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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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香-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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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周郎有救了是么?”
  
  他叹了口气,挑挑眉毛,说:“这很难说。我只能说尽力。但是这次运毒,却要好些年。也不一定能救活。”
  
  她不解地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冰窖修炼呀。
  
  他笑笑:“你若是相信我,我这便带周瑜走了。几年后我会去找你,不管有没有救活他。但是而今,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酒煮好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酒各执于手中,她说:“我先敬你一杯。我相信你。”
  
  酒杯相碰,他一饮而尽,说:“放心,只要去了冰洞里面,周瑜至少有六成机会会活下来。不管成功与否,我会去找你告诉你结果。”
  
  “好。”她答应了。
  
  周瑜晕迷不醒,她抚了抚他的脸,对世佐说:“明**再带他走,行吗?我还想再看看他。”
  
  “不成。他脉息已极为?微弱,若不快些去冰洞,怕是今夜便魂魄尽散了。”世佐严肃地说。
  
  她不舍地吻了吻周瑜的前额,说:“世佐,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放心。”世佐忽然眼神变得很是柔情,“我不是为了他,我只是不想你这么伤心。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他死的。”
  
  有他这句话,她便放心了。
  
  “我送你。”她令人将周瑜扶上马车,对世佐说。
  
  “不行,我不能让你知道冰洞的地方。”
  
  “为何?”
  
  “如若让人知道了,我就不能安心在里面修炼了,一旦我救周瑜受到了影响,那么周瑜就再也不能活下去了。”
  
  她低下了头,说:“不管如何,三年后你一定要来找我。”
  
  “你放心,就算我死了无法寻你,我也有办法让你知道周瑜的下落。”他说着,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她追了好久,好久,终于马车消失在夜色中了。
  
  周瑜被世佐带走了,她的心空落落的,可是军中无主了,她只好对外宣布,周瑜已死。
  
  她一个在喝着酒,甘宁陪着她喝。
  
  “看不出来,郡主酒量很大呢”甘宁话里尽是苦涩,“来,今日不醉不休”
  
  她心在痛,却还在强装笑脸,“甘宁,你这样麻醉自己有用么?”
  
  “不然还能怎么样?大都督死了江东失了一个擎天大柱”他竟然也落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甘宁这样的硬汗子竟然流泪了,还是大颗大颗地流,足见周瑜在他心里是多么重要。
  
  何止是他,江东哪个人不爱周瑜的?
  
  甘宁闷着声哭着,将头埋入自己的袖子里。
  
  她说:“要哭就大声哭出来吧,你这样,自己不好受,别人看了也不好受。”
  
  甘宁忍不住大哭起来。
  
  军营里尽是哭声。
  
  阿香咬着唇,擦干泪。
  
  心虽然很痛,可是事还是要做的。
  
  她将周瑜的一些衣服放入装着兰花的棺木里,弄成衣冠冢的样子。
  
  一切都安排好,她穿上白色孝布,令人连夜修书给孙权,说是周瑜走了。
  
  军营中处处都是白色孝布,人人身着白衣,个个脸上都是泪水。
  
  听着这哭声,她一个坐在瞭望台上,望着世佐远去的那个方向。
  
  她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
  
  夜凉如水,夜色如玉在放着光,漆黑一片。
  
  她的心情一片孤寂。
  
  也许,周瑜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世佐是为了让她不伤心,才将周瑜带走,给了她一个美丽的梦,去过接下来的生活。
  
  也许,世佐说的是真的,周瑜会被他救活,周瑜会活着回来,他们会过着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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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孤独回宫

  可是,这一切,都如夜空一般,充满了未知。
  
  不管如何,既然选择了相信世佐,阿香就一定会等着他将周瑜送回来。
  
  只是三年而已,不长的。
  
  三年后,就可以见到周瑜了。
  
  想到这里,她聊以自*地松了口气。
  
  几天后,一轮银光宝气的马车开来了,车帘飞动之下,孙权下来了。
  
  他一身白色孝服,发上的扣子也换成了肃穆的黑色,一脸痛苦地走了进来。
  
  军营里的白,灰了他的眼瞳中的绿色。他缓缓穿过风沙满地的营地,来到了周瑜的灵位前。
  
  他看到静静跪在周瑜灵位前的阿香,目光犀利地闪了一下,说:“孤竟然见不到公瑾最末一面。”
  
