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荷为了调查曾含的事情，也想办法偷偷溜进去过，薛家并不是铜墙铁壁，就算是我，也可以找到不下十种的方法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溜进去。”程琳森的语气很自信：“进去以后，他们应该就是这样分工的，曾含告诉薛涵吃饭了，然后在里面放入分量不少的安眠药，那个人先藏到厨房里面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
“但是薛涵昏倒以后，曾含怎么可能把他拖到厨房呢？这一路难道没什么人？”
程琳森摇摇头：“很可能薛涵是直接在厨房用的餐。”
“怎么会？”沐铭惊异：“薛涵会在厨房直接吃东西？”
“应该并不是在厨房吃的，而是在厨房旁边的餐厅，我见过那个餐厅，那是平常薛家的人吃饭的地方，那里离厨房很近，而且周围没有摄像头，餐厅里面也没有，因为薛涵的父亲讨厌被摄像头录下自己吃饭时候的样子，如果从那里的话，拖尸体很容易。”
沐铭摇摇头：“不对，安眠药会那么快发挥作用吗？万一薛涵吃完了东西，因为要见潇莹雪心急先走了，那不是扰乱作案吗？”
程琳森笑了：“所以才要先从后面勒住他，让他没有办法行动啊。”
“你是说……”
“薛涵应该是在餐厅的时候就被勒住了，然后从落地窗被拖进厨房，而且很有可能是直接拿绳子勒着脖子走的，所以勒痕才那么深。然后凶手再进行伪装去开煤气，在餐厅的时候，曾含应该是想办法吸引薛涵的注意力，然后凶手从后面靠近，之后曾含去放风，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那时候并不是吃饭的时间，所以会到那里的人也不多。”她吃了一个糯米饭团：“开煤气的行为纯粹只是为了扰乱警察的调查，很长一段时间，警察不都是在纠结薛涵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吗？”
沐铭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之后曾含也被灭口了，因为她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安全的人。”
“但为什么说凶手是两个人或是三个人呢？这样的话，就只有两个人啊？”
“这两个是执行计划的人，还有一个，很可能就是制定计划的人。”程琳森说：“那个制定计划的人，才是真正有动机的人。”
“那么对于薛涵，谁最有杀人动机呢？”
“我说的可能不好听，但是你也要知道，从开始调查的时候，就要学会怀疑每一个人，身边的人也不例外。”程琳森眼神认真地看着沐铭：“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潇莹雪？”沐铭几乎没怎么犹豫：“我知道，因为薛涵的日记里面……她不可能意识不到薛涵对她态度的变化，但是，不可能为了这点就去杀人啊。”
“只为了这个的确不可能，但如果薛涵知道她的秘密呢？”
秘密……那张照片，沐铭不说话了，而程琳森说出了沐铭想说的下一句话：“蒲荷的死因，也是因为这个，幸好蒲荷偷出来一张照片，来当做证据，我们也才能……”
她忽然不说话了，看着沐铭的背后，沐铭一开始也愣了一下，随即转头，潇莹雪刚刚走了进来，正看着两人微笑着。
第二十五章 陷害与拯救
“你们聊什么呢？那么高兴？”潇莹雪走过来，语气里面听不出来一点不正常的地方，还是友好亲密的语气。
程琳森表情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没什么，只是聊了一下假期。”
“假期？你们假期去哪里玩了吗？”潇莹雪做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可爱的动作：“沐铭，你的新女朋友？”
程琳森摇摇头：“没有，我是A班的，跟沐铭是朋友。”
“哦，我知道你啦，你就是上次物理和化学考上90分的那个女生嘛。”潇莹雪眼睛里面闪着兴奋的光芒：“是叫程琳森吧。”
她点点头，潇莹雪拉了一把椅子坐过来，程琳森却先站了起来：“你们聊吧，我还有事。”
“你要走了？”沐铭问，抬头看着她。
程琳森拿起最后一个糯米团子：“是啊，我妈还在外面呢。”
沐铭知道程琳森要走，自己肯定是拦不住了，但是现在她离开也好，要不然三个人在一起，肯定会很尴尬，特别是这三个人在一起，沐铭总觉得程琳森跟潇莹雪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
“那你慢走。”沐铭只好告别。
“哦。”程琳森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来：“沐铭，Chricy转学了。”
