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
每天从早晨到傍晚,桃花树下,便都会出现两个人,都是一身精短打扮,头发扎在脑后。
……
穿着深紫衣衫的男子抬手挽出一个剑花,身形一转,潇洒落地,一树的桃花被剑气震的飘飘荡荡的落下,就像一场桃花雨散落在两人身侧。
浅紫衣衫的人也抬手去挽出一个剑花,动作却有些生疏,转身之时,脚下一滑,竟向前倒去。
拓拨行连忙一把提住赵默的领子,皱着眉头说,“看来你还是需要先把马步蹲好才行!”
赵默于是调皮的一笑,跨前一步,老老实实的蹲起马步。
……
赵默坚持要跟他学剑,学的很认真,即不抱怨,也不喊累,拓拨行都不由有些心疼,她是那么单薄,却咬着牙做着男人都会觉的很苦的事。
不过庆幸的是:她的睡眠却因此好了许多。
看着她蹲好马步,他于是开始舞剑。
许经站在一边不禁有些醉了,这样出众的男子和女子,同样色系的衣服,桃花纷飞之间,竟美的象副画、象首诗了。
端午节
。
王府正厅里挂起了钟馗象和艾叶做成的艾人和小虎,走出门外家家门上都挂着菖蒲做成的宝剑以驱鬼神,拓拨行的奶妈给两个孩子都做了一串玲珑夺目的香囊,奶妈说赵默还是个孩子,赵默一阵抗议,说是她已经22岁了,拓拨行于是在一旁大笑,说是以后要把赵默当成妹妹!
齐地有一个邻海的小城叫海安,在这个时候就成了赛龙舟的好地方。
人们拥挤着,纷纷踮起脚尖想要看到水中的龙舟,拓拨行穿着一身白衣拉着一身紫衣的赵默,穿梭在人群中,任谁也想不倒这片土地的拥有者正在人群中和一群粗布蓝衫,满腿泥巴的平民百姓抢着一块可以看龙舟好地方。
因为赵默说,在人群中看龙舟才有过节的气氛。
许经想着,不由一阵叹息。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穿白衣的男子和一个穿紫衣的女子竟从三丈高的高台上象落叶一样跌落下去。
许经于是暗叫不妙,连忙‘扑通’一声跳入水中,然而在水中他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于是他有些伤心的从水中探出头,却看到刚刚掉下去的两个人正坐在龙舟上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赵默于是偷偷的笑着,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快乐的,拓拨行看着她笑也舒了口气。
转头看着成了落汤鸡的许经,赵默不禁有些歉意,于是上前一步,抓起许经的手拉他上来。
“赵姑娘,你终于还算有些同情心!”许经调侃着,赵默到了王府唯一的不好,就是王府的人都习惯了说话没有尊卑了,连许经也是。
……
看完龙舟,他们找到一家酒馆,拓拨行说要去买对面酒家的桂花酿,许经于是去柜上点菜。
,赵默于是独坐在酒馆的一角的一张八仙桌旁,等着拓拨行和许经。
“衣萝姑娘,”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赵默没有反应,自故把玩着腰间那一串香囊,老奶妈确实是用自己的双手细细密密的把她的关爱缝进了香囊。
一股芍药花的香气袭来,她笑着抬起头,然后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男子,一身白衣,却比女人还美丽:‘他’的贴身侍卫。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种疼痛的感觉竟又扑天盖地袭来,她按住胸口。
“天,竟真的是你,你竟然没有死!”楚轻风永远记着这个女子痛苦而愤怒的表情,所以他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突然,一只匕首直向他的后心刺去, 他忙返身迅速用扇子隔开,抬眼看去,却见一个白衣少年,正挥舞着一把剑向他刺来,于是他忙拿起身旁的椅子将剑隔开,转身,却恰好转到赵默身边。
赵默还正发呆间,突听两声大喊,然后两把剑同时向她身侧的人刺去。楚轻风只是看了赵默一眼,便向旁边避去,却并没有躲过拓拨行的剑, 拓拨行的剑很快!
楚轻风不禁惊讶的看向袖子上的血,然后又无奈的看了一眼赵默,转身从窗口飞出。
“小默,”拓拨行忙一把将她抱住,“你有没有事?”
