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秋雁忙附和,“小竹把凳子放下,咱们拿其他的东西玩。”
看几个人都围了过来,小竹有些受惊,更加小心翼翼的往后缩,只是手里却仍是紧紧的抓着凳子不放,看样子是喜爱至极。
若尘一阵心酸,长这么大,小竹从没有过什么想要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对其他物事表现出别样的兴趣来!
“喂!你们做什么?”清歌有些气恼,一下子拦在靠的最近的秋雁的面前,“难得小竹喜欢,就拿去玩好了!”
心里却很是愧疚,自己虽嘴里说着喜欢小竹,可这几天一直想着做出一组根雕来解决生活的困境,那样若尘就不必总是如此辛苦了!竟是一点儿也没有为小竹做过什么!
“别说一个凳子,若是小竹真喜欢,这些东西就全都给他!”
江秋雁倒抽了口凉气,“清歌,你开玩笑吧?小孩子懂什么?会弄坏的!”
“弄坏怎么样?只要小竹高兴,就是一把火烧了又有谁敢说不行?”清歌毫不在乎的说。
“败,败家女啊!”江秋雁晃了晃,差点儿晕过去,怪不得你老娘会把你给赶出来!每天这个样子,还不早早的就给气死!
若尘搂了小竹,神情激动,“清歌,你,你这样,会把小竹宠坏的!
清歌笑嘻嘻的上前,拥住两人,“没事,我和你的弟弟,自然有被宠坏的资本!”
顿了顿,又说了句让大家几乎全数晕倒的话:“大不了我再花些功夫,另做一套,费些力气罢了,什么大事吗!”
“你,你说什么?”秋雁的身体已经抖得如狂风中的落叶了,刚才自己听到什么?清歌说这么精美典雅的东西,是她自己做的?!
“哈,哈哈——”秋雁嘴巴一咧,不知是哭还是笑,“清歌,这话,不好笑,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笑!”
清歌气急,委屈的转向若尘和莲生,“哥哥,相公,秋雁姐欺负我,那明明是我自己做的!”
又伸出两只手给两个人看,“做了这么些日子,人家的手都磨出糨子来了!”
若尘抢先一把托住清歌的小手,白皙的掌心里果然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清歌,苦了你了!”
莲生也是一愣,自己刚来那几天,记得清楚,清歌的手柔软而美丽,上面确是一个茧子也没有,难道说,这些东西,真是清歌做的?
江秋雁苦笑着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清歌,我承认你可以养家了好吧?这屋里的东西,随便一件拿出去,就够我们吃几个月了!你也不用往自己脸上贴花了!”
“出息!”清歌不屑的哼了一声,“拿出一件去卖,你就这气量啊?”
“是呀!这么好的东西,换做是我,也一定一件也舍不得拿出来的!”秋雁自觉明白了清歌的意思,看来,自己明天还得赶紧到前村张财主家,看能不能把那短工的活接下来。
“什么叫一件也不舍得拿出来?”清歌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刚扶起的飞瀑凳上,只看得秋雁两眼发直,心疼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恨不得上去就把清歌掀下来,也和自己一样蹲在地上。
清歌颇有气势的猛一挥手,“即是要卖,除了我们小竹看上的,当然一件也不留!跟着我混,以后切不可再这样小家子气!”
秋雁先是一激灵,然后又像被雷劈到了一样,除了哆嗦,再不能有什么反应,半晌终于能动了,却是爬起来,飞快的摸了一下清歌的额头,喃喃道:“疯了,这人一定是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
秋雁手上刺鼻的一线香味儿顿时熏得清歌一阵恶心,忙使劲把她推开,“我说秋雁姐,你才疯了好不好?怎么我现在就好像鸡同鸭讲,怎么也说不清了!”
知道自己不想个法子证明一下,已经有些昏昏然的秋雁还得和自己胡搅蛮缠下去。
清歌随手从地上拾起根小棍儿,蹲在地上,转眼间,一首和桌子上那首诗完全一样的字体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扑通”一声,受的刺激过大了,江秋雁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狠狠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地上的那首诗——
同样的句子,同样的字体,竟是丝毫不差!
