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这几年的忍让算是到头了,接下来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全凭本事了。
那名侍女将心梓送到了王府靠近闻辰承卧室的偏房处,引她进去。心梓有些疲惫的抚了抚额头,头也不抬的命令道:“本宫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那侍女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动。心梓回身看她,皱眉一想便明白过来,又道:“你放心,你家主子不会怪罪的。本宫不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人罢了。”说完也不理那侍女,自顾自的开始解衣上床。
那侍女稍微有些放下心来,恭敬道:“殿下,奴婢就在门外伺候,您有事唤一声便可。”见心梓没有回答,就走出门外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靠着门警觉的睁着双眼。
然而总归是太过劳累的,没多久她就不由自主的上下眼皮打架,最后慢慢的靠着门睡了过去。
屋里的心梓闭目躺在床上,仔细的听着门外侍女缓慢均匀的喘息声,还有屋顶上面几乎不可耳闻的沙沙声。
一个人影像往常一样翻了下来,站在她床头先是打了个哆嗦,吸了吸鼻子。
“出来的急,你也不带件衣服。”心梓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忍不住开口道。
闵子昭大大咧咧的伸了伸腰低声道:“事情都办妥了。”
“恩……”心梓可有可无的恩了一声道:“手脚利索吗?”
“利索的很,大夫还真有两下子。”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颇有些不忿。那个人死之前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只为了把一张烂纸咽进肚子里去,没把他千刀万剐简直是便宜了。
心梓却沉默不语,她早该想到事情没这么简单的,那个人应该是有意想要寻死吧。说到底他们还是借了小韶的光,少堂才能轻而易举的在酒水里下毒。
只可惜她看不到他死之前深陷魔障的情形,那些才是他深埋于心的秘密和愧疚,如今一下爆发出来,只怕是个人都受不住会疯癫,更何况是服下了紫灵新治的迷障散。
“阮安乾没有怀疑?”
“怀疑多少是有一点的,不过那人几天前就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神思恍惚,如今失足落水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他抓不到把柄自然不会追究。”
“做的不错,公山子仲那件事做的也很好,你替我和少堂说一声,劳烦他了。”
“那你呢?打算继续待在这儿?”闵子昭开口问道。
“暂时吧,你告诉祁渊,我需要紫灵的帮忙,叫她停止闭关,提前出来。”她挑了挑眉毛,“另外,你将影门的关系处理好,我要亲自插手。”
闵子昭点了点头道:“大夫和罗刹都不方便离开,我留下帮你。”
“阮安乾有什么异动没有?”
“暂时还没有,少堂也摸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恩,知道了,我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把阮安乾诓到北边来,这下子倒是有了绝佳的机会。”她嘴角微微一动,现出了一个动人的弧度,“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让他逃都逃不掉的法子。这趟浑水我是搅合定了。”
闵子昭看着她,欲言又止,直觉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多少有点陌生。他自嘲的笑了笑,从再次见面的那一刻起就该意识到,他们都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孩。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皇宫里面还有影门的人,而且就在元帝身边。”
心梓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当初白露是如何能够来到她身边而没引起任何人怀疑的。
