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韶打了个哆嗦,还有些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刚刚一动身体便是一阵酸麻。她皱着眉毛蜷起了身体,这才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向旁边摸了一下,身旁的床榻上空荡荡的早已冰冷。
她多少有些失望,但是一想到今天就能够立刻离开这个让人不舒服至极的地方,忍不住把头埋在被子里偷偷笑了起来。
她慢吞吞的爬了起来,床边已经放好了一件衣服,颜色有些艳丽,样式也似乎有些暴露。小韶将那件衣服拎起来,皱了皱眉毛。
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穿好了衣服,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玩着手指头等着南宫仁。等到出去以后,他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有可能她还可以生几个小孩子,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去哪里了?怎么还是不回来?小韶等了整整半个时辰,有些坐不住了。
她刚想起身,门被推开了,福儿手里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连忙上前道:“姑娘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小韶就着她送进来的水洗了一把脸,擦干后又随便挽了一下头发。拉着她的手低声道:“福儿,你想不想跟我走?”
“走,去哪儿?”福儿一脸的困惑不解,猛然抬起头来问道:“姑娘,你又想逃跑?”她有些恐惧的看着她,妈妈说过姑娘若是再逃了,就把她送到一楼去任人糟蹋。就算姑娘平时待她再好,也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
“不是,我不逃跑。”小韶笑了起来,整齐洁白的牙微微的露了出来,“昨天晚上那个人要赎我出去,你要不要一起走?”
“昨天晚上?是姑娘的那位恩客吗?”福儿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放松了警惕。
小韶点了一点头,可是福儿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在了原地。
“昨晚的那位大人,天还没亮就已经走了。”
“走了?”小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是啊,走的时候妈妈还请他下次再来呢。”福儿仔细的思索着当时的情景,妈妈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也不知道那人是个什么来头,给了多少好处。
“福儿,你告诉我,这里究竟是哪里?”她抓住福儿的手,情绪异常的激动。
“这……”福儿颇有些为难,妈妈说过不许告诉姑娘的,这三年来她们都被命令不许在姑娘面前提一个字。
小韶见她不肯说,低声道:“我不叫你为难,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没人会看见,也就不算你说出来的。”
福儿有些犹豫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里是涪陵?”小韶盯着她的眼睛,手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福儿别过头去,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小心翼翼的上下动了一下。
小韶的手慢慢的松开,向后倒去,她的双眼有些失神,全没了平日的冷静,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片飘零的落叶,瞬间失去了水分与光彩。
“涪陵,涪陵……”她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我一直在这儿……”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姑娘,那个您千万别说出去。”福儿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妈妈会罚我的……”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她下了逐客令,回过头去坐在了床边,心乱如麻。
福儿欲言又止,想起鸨母说过不用对她太过看管了,也就放心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了门,就听见屋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凄厉的穿过她的耳朵,几乎要狠狠地扎进人的心里。她捂着耳朵跑得飞快,有些后悔真的不该告诉姑娘。
不过为什么妈妈一直不肯告诉姑娘这里是涪陵?姑娘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还有昨晚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些疑问让她觉得脊背发凉,打了个寒战。
她跑出去没多远,就看见鸨母冲着这边迎面走来。福儿心虚,刚想要行个礼避过去,却被鸨母叫住了。
“妈妈。”她有些害怕的看了鸨母一样,不敢再出声。
“哎呦,你这丫头快跟我来,你这可是交了八辈子的好运气了,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妈妈对你的好处。“鸨母笑逐颜开的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前厅拖。
“妈妈,我……”福儿见她莫名其妙的热情诧异非常,糊里糊涂的被她扯着往前厅走去。
小韶躺在床上,眼泪似乎已经流的干了,这里是涪陵,这里是涪陵。以他的力量在这座城里找一个人易如反掌,可为什么当初老鸨和自己说根本不认识南宫仁这个人?
他又为什么一个人走了?
她的双眼红肿,猛然记起自己的身价似乎不低,那他会不会是去筹银子了?
也对,想到这儿,她强打起精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她还是要等着他回来,有些事情还没搞清楚。
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她有些激动的抬起了头,看清楚来人后又落寞的低了下去。
“哎呦,女儿啊,怎么不多歇一歇?这可真是辛苦你了,妈妈想着就心疼,这不是端了点补药,你趁热喝了吧。”鸨母殷勤的招呼着,身后立刻有人端着药走上前来。
小韶冷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药,死也不要喝。“妈妈,昨晚上的那位大人呢?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鸨母的眼珠一转,立刻笑道:“说了说了,说是辛苦你了,下次再过来看你。”
“那他有没有……”小韶小心的措辞,“说过要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女儿,这事你可急不得,以后等你红了,自然有的是大人们肯替你捧场子,请到府里去陪陪酒也是可能的。”说着又将那碗药递了过来,“快快,趁热喝了吧,这可都是妈妈找的上好的药材。”
“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小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推开她递过来的碗,差点将药尽数撒于地上。
“女儿这是拿妈妈寻开心不是?”鸨母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下次多掂量掂量,难不成还指望人家大人赎了你这破了瓜的身子不成?”
她这话说得阴损,小韶脸色发白,直直的盯着她咬牙道:“他会回来,你少来骗我。”
“呵呵。”那鸨母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女儿啊,你见过哪个来嫖的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的。进了这娼家的门,还指望清清白白的出去不成,他又不是你哥哥,大爷的,凭什么花那冤枉银子?”
