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美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他们离开,迎上岳炎的目光,发现男子曜石般漆黑的眸子静的如一潭死水,与前几日澄清亲和有着天壤之别,难道他真的想起什么了?不,不可能!犹美似笑非笑的僵着嘴角,“你想起什么了吗?”
岳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双眸轻阖,臂肘慵懒的倚在窗棂上,好一会儿,抿了抿唇角,道:“犹美不希望我想起过去吗?”
“炎,我……我希望你能好,可我……我担心……我真的很担心你好了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炎我真的好害怕!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受伤害,更不想你离开,炎,你答应我,无论是否想起过去都不要离开我,好吗?”犹美娓娓轻泣,身子缓缓下滑,最后撑着手臂将头贴在岳炎的大腿上,像一只讨要怜惜的小猫,楚楚动人。
岳炎撩动眼波,看着她轻轻颤动的双肩,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其实他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好像对林夕兰有种难以割舍的痛楚,晃动的镜头里,女子十指飞旋,琴音缭绕,可他还没来的及确认那个朦胧的影子是不是林夕兰却被犹美突兀的一巴掌,彻底打断了,他气犹美专横,后来发现林夕兰是装晕又觉得好笑,对犹美也是一时生气,现在林夕兰没事,犹美又如此屈尊降贵的伏在地上乞怜,他也不好伤了犹美的心,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来,犹美好似站不稳整个人扑进岳炎怀里,岳炎怔了怔,嘴角显出一抹苦笑,“犹美,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子,你不会故意阻止我想起过去,你怕我痛苦,可若不经历痛苦我的人生将有一长条是空白,我会觉得渺茫无力,不知道何去何从,犹美,你是支持我的是吗?”
夏犹美身子一震,她只知道这个绝色是她的猎物,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战利品,他若想起过去还会这样温柔的待自己吗?还会吗?
“炎,你能答应我,不论怎样都不会离开我,即使你和那个女人有婚约,炎,你答应我!”犹美紧紧贴在岳炎的胸膛,手臂环过他的腰身,似乎要将自己揉进他身体里。
岳炎十分轻柔却又十分固执扳住她的双肩将她推开,犹美惊慌的眸子像是躲避不及的对上岳炎探究的眸光,岳炎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别胡思乱想,回去休息吧!”
不待犹美开口,岳炎站起身往外走,只一晃神的功夫人已经出了屋,连声去哪也没说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了。
犹美确定岳炎走远,收起楚楚可怜的模样,沉着脸咬着牙关,冷笑道:“看来还是巫师说的对,男人就要在床。上征服,根本就没必要费这些心思。”
马车上,夕兰听到车轱辘缓缓滚动的声音,走了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迫不及待的问,“那个犹美吃瘪没?岳炎生气了吗?我晕倒他有什么反应?”
问了一长串问题却没一个人接话,夕兰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岳熙抱坐在大腿上,头倚在他的臂弯里,小鸟依人还不自知,当下红透了脸,挣了挣身子想要下去,岳熙反而收紧手臂将她牢牢的圈在怀里,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别动,从这一刻开始,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
“半步?熙哥哥,你在说什么?”
怎么大夫看完病自己倒傻了?而且她和他……还没熟到相依相偎的程度吧?他这样抱着她……好吗?
【166】惦记重孙
一路回林府,岳熙就这么堂而皇之、目不斜视的抱着她回家,车厢里除了他们俩竟然还有晏阳天和岳灵儿,晏阳天始终红着脸闷闷的低着头就当没看见,岳灵儿若有所思的打量来打量去,眼底尽是迷惑和好奇。
最近林家铺子的生意很忙,连着容彩阁金银饰品店开业,小九更忙的脚打后脑勺,林玉清虽是把好手却始终是刚刚接触管理生意,小九时不时的还得去照应一下,李瀚宇在汉水郡有几个同窗,听说他来了汉水郡均派人送来邀请帖,前些日子因林夕兰失踪,李瀚宇哪还有心思理会这些身外事,待夕兰平安回来,见同窗宋贾又派人送来请柬实在不好意思再推脱,便上了来人的轿子赴宴去了。
夕兰被岳熙抱进府,一路走来除了碰见几个打扫庭院的小厮和二姑奶奶身边的小奴,倒没碰上让她尴尬的人,她干脆将头扎进岳熙怀里继续鸵鸟。
岳熙将她送进卧房,转头吩咐晏阳天寸步不离的看着她,然后又不放心的盯着夕兰看了半天才离开。
后晏阳天也不知是真的听师叔的话还是故意看她,反正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夕兰看,这任务一定能出色的、圆满的完成。
夕兰被岳熙盯的直发毛,忽的一拍脑门,唬了晏阳天一跳,问道,“怎么了?兰姐姐。”
“你师叔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呃……我说的是旧患,旧患,呵呵……。”没毛病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冷言冷语外加一张欠了他八百吊钱的大冷脸,还说不许离开半步,现在他走了,竟然派人看着她,她哪得罪他了?莫名其妙嘛!
