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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衡又怎么会不知他的想法？既然他要佯装勤勉公正，他也只好奉陪。他见宇臻在装模作样地研读着一封书信，特地替他换了一杯热茶，笑道：“四皇公正爱民，实在是我茂国之福。”
宇臻放下手里的书信，淡淡回笑道：“秦尚书忠心侍主，才是良臣典范。”
他特地用了“侍主”，却没有直接说“圣上”，明里暗里让人浮想联翩。秦风衡闻言一笑，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正准备搭话，就听见门外有敲门声。
下一秒，姚氏竟然突然来到了书房里，面色沉重道：“见过四皇，老爷。老爷，妾身有事禀告。”
秦风衡皱了皱眉头，淡淡道：“我有公事与四皇商议，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姚氏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目光朝着宇臻悄悄望去。他今天穿了一件墨蓝色的锦袍，发冠高束，一双星目熠熠生辉。姚氏先前看见门外的侍卫，就知道是宇臻来了。可是这件事事关大夫人，若是单单禀告给秦风衡，他不一定能公正处理。如果有一个位高权重的旁人在，效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即使冒着被秦风衡责骂的风险，只要能彻底将大夫人置于死地，姚氏也觉得心满意足。
宇臻对上姚氏的目光，心里猜出了七八分她的心意。她只是故意趁着自己在的时候前来，看样秦府有一场热闹戏可看了。正巧他看书信看得烦闷，听听也是无妨。宇臻笑道：“秦大人，二夫人看来是有要事与你说。你不妨让她说完，我先回避便是。”
这秦风衡是有天大的胆，敢让一个皇回避。他尴尬地笑了笑，只道：“四皇无需回避。”而后看向姚氏，“究竟什么事？”
姚氏于是一把跪在地上，哽咽道：“请老爷责罚，妾身管教下人不利。彩云偷了大夫人的饰逃走，如今还害得小姐昏迷不醒。”
她特意说成是彩云偷了大夫人的饰，如此便可以和大夫人扯上关系，秦风衡不得不细查。秦风衡闻言面色一沉，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看见宇臻端着茶水的手抖了抖。下一秒，她起身面色阴晴不定道：“本宫看书信看得有些累了，就不打扰秦大人处理家事了。听闻尚书府后院种植的金桂飘香，大人不介意本宫去逛逛吧？”
金桂飘香？只怕宇臻此时的反应，是因为听到秦思昏迷的消息。之前的官银事件后，他便隐隐约约感觉到宇臻和秦思的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来，倒是更加肯定了一些。
秦风衡一笑，客气道：“四皇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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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闭门不见
宇臻走出书房，侍卫便赶紧迎上前来。他挥了挥手，皱着眉吩咐道：“你们就此等候，无须跟着我。”而后独自朝着后院走去。
已是到了秋高气爽的九月，尚书府的金桂在枝头上开得灿烂，远远望去枝叶间仿佛洒满了一层碎金，甚是华贵。他记得初与秦思相识的时候，这院里的桂花树还只是一片苍绿，她就淡然都站在树下，仿佛一副宁静的山水画像，一笔一划都是淡淡的笔墨，却勾勒出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他不舍得移开眼睛。
他想起后来他深夜到访，本意是想捉弄她一番。不料这个女孩年纪虽小，却是有一番卓越的见识。她心如明镜，竟然可以看透他的心。
他想起那****生日，他特地叫皇妹送了一颗东珠给她。没想到她却不削一顾，戏耍他“摘”下夜空的明月。他当然也不会忘记，她在看见那茶水中的一汪月儿时湿润的眼眶。
京都人人皆知尚书府的小姐是个傻，可是她秦思实则是何等聪慧之人？她要在这大宅院中伪装自己，必定有她的难处。这十几载的岁月里，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
宇臻方才听到秦思昏迷的消息，便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保护她，只要她愿意到自己身边来，那么等他日后夺得皇位。这茂国的江山，他也甘愿与她共享。
他的脚步加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秦思的院前。大概是为了安全起见，院前站了许多的家仆。老管家跟随在秦风衡身边数十年，自然是有一定眼力的。他一眼便瞧出来人是当今的四皇，于是率先跪了下去，请安道：“奴才见过四皇。”
周围的仆人见老管家如是说，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份尊贵。纷纷不敢怠慢，也一溜烟的跪了下去。
宇也顾不得与他们多言，面色焦急地就往里屋赶去。
晚霞一直候在秦思跟前，耳边突然听见外面的动静，才知道是宇臻来了。她的心里一惊，这宇臻怎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来了。若是秦思和他一核对，知道当初并没有什么小监去通传他见面的消息，那她岂不是就彻底暴露了？这样想着，晚霞看了秦思一眼，起身便望着门外赶去。
下一秒，她打开门就和宇臻撞了个正着。后者看上去有些着急，却迫于身份特殊，只得开口问道：“听说小姐病了，我特意来看看。”
晚霞身跨出门槛，忽而又将身后的门给带上，这才跪下去请安道：“奴婢见过四皇。”
“起来吧。”宇臻目光投向身后的门，正准备推开，就听见跪在地上的晚霞轻声提醒道，“小姐正在休息，方才奴婢才替她脱掉了外衣，恐怕现下不方便见四皇，还请四皇见谅。”
宇臻伸出去的手一怔。晚霞提醒得对，若是贸然冲进去，只怕会对他和秦思的名誉造成影响，是他心急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忽而又向着晚霞问道：“那大夫来过了吗？他怎么说？本宫这就叫人请御医过来。”
晚霞将宇臻的这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心里突然明白了，当初为什么秦思要去找宇臻帮忙。恐怕这两人早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暗生情愫了。只是这宇臻贵为四皇，若是让秦思和他扯上关系，只怕日后想要提防秦思就更难了。更何况，世要帮助登基的人，也并非宇臻。若是他得了秦思，恐怕会对世的计划不利。
晚霞低眉顺眼地答道：“请四皇宽心，小姐只是中了迷药昏睡了过去，待她醒后就会没事的。”
宇臻这才反应过来，当时自己只是听说了秦思昏迷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的确忽视了问清楚原由。
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处。宇臻点点头，略微放心了些，只道：“如此便好，那本宫改日再来探望。”
“恭送四皇。”晚霞也是松了一口气，高声道。
“咳咳，彩云……”里屋突然传出一阵咳嗽声。宇臻的脚步一顿，侧过头去看了眼屋门。他微微一笑，朝着晚霞惊喜道：“看样是你家主醒了，快去替我通传。”
晚霞的额头冒出颗颗冷汗，只好在宇臻的注视下，朝着屋内走去。
