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周末,一大清早就接到箫棋的电话:“你快起来啊,我在学校湖边的长椅等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说呢,快点来啊。”箫棋说的很神秘,我想这段时间太忙碌也没有抽空陪陪她,淑芳隔三差五的约请我也然箫棋心中有点不快,周末陪陪箫棋也是应该的。
9月中的武汉还是那么炎热,早上的太阳十分明媚但总感觉照在人身上发烫。我走到湖边的那个长椅远远的看去箫棋正和一个身穿红色套裙的女孩子在聊天,我走近一看原来是箫琴。时隔一年多,我竟然还能够和箫琴在这个我人生初次浪漫的地方见面,此时我的女友竟然还是我初恋情人的堂妹,想想心中不免有点感慨。
第二十章:再续前缘
箫琴看上去瘦了很多,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她的眼睛显得更加的大只是总有一些忧郁,她的下巴尖尖的,看上去让人可怜。那出奇的白皙的肤色被这件红色的套裙印衬着显得有点病态。
“你还好吗?方舟。”箫琴很有礼貌的首先向我打了个招呼。
“我很好,只是你看起来像是生病了,怎么这么瘦啊?”我疑惑的问道。
“夏天女孩子不都是在减肥吗?我可能是减过了一些。”箫琴勉强的露出一丝微笑。
我感觉已经没有话说了,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
“方舟,昨天是表姐的生日,你没有来她连生日也没有好好过呢,说几天你来了再补上的,今天周末你不会又有什么事情吧?”箫棋说道。
我心中一梗,心想我竟然连箫琴的生日也忘记了,看来箫琴正在我的记忆中逐渐被抹去。
“当然,我今天会抽出足够的时间来陪你们箫家二位小姐的,特别是箫琴。”我不免有的愧意,毕竟箫琴因为我的缺席连生日也改期了。
“哪里啊,你好好陪陪箫棋才是,听箫棋说你们就要结婚了啊,恭喜了。”结婚?箫棋那丫头才多大啊?何况大学生已经允许结婚了吗?这个倒是要回去查查。我不禁狠狠的瞪了箫棋那傻丫头一眼。
“我想今天你们能够陪我在学校走一走、坐一坐,也许还可以去游个泳,打个球之类的,晚上我请你们吃饭,你们愿意吗?”箫琴说的很客气。
“好啊,我好久都没有游泳了啊。”箫棋显得很兴奋。
我不好扫这两姐妹的兴致也应允了。
这一天下来箫琴玩的很投入,我们将学校的每一寸土地都走了一遍。在游泳馆,在篮球场,箫琴箫棋像是永远也不觉得累一样。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箫琴第一次对我们共同生活过的这个学校流露出这么深厚的感情。
晚饭的时候,箫琴显得很疲惫和虚弱,甚至连端杯子手都会颤抖,我越来越为箫琴的身体担心了。“箫琴,你的身体真的还好吧?”我看着箫琴那颤抖的手说。
“没事啊,昨天挤在箫棋的宿舍和她一起睡,这丫头睡觉不老实,总是动来动去的,我一宿都没有睡着呢,可能也是今天太累了缘故。”箫琴说的很轻松。
我递上中午抽空从住处拿出来的一对做工精致的龙凤黄杨木梳送给箫棋做生日礼物。那是前几个月随公司同事去红色旅游的时候买的,出自名家之手。
“啊,好漂亮啊,方舟,你将这东西放在家里多久了,我怎么从来就没有看到啊。”箫棋俨然一个女主人的身份在说话。
“啊,不是,一直放在公司,昨天才记得拿回来呢。”我辩驳到。
箫琴看到箫棋真的很喜欢那梳子,就分出一个给了箫棋说:“你那凤我拿龙吧?”
