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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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风流-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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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所不容的感情,呵。。。。。。”她竟笑出了声。
  西日玄浩咬住了她的唇舌,鲜血顺着两人的唇角淌出,血既是腥的也是苦的,却隐有一股诡异的芳香传递着另类的情感,两人死死咬着对方的身心,彼此都情知,没有以后了。
  有一种绝望,便叫做爱人有罪。今生不能与君牵手,来世对岸不相识。往日的爱恨嗔痴,一朝无情风吹雨打,痛了爱了,不痛不爱了。

  西日玄浩到底没把令狐团圆怎么样,只是折腾她到不省人事才放开了她。当西日玄浩穿上衣裳打开房门,清晨的阳光立刻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以手掩面许久才放下手,望向铁床上横陈的那个人,周身已完全印上了他的痕迹,青的、红的、紫的、黑的,不复往昔那副几近完美的胴体。
  他又愣了片刻,拾起地上她的衣物。昨儿他剥的时候并未细细检查,这会儿却看见了被扯断的一条红色项绳,上面挂着—个靑色绣花香囊。他不禁又开始咬牙切齿,这东西不用问,必然是潘微之给她的,那厮没事就会送她香香囊。他也不管那香囊装的是迷毒还是寻常熏香,大力扯破,香粉立时散了满屋,却有一声轻响落到了地面。他定睛一看,那枚闪耀着蓝色光芒的不正是他送她的耳钌吗?西日玄浩发狠地扯下了自己耳上的那枚,带着血的耳钉跌落地面,而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往上走,不停地往上走,直至走出了月照宫的地宫。月照宫殿里,春光明媚、百花争艳,西日玄浩看到了多日未见的王氏。自从秦王事败,王氏大仇得报,人仿佛也年轻了不少。可在西日玄浩眼中,她却是面目可憎的,这个女人先后与花爽、花野有染,家人都死绝了,她凭什么还能活得如此自在,简直恬不知耻!
  西日玄浩欲绕过她回寝宫,却被她瞧见,迎了上来。
  “殿下!”王氏其实是在等他,她被西日玄浩救下后就一直住在梁王府里,如今王府被毁,她也就跟着住进了月照宫,“听说秦王被找到了。”
  “那又如何?”
  王氏见他面色不善,连忙拣重要的说了,“他们都说秦王疯了,可依贱妇看来,秦王那是在装疯卖傻,请殿下明鉴,绝不能轻易饶了那个乱臣贼子。”
  西日玄浩不得不停下脚步,思忖片刻。倘若秦王真的疯了,父皇必然会饶他性命,而秦王若是装疯,谁知往后还会不会故伎重演?
  “他疯不疯,已与你无关。”西日玄浩斜看着她,冷冷地道,“反倒是你,在本王王府养了不少时日,现在又死皮赖脸地跟来了宫里,你怎么不回南越去找花野呢?”
  王氏双手搓着衣襟,答不上话来。
  “花爽与花野,你一箭双雕,如今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王氏泪光盈盈,咬唇道:“或许在殿下看来,贱妇—身侍两人,淫贱至极,可贱妇均以真心相待。贱妇身为王家的棋子,许多事身不由己,若连真心喜欢都不能顺了自己的心意,贱妇就真是一枚死棋!”
  “无耻!”西日玄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便甩袖而去。

  袁初一细心地擦拭让令狐团圆渐渐苏醒,她睁开眼睛,见侍女满面愁容,不禁出言相慰,“没事,他也算手下留情了,至少我还是全须全尾的。”
  袁初一犹豫片刻,话还是出了口,“郡主,你就从了殿下吧。”
  令狐团圆只叹不语,她这就是从了他,才搞得遍体鳎恕�
  “殿下怎么下得去手?”触目惊心的伤痕换作旁的女子,恐怕早一命呜呼了。
  袁初一刚为令狐团圆铺好床褥、盖好被子,便一头在她的床畔昏睡了过去。囚室里弥漫着极淡的清香;令狐团圆躺在床上,虽然身子不能动,却也知晓那是桃夭下的迷毒。
  “你既已来了,为何不现身?”