  阿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周瑜怕自己会走,提前写好了要阿香代他交给孙权的。
  
  孙权接过,打开一看,信里言辞诚恳,说了刘备不可小看,养刘备如同养虎在侧等等。
  
  想到周瑜一直对孙氏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怕临死之前也念念不忘的是国家大事,孙权大业,可是这样一个得力助手,竟然不在了,孙权心口一阵阵发痛。
  
  他有些站立不住,扶住边上的柱子才站稳了。脸上是一片痛苦。
  
  “孤失去了最好的兄弟,江东失去了擎天之柱哪”他的脸上,也挂下两行泪水来。
  
  “哥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阿香缓缓起身,看也不看孙权一眼,凝视着周瑜灵位,说,“如若当初你不逼我嫁给刘备,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周郎也不会中了诸葛亮的奸计,以至于——”
  
  孙权双手抱头,大哭起来
  
  他对周瑜并不是没有感情的,虽然,他从未真正对人动过感情。
  
  可是周瑜却是他唯一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现在却也走了。
  
  就像哥哥孙策一样,走得那么快,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着江东大业。
  
  而那宛如明月般高高在上的兄长孙策,以及远在天边的周瑜,自然连孙权这犹如蝼蚁般偷生的心上人儿的踪影都寻之不到。
  
  一只蝼蚁,混在蚁群里是寻不出来的。
  
  满天的星星看待身处俗世的芸芸众生,一如这人类看待这满地的蝼蚁一般无二一直蝼蚁纵使变得极其强大,喝令蚁群,尚不能引起人的重视除非它牙尖嘴利,能够叮人皮肤,咬出脓肿,或能引得人怒由此可见,他其实是多么无助
  
  他望着苍苍星辰,目光如炬般闪耀着,想着身如吴侯,掌管一方之霸业,却也如蚂蚁般无助,渺小,便心如刀割般地痛。
  
  她则软软跪坐,烛火闪烁,萤火虫扑火,近焰而落。地上堆满了萤火虫的尸体。
  
  一夜无话。
  
  周瑜的灵位安葬好了后,没有一个人怀疑这木棺里面没有人,只是一台衣冠冢。孙权明日便要班师回去了。
  
  这夜,月明星稀,古代的天空月亮总是亮的像银盘一般。
  
  阿香立在瞭望台上,冷风猎猎,军旗翻动,青松如柱立。
  
  “香儿。”
  
  沉沉的脚步声伴着丝微的风声,孙权来了。
  
  阿香回过头看了孙权一眼,又回转头望着茫茫苍苍的原野,说:“哥哥,你要走了么?”
  
  “嗯,孤要带你一起走。”他坚定地说。
  
  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说:“我想再呆这里陪陪周郎。”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站着,双手搭在冰冷的栏杆上。
  
  “这一切,都是孤的错。”他说。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上的鸡蛋笳放在唇上,对着蛋上那些细小的孔,吹了起来。
  
  苍凉的音乐吹了起来,丝丝扬扬随风飘散,笼在夜色之上。她的眼神迷离了。
  
  “回去吧,今后,让孤照顾你。”他忽然转头深深地望着她,说。
  
  她叹了口气,说:“我可以回去。但是,我只和周郎。”
  
  “也好。”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只要她愿意跟他回去就好了。他会让她受伤的心,慢慢补上,他会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她,让她从此开心地过着日子。
  
