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真挚。”战湛道,“若是假的,那水准都可以拿奥斯卡影后了。”
“奥斯卡影后是什么?”寒非邪问。
战湛道:“呃,演技高超的意思,呃,歇,歇后语啦,奥斯卡影后——演技高超,是某个偏远地方的歇后语。”
云雾衣道:“还有一种可能。”
战湛道:“什么可能?”
云雾衣道:“云牧皇并不打算乖乖等死。”
战湛一怔。
“他们正在或正想策划着什么。”云雾衣道。
战湛道:“不会吧。他们都这样了,还能策划什么?连诏书都给我了。”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漏洞。”云雾衣语气阴冷,一字一句都透着森冷的恨意,“以云牧皇的为人,他宁可毁掉腾云帝国,也绝不会将皇位传给你的。他若是肯,就不会恨战家这么多年,更不会杀你哥哥。”
战湛正色道:“哥哥真的是他杀的?”他看得原著里并没有提到这一段,也许是情节不够重要所以省了,也有可能是云牧皇做了寒非邪的小弟,作者故意忽略了。
云雾衣道:“九成把握。”
以云雾衣的为人,她说九成,那差不多就是十拿九稳。
战湛脑海里司徒勤勤和齐敬辕抱头乱啃,云牧皇和皇太后抱头痛哭的场面来回交错,心猛然缩了缩,觉得这家人都太……
深不可测。
地震动的越发厉害,隐约能听到轰隆隆的水声在四周奔腾,回荡地宫。
战湛惊道:“发洪水了?”
☆、199混乱之局(十一)
寒非邪闭了闭眼;“在地宫周遭的上方,从这边走。”
战湛走在长道平整的地面上;想象着一座巨大城池下面被挖空成一个大地宫的三维立体图;不禁咋舌道:“麒麟世家究竟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这么大个地宫来的?”
云雾衣道:“谁说这个地宫是麒麟世家建造的?”
“云牧皇……”战湛说完;看着云雾衣和寒非邪望向自己的眼神,自觉投降道;“好吧,我知道我很容易被骗。”
云雾衣道:“其实云氏内部一直有一个传说;据说当年太祖率军攻入皇城之后;发现前朝皇室躲在皇宫地下一个密道里,日以继夜地进攻了三个月才攻破。太祖有感于密道精巧,请了能工巧匠对密道进行扩建。若传说不假;应当就是这个。”
战湛道:“云牧皇姓云,他没道理没听说过吧?”
云雾衣无奈地拍拍他的脑袋。
战湛捂脸道:“我果然好骗!”
寒非邪道:“要回去找他算账吗?”
战湛道:“算了。对着那张被阎罗王点名过的脸,我实在下不去手。”
云雾衣叹气道:“你若是有非邪一半的沉稳智慧,我也可放心了。”
战湛嘀咕道:“可不是他的另一半么。”
云雾衣扬眉道:“你说什么?”
“呃。”战湛求援,见寒非邪作壁上观,只好干巴巴地解释:“我说了他的是我的,我的是他的,兄弟一体嘛。对吧?寒霸……”
寒非邪耸耸肩,不置可否。
云雾衣敏感地察觉到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虽然听战湛说话语气,两人的关系似乎很铁,可在她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还不如两年前。但说生疏了,看寒非邪的态度又不是。
“我们这是在哪儿?”四周越来越偏僻,巡逻的士兵都不见了。
云雾衣道:“是锅炉房吗?”
“娘看到了什么?”
“你没有感觉到吗?”云雾衣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非常的热。”
战湛面容僵了僵,干笑道:“我以为是走路走多了的关系。”
寒非邪道:“还记得庆恩湖下面藏着什么吗?”
战湛道:“怪兽?”
“是火阳池。”寒非邪道,“大家都在地下,说不定是相通的。”
“你是说刚刚是火阳池的水……”战湛面色大变,那玩意儿跟岩浆一样啊,“那我们现在,我娘?”他是魂体,火阳池的水对他没作用,寒非邪是剑神,也不怕,唯独云雾衣本就受了严重的内伤,跑都跑不快。
虽然他讲得颠三倒四,但寒非邪还是懂了,“听声音,池水正围着地宫绕行……如果要灌进来,早就灌进来了。”
战湛道:“绕行?难道是疏导引流?麒麟世家还管天都的水道交通?难道他们真的把天都当自己的家了?”
