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装,终究不是真的,尤其福全不是个会做戏的人。不管是福全还是索额图,都知道,今天这事儿,算是谈崩了。索额图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福全知道索额图,因是庶出,一心好强,凡事儿只要他办了,就不想妥协,索额图这辈子也只在康熙那里吃过亏,心里真服假服还不一定呢。他跟自己开口了,自己答应便罢,不答应,即使写了保票说不站到大阿哥那一边儿,索额图也是面上无光了。
索额图个横起来连顾八代的考评都能从上等改成‘浮躁’的家伙,顾八代在康熙十四年,康熙亲试旗员第一,擢翰林院侍读学士,皇帝跟前挂了号儿的人,身上有二等阿达哈哈番的世职,本人还在吏部当过郎中。索额图都敢这么干,还不怕人家知道!
坏喽坏喽!叫这个呆霸王记恨上,我要小心喽!福全纠结得要死,却依然认定:皇子相争这浑水不是人趟的,上回一个大阿哥都把我坑得那样惨,这回加上一个太子,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啊。绝对不能答应,大不了……咱弄掉索额图算了。
索额图也知道福全平日是老实,却不傻,他要二了,乌兰布通他也打不赢。虽然权谋或许不在行,但是一般的人情世故却是知道的。福全他在装傻。索额图心里暗恨,给福全记上了一笔。
福全一看索额图的脸色,也知道这怨家是结下了,他……本来对太子是没什么意见的,现在却要担心起索额图来了。真是苦逼!福全隐隐恨起了索额图来,你没事儿找什么抽啊?!
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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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个小插曲,虽然对两位当事人来说,是件影响未来生活的大事,同时也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活,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行军打仗。
索额图怄了一肚子气回来,顶头遇上胤禔,还要笑着行礼打招呼。胤禔也不敢真让他把礼行扎实了,笑着虚扶,两人各怀鬼胎。倒是有一个目标是一致的,这场仗要好好表现,督促前锋营打个漂亮的胜仗。
康熙也没闲着,连日来除了调兵遣将、跟太子书信来往之外,还不停地与蒙古诸部联络感情。此番蒙古诸部也有携军助战的,康熙对他们也人尽其用,科尔沁土谢图亲王沙津、达尔汉亲王班第、喀尔喀车臣汗、纳木扎尔王、西第西里贝勒、盆楚克贝子等都被他派去侦查敌情。
草原征战,毕竟是蒙古人的地盘,这些人带回了好消息:葛尔丹跑了。康熙一面对佟国维、索额图等炫耀:“葛尔丹望风而逃,若如汝等所言,朕先退却,岂不便宜了他?而使费扬古寒心?”佟国维等又一回谢罪。
康熙心情正好,也没再计较,转而筹划追击。命领侍卫内大臣马思喀为平北大将军。领兵追剿。都统巴浑德、齐世、护军统领鄂克济哈、为参谋,余者领兵都统、副都统派出去了二三十号人,一齐随着追击——也是在痛打落水狗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中练兵的意思。
石文英亦在追击之列,他侄子富达礼被石文炳亲自推荐给康熙。康熙道:“你不担心他?”石文炳道:“更担心他一事无成,上回他就随驾,什么也没见着就回家了。长此以往,以为从军不过如此,遇到真刀真枪,还儿戏视之,恐非福气。”请康熙同情他一片爱子之新,让他儿子去砍人。
康熙大悦,允了。石文英带着个拖油瓶上阵,石文炳还说:“不用特意关照。”你说不关照就不关照啊?!石文英苦哈哈地领着侄子走了。
胜券在握,康熙有心情写信给皇太后报喜了。皇太后接了信,转手让淑嘉给念:“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
淑嘉展信一看,好么,蒙文,写得还巨清楚,字迹、行间距也大。康熙详细说了出兵以来的状况,先说自己得老天帮忙,井里突然出了清水啦、本来干旱枯掉的草又丰茂啦……接着说葛尔丹不好干了什么什么坏事,然后又说葛尔丹逃了把家什都丢了,蒙古诸部都说葛尔丹这是光顾着逃命了……康熙还跟皇太后介绍了他接下来的军事打算,最后说六月初十就能回来了。
皇太后听前面听得一惊一乍的,听说井出水的时候直念佛:“皇帝有神佛保佑的。”听到了葛尔丹杀害妇孺、病人,以减轻逃亡负担的时候又咬牙切齿,下面康熙的军事打算她没听懂,干脆瞌睡过去了。只有听到康熙六月初十之前就能回到京里,皇太后来精神了:“在哪儿写着呢?”
