吃到嘴里嚼了嚼。
“这次不许说晚饭留肚子。”战湛打预防针。
寒非邪道:“饿的时候可以吃。”
“……”战湛不可置信地舔着勺子,“真的有这么难吃吗?”
寒非邪见他舔勺子时发乎内心的憨态,内心不知怎的有点躁动,“你自己吃吧。”
战湛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着抛夫弃子的负心人,“说好的当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呢?你这样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寒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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