楦晏阳天也挺奇怪的,不过看五师叔给她把脉时脸上凝重的神情,该不会是夕兰身体不妥?
二师叔外冷内热,连掉下鸟巢的幼崽都会救,五师叔看起来不吝笑容,却正好是面热心冷的人,除了对二师叔、小师姑在意,再就是林夕兰了,在他心里重要的人五师叔总会过分紧张,就算是伤风流鼻涕他也要不遗余力的全心全意治疗,猜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三姑娘,我是雀儿,给您送冰块来了!”门外有小奴敲门,夕兰一听是老夫人身边的雀儿赶紧叫晏阳天去开门,哪知晏阳天自怀里掏了一个铜板,唰的弹了出去,那铜板越过屏风,穿过珠帘,‘啪’的打在门板上,门本就没上门栓,硬是用铜板敲开了一道缝。
就听晏阳天道:“把冰块拿进来。”
夕兰瞠目结舌的看着晏阳天神态自若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这孩子办事真牢靠,说让他寸步不离,他还真就没动半步,不过这铜板丢的倒是漂亮。
林夕兰现在有着官位,在身边服侍的夫郎又都是朝廷大员,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府里的小奴、小厮都不敢直视这位林大人,偶有胆大好奇的也是偷偷扫一眼,雀儿自然也是不敢直视,低着头将装冰块的小碗还有湿巾放在桌案上,躬身往后退着走,偷眼瞧了瞧,只一眼他便看出男人的背影不是三姑娘的夫郎,好像是……哦,是那个戴面具的少年英雄,退到门口转身出去,将门轻轻的带好,然后一溜烟的向老夫人房里跑去汇报。
老夫人刚用了午餐,坐在荫凉的屏风后面喝着茶,等着二姑奶奶回话,二姑奶奶的大儿郎林玉清在容彩阁刚露面半天,就有七八个商户上门提亲了,林若风只好撂下手里的生意专门打待这些求亲的媒人,其中有两家林若风挺合意,一家是何员外的独生女儿,一家是李员外的二女儿,一个有家产,一个有功名,林若风拿不定主意便没急着去给老夫人回话,她没去,老夫人却等来了雀儿带回的林夕兰最新动态。
“你没看错?”老夫人十分重视的又问了一遍。
雀儿思虑了半秒钟,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
老夫人乐了,茶水好像变成了蜜糖,人老了,她这身子骨还弱,没病没灾的还将就活着,若是有了病恐怕是不禁熬啊,家里的小辈眼瞅着夕伶身体不好,前些日子被送到白业谷治病去了(这是夕兰的说词),夕月又被保送进宫,说什么也是份皇差,这是好事,她自不能拦着,传种接代的重任自然就剩夕兰了,这丫头的夫郎倒是一个比一个优秀,就是太优秀了没一个能说娶进门就娶进门的,想着小九能尽快让她怀一个吧,可也没给小九留时间,眼看着出公差没个准日头,说不定过两天又走了,小九得照看生意哪能跟着啊,这重孙子的影子上哪捞去?得想办法找一个能留在她身边又没什么大事要做的人才行,这晏公子虽年纪小了点,可也算成人了,嗯,就他了,同是白业谷的人,想夕兰家的正夫是不会拦着的。
晏阳天和夕兰同时打了个喷嚏,互相对望了一眼,夕兰摸了摸鼻头道:“肯定是那个犹美在说咱们坏话,恶毒的女人!”