淑嘉笑着指给她看,皇太后的眼睛略有老花,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小宫女连忙捧上眼睛匣子,皇太后戴上了,拿着信仔细读。淑嘉黑线,皇太后明明没有阅读障碍的。不过,这也是显得跟自己亲自呢。
接到信的不只有皇太后,胤礽那里的信更长,写得内容更详实。晚间,胤礽喜动颜色,对淑嘉道:“汗阿玛将回,正好儿,回来歇息一下儿就是咱们儿子的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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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如康熙所料,战事很快就结束了。不过,康熙安排的追击大部队并没有立下最大的功劳,大功让费扬古得了。他在昭莫多把葛尔丹打残了!然后派副都统阿南达来报捷。
御帐里,康熙高兴地接见了阿南达。先问大军辛苦,然后看费扬古的上疏。
费扬古的上疏非常谦虚地说,砍了两千多颗脑袋、抓了百多号人,俘获子女、驼马、牛羊、兵器、什物无算。康熙高兴了一回,又拿指甲在战绩旁掐出了印子,想了一回,开始提问。
康熙是个实干家,先问:“交战情形如何?”
阿南达是个乖觉的人,来之前也知道了上疏是怎么写的,回答得与上疏无二,最后还说了:“伯费扬古恐涉夸张、故于疏内皆约略言之。其实交战处、斩贼三千余级。其余被创逃窜、死于山谷中者、尸骸枕藉生获数百人。杀噶尔丹之妻阿奴、及贼之渠首甚众。惟噶尔丹引数骑逃出。其零星逃散之贼、投降大将军马思喀者千余人。”
康熙就喜欢这样的人,大赞费扬古可靠。
索额图从旁听得背上一冷,旋即想道,出头儿劝皇上回京的是佟国维,自己顶多算是个凑热闹的,拉不上费扬古的仇恨值。费扬古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曾劝过康熙防范饮食、被自己惦记上的事儿呢。
康熙确认完了胜利,遣退众人,给京中报信。淑嘉又在皇太后那里看到了康熙大胜,将要回京的书信。
回到家里,胤礽也早得了消息,正在高兴:“汗阿玛料事如神,如此,六月初十日前必能到京的!”回来就好,父子俩又能亲密无间了,离得远了总不是回事儿。老大被留下来善后了,没人打扰了,真是太好了。
胤礽说着说着就坐不住了,来回踱着步子筹划:“迎接之事自不必说,唔,这两天看好儿子,养得再好一些,到时候给汗阿玛看了,必是欢喜的。我还得看看九弟他们的功课,不能荒废了惹汗阿玛不喜……”
淑嘉很想翻白眼:“难道平日里儿子养得不好了?”戳儿子,“小子,告诉你阿玛,咱们一直都很好。”
胤礽嘿嘿笑着,两手卡住儿子的腋下,来回晃悠,把宝宝晃得直笑,笑得直流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假期结束,夏小受也要回家了,朕明天也要上班了。
叹气,日子过得真快啊~
伤感,给受受打包行李中……
折腾儿子见孙子
折腾儿子见孙子
康熙要回来了,消息传来,宫中上下都欢腾了起来。因为是打了胜仗,人人要穿是整齐鲜艳才好。自皇太后以下,人人开始重新审视当季的衣裳,拣得意的准备着,有不合意的赶紧重新做。迎接的庆典当然要穿制服,在那之后当然要穿得漂亮让皇帝记住才好。
不管是白发苍苍的皇太后,还是刚出生的宝宝们,都要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太子家的宝宝也有专门做衣服的针线上人,小肚兜、小衣服、小鞋子一气做了好多套,够他一天换一套直到这些衣服穿不下,也能保证不重样儿。
宫妃里头,不管是做了祖母的惠妃、德妃、宜妃将要做祖母的荣妃,还是年不过二十的小答应,全都打起精神,准备迎驾。
除了人,还有宫室,大兴土木重新油漆是不可能了,宫中上下来了个大扫除。地缝里的杂草拔一拔、门窗都擦一擦,也是新模新样。
毓庆宫也不例外,只是多了一件准备工作:
“这是什么?”惊讶的女声。
“照着准备就是了。”淡定的男声。
是的,这是太子夫妇的对话。一向看起来从容淡定的太子妃不淡定地差点儿从椅子上滑下来,一向看起来从容淡定的太子看起来依旧从容淡定。