  囚室一角的桃夭答道:“我只是来瞅瞅你,并不打算再救你一回。”
  “哦。”令狐团圆明白了,她该是身处地宫。
  “我上回救你,虽然代价惨重,但总归事儿是因我而起,可这一回,我觉得这是你与梁王的私事,与我这个外人无关。”
  令狐团圆忍着周身的痛楚,微微笑了,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桃夭解释道:“大杲宫廷的地宫本就是从昌华别院通到月照宫的,只是昌帝年间硬将地宫一分为二,隔绝了中段成了两处地宫。你这处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数壁画,我是过来瞻仰壁画上那些魑魅魍魉的,顺道瞧见了你。”她说着说着,惊讶了一声,又道,“我忽然发现,迷毒对你似乎不起作用了。你身上下了禁忌,按理说毫无气力抵挡。。。。。。我明白了,你中过天下至毒的幽欢还能逃出生天,那么天下便再无毒物能毒倒你了!嘿嘿,我回去研究了,回头再聊!”
  她来得蹊跷、走得古怪,令狐团圆只得苦笑一声,自己琢磨如何脱困。既然天下奇毒幽欢令她百毒不侵,那么获得完整的《天一诀》后,她难道还解不开身上的禁术吗?然而令狐团圆暗运无数次《无解篇》的心法后,浑身脉络仍旧死气沉沉亳无起色,倒是一旁卧伏的袁初一醒了过来。
  “我怎么睡着了?”
  令狐团圆哄她,“你之前看我难受,想着想着就想累了,睡了过去。”
  袁初一将信将疑,又收拾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去。她一走,令狐团圆又开始暗运心法,既然无解不行,她就换照旷。果然,她一运照旷,便感到体内隐有热力自丹田徐徐产生。
  “郡主,用膳吧!”她才有点进展,袁初一又推门而入,开始服侍她吃饭。
  这样一耽搁,她便失去了独处的机会,直到西日玄浩回来,袁初一识趣地收拾食盒走人,且无声地关上了囚室的门。
  西日玄浩来了后也不言语,只是沉着脸去解她手脚上的铁链。被锁了一整晚,再加上剧烈的折腾,她的手腕和脚踝处都留下了深紫色的圈形淤伤。令狐团圆也不吭声,心中却在想,他莫非要放她走了?
  西日玄浩将重重的铁链掷到地上,那声响颇有些惊心动魄。令狐团圆默默地凝视着他,她重获自由应该是高兴的,可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一想到她与他就这样了,往后再无瓜葛、再无牵挂,心头便暗生隐痛。
  往日那个妩媚到可毒杀她千万次的男子、对她拳脚相加却疼惜呵护的男子、与她两度共赴生死又于危难中智救下她的男子,如今却要分别,且这一别便是老死不相往来。到了此刻,令狐团圆忽然明悟,原来在她心底最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是的,他的性情最坏,可正如爱闹的孩子最受父母疼爱一般,他在她心里的分量也最重。
  “犹记当年我说你是个贱货,今时看来你确实是个贱货。”他这一句话就将她的心打入炼狱,令狐团圆含着泪、忍着痛,保持着她最后的缄默。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他强横毒辣地辱骂,而她只能默默承受,清楚了心底最爱的人,却即刻形同陌路。
  第三十八章  一江心事风中丢
  西日玄浩骂完,就只见她神情恍惚地往外走。令狐团圆仿佛不知她此刻裸身光脚,只是奔着屋外的光亮而去,屋外似有一抹幽光吸引着她、迷惑着她。光是昏黄的又是赤红的,光是微弱的又是剌目的,她被那光勾引着,仿佛失去了魂般,好似过去的岁月都白活了,而这微不足道的光亮,却能填补她失去的所有欢乐与哀愁。
  西日玄浩直觉不好,囚室的门轰然被劈开,一身红衣的无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她顿时僵直了身子。此情此景,情难堪、景凄慘,令狐团圆只觉得自己无处遁形,心碎为齑粉。前有他、后有他,她夹在两人之间,前后都是无声的穿刺,以目光、以呼吸、以她与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
  没有人出声,先是视线悄然变化着,无缺的眼眸犹如一个无底深渊,埋葬着她的神智、抽剥出她的灵魂。西日玄浩的眼眸精光闪过,又落回她的身上,而后箭步上前,一把掀起玄衣罩住了她,可她那一身的伤痕早已落入无缺眼中。
  过了许久,无缺才缓缓开口,“微之与我说,你不见了,我想你没来找我,必是与他在一起。。。。。。你果然与他在一起。”
  令狐团圆犹如咽喉被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缺垂首,平淡地道:“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幸福,你这个样子,谁都对不住。”
  “不劳你费心!”西日玄浩冷冷地道。
  无缺猛地抬头,眸光似烧红的剑胚,盯着西日玄浩看了片刻,然后极冷漠地道:“我果然还是最厌恶你。”说完,他扬长而去。
  令狐团圆只觉天旋地转,瘫倒在西日玄浩里。令狐无缺没有质问,更没有斥责,却句句击中她的心房,远比西日玄浩的折磨更沉重剧烈。难道这就是世所不容?难道这就因为世所不容?