云雾衣道:“火阳池是什么?”
战湛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云雾衣面色微变,“如此一来,天都就成了孤城。”
……
战湛难以置信道:“不太可能吧?天都城占地面积这么大,四周又没有护城河,麒麟世家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挖一条沟出来,还填满火阳池的池水?”
“并非朝夕之间。”云雾衣沉声道,“我终于知道,这一年来,天都城夜晚的怪声因何而来了。只怪我大意,被皇太后修葺皇宫和祖庙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战湛吃惊道:“是云牧皇和皇太后干的?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寒非邪道:“很简单。只要把麒麟世家和云牧皇想成合作了一堆坏事最后却翻脸的狼狈,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战湛摇头道:“云牧皇图什么?”
云雾衣道:“权力。”
“他已经是皇帝了。”
“皇帝之上,还有剑皇、剑尊、剑圣,还有超级世家。”
战湛挠头道:“所以才觉得设定不合理啊。一国之君登顶了,像剑尊剑圣这种高手不是避世不出,就是为他所用,大家都生活在王法之下,一切都有条有理有规有矩,也不会这么乱了。”
云雾衣道:“也不是不能实现。”
“怎么实现?”
“若皇帝是剑圣,那么皇室就是超级世家,其他人自然就会乖乖遵循王法。”云雾衣看向战湛的目光饱含期盼。曾经,她对这个儿子的期望只有一个,就是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过一生,但他越来越出色的表现让她的愿望渐渐变质,甚至远远超过她对战雷的期盼。
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儿子会飞得比她想象的更高更远。
战湛不知道她望子成龙的心理,汗涔涔地想:在寒大剑神面前,剑圣也不算什么。
“他们出发了。”寒非邪突然道。
战湛道:“谁出发了?”
寒非邪做了个走的手势。
战湛背着云雾衣跟上去。
云雾衣怕他累,附着他的耳朵让他放她下来,自己可以走一段。
战湛的双手却将她箍得更紧,“娘,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能这样一直背着你。”小时候,他羡慕其他的孩子能够被自己的父母牵着抱着,长大之后,他羡慕的是那些周末能够提着礼物去父母家看看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嫌弃奉养老迈的父母,他只知道,这曾是他求之而不得的梦。如今,这个梦圆了,哪怕这是一本书,一篇文,一个虚构的世界,他也愿意永远地沉溺下去。
即使有一天他会突然醒过来,躺在一家精神病医院,被告知自己疯了数年,也无悔。
“看剑!”斜里突然伸出一把剑,朝战湛的肩膀刺去。
原本走在前面的寒非邪突然从战湛的身后伸出手来,捏住剑尖,轻轻一抖,连人带剑丢了出去。
“若芙!”齐敬辕急急忙忙地冒出来,扶住那个被寒非邪丢出去的少女。
战湛这才看清她就是闯入卫隆卫兴秘密基地的齐姓少女。
齐若芙推开抱住她的齐敬辕,指着战湛的鼻子道:“是你?”
战湛笑嘻嘻道:“正是你爷爷我。”
齐若芙怒道:“你这人真不要脸。”
战湛道:“你这么记着我,可不是因为我不要脸吗?”
齐若芙气得两腮通红,齐敬辕连忙在旁边劝慰,态度之殷勤,言辞之恳切,就差没有拿个香炉将她供起来了。可她不怎么领情,推开他道:“你修为差,你去喊人帮忙,我堵着他们。”
齐敬辕脸上一红,“我已经叫了人了。”
他话音刚落,走道前后都涌出数十个人,有的穿着皇宫守卫的服装,有的穿着禁卫军的衣服,还有的穿的和齐敬辕差不多。
寒非邪道:“我开路和断后,你护着伯母。”
“开路和断后?”战湛光想想都觉得很有难度。
寒非邪一招空手夺白刃就近抢过一把刀,对着前路就劈出一记火阳之气。战湛趁他们被劈得人仰马翻,踩着身体往前冲。
以齐若芙为首的诸人反应过来,纷纷上前,统统被寒非邪扫出的火阳之气弹开。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闪开。”
空中出现一声冷冰冰的呵斥,寒非邪眼睛一眨,他和战湛的中间就多了一个身穿浅灰长袍,头戴玉冠的中年女子。她手持长鞭,神色凛然,冷声问道:“齐世铁是你杀的吗?”