“现在,信了吗?”清歌矮下身子,得意洋洋的问秋雁。
“你,你不是这段时间才和,才和我们学认字吗?”秋雁犹是不死心,只觉的脑袋里和一盆浆糊一样。
清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心说我怎么告诉你,我懂的东西恐怕比你们最博学的人都多,只是我不认识你们这里的字罢了!
至于这字体,是自己糅合了上一世所习的艺术字体,看起来当然漂亮无比!
“我认字的时间不长,可对于刻字,我却有独家秘技!”既然解释不清,那就索性不解释。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们家本就是治玉贵家!”秋雁也好像恍然大悟,是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个茬了!那些顶尖的炼玉大师,听说还可以在玉药上刻上各种精美的图案,清歌必是在家里就习得了这种技艺!
又不禁暗暗感慨,听人说,炼玉最重天分,能发掘出玉的神韵者为上佳,清歌的父母还真是有眼无珠,竟把最可能带领自己家族扩张的这么个天才给赶了出来吗?!
“现在信了?”看秋雁的神色,知道她已经完全信了这些东西是自己做的
“那还不起来?”看秋雁仍然瘫坐在地上,清歌促狭的伸出手。
秋雁摇摇头,“我还是先坐在这里就好。对了,那你告诉我,这套家具,是用什么做成的?”
“这个吗——”清歌笑的更加得意,看几个人都巴巴的瞧着自己,终于伸手往外指了指,“那就是了,你们没想到吧?你们认为只能拿来当柴烧的奇丑无比的树根,能做出这么精美的东西!”
这一下,不但江秋雁,便是若尘和莲生也都跟被雷劈了一样。
秋雁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心里更是庆幸至极,幸亏自己刚才没爬起来,不然这会子恐怕还得趴下!。
37此心安处是吾乡(十五) “所以,秋雁姐,你要做的就是到泉州去,把这些东西给卖出去!”清歌笑吟吟的道。
“卖,卖出去?”秋雁说话都有些结巴,眼神也甚是不舍。
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风雅的东西,却这么快就要卖出去!
“起来吧!”清歌俯身拽起江秋雁,小声说,“秋雁姐放心,等你和哥哥成亲,我会亲手做全套家具给你们!”
“啊?哈哈哈——”听到清歌的承诺,秋雁只觉得像喝了蜂蜜一样,内心的失落登时一扫而空,抓住清歌的手一跃而起,张开手臂就把清歌搂了个结结实实,“好妹子!我现在就去!”
使得劲大了,清歌被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由大是恼火,“喂,秋雁姐!放开我!”
“不放!”说着一用力,竟抱着清歌举了起来,“我太开心了!”
“江秋雁,你是女人吗?”清歌被臭气中夹杂的一线香熏得几乎要昏过去,偏江秋雁搂的死紧,自己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竟是怎么也挣不动,憋了半天气的清歌在被熏晕过去之前,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喂,江秋雁,你你你,你不会是喜欢女人吧?”
江秋雁脸色一寒,“咣“的一声,把清歌蹾在凳子上,噔的一下就跳了老远,又惊又惧的瞧着清歌,“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喜欢女人?”
又神情紧张的瞧着莲生,急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莲生,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是女人,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我怎么会喜欢什么女人呢,我喜欢的一直都是男人,真的,不信,不信——”
“不信”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脑门子登时急出了一头的汗。
莲生脸一下子红了,又羞又恼的啐了秋雁一口,躲到了若尘后面,不再搭理她。
“清歌,都是你!”江秋雁狠狠的瞪了一眼清歌,“上一次李掌柜那里,你就陷害我,这一次又——”
“谁让你那么下死力的抱我?”清歌捂着被撞疼了的屁屁,恼怒的说,“我是我家相公的人,我家若尘都没有这么抱过我!你这个死女人抱我这么紧做什么!”
“啊?”所有人都瞬间石化,江清歌是萧若尘的人?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看什么看!我江清歌生是萧若尘的人,死是萧若尘的鬼,谁敢说不行吗?”清歌气哼哼的继续道。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壳被门给挤了?江秋雁往后缩了缩头,这么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话也说的出来!
心里不由对江清歌的父母大人洒了几滴同情泪,生了这么个不正常的女儿,那对父母要有怎样强健的心脏,才能受得了啊!