“Chricy，潘羽？”沐铭愣了一下，才想起上学期快要期末的时候好像就没有再见到她了，她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自己也没有接到，也没有回，但是现在沐铭想得更多的是韩煜宸，不知道那个家伙怎么想的。
程琳森点点头，然后二话不说走出了门，她走了以后，潇莹雪才低声问道：“她好像有点不高兴……是不是我……”
“没有啦，你想多了。”沐铭摇摇头，然后就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潇莹雪先开口了：“我是想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沐铭这才想起，自从那次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跟潇莹雪说过话了，既是两个人有意避开，也是考试在即，复习占据了上风。
“那次事情以后你就不跟我说话了，是因为我让你生气了吧。”潇莹雪的语气虽然有点低沉，但是还是有一种勾人心魂的能力。
“哪里啊？只是因为马上要考试了啊……”沐铭说谎了，但是这个谎言却难以再编下去，他跟潇莹雪的关系看上去是和好了，但是中间还是有一道不大不小的鸿沟，沐铭看潇莹雪的时候，仿佛看见的是薛涵，曾含和蒲荷的脸。
沐铭咬牙，低下了头。
“记得我说过，黑羽澄空吗？”潇莹雪忽然饶有兴致地说。
“记得。”
“被所有黑色的羽毛覆盖着，看不见羽毛上面的清澈的天空，现在的沐铭，就是这样。”她微笑。
沐铭苦笑：“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样的呢？”
“我已经看见了天空，看见一切最清澄的东西，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沐铭不语。
“所以我来找沐铭道歉了啊。”
沐铭觉得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性，说不出什么因果关系，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理解潇莹雪所说的黑羽澄空。
潇莹雪手拄着腮帮子，眼神直直地看着沐铭：“你跟我喜欢的一个人很像。”
“你该不会跟所有男生表白的时候都用这句话吧。”沐铭调侃道，虽然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用在齐思婷身上还好，用在潇莹雪身上真是十足的冷笑话。
“才不是呢。”潇莹雪似乎很认真，但是语气中也带着开玩笑一般的语气。
“你是说我像薛涵？”记忆里面，潇莹雪除了喜欢过薛涵，他不知道潇莹雪还喜欢谁，反正他觉得潇莹雪是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的，或许，她也没有真正喜欢过薛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沐铭对她，只有怀疑。
“沐铭喜欢过谁吗？”她忽然问道。
沐铭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但是你前久不是说喜欢我吗？”她今天好像特别喜欢开玩笑。
“我觉得，现在怎么都不应该是谈恋爱的年纪。”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潘羽。”潇莹雪忽然说：“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去追别人，可惜来了一学期不到就走了。”
沐铭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潘羽很烦人，但是潘羽一走，反而无比怀念。
他点了点头。
“高二的学习会很忙，毕竟跟高一是完全不一样了，沐铭也要努力哦。”她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沐铭会心一笑，看着潇莹雪披散下来的头发在咖啡厅的灯光下面微微泛黄。
程琳森的脑子一片混乱，虽然一直在调查，而且似乎也见了成效，但是案件的核心，怎么也触及不到，她打开宿舍的门，看到里面的人，忽然惊讶道：“怎么是你，你不是？”
“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啊！”潘羽笑着说。
“你不是转学了？”
“那边还在办着手续，想回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想我。”潘羽的声音有点悲伤：“我知道你们马上要高考了。”
“还有两年呢。”
“两年已经不长了。”她抿抿嘴：“现在还没有开学吧。”
程琳森点点头：“这星期只是报道，下星期才开始正式上课。”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好玩的吗？我们最后去玩一次好不好？”