“对了,说起来,昨晚上那位南宫将军也算是出手阔绰的了,这不,今个儿晌午就派人来和我说要替福儿赎了身子,说是要带回家做个妾。”鸨母叹息着摇了摇头,“福儿这丫头命好啊,到底还是个黄花闺女,嫁进将军府,以后只怕是妈妈我见了她都得让三分。”
“你说什么?福儿?”小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消息瞬间将她伪装的坚强的心击的粉碎。
“福儿?怎么是她?不是我?不是我?”她自言自语,模样有些疯癫。
“行了,好女儿,这男人吗不过就是喜新厌旧的,你生的这般漂亮,还愁他不乖乖的再来?”鸨母权当她是相信了那人的甜言蜜语,好言劝道:“这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这说出的话啊,也不能全当成是真的。”这话是她的肺腑之言,也不知道这南宫将军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这么个国色天香死心塌地的不要,偏偏看上了那个干瘪丫头。
小韶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地面。鸨母唤她也没有反应,知道若是再行相逼只怕是要鱼死网破了,索性也就放下身段低声哄劝道:“好女儿啊,听了妈妈的,喝了这药就一了百了了。妈妈答应你歇息一段时间再接客,好不好?”
小韶还是没有出声,只是伸出了手接过了那碗药,一口饮了下去。她默不作声的缩进被子里,背对着鸨母。
那鸨母见她喝了,松了一口气,“女儿啊,妈妈这就走,不打扰你了。”说着就走出去带上了门,看见门外守着的两个打手,立刻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都把人给我看好了,老娘还指着这棵树养活这一大家子的人呢。”
那两个打手不敢懈怠,连声称是。鸨母这才安心的离开,心道总算是搞定了这小姑奶奶,这一个月就先放过她,等到南宫将军玩够了,自然不会再和她客气。
小韶躺在床上,巨大的阴影将她浑身笼罩其中,冰冷的彻骨。
她的牙齿都在打战,十几年的岁月里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悲哀的只想立刻死去。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南宫……她想要扯住他问个清楚,可偏偏连哀鸣都无法发出一声。
南宫……南宫……她怕得要死,被人从云端高高的推了下来,瞬间摔得粉碎。
“南宫你不要我了?”她的心都在流着血,“究竟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她呜咽着咬着被子,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刚刚还觉得柔软的床榻此时坚硬的磨着她的身体,冷硬异常。
仿佛是有人拿钝刀子一寸一寸的割着自己的血肉,淋淋沥沥的疼痛,她用手扶着胸,那里漏了一个大洞。
她睁大了双眼,一夜未眠。
接下来的几天她过的浑浑噩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鸨母像是发了善心似的,也不来扰她,只是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小韶自己却是认命了一般,不哭也不闹。她在等,等着南宫仁亲自来和她说。
就这样在忐忑与惶惶不安中度过了十天,小韶几乎快要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吃了些下人门送过来的晚饭,只觉得食不甘味,草草的扒了几口,烦躁的送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有些困倦,刚刚走到床边,甚至还来不及脱掉衣服,就倒下去熟睡了起来。
梦中身体有些冷,像是被人拖到了冰窖里,她皱了皱眉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下一阵撕裂的疼痛立刻惊得她醒转了过来。
“唔……”她想要叫却被人捂住了嘴,脸朝下恨恨的埋在枕头里,连喘气都是困难异常。她开始奋力挣扎,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耻辱。
身后的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绳子,将她的手臂从肘部紧紧的困在一起,然后紧紧地按住她的身体,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那人继续从背后穿了进来,干涩撕裂的痛苦使得小韶身上冷汗淋漓,呜咽着喘息,连咬牙的机会都没有,只好生生的受着。
南宫仁……她从没有向这一刻这样的恼恨与悲哀,就像是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上了法场却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
南宫仁似乎也有些不舒服,恨恨的抽弄了一阵就趴在她身上,咬住了她的背。
小韶感觉到自己的肉都被咬掉了一块,这一口直接在她的心上咬出了一个伤。
南宫仁从她身上翻起来,默不作声的开始整理自己。小韶勉勉强强的爬了起来,头发凌乱,眼睛红肿,面色也是鬼一样的惨白。
她顾不得身下的剧痛,颤抖着伸出手去狠狠地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南宫仁促不防及,被她扇了个正着,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印。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回击过去。
小韶的脸上一麻,嘴里瞬间一股铁锈味弥漫,有什么东西从嘴角流下。她用衣袖慢慢的擦去,脑中尚是嗡鸣不止。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下手真狠,以前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每天都是将她抱于怀中,细心地哄。
她的眼角有液体滴落下来,却是倔强的不肯闭眼,仍然死死的盯着他。
“真美!”南宫仁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这么一个天生的尤物,怎么也得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不是?”
她还是紧盯着他,不肯说话,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完全的陌生,扒掉了那层儒雅的外衣,他阴寒的宛如地狱中钻出的恶鬼。
她的目光让他觉得不舒服,那种寂灭与无奈催的他的心阵阵抽痛,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小韶像是一个脱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撞在雕工精美的床头,额头上鲜血淋漓。
她有些虚弱的爬了起来,用袖子随意的擦了一把,还是不说话,死死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