她摇摇头。
他真的很古怪,他刚刚明明可以要挟她的……
不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后来拓拨行派出府中侍卫寻找,却一无所获。
……
美丽天空
……
拓拨行的武功很好。赵默有时想,他如果不是王爷,那么必定会成为一位大侠。
当她告诉他时,他却只是苦笑。从小母妃就逼着他习武,母妃说或许有一天,他需要用这些武功去保护他自己和他所爱的人,但是他最终却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
他是皇帝的兄弟,时时处在皇权争斗的边缘,时不时就会因为一个莫名的理由被治罪和杀死,对于他这种不愿沉迷权利的人,学武只能是他唯一的自卫途径了。
现在他的哥哥虽然已经削去了他对齐郡的一切兵权和政权,让他领着一份齐郡百姓的赋税,做一个不愁吃穿的闲散王爷,但还是一直秘密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他现在唯一有的也怕就只有这一身武功了。
……
拓拨行会弹琴,他说他的母妃曾经弹的一手好琴,闲暇时他就拉住赵默教她弹琴,说是弹琴可以让弹者的心情平复,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
……
赵默的倔强也让拓拨行吃惊。
有一次,拓拨行骑着白色的追风从赵默身边经过,却突然一把将正在发呆的赵默拉上马,然后飞快的向府外跑去。
赵默因为觉得脸颊发疼,于是去捂住了脸。拓拨行看到,用披风遮住她,随口便说了一句:
“这点疼痛你都不能忍受,鲜卑的女子可都是在马上长大的……”
然后,赵默就开始努力去和追风搏斗了好几天,直到能够一个人从容的坐在马上。拓拨行不禁叹了口气,真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过追风似乎并不讨厌赵默。
看着被折磨的无精打采的追风,许经也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竟如此好强!
……
两人都是爱玩的年纪,常常会想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法。
赵默找到一处悬崖,告诉拓拨行如果拉着绳子从悬崖上跳下去,会很好玩。
于是他们就开始实验,但让赵默丧气的是,绳子是找来了,但没有弹性,质地也不好,这个时代不可能有那种弹性很好的尼龙绳或钢丝绳。
最后是拓拨行拉着绳子用轻功带着赵默从崖上飞下又飞上去,让赵默体验了一下绷极。但自那之后,赵默就决定要下苦工学轻功了。
冬天的时候赵默做了一个冰球。
看着站在冰上的赵默拿着一把象镰刀一样的东西,站在一个小而园的冰块旁,拓拨行一阵好奇。
接着赵默挥起镰刀,推着地上的冰块滑动,然后她滑动着将冰块推入一边的围栏。
“象蹴鞠一样,只是在冰上,更有难度了,它叫什么?”于是拓拨行说,蹴鞠的球是用丝线和绳子做成的,而这个更简单了。
赵默于是微笑的看着他,如果告诉他叫冰球,不知他能不能接受,不如让他自己想一个名字吧!
看见赵默只是微笑着看他,拓拨行于是开始考虑,最后他说:“就叫冰鞠吧!”
赵默笑了。真的很好听,不知朋友们听了会是什么感受。
于是拓拨行也拿起一把象赵默手中的东西,然后他们叫来府中侍卫们,分成两组。拓拨行和赵默一人带一组,拓拨行选了蓝色,而赵默是红色。
……
不一会儿,侍卫们纷纷停了下来,看向两个同样披着白色狐裘的人在冰上飞快的闪身滑动,两人身形迅速,此时看来不像是比赛,倒像是比武了。
最后冰球被投入蓝方的栏内,赵默于是狠狠的看了许经和他身后的侍卫一眼,这些人真是,刚刚打的好好的却都突然不见了,让她和拓拨行……
每天一起练剑,一起弹琴,一起看书,然后一起整人,一起做任何能想起的事情,他们的生活快乐而美好,他们就像最好的朋友,总会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些古怪的主意。
于是齐郡人们都说,齐王爷整日醉生梦死,沉迷酒色,为了他身边的女子,他几乎把齐郡的珍宝古玩搜集殆尽。
当赵默和拓拨行听到这个传言时,不禁相对大笑,他们是在收集一些少见的东西,但他们收集的最多是古书、名剑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两人似乎对古玩玉器都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两人都没有想要去澄清,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好的自保方法。一个一无是处的王爷,整日花天酒地,做皇帝的还担心什么?
