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阑累得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瘫软在一旁。
掏出一粒药丸,塞到澹台郅的口中,按摩喉咙令他将药丸完全吞咽下去,澹台瑾实在忍不住,向后倒去。不出意料跌入了一双坚实的臂弯,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短时间内接连不断的大量消耗真气,已经令他吃不消了。
头脑中一直昏昏沉沉,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脑海中充斥着记忆的片段,前世今生,齐齐涌来,几乎要把人逼疯。睡梦中有一直温暖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日升月沉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章节字数:1717 更新时间:09…09…07 19:17
澹台瑾在一片熹微的晨光中醒来,不出意料的看到床边坐着一个蓝色的身影,借着窗棂透进来的微光,可以看到对方的乌黑清凉的眼睛,以及其中缠杂的各种感情,担忧,欣喜,激动以及——爱恋。是的,他知道。这个男人虽然沉默,可是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心中一阵感动,澹台瑾握了他的手,轻声道:“谢谢你,萧朗。”
萧朗那线条明朗的脸上微微泛出一丝红晕,尴尬的别过头,逃避对方的视线。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洞若观火,总让他觉得自己心中的隐秘,在对方的窥视下无所遁形。
“我渴了。”为了打破这短暂的尴尬,澹台瑾轻轻道。
萧朗立刻如蒙大赦一般吐出一口气,飞快的来到桌前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水,捧过来。接过来,一口气喝掉,澹台瑾觉得自己干的冒烟的喉咙舒服了不少:“镇南王呢?醒了没有?”
“昨天就醒了。”不知为何萧朗的眼神突然一暗,又难得的开口道:“您已经睡了两天。”
“啊,我只是担心京城里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我不认识镇南王,父皇……”澹台瑾都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难道是在向对方解释什么吗?
萧朗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笑意,拿过茶壶又到了一杯水,端到床前道:“我去拿早膳。”
澹台瑾有些失神,萧朗的笑容很稀少,而自己则是那个唯一让他展现笑容的人……萧朗的心意他很清楚,自己也会贪恋那份温暖。可是——眼前浮现那个有着一双丹凤眼,带着邪魅笑容的男子——父皇,自打听到你诏告天下立后的诏书,我就决定远离你的生活,并且这些年来我以为自己已经将你遗忘。但是,为什么一听到你身边可能有事情发生,我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城?
要去见镇南王,要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年京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即使自己人单式微,也想替他做点儿什么。
草草的吃了几口早膳,澹台瑾的心早就长了翅膀飞到九霄云外。萧朗也深知自己主子的性格,督促着他老老实实的喝掉碗里的粥之后,便沉默的带着他去了镇南王澹台郅的房间。
“啊,瑾公子来了,这次真是多亏了瑾公子。”张阑守在床边,看得出来他也和萧朗看护自己一样,不眠不休的看护着那个人吧?
“医者仁心,这是在下份内之事。”不想跟张阑多客套,澹台瑾走到床前,伸手探到镇南王的脉。还好,身体内的毒素基本都已经清除,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以王府的条件,调理一个月就应该完全恢复了。
“镇南王,在下想问您一件事情,希望您如实解答。”抬手制止了对方即将出口的感激的话语,澹台瑾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问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中一片死寂,只听见张阑抽冷气的声音。镇南王眼皮儿抽动了一下,缓缓道:“什么也没发生。”
“王爷,希望您如实的告诉在下。”
那个人的表情隔着面纱看不分明,但是从那淡定却执拗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对方的坚持。镇南王审视了他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瑾公子,你走吧,本王是不会说的。念在瑾公子对本王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本王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能够避开,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呵呵,哪里避得开……”若是能够避开的话,还至于到这个地步?苦笑一声,澹台瑾咬了咬牙,一把掀开了戴在头上的纱笠,俊美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张阑和镇南王同时抽了口冷气。前者是因为那绝丽的容颜,后者则是因为从那张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真是相像啊……”喃喃的自言自语,镇南王无可奈何的抬起头:“看来,你确实是无法避开了,太子殿下。”
“太……太,太子?”
“是的,阑,你出去吧。并非本王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安抚似的冲张阑露出了一丝微笑。后者垂下头,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太子殿下也非拘泥俗礼的人,就请坐在这里听本王将吧。”拍了拍自己卧榻的边缘,澹台瑾毫不介意的按着对方的意思坐了下去,静静的等待对方开口。
“皇上他好像是一夜之间就突然性格大变似的。”吸了一口气,镇南王努力保持自己声音的平稳,可是在场的两人都看出他是在强装坚强。不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这宦海沉浮数十载的王爷,竟然谈之色变。
日升月沉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章节字数:1844 更新时间:09…09…07 19:17
早上臻帝澹台臻照例在张皇后的寝宫醒来,看着躺在床边的女人,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厌恶。名贵的香粉味道充斥鼻端,可是却令人昏沉欲呕。
“皇上……”床上的女人睁开眼睛,娇声唤道。
“皇后,好好休息,朕要去早朝了。”训练有素的脸上换上了平日里惯戴的微笑面具,他安抚似的摸摸那女人的头发。而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起身离开。手脚麻利的宫女上前来服侍他换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朝服,贴身的太监忙不迭的替他挑开面前的帘子,澹台臻快步离开了寝宫。
挥之不去的香粉味道终于散开,他重重的呼了口气。等朕彻底扳倒了张家,一定要将这寝宫一把火烧个干净!他恨恨的想,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快了,自打娶了那女人做皇后,张家已经大大放松了警惕。他们的狐狸尾巴已经牢牢的攥在了自己手中,只等堵住那狡兔剩下的三窟——哼,他就能够痛痛快快的扫尽每日里充斥着朝堂和后宫的乌烟瘴气了。
心情,因着这个想法而有所好转,澹台臻举步向前走去。忽然间只觉得眼前有个颇为眼熟的人影儿一闪而逝,不见踪影。武功高强的皇帝自然不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过,这个时候,会是谁呢?他吩咐身边的太监等在原地,运气内功循着那细微的声响,跟踪而去。
竟然来到了久违的清凉殿。澹台臻对这里印象很模糊,他记得自己好像有一个很聪明的太子,年纪轻轻便被自己送出宫外学习。除此之外,再没了别的印象。不过这倒也是符合他的性格。以他的冷淡凉薄的本性来看,若是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才是咄咄怪事。
可是不知为何,他对这个清凉殿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好像自己有重要的东西遗失在了此处——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从未呆过一天的地方啊。
朕最近真是不大对劲儿……揉了揉额角,澹台臻努力将那些缠杂不清的念头从脑海里面挥去,寻找那个令自己寻踪而来的神秘影子。原来是一个宫女,臻帝皱了皱眉头,猛然忆起她好像叫做暗香,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女。她不是应该侍奉在太子身边的吗?怎么会突然之间独自一人出现在清凉殿?澹台臻可以收敛了气息,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名宫女的一举一动。
只见暗香悄悄的从胸前解下一个长形的包裹,费力的用手在一棵树下掘了一个不深的土坑,将那被布巾包裹的东西放进了坑中,又埋好了土,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虽然对方的声音极为微弱,可是澹台臻还是将那些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主子,你怎么还不回来,暗香等了您很久,那么多年了您到底在哪里?殿下,您当初为何不带着暗香一起?”