不能怪淑嘉惊讶,康熙、康熙、康熙他、他、他居然千里迢迢写信跟儿子要衣服穿,注明要胤礽穿过的才行。
自从两人之间有了孩子,夫妇之间的关系更紧了一层,胤礽也就把信件拿给淑嘉看了,反正,最后还是要老婆给收拾准备。太子殿下现在很习惯万事不操心,凡是类似事情都交给老婆打理,最后老婆都会告诉他办得如何,他很放心。
淑嘉抖着手,又把康熙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一回。康熙的信她不是第一回看,康熙父子的通信,有时候胤礽也会拿给淑嘉看,比如在康熙有问到太子妃与小阿哥的情况的时候。字迹很熟悉,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肉麻腻歪,只是这一回,它的内容尤其地肉麻——
“朕帅军征战之时,军务在身,无暇他思。今胜负已定,噶尔丹逃遁,我军穷追不舍。当此之时,班师返归,一路欣悦,朕不由思念太子,何得释怀。今天气已热,将你所穿棉衣、纱衣、棉葛布袍四件,褂子四件,一并捎来。务必拣选你穿过的,以便皇父想你时穿上。”
窝勒个去啊!你们用不用这样啊?一般不都是长辈尊者欣赏某个晚辈后进,把自己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带过的腰带什么的给晚辈的么?你们怎么反过来了啊?
胤礽的衣物原是有专人掌管的,不过娶了媳妇之后,淑嘉渐渐地就把这一块儿接管了过来。现在她犯难了,问胤礽:“你哪里来的葛衣布袍啊?”皇太子压根儿就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好不好?
胤礽摸着下巴一想:“是没有,那就先挑几件上等的棉纱袍送去,时间紧,快着些罢。”
淑嘉想得就比较多,这是不是康熙在提醒胤礽要节俭啊?当面不好说,不过,做几件布衣服淑嘉还是乐意的。
时已仲夏,天气很热,宫中树木并不很多,大片大片的地砖和宫墙,白天很热。皇太后念叨过:“热了吧?真不巧,去年你们大婚,必得在宫里的。今年皇帝又出征在外。放到往年,皇帝都要带大伙去畅春园住一阵子避暑的。”
淑嘉没去过畅春园,就是到北京旅游也没到过这个景点儿。其实两百多年后畅春园早没了原形儿,拆的拆、圈的圈,挪作别用了。好奇之下问皇太后:“畅春园是个什么情形儿?”
皇太后乐得给人解说:“那里山好、树也好。花木也多,唔,比御花园还好看着呐。我就爱在柳树底下坐着,看他们划船玩儿。阿哥们也各有各的住处,他们读书的地方外头还种稻子来着,看着也喜人。”
听说那里可以种植物,淑嘉当时就打起了主意,宝宝越来越大,可以锻炼一下动手能力,自己种个蒜苗什么的玩儿。小学劳动课本上有这么一条儿,拿大蒜瓣儿,扔水里或土里,不多久就发芽长须子,写观察日记。这样就要有劳动装,淑嘉决定自己先试着种一种,以后好教儿子。当然,也不局限于种蒜苗。不过是接触一下这些事情而已,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最后什么都不懂。
胤礽还在等淑嘉回话呢,久等不到,才戳了戳淑嘉的肩膀:“你怎么了?”
“啊?”淑嘉吓了一跳,“正在想呢。要不,就选新做的那几件儿棉纱袍?”
胤礽回忆了一下:“不好,那个太新。”
“你哪有很旧的衣服呢?或者竟用去年穿过的?再往前,你穿过的衣服我都没见着过。”
最后定下了数件去年做的秋香色的棉纱袍。淑嘉道:“汗阿玛未必就缺了这些,只是想你了。既这么着,是不是多送些日用的东西,也是表表孝心?”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也不用多贵重的东西,只是出门在外,未必方便而已。也是我疏忽了,都没想到这些个。”
胤礽道:“叫你想你也想不出来,拿穿过的衣裳给汗阿玛……”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横竖快回来了,就这样儿罢。”
淑嘉因一直担心这对父子的关系不好,依旧坚持:“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