“是谁?”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再次见到元帝的时候,心梓不敢将眼前这个明显有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和那个曾经阴冷乖僻的铁血帝王联系在一起。他老了,虽然还是很精神,但是难掩疲态,和身旁依旧娇艳的犹如春花般绚烂的阮皇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旁的闻辰承仿佛已经习惯于这种诡异的情景,很随意的跪下请安。心梓忙跟着他一同跪下,同时将头埋得很低。
“都平身吧。”御座上的元帝神色稍有些不豫道,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了消息,而且气得不轻生生扯碎了密折。这两个儿子平日里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如今还真是翅膀硬了欠整治。
“父皇,儿臣有罪。”闻辰承在地上跪的笔直,面色无波的直接跪奏道。坦然的叫心梓也是有些暗暗佩服。想不到这混世魔王明了事理倒还真有几分主意。
“先给朕起来!”元帝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旁边的阮皇后赶忙取过宫人手中的干净的巾帕替他慢慢的擦拭着嘴角。
闻辰承恭敬的站起身来,低声道:“父皇,儿臣莽撞,听闻皇妹在南疆受了欺侮,本想接她回来小住,没想到弄巧成拙惊扰了父皇。”
元帝没有做声,凌厉的双目扫了过来。心梓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视线所及之处带来的阵阵压力,她咬紧了牙关,看来她在南疆过的什么日子还真是众人皆知。
“行了,行了,人接回来了,你也就不必操心了,先回宫来和你母后住着吧,阮君文也太闹的不成体统。”元帝威严道:“武盛你自己去刑部领三十板子。”
闻辰承很听话的接了旨,自始至终也没有替自己辩解一句,君子坦荡荡般的走出了宫门,直奔刑部。
这边厢元帝看着仍然垂首站在御阶下的心梓,冷然道:“既然回来了,就先在宫里住着,少出去乱跑。”
宫里面的留言自从心梓回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息过,阮皇后将她放到曾经居住的秀章宫的侧面空置的宫室——于宁宫。心梓明白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想将她置于众人的眼皮底下方便监视罢了。
闻辰坤那里她用不着去想办法掩饰,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元帝对他再生气也不会轻易地表现在明面上,利用她暂时牵制阮安乾怕是早就已经想好的计划,只不过是元帝一直不该确定她这步棋到底有没有用处。
内务府在她搬进于宁宫的当天就送来了五名宫女,几名婆子,内侍,还送来了一应的服饰器具,倒是当真要把她做主子似的供起来了。
心梓索性也不慌不忙的住了下来,没有了阮安乾在她睡得无比舒坦。外面的人着急她才管不着,现在要对付的是宫里的这位。
她闲来无事坐在椅子上绣花,手指上下翻飞足可以叫人眼花缭乱,无人在身旁的时候最适合调息内力。
紫灵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等她闭气凝神后递过了一张纸条。心梓皱着眉毛看完后,紫灵就一口吃了下去,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
稍安勿躁?她仔细思虑了一下,叫紫灵过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紫灵有的困惑的抬起头看她,心梓也不解释只是叫她照做,很快就会明白是为什么。
闻辰承自从那次挨了元帝三十大板以后,乖得很,躲在自己的礼王府里连照面都没再打过一个。
朝堂上面本来就一直是闻辰坤做大,他这一称病,闻辰坤立刻控制了绝对的主动权,对于礼王一党的打压更甚。
心梓在一旁几乎是冷眼旁观,她清楚的明白元帝也是如此,两个儿子一直很难取舍,闻辰坤就算再比不上闻辰承优秀,也是元帝耗费了大部分心血培养的继承人,贸然割舍舍不得,不敲打敲打又实在是狂妄的紧。
太子监国本来是件名正言顺的事,心梓很是好奇闻辰坤是怎么给搞的,像是从自己弟弟那里抢来的似的,处处打压一副小人做派。怪不得连元帝都看不下去出手干预。
心梓这天本来是被元帝宣召去御书房见驾,谁料刚刚到了门口就被内侍拦下,说太子殿下在内,请公主等待片刻。
她恭敬的等在门口,谁料里面很快传来了一阵东西着地的碎裂声,还有元帝怒不可歇的指责。
“孽畜!他是你亲弟弟,使出这等下作手段也不嫌丢人!”