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忤逆父母了,可和江清歌比起来,自己可是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清歌,我很佩服你的爹娘!真的!”半晌,秋雁郑重的说,天才的行事果然都是出人意料的,天才的爹娘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当的!
自己这个天才的姐姐,以后也得小心些才好啊!
萧若尘的心里却和翻江倒海一样,莲生的神情也很是动容。
从刚懂事起,便知道,男儿从来都是附属于女子而活的,女人便是男人的天!
未出嫁前属于娘亲,出嫁后属于妻主,没了妻主,便由女儿接管。男儿的命从来都和草芥一样!灾荒时,会发卖的是男儿,不如妻主或者公婆的意时,随时可以当成破布一样被丢弃!所谓姐妹如手足,夫郎如衣服!
而现在,治玉贵家的嫡亲大小姐,那么钟灵毓秀的一个女子,竟理直气壮的宣称,她是夫郎的人!
若尘鼻子一酸,抱起小竹,扭头就往外走。
“若尘,等等我!”清歌愣了一下,忙起身去追,没想到若尘竟是充耳不闻,竟是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飞跑!
“若尘!”清歌慌了神,若尘生气了吗?
“等等我,我腿疼,追不上你啊!”没办法了,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前面的男人果然停下脚步,忽然快速的转过身来,清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抱住!
清歌先是傻了一下,然后便乐的眉开眼笑,这可是若尘第一次给自己这么热情的拥抱!
被自己的男人抱着,果然,幸福啊!那是不是说,自己离推倒若尘把他给吃掉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清歌,我,也是你的——”若尘低喃了一声,把脸埋在清歌的浓密的秀发里,任自己的泪水点点落下。
看到那一对热情拥抱的夫妻,江秋雁老脸一红,有些不自在的注目旁边,却突然发现,身边的莲生竟也是一脸的泪,顿时吓了一跳。
“莲生,不舒服吗?”忙掏出手绢递过去。
莲生把头扭到一边儿,自己用手拭去了泪。
秋雁心里既恼火又哀怨!
江清歌你个怪胎!你说你哄自己男人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行吗!竟把我家莲生感动成这样!你说我不像个女人,可你这样的女人打死我也做不来呀!我这儿听着都觉得寒碜的慌,更别说让自己说出来了!要是我真这么说,我怕我爹娘会从棺材里蹦出来找我算账!
第二天一大早,秋雁带上干粮便离开了。按秋雁的意思,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拉那么远,就是阳开县城,也必然有人抢着要的,却被清歌否定了。
这根雕,自己走的就是高端路线,县上虽然也可以卖的出去,可价钱方面一定不好提上去!自己可不想做个匠人,每天把自己累死!泉州城也算是个大城市了,而且那里人来人往,天南海北的人都有!自己探问过,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根雕这一说,只要自己打开市场,那还不是定多少价格就是自己说了算!
想着将来缓带轻裘的富家翁生活,清歌就乐得合不拢嘴!到时候自己就带着若尘和小竹玩遍名山大川,把“江清歌到此一游”写遍大江南北;还要慰劳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吃了太多野菜说不定都发绿了的胃,一定要尝遍珍馐美味,吃一桌点两桌,咱也学暴发户牛气一回!
前面的话秋雁还听的佩服无比,待听到清歌神采飞扬的阐述后面那个所谓的无比远大的理想时,江秋雁又出了一脑门子汗!自己错了,这哪里是什么天才!这分明就是一个败家女,还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吃货兼败家女!
临走时,若尘又悄悄追了上去,嘱咐了几句什么,秋雁点了点头,便做了马车离开了。
送了秋雁离开回到院里,若尘也要去浣衣了,清歌虽是百般不舍,可也没办法,知道若尘平素最重然诺,既答应了别人那是一定不愿毁约的!
清歌想了想,跑回后院快速做了个棒槌拿过来。
若尘有些莫名其妙。
“拿着!”清歌塞到若尘手里,看若尘迷惑的样子,才想起来自己见过那些男子洗衣,都是用手在河水里揉搓,这个时代的布一般都比较厚,搓起来也就特别费力!
“这是棒槌,洗衣服时在脏的地方捶几下,很快就洗干净了!”清歌叮嘱。
“嗯。”若尘点头,眼里是暖暖的笑意。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