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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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香-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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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很可笑。史书从未提及这一切,有关她的身世,在今日揭晓之时,她竟只觉得好笑。
  
  戚芳是她这具身体的母亲,曹操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而孙氏家族,却是养育了她十来年的恩人
  
  她很茫然,一直不知自己在这个时空亲生父亲在哪里的她,当得知真相之时,竟要做这样一个艰难与好笑的选择。

四十三 杀伐决断

  四十三杀伐决断
  
  沉沉的风吹了进来,窗帘拼命扑打着,帘上的珠子滚落一地,发出沉重的响声。
  
  紫陌凝视阿香,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当初我帮你们,不但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更是为了让你与周瑜连为一体。如此,周瑜为了你,必不会再帮助孙权。江东唾手可得。”
  
  “你错了。”阿香冷笑道,“就算你机关算尽,你终于没算透周郎的脾性。周郎不会做任何对孙氏家族不利的事,哪怕为了我。”
  
  “哦?”紫陌脸上花容失色。
  
  “那你如何选择呢?你是选择帮助孙权,还是帮助你父亲曹操?”
  
  阿香秀眉微蹙着,缓缓走到窗前,天阴沉沉的,忽然闪过一道闪电。
  
  “你为何犹豫?你难道忘记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紫陌逼近她身后。
  
  “那片云真好看。”此情此景,阿香竟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什么?”紫陌惊奇不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并没见什么好看的云。
  
  正疑惑间,一个尖厉的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
  
  “啊”紫陌大叫一声,双手不自觉地往身上那个剧痛的地方摸去,竟摸到了黏黏的液体,伸手一看,竟然是血
  
  紫陌全身忽然一阵剧痛,她这才发现,阿香手上那柄不知什么时候从袖中摸出的刀,已插入她的心房
  
  阿香转头望着她,紧紧眯着眼,皱着眉,那双水眸一改往日的可爱温柔,竟是如此冷森森的
  
  一道寒光闪过,阿香把刀用力往紫陌心房处再刺深了些。紫陌大叫一声,推开了阿香,阿香狠狠拔出了刀。
  
  血,从她伤口处如喷泉般射出。
  
  淌了一地。
  
  “为什么?”她向阿香伸出了手,目光里是不解。
  
  “我没有办法。如若你不死,你必然会让我父亲与我哥哥关系更加激化。我不是为了我哥,而是为了周瑜”阿香声嘶力竭地喊道,“江东如若灭亡了,你知道对周郎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江东是周郎的生命”
  
  未听完她的话,紫陌已闭上了眼睛。
  
  “所以,我只能让你死。”阿香合上了她不瞑的眼睛。
  
  “你杀了她。”世佐与周瑜出现在殿外。
  
  阿香扔下了刀,第一次杀人的惶恐与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再也无法保护冷静,不觉头一歪,晕了过去。
  
  “阿香阿香”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晰,听到周瑜深切的呼唤。
  
  她醒了,她沉重的头枕在周瑜的臂弯里,他那双琉璃眼正焦急地望着她。
  
  “我没事,周郎。”她笑着安慰着他,方才杀人的一幕重新跃入脑海,然后,她看到了大殿之上,世佐一脸阴沉,在把玩着手上的剑,世佐身后,是一大群手执利刃的溪蛮人。
  
  她正待起身,世佐唇边冷冷一笑,那柄剑,“哗”地一声直直顶在了她脖子上。
  
  “世佐,你——”周瑜嗫嚅着双唇,伸手抓住了他抵在她项上的剑,用力想要移开。可是世佐绝世武功,周瑜不敌,便只好拼力抵住,不让他刺下去。
  
  两边在拼命用力着,她却只是淡淡一笑,说:“世佐,你想为紫陌报仇?”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为她报仇”世佐抽动唇角,冷冽的声音跃出双唇。
  
  “可是你教过她武功,也算报过恩了。”她压住心跳,装作镇定地说。
  
  “世佐,”见世佐沉吟着,周瑜也开口道:“你不能杀香儿。方才你在门口也听到了,香儿是紫陌好姐妹戚芳夫人的女儿,你杀了香儿,紫陌也不会开心的。”
  
  剑,缓缓收了回来,世佐握于掌中,喃喃说:“你说得对。紫陌还希望这个女人,继续着她的计划。”
  
  阿香呼了口气,周瑜扶她站了起来。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们快走。”世佐收剑在肩,一支脚抬起支于窗架上,凝视远方,背对着他们说。
  
  “多谢。”周瑜作了一揖,便拉着阿香走了。
  
  “周郎”路上,阿香令马车停下,打起车帘,轻轻唤了声。
  
  周瑜掉转马头,“香,可有何事?”
  