一提起犹美,晏阳天顿时一脸怒色,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哎呦,轻点!”夕兰疼的呲牙咧嘴,小脸直往后边躲,她这脸刚开始只觉得火辣辣的发胀,这会儿却连着牙根都疼,夏犹美下手真够狠的,还说自己不会武功,不会武手上的力道还这么大,要是会武不得一巴掌要了她的命啊。
晏阳天赶紧将力道放柔,将湿巾摊开重新放置冰块,再包好给她敷面,埋怨道:“兰姐姐也真是的,那晚看你擒官青手法特别,怎么犹美给你一巴掌你倒没躲开!”
夕兰眉梢一扬,嗔道:“我怎么知道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黑手,单打独斗还不一定谁能占到便宜呢!”
“唉,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身手就好了,还怕谁明着暗着的使坏啊!”夕兰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晏阳天是这些人当中武功最好的,就算想要练成岳灵儿那般程度都不知要多少时日,何况是要和晏阳天看齐?他假装没听见,不想打击她的自尊心。
“现在学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已经传书给夏公子,他自会派暗卫来保护你。”岳熙边说边推门走了进来,同时手里捧着红木的托盘,上面放着个布袋子,走近了夕兰才看清,那布袋子上别着三排银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他这是要干嘛?
【167】情战,第三局
“啊!唔……”夕兰一张嘴晏阳天立刻递上一块棉布,让她咬着忍住痛。
岳熙手指捏着银针轻轻的捻着,一瞬不瞬的盯着,瞟都没瞟夕兰一眼,他又从布袋上抽出一支银针,迟疑了一下,哑着嗓子低声道:“这针要入尾椎旁的穴。位,需褪了……褪了……嗯……解开……解开……”
夕兰吧哒将嘴里的棉布吐出去,愤愤的扭头,两眼窜火,咬牙道:“你是说要往我的PP上扎针头是不是?”
晏阳天一听‘唰’的扭头看岳熙,岳熙这脸腾的从白玉石变成了红玛瑙,顿了顿,一想这关系到夕兰的生命,坐直身子肃容道:“正是!”
后“你……算你狠!”夕兰听岳熙说自己被下了毒,必须清毒,也不知道岳熙说的是真是假,可没及时反对就变成了人家要医治的患者,这会儿后背被插成了刺猬,眼看着一布袋子银针差不多都用上了,这会儿居然说要扎PP,呜呜呜,不活了!
“咳咳……,那个……师叔,我想出去方便一下!”晏阳天这下可坐不住了,往后背扎银针时他就想走,可看夕兰祈求的眼神他硬着头皮留下了,还好挡着帘子,自己不去看倒也看不清,现在又要他看人家姑娘的……,不行,此地不可留,见岳熙点头,晏阳天毫无义气的扭头就跑。
夕兰溜号的功夫晏阳天没影了,拜托,她没打算让多一个人看PP好不好,至于跟见怪物似的吗?
楦岳熙的脸还那么红,剔透的像是高脚杯里的红葡萄酒,嗯,确实,红的有些发紫了,眼看着岳熙拿银针的手有些发抖,夕兰急了,一把攥着他的手腕,可怜兮兮道:“大哥,悠着点,我可不想四肢瘫痪!”
“什么?我……我神手仙医什么时候失过手?”岳熙气的一甩袖子,夕兰像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此时‘咩咩’的叫已然不管用。
晏阳天站在门外就听“啊……”的一声,***莺啼的嘶叫婉转直上云霄,接着是歇斯底里的怒吼,“什么神手仙医,我的腿动不了,啊!别碰,麻了呀!”
晏阳天狠狠打了个冷战,看看头上半青半黄的树叶,喟然道:“天凉了,回去添件衣衫去!”
给小九送还账本的雀儿怔怔的站在月亮门那不知是进是退,忽然瞥见夕兰房间的门开了,他本能的望去,却见一头胜雪白发的岳神医走了出来,他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岳熙急急往回奔,他熬的药估计也快好了,只有小奴看着他不放心。
雀儿偷眼瞧着,咦?岳神医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呃……乱了乱了!他这账本了也不送,撒丫子往慈院跑,奔进屋就喊,“老夫人,错了!错了!不不不,乱了套了!”
秋儿被派去跟在柳父身边跑外了,现在她身边没有贴身小奴,夕兰想沐浴,只好唤了几个兰苑侍候的小奴拎水清理,穿衣梳头,她已经习惯了由男子服侍,都说要适应环境,环境不会来适应你,她现在就很适应女尊国的环境。
两个小奴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长的白净清秀,可能是从没贴身服侍过,在为夕兰穿外套时显得有些笨拙,夕兰始终面色平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