箫棋激动的对她那表姐亲了又亲。
“这是我提前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箫琴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白金的胸扣,放在一起就是一支箭穿过两个心,拆开了就是单独的心了。
“什么,结婚礼物,你听箫棋那鬼丫头胡说啊,你看她才多大啊?”我惊讶的说。
“不管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这礼物我总是要送的。方舟,不管你和箫棋最后发展的怎样,你一定要爱护她,不要辜负她,好吗?”箫琴说的语重心长,言辞中带着一丝伤感,像是在说临终遗言一样。
三天后的晚上,我奉命到上海出差,箫琴过几天才走,我连送别的机会也没有了。
上海不愧为商家的必争之地,这里寸土寸金,一切竞争都是那么的激烈。为了我们的产品能够顺利的进入几个大卖场,这次我和老总是来做最后的一次谈判。谈判十分艰难,对方步步为营,丝毫不放松任何一点条件,谈判陷入僵局。面对中秋国庆礼品市场的即将来临,我们的产品眼睁睁的看着放在上海的分库中分销不到终端去,心中十分焦急。老总一个人回到武汉处理相关事宜,我则留在上海待命。
一天夜晚,正在穷极无聊之时,淑芳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方舟,快来啊,外滩的夜景真的是漂亮。”
外滩,不是在上海吗?“你现在在上海?”我疑惑的问道。
“是啊,来了几天了。我知道你也在上海不是吗?”天啊,淑芳竟然也在上海。记忆中我是知道她妈妈是在上海做生意的,好像做的还挺大的。淑芳自从上次那场车祸之后就一直没有上班,在家复习考研、考GRE、考托福之类的些东西,她像又回到了学生年代一样,只有学习才能让她躁动的心平静下来。现在她来上海干什么,旅游散心吗?
“你住那个宾馆,我马上来接你。”淑芳接着说道。上海的宾馆价格特别的高,一个三星级的最少也要400多块一晚上,这次由于住的时间较长所以找了家档次低一点的住下了。
“我在延安路银川宾馆。”我说。
“好的,马上过来。”淑芳说完挂线。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停在了宾馆的门口,这车我是知道的,价值180万元左右,是中国目前路上跑的奔驰之中最高级的一款。
淑芳下了车跟我打了个招呼,我看着那车有点蒙了。淑芳淡淡一笑说道:“啊,这车是我妈公司的,我借来用的,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武汉,上海根本不熟,没有车很不方便,这车笨的很我开着还有点不习惯呢,你也不要把它看成是什么奔驰啦,只当是武汉的三轮麻木吧。”在武汉,我们把载客的三轮摩托车叫麻木。
坐上奔驰,我们直奔黄浦江对岸的金茂大厦最上一层的一家咖啡厅。金茂大厦是目前上海最高的建筑,也几乎是全国最高的。坐在金茂大厦的这家咖啡厅,整个上海的夜景一览无余。夜色中的上海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俨然成为了一个不夜之城,点点的灯光印衬着上海像是撒满了一片夜光翡翠。真不愧为东方巴黎,中国第一的国际大都市。我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
“方舟,你知道吗,毕业那年我是被保送读研的。”淑芳突然说。
“知道啊,你那么优秀,我们大家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没有去读反倒还要在一年之后再考啊。”我的确有点迷惑不解。
“一开始我是准备出国留学的,美国那边的学校都已经联系好了。”淑芳接着说。
“那你最后为什么又没有去呢?”我追问道。
淑芳深情的看了我一眼,静静的说:“因为在国内有些人有些事让我根本放心不下。”
我心头一震,心想不会说的是我吧?
“你知道吗,我大一的时候我爸妈离了婚,爸妈以前共同的公司和业务也分拆了,并且还成了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从那时起我就很少笑过了。”
我微微缓了口气,真的不关我什么事。想想淑芳大学几年的确是像她说的那样一心只顾读书,根本没有什么笑容,以至于那些追求她不成的男孩喊她观音,就是那个冷冰冰的女佛。
“我不想我们这个原本幸福的家散掉,也不想爸妈共同奋斗了几十年的事业就这样分崩离析,更不想我爱的人互相伤害。所以,一直以来我就有个愿望,那就是要让我爸妈复合。”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这个愿望太难实现了,原因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个抢走我爸爸,伤害我妈妈和我的女人,那个曾经被我们家视为的好朋友的女人,那个一直被我们家资助的女人。我恨她!”
“几年来,我一直设法去作弄、陷害这个女人,让她臭名远扬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但是我越是这样,越是更多的男人喜欢她追求她。我对那个女人已经丝毫没有办法了。”
“所以,我决定要走了。但是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很傻、很穷,但是很善良,很关心他人,我慢慢的靠近他,了解他,他的一言一行让我心中的恨一天天的平息,让我的爱一点点的复苏,最后发现自己竟然不能自拔。”淑芳说完这话再次深情的望着我,弄得我脸上一阵充血。
“方舟,你知道吗?那个人就是你。”淑芳语气很平淡,但是我仍不自觉的在心中一震,我方舟何德何能啊,我只是箫琴眼中的窝囊废,是我爸妈心中的好儿子而已。
“我知道,你已经和箫棋在一起了。其实自从听到箫棋这个名字我就明白她不是你的什么表侄女,她是箫琴的妹妹不是吗?”