  她移步下车,一双水眸凝视远方,说:“周郎,不日,就要见到我哥哥了?”
  
  见她心事重重,周瑜便下了马,奴仆上前接过马绳。
  
  “阿香,你可是惧怕主公不同意我们的事?不必怕,如今木已成舟,主公是一代明主,不会不同意的。”周瑜笑着扳过她的肩,自信地说。
  
  她却叹了口气,“周郎,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但我预感到,一定是孙家人害死她的。周郎,我想让你与我,一同回到我父亲那里。”
  
  她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垂了下来。
  
  “阿香,我是不会违背我的主公的。更加不会帮着曹操,攻打孙氏。”他语气坚决,也是她一早便预料到的。
  
  “可是,曹操既然是我亲生父亲,也便是你的岳父岂有帮着外人打岳父的道理?”她生气了。
  
  他沉默着,苦笑道:“为何忽然,你会变成曹操的女儿了?”
  
  他双手捧头,俊脸抽动,极为痛苦地蹲了下来。
  
  云层密布,电闪雷鸣,终于下雨了。
  
  阿香的发被打湿了,她对他说:“周郎,先上车避下雨”
  
  周瑜却没有动。
  
  雨越下越大,阿香找来一把伞,于他头顶撑开。风很猛很急,吹得她的伞摇晃不住,差点被风吹走。她便双手紧紧举着伞。为了帮他打伞,自己却淋湿了半身。
  
  他起身拿过她手中的伞,把她抱在怀里,眉毛紧皱,痛苦的声音在风中响起:“香,对不起是我的错你都淋湿了”
  
  她把头埋入他的怀中,哭着说:“周郎,我们暂时先不考虑这件事。我们先回江东去”
  
  “阿香——”见她如此理解自己,他感动地唤了一声。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艰难才在一起,上天不会分开我们的周郎”她哭着说道。
  
  雨点如注,二人深深相拥。
  
  “香,你都淋湿了,先避下雨”他说着扶她上了马车,拿了条干毛巾给她,掉转部队至附近躲雨去了——
  
  遍布数里的营寨,风吹过灰白色的帐布“刷刷”直响,兵士巡营发出的沉沉的踏步声,震动着风声,显得格外苍凉。
  
  雄壮的铁骑相撞着,马蹄声杂乱地响着,刀戈流动。演兵场上的战马嘶鸣,如真的在打仗一般。
  
  演兵场外,曹操斜斜坐着,与众将士把酒言欢,观看着演习。
  
  “好好好”他大笑,“这样的部队,真是所向披靡”
  
  “丞相必会一统天下纳天下为王土”众将赞叹道。
  
  “好好好”曹操执杯于众同饮。
  
  一兵士穿过层层叠叠的营寨,缓缓来到曹操身边。曹操对他摆了摆手,他会意,走上前去,在曹操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曹操大惊,抚了抚自己浓密的胡子,气呼呼地走入了内帐。
  
  “你是说,我的亲生女儿,竟然杀了紫陌,回到江东去了?”曹操拍案大喝,怒不可遏。
  
  兵士点头答是。
  
  “孙权小儿,一定是孙权这小儿,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迷惑我女儿”曹操踢翻案几,狠狠锤在墙上,说,“我曹操非夺江东不可誓夺回我女儿”
  
  他咬得牙齿“咯咯”响:“夺荆州之后,即挥师东吴”
  
  一个身穿玄色甲胄的公子轻轻步入营内。
  
  “父亲。”他轻轻叩首,一张光滑的脸虽未经多少战事的洗礼,显得有些稚嫩,但那阴郁的眼睛,微微上勾起阴鹜的鼻尖,都显出他少年老成的一面。
  
  “丕儿,”曹操盯视着他的儿子,说,“孙权小儿,夺了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妹妹。”
  
  “哦?”曹丕轻轻“哦”了一声,不悲不喜,不动声色。
  
  “她就是孙尚香,她是节儿的亲妹妹。”曹操继续说道。
  
  “既如此,父亲岂不是伐吴出师有名了?”曹丕笑笑。
  
  “你错了。”曹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个秘密,我不能让天下人知道。我不能让天下人笑话我曹操是个被人戴绿帽的。当年戚芳与孙坚的事,万不可让人知道。”
  
  他说的话自相矛盾,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好了,丕儿,不说这事了。荆州方面有何动静?”
  
