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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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风流-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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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茫的黄浪颠覆地表,她拼命往前飞,单枝向天的树苗疯狂滋长,红日张开血口取代狂沙,朝她滚滚而来。眼见她就将被日头吞噬,那树苗却化为一片绿叶,仿佛一叶扁舟托她继续前行。红日扭曲变成饕餮的模样,饕餮号啕却发不出一声啼哭,她坐在绿舟上回首,丹凤狭长的眼中密布纠缠的浅色细条。
  脱离枝条的叶子长出了嘴,绿舟露出了两排锋利的牙齿,她听到了叶子的天籁。她猛地足点叶面,弹身飞越,再次翱翔于天地之间。绿舟追逐着她,在追逐与被追逐中,荒漠变为桑田,她的羽翼丰满,成长为一只青鸟。翠绿是她的衣裳,葱青是她强有力的翅膀。她扇动着翅膀,拉回了天地的分界。
  很累很辛苦,但是她不能停止也不愿停止,身体仿佛热了,体内的热血在沸腾,沸腾到极点,就烧了起来。头疼,头疼欲裂,尖锐的刺痛感惊醒了她,恍惚中,她看到了梦中那一双狭长流彩的眼睛,一人凑近她脸庞,喃喃道:“原来是知道疼的……”
  “水……”她嘶叫。
  比刺痛更叫她震惊的是,一个吻突然而至,清水灌入她喉间仿似洪水奔袭。一片清凉后,她睁大了双眼,看着那副熟悉的俊颜由模糊变得清晰。西日玄浩面无表情,长发披散于玄衣上,玄衣散开的精绣衣襟散发出他独有的风韵情致。
  她咽下他喂来的水,咕咚一声,然后她蹙眉,浑身不舒服也就罢了,为何左耳又热又疼?她摸了一把,耳垂上竟多出了一枚耳钉。
  “我说过,你出嫁我便送你一副耳环,我只钉了你一个,你就醒了,还有一个,来!”西日玄浩望着她的耳垂,当日在阆夕宫他捏来揉去就上了心,眼下终得偿所愿,钉了她!只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缩回手,见到指头上一点嫣红血珠儿。
  “等等!”令狐团圆觉得头脑一团,她抬手架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上赫然捏着一枚流光溢彩的蓝宝石耳钉。他就是以这样的耳钉钉穿了她的耳垂?而她流下了一滴血?
  西日玄浩瞟了她一眼,病中且正在发烧的令狐团圆双颊绯红,比起往日傻兮兮的样子,添了一分少见的楚楚动人。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含住了那染血的指尖。
  令狐团圆猛地抽手,梁王怎么神经兮兮的?她头晕神昏,却也知道事情不对劲。
  西日玄浩低声问:“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令狐团圆点头,“你跟我爹还有很多人说,叫我爹把我看紧了,你不能保证下次见到我,不杀我而后快!”
  西日玄浩错愕,这是他在桐山城州府说的话。他突然将她从床上拉起,抓着她的肩头问:“你吃过什么东西?不,你脑子进水了?”
  她一手推他,虚弱的她推不动,便着急嚷道:“你才脑子进水了,一见我就又打又杀,要不就连骂带训的,今儿又不知发什么神经,给我穿耳洞还占我便宜!”
  西日玄浩惊诧地望着她,她见他没了动作,也安静下来,两人互瞪。
  “令狐团圆……”过了很久,西曰玄浩沉声问,“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记牢了。”
  她依然瞪着他。
  “你失忆了!”
  她一呆。
  西日玄浩满腔苦涩,他没有听从万福的建议,更小心提防了汤药,什么药他都先吃一口再喂给她,可她还是失忆了。
  “你在说什么笑话?”她的声音似走调。
  西日玄浩深吸一口气,徐徐地道:“昨儿我们俩在宫里犯下了淫秽之罪,被陛下囚禁王府……”
  “你说什么?”她瞠目结舌,“我和你?”
  西日玄浩沉下了声,“是啊,你已是我的人了,我可以给你穿耳洞,也可以把你钉在墓碑上!”