“不,是箫琴的堂妹。”我补充道。
“从箫棋对你的眼神、对你的紧张、对你的一举一动我看的出来,她爱你爱的很深。她是个好女孩,祝福你。”淑芳说的有点伤感。
“那你呢?”我突然有点怜悯这个富家女了。
“我要出国了,签证也基本上办好了,最迟三个月以后就走。”
我沉默不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泛起一阵伤感。
“方舟,这三个月你能好好陪陪我吗?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是你有空陪我吃吃饭、看看电影、逛逛街,就像现在这样。”淑芳温柔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好的。”我知道我无法拒绝这种毫无恶意的眼神。
第4部分
第二十一章:香消玉陨
几天后我从上海回到武汉,这次上海之行的谈判彻底破灭,全国的礼品市场推进的毫无力度,市场执行力严重乏力,公司陷入更深一轮的销量下滑之中。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淑芳对我的邀约也是越来越频繁了。每一次约会淑芳都很投入用心,她将全部的精力挥洒在每次的用餐、逛街、看电影上面,她兴致高涨,精神愉悦,好像每次约会就是最后一次。我不自觉的想起了箫琴那次生日,她的一举一动又何尝不是在对自己的生命留下遗言呢?想到这里,我心中不免泛起意思凄凉,这两个多么好的女人啊,就要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了。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无突然接到箫棋的一个电话。电话中她一直在哭,哭得很伤心,几度说不出话来。我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字:“堂姐死了。”
我手中一颤,手机掉在了地上,心里冰凉冰凉的,眼前一阵眩晕。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几分钟后,我将电话打了过去,箫棋平静了一点,说箫琴在11月11日的凌晨和一位姓谢的地产商人双双从深圳帝王大厦坠楼身亡,后来经法医签定属于自杀。
自杀,箫琴9月份才过完她的23岁生日,她为什么要自杀啊。箫棋接着说道,箫琴生前染上了艾滋病还有吸毒史。说到这里,我的心更痛了,箫琴过生日那次,我是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是有问题的,可是我没有继续追问,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深圳那次见面时隔不到一年箫琴竟然染上了艾滋病还吸毒。那次生日晚宴竟然成了我和箫琴之间的最后的晚餐,那次见面也成了诀别。
几天后,箫棋的爸爸陪着箫琴的妈妈从深圳把箫琴的骨灰领回了武汉。我也从网上看到了几篇“深圳地产大王携情妇跳楼自杀”的报道,报道写的很简单,一会说是生意失败,一会说是感情纠葛,还有的竟然说是被香港黑社会迫害,总之林林总总、各持一端。
作为箫棋的男友,我出席了箫琴的葬礼。葬礼很简陋,只有箫琴的妈妈和箫棋一家人参加。箫琴的妈妈显然已经神智不清、疯疯癫癫了,箫棋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从葬礼回来,我安排了箫棋父母在学校箫琴家附近的宾馆住了下来,箫棋说怕爸妈伤心过度留下来陪他们。
我悲痛的回到出租屋,找到我和箫琴曾经有着约定意义的那瓶XO,在学校附近的小店又买了一瓶高度白酒来到了那曾经给我和箫琴幸福时光的湖边长椅。我打开XO围着长椅将酒倒了一圈,剩下的酒一口而尽,然后疯了一样的将酒瓶扔到了湖中心,对着湖面大喊了一声“箫——琴!!!”,最后竟然已经成了个泪人了。
湖边的野鸳鸯们早已被我这个疯子吓得四处逃串了,整个湖边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打开那瓶高度白酒,大口大口的往独自里面灌下去,回想着记忆中箫琴的点点滴滴。天上的月亮像个镰刀一样弯弯的不肯多折射一点亮光,屈指可数的几个星星乏力的挂在天上,感觉就像是箫琴的眼泪一样,一滴一滴的令人心寒。
“你感觉到了吗?这里到处是春药。”我记得一年前箫琴在这里对我说的这句话。
是啊,如果把这个世界所有的欲望都看成是一种意淫的话,那么我们的身边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