  曹丕面露喜色:“回父亲,我军刚要攻打荆州,荆州刘崇便派人送了文书给丞相。”说毕,奉上文书于曹操。
  
  “丕儿,我与你说过多次,带兵在外,你不可称我为父亲,你要叫我丞相”曹操忽然阴沉着脸,对曹丕说道。
  
  “是,丞相。”曹丕慌了慌神,说。
  
  曹操展开文书,越看越高兴,起身拍手抚着胡子,脸上荡漾着欢喜。
  
  “丞相——”见曹操欢喜异常,曹丕愣愣地唤了一声。
  
  “丕儿哪你快看哪这刘崇果然识时务哪他要举荆州之兵,来降我曹操哪”曹操喜不自禁,手舞足蹈。
  
  “如此,便恭喜丞相了”曹丕也大喜。
  
  “嗯。如此,我曹操则兵不血刃,可得荆州富沃之地,不日便可直下江东,夺回我女儿了”曹操胜券在握,合掌紧捏案上一个酒杯,似乎要把它捏碎了一般
  
  曹丕在一边,也沉浸于喜悦之中。
  
  

四十四 吴宫暗涌

  四十四吴宫暗涌
  
  滚滚长江东逝水,大浪淘沙,千帆过尽,浪花白。
  
  吴宫渺渺,亭亭的楼宇勾角而起,山花错落于庭院,回廊曲折有致,半卷珠帘掩映于重重宫门之下。
  
  只是,处处挂上了白色布尺,人们衣上也是一片素色。几个奴婢于院中,轻轻扫着落花。
  
  大堂之上,两排长烛随风明明灭灭。大堂正中,除了孙坚、孙策之灵位,又多了个吴夫人之灵位。
  
  吴夫人离去已有些日子了,孙权独自跪在灵前,目光比少时又多了些阴森。
  
  他叩了叩首,上了一柱香,启动双唇,沉沉地说:“母亲,孩子来看你来了。”
  
  他默默凝视着吴夫人的灵位,呆了一会儿,又说:“母亲,您现在终于可以见到父亲与大哥了。母亲,您活着的时候,心里最喜欢的,便是父亲与大哥了,在您眼中,孩儿永远比不上大哥。现在,您终于又可以与大哥团聚在一起了,您一定很高兴吗?”
  
  说着,他嘴角勾起冷冷一笑:“可是而今,江东是孩儿的天下,母亲,且看孩儿如何一步步让东吴走向昌盛。”
  
  他默默站起,转身要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侧过身来,咬牙吐出一句:“母亲,且看孩儿如何比大哥强。”
  
  “夫君。”从门这边,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步月如。她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汁,缓缓走到他面前。
  
  “夫君劳苦,妾做了碗人参汤,给夫君补补身子。”
  
  他“嗯”了一声,接了,坐在一边喝了下去,叹口气说:“月如,还是你温柔体贴。”
  
  “夫君过奖了。这是妾应该做的。”月如谦逊地说。
  
  这时,奴婢慌慌张张地来报:“吴侯,不好了,小公子忽然病了,谢夫人又不知往哪何去了”
  
  孙权听了,连忙连跑带奔地跑入谢氏房内,来到榻前,只见刚出生不久的孙登一张小脸通红通红,头上烫得厉害。
  
  “快传大夫”孙权忙下令。
  
  月如令奴婢拿来几块冰块,放在小孙登额头上降降温。
  
  “夫君不要担心,小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月如在一边宽慰道。
  
  “来人谢兰在哪里”孙权怒不可遏地抓着一个奴婢的手,问道。
  
  “吴侯恕罪吴侯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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