拦住心梓的那名内侍还没等进门就被元帝直接轰了出来,“都给朕滚!朕今天非好好收拾收拾这个逆子不可。”
“父皇要打便打,反正也是偏疼三弟,就由着他目无尊长。没准儿哪天他反了也要怪儿臣逼迫的。”
元帝听了这话更是火上浇油,“你的位子是朕给的,武盛的位子也是朕给的,平白无故的不寻思着怎么好好处理朝政,整天想着这些乌七八糟的。”
闻辰坤兀自还在嘴硬,“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不过是想叫儿臣向……似的,替人家铺好了路罢了,儿臣偏不服气。”那个有些禁忌的名字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元帝听得明白,直气得脸色发白,手脚颤抖,从御座上直接走下。
身旁的内侍曲泉看见了,连忙上手去搀扶,却被元帝一把推开,将墙上挂着的宝剑取于手中,拔剑出鞘,剑尖直指闻辰坤怒道:“逆子!朕今天就砍了你,绝了后患!还省得麻烦。”
曲泉见了,连忙上前去挡,奈何如何挡得住,那把剑直冲着闻辰坤挥去。
这时门外迅速的闪进一道人影,跪在地上抱住元帝的身体,焦急道:“父皇息怒!万万不可!”
心梓这厢拦住元帝向前,又急忙对着还在原地跪着的闻辰坤大叫道:“小受大走!皇兄还不快退下去,是要叫父皇担着弑子的骂名吗?”
闻辰坤这才反应过来,看了心梓一眼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见他彻底走掉了,心梓这才放开抱着元帝的手,跪伏于地上恭敬道:“儿臣大罪,请父皇重重责罚。”
眼见着闻辰坤跑得远了,元帝手中的宝剑落于地上,他稍有些踉跄的站稳,脸上余怒未退,看也没看心梓一眼。
心梓没有做声。元帝被曲泉扶回到御座上坐好,神色间疲态顿现,他用手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你先下去吧。”他这话却是对着曲泉说的。
看见曲泉恭敬的退下去后,元帝才开口对心梓道:“好大的胆子,没人宣召就敢硬闯?”
“情势使然,父皇要罚儿臣认了。”
“朕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通天亲厚起来的?怎么,不恨他了?”
“儿臣不敢,亲厚谈不上,只不过实在不忍见血。”心梓回答的倒也算得上是真话,她实在是觉得那种红色很恶心。
元帝的目光直射过来,犹如鹰隼般的锐利。心梓的脸上却坦然的没有任何表情。
“你长得和你母亲真像……”元帝的目光收回来,稍微有些迷离,“但是脾气秉性倒是更像你父亲。”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提起心梓的父母,曾经的烽火连天,恩怨情仇像是瞬间淡了去,只剩下对于对手的尊敬和惋惜。
“你觉得通天和武盛怎么样?”元帝调转了话题,问道。
“儿臣不敢妄议。”心梓的头复又低下。
“说吧,朕赦你无罪。”
“儿臣觉得无论如何,太子不应被废,况且三皇兄虽然睿智多谋,但是以后怎样谁也无法料定,父皇应当慎重考虑。”心梓索性大大方方的说出,“太子如今动手却有不对,前提也是受了有心之人挑拨害怕自己地位不保罢了。父皇倒不如赏他一颗定心丸。到时候自然不会再有人搬弄是非,父子和谐便是佳话。”
元帝没有说话,静默的坐在御座上,似乎是在思索。
心梓的手心里也冒出了些许的汗,她在赌,赌元帝并不想废太子。
“行了,起来吧。”元帝的神色已经缓和了些,“若是旁人也像你一般看得开,朕也就不用一天到晚的瞎操心。”顺手将一份奏折扔了下来,“今天召你来,是给你看看这个。”
心梓一低头,发现时南疆军报常用的明蓝色的封皮,便知道是和阮安乾有关。
她拾起来仔细的通读了一遍,然后将其折叠好,恭敬地用双手放回到元帝的御案之上。
“怎么想?”元帝开口问道。
“父皇高估了儿臣的能力,阮安乾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还清楚,他不会为了儿臣乱了阵脚。”
“呵呵。”元帝笑了一下,“朕本来就没想到你会能够牵制住他,当初君文和朕求娶得是曦紫。”
心梓的心中一惊,她隐约明白了当初阮安乾对她的厌恶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如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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