秦思觉得头晕沉沉的，几乎忘记了之前发生了些什么。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不见有人在旁。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穿越回了自己的时代，可是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却发现仍在尚书府的房间里。
她凝神费力的一想，脑里却只有彩云朝着她洒下药粉的瞬间。
是彩云，是彩云背叛了她……她喃喃着她的名字，紧接着，就看见晚霞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着屋门的再关上，那一丝仅有的光线被吞噬。
“小姐，您醒了？”晚霞欣喜地高声说道，“好了，您方才吓坏奴婢了。”
秦思撑着自己的额头，在晚霞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她看了看晚霞，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问道：“彩云……她……走了？”
晚霞一愣，早就猜到秦思醒来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追问彩云之事。她低着头抽泣了两声，点点头道：“恩……小姐，奴婢想不通，彩云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姐你平日待她如此好，就连奴婢也羡慕得很。可是她却……却背叛了小姐您。”
晚霞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将秦思的思绪敲击地清醒。
是啊，就在之前她跟着彩云去了后花园，发现她带走了一大把金银饰，那些东西并不是她赏赐给她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彩云收受了别人的贿赂，从而加害于她。
那天的匪徒，那些人肮脏的眼神和双手……
她吸了吸鼻，阻止眼泪流出来。
晚霞见她如此，也是一副心疼的样。她忽然想到什么，轻声说道：“对了，四皇还在外面等着，说是来探望小姐的。”
宇臻来了？秦思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一眼晚霞。
晚霞抹了抹眼泪，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们见面。她思考了片刻，破涕为笑道：“小姐您就别难过了，彩云虽然背叛了您，可是四皇却是真心实意待您的。他这次特地来看您，一定是为了上次的失约道歉来了。小姐，四皇上次一定是忙才忘记约定的，您要不要见他一面，听听他的解释？”
真心实意？若是他上次如约而至，那么她也不至于被那群土匪逮住。说到底，她们终究不是一人，成不了敌人，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她不怪他，可是也不愿意见他。
“我不想见他，你打发他走吧。”秦思揉了揉阳穴，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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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真心不在
姚氏跪在地上，揣摩着秦风衡阴晴不定的脸。
秦风衡冷着脸沉默了良久，却只字不提彩云逃走的事，只是幽幽地问道：“那王尉可有来信说过，他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姚氏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道此事。她略微思考了片刻，轻声答道：“回老爷，尉府前些天派人来传，王大人将在九月初六前来提前。如此算来，也就是后日了。”
后日王尉一到，秦思出嫁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秦风衡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外，面不改色道：“思那边，可对这门亲事有什么异议？”
姚氏无法看透秦风衡的意图，又不敢出言相问。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她再回道：“据妾身所知，小姐应当是满意这门亲事的。”
她只想能将秦思尽快嫁出去，如此便能少了一个隐患。
秦风衡点点头，嘴角居然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
秦思怎么会愿意嫁给王尉，只是奇怪她那样好强的性，居然这次难得的顺从。只怕这种顺从的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计划。他最初的确想要将她作为弃，送出尚书府。可是看见方才宇臻的反应，倒是让他改变了想法。
四皇妃，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秦思若是真有本事嫁进皇族，倒是为他的仕途铺了一条好。他虽然眼下为皇谋划，可是也得为自己留一条后。
姚氏想着借力打力，却不想弄巧成拙，白白帮了秦风衡一个大忙。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切地问道：“老爷，彩云出逃的事……”
“既然府中的饰并没有丢失，你便大事化小的处理。”秦风衡淡淡道，“没别的事，你就出去吧。待思醒后，你记得告知她后日王大人前来提亲的事。”
姚氏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一时间有些懊恼。她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兰菊便迎上前来搀扶着她。姚氏低压着嗓，有气无力地嘱咐道：“你去小姐院中通知，王尉后日午时前来提亲。”
“奴婢遵命。”兰菊欠了欠身，手脚麻利地朝着后院走去。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宇臻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她退到一旁，侧身请安道：“见过四皇。”
宇臻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直愣愣地从她身边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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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淡化掉，宇臻的耳边不断响起晚霞从屋中出来之后，转达给他的话：“四皇，小姐不想见您。她说与四皇您……并未相熟到这种程。还请四皇勿要打扰。”
还未相熟到这种程？宇臻觉得有一根针插进了心脏的位置。她秦思好大的胆，敢和她说这样的话。她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吗？他几次番的前去找她，对她说过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话，她难道真的不为所动吗？
宇臻有些气急，他绕过面前的彩云，正准备强行推开门。就听见里屋的秦思声音冷冷道：“请四皇自重。”
她将自己的真心挑起，如今又叫他如何自重？宇臻收回手，僵硬地站在门外。他沉默了良久，低沉着嗓音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秦思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