寒非邪道:“死在我手下的无名小卒太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那就是你了。”中年女子道,“我叫齐翠兰,你记好了。”
寒非邪毫不意外。她一出现,他就知道她是齐家三大剑圣之一。“好,如果你死在我手里,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齐翠兰道:“口出狂言的一共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知天高地厚,一种是实力强横,不惧任何对手,你能杀齐世铁,一定是后者。”
“你想为他报仇?动手吧。”
“我为什么要为他报仇?”齐翠兰道,“我讨厌他还来不及。你杀了他,简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寒非邪看着她,“你在拖延时间……”
“有吗?我只是难得看到一个像你这样对胃口的年轻人,忍不住想多聊几句。”
齐翠兰刚说完,寒非邪已经朝她冲过来。
齐翠兰双手交叉,发出一道剑气墙,挡住他的攻势。
寒非邪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齐翠兰道:“来不及了,你的好朋友现在应该已经……”她陡然感到压力增强。
因为火阳之气,寒非邪浑身火烫,但神色冰冷如十二月的霜雪,连说出的话都能拧出冰渣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让整个神剑大陆陪葬吧。”
“好大的口气。”齐翠兰嘴角勾了勾,想笑,却感到一股巨大的热气顺着手臂向身体蔓延,渐渐靠近心脏。她急忙使出麒麟甲,并用剑气驱逐那股灼热之气。
好古怪的剑气。她暗暗惊心,尤其那股灼热之气被剑气驱逐之后竟然懂得化整为零,到身体别处再凝聚起来。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寒非邪冷冷地说,“我不惧任何对手。”
齐翠兰胸口猛然一痛,整个人如沐烈火,痛得说不出话来。
躲在一处围观的齐若芙和齐敬辕看到心目中近乎无所不能的尊长在寒非邪的手中犹如兰花一般脆弱,又惊惧。齐若芙想上前帮忙,还没走出两步,就像跳进火坑一样,浑身刺痛着朝后退去。
有齐世铁这个前车之鉴,齐翠兰晓得厉害,不敢恋战,硬生生撤掉剑气墙,用麒麟甲硬抗了一招,身体一缩,顺着石壁如球一般滚了出去。
☆、200混乱之局(十二)
球到十字路口;忽而一拐,顺着左道而去。
寒非邪隔空弹出一记火阳指;也不管中没中;扭头冲着前方地道冲去。之前他们转来转去偏离原道甚远;他虽然找到出口,出来却不是庆恩义庄;而是一座陌生别院的假山中。
院子里花草树木被打得七零八落,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
寒非邪冲上屋檐;几个跳跃来到院落前门。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正卯着劲儿对着战湛打。战湛一动不动地扑在云雾衣的身上;像一道难以攻破的铜墙铁壁。
寒非邪眉头微皱,波澜不惊了数日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右手情不自禁地朝老头挥出一掌。
老头听到动静;正要闪开,四肢突然被定住了,像打了个石膏,呆呆地站在原地,由着那一掌拍在后背。入体的火阳之气犹如其名,充满火气,汹汹地穿过身体,从胸口、双掌、下阴、膝盖……各处钻出,带起数道血箭。
寒非邪看他似要朝前扑倒在战湛身上,立刻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开去,然后伸手去掰战湛的肩膀,却没有扳动。
“湛湛。”他看着战湛闭紧的双眼,突然涌起一阵恐慌,不敢大声呼唤,“湛湛?”
被护在身下的云雾衣听到动静,立刻张开眼睛,松开被咬出深深血痕的牙齿,柔声道:“宝贝,没事了。放开娘吧。”
战湛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加用力。
“宝贝,你压到娘了,娘很疼。”云雾衣声音打着颤,几乎不敢回头去看战湛的脸。
过了会儿,战湛才睁开眼睛,目光很快从茫然转为担忧,低头看云雾衣,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消失。
云雾衣被他压在下面,十分敏感,转头时正好看到战湛消失在空中。
“宝贝?!”她震惊地瞪大眼睛,伸手去抓他,却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