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肤色白晰,但不是病态的白,稍显瘦弱,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也算得上是唇红齿白了,虽然才只有十九岁,但沉稳的神情,身上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让人只能仰望,一双眼睛好似一泓深潭,看得深了,就会掉下去。
这就是皇帝啊!顺治,清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皇帝,一国之君的气势果然不凡。
顺治经过我身边时扫了我一眼,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点,切!我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看就不看呗,皱什么眉?一个大男人还怕看?
顺治给太后请过安后又跟太后说了些在我听来毫无营养的废话,例如说:
“皇额娘最近身体可好?”
“嗯,好,有劳皇上记挂了。”
沉默……
“皇额娘最近膳食用得可好?”
“好,皇上有心了。”
沉默……
所有人都站着一动不动地听着这母子间的废话,直到顺治说:“大家都坐下吧。”
这些妃嫔们这才分主位分席坐了,然后是更长时间的沉默,我不禁心中暗叹,这对母子间的问题果然很严重啊。
我被这种气氛压得有点喘不过来气,轻咳了一声,见引起了太后的注意,便笑着说:“皇上,皇额娘,现在距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玩点什么打发时间。”
我这么一说,太后也来了兴致,笑道:“好啊,皇后有什么好提议?”
“嗯……”我想了下:“不如拔河吧。让各宫的主子各自派奴才们上阵,最后取胜的,就由皇上赏件物什。”
太后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顺治也斜着眼瞄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我讪笑了两声:“如果……”
“好啊,就照皇后说的。”顺治淡淡地开口:“常喜,把去年进上来的白脂玉如意取来,做彩头。”常喜是顺治的贴身太监,长得跟来喜竟有几分相像。
我看着他好半天,才想起叫来喜去准备,这时佟妃笑着问:“皇后娘娘,不知这拔河都有什么规矩没有?”
我笑笑说:“一会啊,咱们抓阄,抓到两个相同号码的就做一组,先是小组间的初选,胜者进入复选,再用相同的办法决定对手,直至产生冠军。不过,”我看着太后:“皇额娘可不能参加了。”
太后看着我:“为何我又不能参加了?”
我笑道:“要是皇额娘也参加的话,最后的彩头一定是被皇额娘赢走了。”
太后听我这么一说笑着道:“好好好,看来皇后是怕我抢了皇上赏的彩头,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参加了罢。”
我掩嘴而笑:“儿臣与皇额娘打个赌如何?如果皇额娘能从紫禁城中找出一个人真心说皇额娘老,儿臣就输了。”
“呵呵,你这个鬼丫头。”太后显得非常开心,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东西。
这时佟妃开口道:“那媳妇儿也跟着皇后赌了。”
“你呀,”太后宠溺地说:“就会凑趣儿。”
佟妃咯咯地笑了,笑声悦耳极了,顺治的脸柔和了一点,屋里的气氛比先前轻松多了,各个主子娘娘也都在小声地窃窃私语,可能在商量一会派哪个奴才应战。
“不如,”那道独特的清亮嗓音让屋里瞬间安静,顺治看着我:“不如再加上一条,让各位爱妃亲自带奴才应战,获胜的爱妃,今天便侍驾乾清宫。”
顺治这句话一出,各宫的主子娘娘无不面带喜色,今天是大年初一,如果能以如此奇特的方式侍驾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我微微有点脸红,侍驾,说白了就是侍寝,这个人,真不害臊,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也说得出口。
这时来喜端过来一只箱子,四周封闭,只有最上边开了个口,来喜跪在我面前恭敬地说:“回禀娘娘,在坐一共有十七位主子娘娘,这阄该怎么做还请娘娘示下。”
十七个?我扫视了一眼,又偷偷瞪了一眼顺治,娶这么多老婆,小心肾亏!
还没等我说话,顺治那清亮的声音响起:“既然是单数,那皇后就直接进入复赛,如何?”
我看着他的眼睛,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戏谑和不屑,我心中怒火微升,原来他以为我提出要玩这个游戏是早有准备,好赢得他的赏赐?天知道我只是受不了那么诡异的气氛才硬掰出来的。
“不用了!”我的语气不觉间变得有些生硬,袭人在我身后偷偷扯了扯我的衣服,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改口道:“我是说,我身为六宫之主,各位妹妹一定不会尽全力与我比试,真若如此,岂不有失公道?所以我也像皇额娘一样,当个裁判便罢了。”
顺治微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看进那泓深潭中,越望越深,他的眼睛,仿佛能让人沉溺。顺治转过头去,朗声说:“既然皇后这么说,那各位爱妃现在便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开始。”
那些主子娘娘们开始有秩序地告退,佟妃自持身份硬是又跟太后扯了会闲话才迫不及待地下去了,而静妃则坐在那,一动不动,太后皱了皱眉,轻声道:“蕾儿,你怎么不去准备。”
静妃没有回答太后的话,反而看着顺治,慢慢地说:“皇上一定不希望看到臣妾获胜吧?”