澹台臻听得一头雾水,听这宫女话里话外说的事情,好像那太子不是去求学,而是去了什么地方?奇怪自己怎么不知道呢?纷乱的念头一时之间好像蛛网一样将自己缠裹在当中,剪不断,理还乱,任他费尽心思也找不出个头绪。头痛欲裂。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宫女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发现之后,足下一点飘然窜上了墙头,几下起落就不见了踪影。若是在平日里,澹台臻说不定还会赞一声,好俊的轻功。可是现在他实在没有心思理会那些事情。几步来到方才那名宫女掩埋东西的地方,长袖一抖,一柄软剑出现在手中。他自然没有耐心,也不会蹲下身去挖开泥土,所以雪亮的剑尖轻轻一抖,土坑上面覆盖的泥土本来就没有夯实,被内力一震,立刻四散飞去,露出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包裹。用剑尖小心翼翼的挑开外面裹着的布巾。当澹台臻看清楚里面包裹的东西时,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皇帝也不由得怔住了。
那里面不是他先前臆想中的任何东西,而是一只小小的虎斑花纹狸猫。它的身体毛色黯淡,四肢僵直,看来已经死去一段时间。
“阿夹?”那猫儿的名字突然脱口而出,臻帝猛地捂住眼睛——是谁,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孩子,抱着这只脾气古怪的猫儿,耐心的喂它鱼肉拌饭。
是谁?开心的跟自己在灯影下看着一本薄薄的书籍。
是谁?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唤着自己“父皇……父皇……”
“父皇,我不能让你有事。”眼神执拗,声音坚定。
到底是谁?是谁?该死!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明明那么重要的东西,比生命还重要……
突然之间,最后的锁,咔嗒一声破碎成一地散沙,记忆之门轰然打开。被封印的记忆潮水一般涌入脑海。风盘旋着吹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悲鸣,澹台臻缓缓的蹲下身,一道透明的水痕沿着他捂住脸的右手的指缝间流淌出来,悄无声息的融进了泥土里。一声呼唤自肺腑传出,微弱,悲伤,“瑾儿…………”
日升月沉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章节字数:3511 更新时间:09…09…07 19:18
“皇上,不可莽撞啊!”看着丢到自己面前的圣旨,寒瀛洲大惊失色。为什么?原本按部就班,布置得天衣无缝的计划,皇上为何突然之间改了主意,要提前向张家发难?现在他们手上虽然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是时机尚未成熟。万一打虎不成,反被虎伤那可怎么办?
“皇上,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呢?”沈昀捡起丢在地上的圣旨道。这些年的历练,让他成长为一个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若说寒瀛洲是臻帝的“右臂”,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左膀”!
“不能等了,朕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等得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皇帝的声音机械而平板,不带一丝起伏波动。可寒瀛洲却听得眉心“突”的一跳。心里好似一脚踏空似的无力慌乱。难道皇上他已经想起来了?
最初的一两年,怕对方突然之间挣脱催眠术,寒瀛洲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过了几年皇帝依然没有什么异样,所以他渐渐的也就不再那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直到这两年,在他几乎都快要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想到皇帝竟然突然之间全部回想起来。是太子殿下的催眠术失效了吗?
“照朕说的去做吧,不然即使是你们朕也不会手下留情……”
“皇上……”沈昀还试图再说些什么,却被寒瀛洲用眼神劝阻住:“臣等领旨告退。”
“寒大人!你怎么能……”出了御书房,沈昀一脸的不悦之色。
“沈昀,你该知道任何人在理智之上都会有一个底线,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
昔日的太傅突然一脸严肃的直呼自己的名字,沈昀不由得有些错愕,怔了一下之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可是皇上……”
“皇上的底限就是太子殿下。”
“怎么突然牵扯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离宫求学不是已经七年了吗?
“呵……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寒瀛洲突然挥了挥手,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传令暗部,全力搜寻太子殿下行踪。”
“寒大人?”沈昀直觉的猜到,对方向自己隐瞒的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走吧,暴风雨就要来了……”张家只是一个替罪羊,是皇帝发泄怒火的祭品,在消灭张家之后如果无法寻得太子殿下的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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