  令狐团圆怔怔地望着他,难以置信。

  潘微之终于明了,他被一并打入地宫是为了医治无缺。万福留下医药箱,锁了他们所在的密室,说是雍帝需要考虑一段时日,顺便也请无缺仔细思量。
  无缺倚着搁置明珠的架子,任由他为他上药,固定断腕。若非无缺的胸口隐隐起伏,潘微之真以为他成了半死人。从万福离开后,无缺一直没有丝毫动作, 更没有说话,他垂睑的样子叫潘微之难受。从来没见过优渥公子黯然神伤,优渥公子一向都是红衣招摇、满面春风的。
  但这仅是潘微之的主观臆想,他为桃夭针灸完毕后,无缺极低地笑了一笑。潘微之一惊,转回头却看不湥奕钡痛沟捻狻�
  潘微之挨近无缺,后者突然开口,“微之,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你骗得过任何人,却骗不过我。”
  潘微之手中的金针散落。
  无缺缓缓抬首,眸色远山般朦胧,“为了谁,你甘愿抛弃潘家权掌,为了谁,你毅然改换门庭选择了医路,又为了谁,你绝口不提、守口如瓶?”
  “无缺,你别和我说笑……”
  无缺果断地截断了他的话,问出了最尖锐的话题,“什么签能叫你愤然折了,什么事儿能令你低眉赴死?”
  潘微之默然。
  无缺凝望他,最后却轻声叹道:“是我对不起你。”
  潘微之颤抖了一下,又迅速平复下来。纵然无缺聪明绝顶,但有些事只要他咬紧牙关,就没有人知道。
  “现在你听我的,先治好自己。”潘微之越来越湥С穆贰N崮朐鳎宋⒊尽K捌鹆私鹫搿�

  雍帝没有早朝,他倚在昌华别院的软榻上,瞧着万福从地宫归来。万福躬身,无言地说明了一切。雍帝长长地吁了一声,“朕与你还是被他给骗。”
  万福一愣,“无缺公子已经认了,老奴看得分明。”
  然而雍帝摆了摆手,万福的修为卓绝,可琢磨人的心思远不及雍帝。但闻大杲的帝皇轻声道:“无缺师从梨迦穆,所学罗玄门庞杂,既然他精通术眼,必然也熟谙龟息术,就是朕想到得晚了些。”
  万福惊诧,“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他竟在我们眼皮底……”
  雍帝颔首,“他是故意的! ”
  万福老脸拉长。无缺根本就没有昏迷,他以龟息术把雍帝与万福、梁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掉出笛子,只为转移雍帝对令狐团圆的注意力,他生怕令狐团圆再遭不测,他不敢任由九华宫的事态发展下去,他更不信雍帝。
  雍帝赞道:“不愧为叶氏之子、朕的儿子。”
  “陛下!”万福一点儿都不欣赏,甚至想想就头大。无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雍帝多出这么一位皇子,以后还不天下大乱?
  雍帝自然明白万福的心思,他低低地道:“万福,你难道不觉得吗?他已然变相地认了,他承认他身上流淌的是西日皇族的血。以他的性子,定然前前后后都理顺了想通了,不然绝不会作出那样的决定。”
  万福的心更沉,雍帝对无缺的欣赏不加掩饰,但雍帝喜欢的人事往往是危险的,更有一些叫他提心吊胆。万福再次想到了阆夕宫顶上的四人,这一次他确信他对风水的研究是可信的,那四人就是大杲未来的前景——北水南火,一双皇子。
  。


  第二十六章  浊世醒人从来稀

  西日玄浩松开手,但见她双目一闭,直挺挺地倒下去了,他不禁大惊失色。
  “来人!”
  令狐团圆躺在床上,低低地道:“别嚷,让我再睡一会儿……”
  西日玄浩的面色又难看起来。死浑球,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叫人安生!
  他想提她起来,钉上另一只耳钉,可瞅着她异常红艳的面色,终究怨恨地忍住了。
  “殿下!”侍卫在门外请示。
  他沉声道:“找平镇,去请潘太医。”
  雍帝的旨意已然颁下,西日玄浩得与令狐团圆在王府里待上整整一个春季。 四月四人不肯离去,也一同被禁锢在府中。一队御林军驻扎进梁王府,领队的是个矮胖的军官,总是笑哈哈的胖子正是盛京最著名的飞云骑尉、人称“滚刀肉” 的田守正。
  平镇与两位御林侍卫请回了潘老太医,一去一回,田胖子笑了两次。平镇看得碍眼,但他也没有贴自己话与潘怡和说,顾侍卫那儿得来的宫中消息早就震慑了众人。阆夕宫一夜被铲平,才解冻的阆风湖湖水染红了一大片。言路闭塞的梁王幕僚,只能隐约从潘怡和面上猜测,―件了不得的大事改变了明远郡主的命运,也影响了他的主子。
  潘怡和忧心忡忡地再次替令狐团圆诊病,听梁王说她失忆后,老太医沉吟道:“她不该失忆,更不该这么早醒来!”