程琳森忍不住问道：“你就是为了玩，才来学校找我们？”
“没有啊，我想看看韩煜宸，还有沐铭他们，听说沐铭交了新的女朋友？”她兴致勃勃。
程琳森摇摇头：“那个女人才不是他女朋友。”
“把他们叫上，出来玩行吗？”潘羽的语气近似恳求，程琳森也不忍心拒绝。
“那也要你来叫啊，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悉。”程琳森摇摇头。
“那叫上他们以后，去哪玩呢？”潘羽问。
“市区附近有个森林瀑布公园，你去过吗？”
潘羽摇摇头：“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那个地方我经常去，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我一般是去那里看书。”
“好啊，就是要没人才好。”潘羽兴奋起来，程琳森觉得潘羽的脑子里面肯定又想到一些不切实际的浪漫情节，但是看在是最后一次跟潘羽一起去玩，觉得还是答应为好，便说道：“你打电话给沐铭吧，约他们出来。”
“嗯，好啊！”潘羽马上拿出电话，约到了所有人，就连周扬和马绪都去了，潇莹雪，沐铭，韩煜宸也都答应了。
晚上，潘羽跟程琳森就住在一起，程琳森见潘羽已经睡了，瞧瞧翻开薛涵的日记，直接翻到了7月4日那一页。
7月4日
今天去了莹雪家，她家人，其实我想看看她爸跟她妈到底长啥样。
还翻到……一些……污……黑白，莹雪说……
程琳森想起那天那张蒲荷留下来的照片，正是黑白的照片，就算是黑白的，还是看得很清楚。
“薛涵……我离开以后，你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一个整天无所事事，人品差劲的人，是不会这样坚持写日记的，更何况薛涵坚持了十几年，薛涵只记得自己出国那天，薛涵来送自己，他胖胖的，面容白皙，看着自己过了安检，在安检口朝着自己招手，程琳森仿佛听见他喊了一句：“小森，在那边带个外国帅哥回来给我捏肩！”
两年没有联系，两年后，接到的是薛涵父亲那通冷冰冰的电话。
程琳森咬住了嘴唇，猛地合上了日记本。
“小森，在那边带个外国帅哥回来给我捏肩！”这是听到薛涵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时隔两年，看见他的日记，曾经的薛涵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口的抱怨，只有纨绔子弟嘴里才能吐出来的语句。
“你在看什么？”潘羽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脑后，程琳森吓了一跳，回过头，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泪珠。
“你哭了？”潘羽的声音很轻，像是飘在空中的羽毛，她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面显得神情灼灼动人，程琳森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潘羽走上来，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面：“第一次看见你难过，平常你都是超冷静的样子。”
“有什么一定要说，我妈说心事闷在心里面，会生病的，我不想看到小森你生病。”
“小森？”曾经，薛涵也是这么叫她。
“怎么啦？”
“没什么。”程琳森摇摇头，抹掉了脸上最后的一滴眼泪。
程琳森伸手，关掉了台灯。
可惜在黑暗里面睁眼，依然是黑暗。
森林瀑布公园，就以森林和瀑布出名，可惜这里开发得不够，因此几乎没有什么人，就像程琳森说的一样，但是如果是看书，倒真的是个好地方。
这个公园虽然是以瀑布出名，但是实际上只在山里面有一个很小的瀑布而已，瀑布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水潭，流淌着透明清凉的泉水，顺着这水潭，泉水汩汩地往外流淌着。道路基本上就是由石台阶铺成的，才爬了两步，周扬就嘟囔着爬不动了，还理直气壮地说道：“自古以来，文人都是不善运动的。”
“哈哈，那可不见得，苏轼不是还‘一蓑烟雨任平生’吗？你这不是连苏轼都不如了？而且现在雨都没下……”马绪在远处调侃道。
周扬甩过去一个愤怒又无力超越的目光。
潘羽跟韩煜宸走在前面，一下就没了影子，估计两人要趁着最后的时光你侬我侬一番，程琳森今天似乎是刻意避着沐铭，女人的心思谁也想不透彻，听说她本来是不想来的，结果硬是被潘羽拖着来了。相比之下，潇莹雪今天仿佛要开心得多，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雪纺长袖，一路上有说有笑，周扬和马绪见潘羽走得太远，可望不可即，程琳森又神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