  想到这里,他为她披上了一件羊皮披风,嘴角一弯轻轻一笑,竟有些得意。
  
  马车驶过重重山川,田野,沉沉的车轮声与马蹄声在风声里格外刺耳。
  
  就这样一路由孙权保护着,阿香重回到了吴宫里。
  
  她现在已是心静如水,只为了守着那三年之期,别无其他企图。
  
  月如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国母,为孙权生下一双女儿,美丽如花,继承了孙权的雄才大略与月如的心机,小小年纪竟也很是任性,气焰十足。
  
  周瑜离开后,鲁肃接替了东吴大都督之职,为了彻底实施孙刘联盟之计划,将周瑜用生命打下来的荆州南郡“借”给了刘备,让刘备正面去迎接曹操之势力。
  
  刘备于是步入西蜀,为自己的大业去攻打去了。
  
  东吴从此陷入了自保之局势。
  
  可是阿香现在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了。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她现在只是一心煮茶,听着茶的沸腾声,她就会很开心,她每天都祈祷,过着平静的生活。
  
  孙权常来看她,给她送这送那,可是她只是淡淡地接受着他对她的好。
  
  她不再对任何事情有激情,他似乎早被她拒绝于千里之外了。
  
  他的眼神很痛苦,总是在一个人阅读奏折时,忽然一阵孤独感袭来,他会狠狠一捶桌子。
  
  “夫君。”月如这个时候会进来,她其实一直在守候着他。
  
  她将一碗红参汤放在案上。
  
  那清色的汤里红参浮动,映出他孤独的脸。
  
  “你为何总是不经孤同意便来了?”他有些生气地说。
  
  “夫君,妾不忍心见夫君这样。”月如说。
  
  “你不是已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么?”他的话里含着讽刺。
  
  “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抬起眼睛,无辜地说。
  
  “装得真像哪”他冷笑一声,“你接近孤,不就是为了今日这个位置么?既然你已得到了,为何还要天天来对孤费心神呢?”
  
  她明白了。
  
  这一切,她之前甩的一切心机,都没能逃开他的眼睛。
  
  他是何等有眼力的人,能识人的人,她这些小技巧,又如何能瞒得过他呢?
  
  “你错了,夫君。”她竟然落了泪。
  
  他还是冷笑。
  
  她迎着他冷冷的目光,说:“妾的确对谢兰用尽了心机,可是,妾对夫君,却是真心的。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夫君那样对妾那么好。”
  
  空气凝固住了。
  
  “你倒是很懂得感恩。”他笑着将手上的竹简扔在桌上,站了起来,“孤累了,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夫君,你今夜仍是不愿意来月如那里么?”她几乎要大哭一场了。
  
  他拂了拂衣裳,说:“你知道得很清楚,孤只爱过一个人,就是香儿。孤现在,只想与香儿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要设计将香儿也杀掉?”
  
  说毕,他抽身进了内室。
  
  她软软摊坐于地,心碎了。
  
  她对于孙权,情大于心计,可是,现在他不会再相信她了。
  
  谁又会相信一个一直在说慌的人呢?
  
  
  
  寒夜凄恻,月如钩,花如月。
  
  君已远去,独留下一纸悲伤。
  
  当年你弹琴来我燃香,
  
  当年一切都依稀,
  
  可是而今,
  
  只有一钩新月,
  
  还唱旧时歌。
  
  阿香轻轻吟唱着一首她自己写的诗,弹着古琴。
  
  这是周瑜留下来的古琴。
  
  她的指尖抚摸着琴弦上,琴弦不再那么生涩了,反而很听话地,随着她的心意传出优美的音乐。
  
  原来什么都可以学的,什么都可以学会的。
  
  原来她也是可以弹古琴的。
  
  原来从不会弹琴的阿香,竟在周瑜走后,弹出了好多曲子来。
  
  “唱得好”
  
  帘子微拢,孙权一身白衣,俊逸的青丝被紫色发扣扣起,轻轻走进,笑容可掬地望着她。
  
  “香儿,你现在的琴艺,可不比一般的人差呀”他边说边坐在她身边。
  
  她淡淡一笑,说:“我想学好了,等周郎见了我,一定会很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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