  西日玄浩一呆,难道因为他穿了她的耳垂,才导致她过早苏醒吗?
  “老夫曾言,她醒来只怕承受不起。”潘怡和惋惜地道,“她如此早醒来, 醒得越早修为损失得越厉害,怕是往后……只能做个寻常人了。”
  西日玄浩的心顿时揪起,祸不单行,浑球的一身修为丧失?
  “能治吗?”
  潘怡和摇头道:“毒走全身,深入肌体,已要纠缠半生,她若自然苏醒,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修为到此为止。可偏偏她醒得如此之早,提前结束了肌体自愈!”
  “你怎么了,殿下? ”潘怡和忽然发觉梁王不对劲。
  西日玄浩握紧了掌心另一枚耳钉,压着声道:“我没事。”
  潘怡和又为他诊脉开方,几次老太医都想启齿相问,却次次都吞了回去。潘微之与无缺被暂扣宫廷,梁王与令狐团圆被软禁,这一切都始发于九华宫的那一幕。
  潘怡和离去前叹道:“她捡回一条小命已是不易,殿下往后多多体恤吧!”
  西日玄浩道:“本王自有分寸。”
  老太医走远后,西日玄浩方才缓缓地坐到了床头,他凝视令狐团圆半晌,轻轻撩起自己一侧的长发,将另一枚耳钉穿透了自己的耳垂。
  午后的春光明媚在房外,未撤的炭火熏暖寝室。海岚亲自端着茶点,轻手轻脚地踏入,而后僵立于门前。
  西日玄浩坐于床畔,上半身伏在床上,他披散的长发半掩侧面,仿佛在令狐团圆身旁睡了很久。海岚默望片刻,搁下茶点,悄然退去。西日玄浩隐在长发后的凤眼闪过一道微光。
  令狐团圆不舒坦地又睡着了,并非床不够软,枕被不够舒适,也不因房内有梁王陪伴,而是她本身的难受。这一次她没有做梦,但随着热度的消去她开始发寒,阴寒从脚底心钻起;不知什么时候她在被中蜷缩成团,更不知什么时候她浑身寒栗。
  一只手贴上了她的额头,那手是那么热,令狐团圆睁开双眼,西日玄浩收回了手,“还想睡吗?”她摇头又点头,下一刻,她被他连人带被裹入怀中,他抱着她坐到了桌前,“吃东西!”
  她皱眉,她已经吃饱了阴寒的滋味,此刻连动动小指头都不愿。
  西日玄浩以轻柔的动作喂了她一口糕点,这一口糕点对她却是强塞,她一边吞咽着一边打着寒战。西日玄浩又递她水杯,她勉强吃了一口,就偏过头去。水杯啪嗒…声跌落在地,他突然紧紧搂住她。她觉得快喘不过气来,可阴寒却渐渐远离了她。他的怀抱是如此有力,如此温暖,她还在颤,颤的却是一颗心。
  “你个骗子!”西日玄浩在她耳畔低语,“你骗不过去了!”
  “呜……”她才开口,便被耳垂上的热力吞噬了话语。他咬着她戴耳钉的圆润耳垂,含糊不清地道,“你若当真失忆,不记得盛京的事儿,如何会对我心存一分依赖?”
  她整个人都颤了。
  “只有盛京的你,隐隐当我是你的哥,也只有盛京的你,才无法面对眼前这局面。”他的唇贴上她的脖根,火热的气息瞬间烧烫了她,“你为何不敢正视我?”
  她挣扎了起来,他却紧紧控制着她,不叫她从被子里露出身子。她又无力地缩回被子里,垂首道:“我记得不是很湥С�
  “所以你才要想想清楚。”他搂住蚕茧似的她。
  令狐团圆幽幽埋怨道:“你为何非要逼我? ”
  “不要扯开话题!”他眼睛闪闪地盯着她,“我知道你没那么软弱,修为失去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你个死浑球,你早就醒了,我与潘怡和的话你都听到 了。你脑子真的进水了,装,装什么装,你迟早都要面对!”
  正如西日玄浩所言,令狐团圆早就醒了,甚至醒得之早,叫所有人惊讶。当雍帝无意间握折了她的手,她就惊醒了。只是她的情况很糟糕,虽然醒了,意识却未全部转回。她恍惚听到了几人的对话,笛子、叶氏,她只记得几个关键词, 但这几个词已然透露给她一个天大的秘密。后来她被西日玄浩抱回王府,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醒倒是因为他钉穿了她的耳垂。
  令狐团圆的心很乱。九华宫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她还没有弄明白,跟着又发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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