海啸
转眼已经是在齐郡的第二个夏天了,这是一个多雨的夏天!
一道闪电划过寂静的夜空,然后伴随着震隆发溃的惊雷声,一场暴雨来到了。
赵默从梦中惊醒,却再也睡不着。
于是她披上外衣,走向门外,门外是一个水的世界,就连门口的长廊也被雨水淋湿了。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声凄惨的咔嚓声响起,跟随着沉重的、隆隆的雷声……让赵默不由打了哆嗦。
“小时候,每逢打雷,我都会跑去母妃那里!”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让赵默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却是拓拨行,他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拓拨行此时正有些迷罔的看向天空,眼里充满深深的悲哀,……
“母亲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离开的,就因为……”他不再说下去,只是靠在墙上……就因为父亲要母亲陪葬。
一个六岁就失去母亲的孩子,怕是要比别人痛苦的多吧!
她走近,伸出胳膊,象抱着弟弟一样将他抱在怀里。
拓拨行不禁有些惊讶的看向她,看到她眼里的怜惜,便不再说话,只将头靠在她肩上。
暴雨下了有十几天了,却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
这场大雨几乎遍布了大魏偏南的大部分地区和南宋偏北的大部分地区。
魏之都城平城,皇宫。
拓拨浚仰坐在衣萝苑的飞道旁,手里拿着一壶酒,旁边是战战兢兢打着伞的宦官,他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了,却没有人能够劝动他。
……
等到皇后冯鄢出现,地上的人衣衫已经湿透,她于是有些无奈的吩咐随从们:“抬进去吧!”
……
看着他和衣躺在床上,脸已经被酒气熏得通红,此时却正在喃喃自语着。
冯鄢不禁很想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俯身靠近他,
“闻琴解佩神仙侣,
挽断罗衣留不住,
……莫作独醒人,
烂醉花间……”
说着他伸手将俯身上来的女子拉住,疯狂的吻上她的唇,“阿萝,是你吗?你不会走了,对吗?”
冯鄢愣在那里,苦笑了起来,伸手想拉开他的手,却不想怎么也拉不开。
她不由皱起眉头,一阵无奈。这时,他突然用鼻子开始蹭她的头发,然后他笑了,放开了手:“不是阿萝,这不是她身上的味道!”说完就仰头灌着酒,向后倒下。
冯鄢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带着嘲讽的语气对着空气说:“你满意了吗?”每逢这种天气,他都会在这里把自己灌的烂醉……
……
齐郡,海安。
海边,两个带着蓑笠的渔翁此时正发愁的看着大海,海面上正波涛汹涌,都快二十天了,再不出去打鱼,这生计就成问题了。
然而正当他们下决心要出海时,突然,海面上卷起一道水墙,那水墙竟有十几米多高,飞快笔直的向岸上冲来 ,一瞬间就吞噬了岸上的人、岸边的房屋。
……
齐郡郡城的人们也都听到了那些恐怖的声音,那是房屋被大力毁坏的声音……
灾难过后,海安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穿着破烂衣衫尸体,被海水浸泡着房屋已经破败的摇摇欲坠,凄怆的哭声一阵接着一阵。人们在街上失魂落魄的走着,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找寻着自己的亲人、朋友……
突然,有个老人看着天,高声喊道:“是天谴!是有人触怒了神!”于是人们纷纷对这天空开始高声大喊。
赵默站在路中间,看着周围的房屋,尸体,看着扑到在地的人们,不由目瞪口呆! 是!
听说靠海的小城发生了灾难,他们就立刻赶来了,端午的时候他们才刚刚来过,当时是多么繁华!
……
拓拨行的一处园林也被海浪袭击了,但幸好他的别业离的较远,除了稍稍进水却还能用。
刚到别业没多久,郡守就来了。
郡守才是齐郡真正的管理者,是皇帝派下来的,这让赵默不由联想起现代公司的产权分离。
拿钱的人不是管理者,管理的人却只拿一份工资,但估计古代的官不会这么守规矩。
齐郡郡守是来借钱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