  “喂,喂,浑球。。。。。。”
  她已然听不见任何声音,神智在飞,而她的人则死于无缺眼中。
  西日玄浩震惊至极,他看到她的眼眸在变,变成一种空虚而荒凉的灰白色,她的人也一样。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玄衣,苍白的手、墨黑的衣,苍白与漆黑,不都是接近死亡的颜色吗?死亡不正是空虚和孤独的终点吗?从她那双空虚而荒芜的眼里,他仿佛真的看见了死亡。他无法镇定,可是除了紧紧搂住她,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终于悔悟,他早已为她痴狂,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春夏交替的卫国公府,院子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甚是悦目,可惜潘微之无心欣赏,只是站在花丛里发憷。令狐团圆离奇失踪后,他压下了下人们的议论, 声称夫人外出访友,可他的心里却极不好受。担忧她的安危,更担忧她长久不归。他与她共处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真正在一起的时日却才开始,他就好比才尝了—口蜜糖,就要回到过去那漫长无尽的等待中去。
  “微之。。。。。。”他似乎出现了幻听,听到她轻声唤他的名字,不禁神色更加愁苦。
  “微之!”她又唤了声,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终于在墙角寻到了她。
  令狐团圆被西日玄浩洗去了易容之物,回卫国公府只能偷偷摸摸的。她向他招手,他跑了过去,一把抱起她,直往寝室跑去。半路上他们遇见一个侍女,而令狐团圆早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恢复了古夫人的容貌后,潘微之到底还是问了,“你去哪儿了?”
  令狐团圆抿了下唇,垂首道:“我被那人捉了去。”
  潘微之沉默了片刻,本不想再追问,却见她藏手腕于袖中,当即捉了她的手,这一看不由得横眉怒目,“他竟如此待你!”
  令狐团圆想要抽出手来很容易,但她不能那样做。
  “他到底想怎样?”
  令狐团圆摇着头。
  潘微之忽然放开了她,转过脸去,她听见他竭力平静地对她道:“我想我明白了。”她想问他明白了什么,却问不出口,只听他又道,“近日陛下可能会留我在宫里,晚上不必等我了。”
  她只能沉默。
  。

  卫国公府的院子里依旧百花盛开,却换成了令狐团圆伫立其间。潘微之那日说留宫,不想却是再没有回府,她差人去问,只得到一句模糊的回答——古医师太忙了。她也寻不着四月,自从秦王被捉回来后,四月就消失了。令狐团圆成了孤独的人,令狐郡公府无法回去,卫国公府没一个可说话的人,至于宫廷,她更是不能去,无颜再见无缺,更怕遭遇西日玄浩。
  她孤独地回忆起那一日;无缺离去后她丧失了神智,西日玄浩却似变了一个人,极尽温柔地一遍遍在她耳畔呼唤着,“浑球,醒来!浑球,天亮了!浑球,吃饭了!浑球,回家了!浑球。。。。。。”
  那声音轻轻柔柔地拉扯着她,那声音如涓涓溪流缓缓流淌过她的心田,那声音又隐忍压抑,那声音充满了轮回的力量。于是,她感到了血液在体内流动,那方向同灵魂流走的方向—致,她浮了起来。她的世界不再暗无天日,男人的气息宛如温煦的春光,她安静地苏醒,沉静地释放出冬去春来后,花朵该有的娇美,平静地呼吸着。
  “浑球!”他最后一声呼唤后,花颤了一下,瞬间怒放。
  她睁开眼睛,凝望他许久后道:“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然而西日玄浩面不改色,只是轻轻地吻了下她的脸颊,后来她就走了。
  看那院子里的花娇叶嫩、日光明媚,令狐团圆面无表情。忽然一阵微风拂过花丛,吹得花瓣叶片轻轻摇曳,更添花韵三分。
  “你来了?”令狐团圆望着花,问道。
  “你一直不联络我,我只好亲自过来看你了,小团圆。”楚长卿的声音依然低沉悦耳,却难掩责怪之音。
  “我找你做什么呢?问你我生母的事,还是你向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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