顺治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奈,静妃盯着顺治的双眼,没有丝毫退却,我看到,静妃的眼中包含了愤怒、不甘、哀怨和……深深的爱意。
我看到顺治的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我,皇上要发怒了,我暗叹一声,我这个姑姑还真是个烈性子呢。我转过头,对太后说:“皇额娘,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呢。”
太后松了口气,笑道:“又有什么礼物了?”
我笑笑没回答,转身朝袭人道:“袭人,去把早上做的金丝千层糕拿来。”袭人应声去了,太后却讶道:“袭人?我记得这丫头不是叫翠玲吗?”
“回皇额娘的话,去年夏天儿臣就给改了,这丫头做的金丝千层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得不得了。”我回答。
顺治的注意力也成功的被我转移过来,“袭人?”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一笑,并没说话,等到袭人将糕点端上来我才说:“袭人,给皇上说说,你本来姓什么?”
袭人跪倒在地,答道:“回皇上,奴婢本姓花。”
“花……袭人?”顺治望向我,眼中多了一丝诧异,我好整以暇地跟他对视着,习惯性地轻轻挑眉。
顺治看了我好半天,嘴角似乎微微翘起,他缓缓地说:“花气袭人知骤暖……”
我微笑着接上:“鹊声穿树喜新晴。”
顺治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便别过脸去,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慢慢扩大,太后笑道:“没想到这个丫头的名字还有来历出处?”
我对太后微微欠了欠身:“回皇额娘的话,为了想这个名字儿臣没少费精神,倒是皇上,真可称得上饱读诗书四字。”
太后脸上隐隐现出骄傲和欣慰的神色,赞赏地看了顺治一眼才说:“皇上自小就聪明得很呢。不过没想到皇后居然也是个才女,皇后替这个小铃儿改了名字,那其他的几个小铃儿呢?都改什么了?”
我看着顺治嘴角玩味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毛毛的,赶紧转移话题,笑道:“皇额娘就别取笑儿臣了,都是一时玩笑取的,皇额娘还是先尝尝袭人的手艺,包您吃了还想吃。”
太后听我这么强力推荐,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糕点上,伸手拈了一小块放入口中,脸上现出笑容:“真不错,皇上,你也尝尝,静妃,你也来尝尝。”
我悄悄松了口气,叫袭人退下,静妃的脸色有些不好,但顺治就像没看到一般,我有些于心不忍,转身对太后说:“皇额娘,儿臣和静妃去外边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太后点点头,我避开顺治的视线,偕静妃一同出了门口,外面冷冷的空气让我整个人精神了许多,我看着依然倔强的静妃:“姑姑这又是何苦呢?”
静妃的脸微微扭曲,她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不会懂,因为你不爱他。”
我看着静妃美丽的面庞,轻轻说:“在这深宫之中有爱的何止你一人,敢爱,就要敢承受。”
静妃身子一颤,将脸扭过一边,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没有再说话,直到来喜跑过来说各宫的主子娘娘都准备好了,我进屋去请太后和皇上的时候,屋内的气氛不像早先那样沉闷,二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我吐了口气,请他们移驾。
第一卷 第四章 豁出去了,摊牌!
各宫的妃嫔们都换上了轻便的打扮,为了赢得那柄白脂玉如意,当然,更多的是为了赢取侍驾的机会个个都磨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与顺治和太后坐在院中的座椅上,早有宫人端来了炭炉火盆,果子点心,虽是冬日,却不觉一丝寒冷。
第一个组合是恪嫔与淑惠妃,恪嫔是顺治唯一的汉人妃子,长相柔美,自有一番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她们各自带着四个太监宫女分别在界线两边站了,从太监手中接过中间系着红布的绳子,绳子大概三指粗细,本应是全麻编成的麻绳,可此时却换成了锦锻编成的锻绳,想来是怕伤了这些娇生惯养的主子们。
顺治笑着说:“那现在就开始吧,希望各位爱妃都能全力以赴。”
“皇上,”我看着顺治笑道:“就这么开始多冷清,不如让各宫剩下的奴才们组成主子的亲友团,给主子们加油打气。”
“亲友团?这个名字倒新鲜。”顺治点了点头:“就照皇后说的。”
待双方准备完毕,亲友团也全部就位后,顺治宣布比赛开始,刚开始那些宫女太监们组成的亲友团还不敢大声加油,但随着一个不怕死的太监高呼了一声“恪嫔娘娘加油!”之后,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几个与恪嫔平日相处得不错的嫔妃们也都纷纷替恪嫔加油,相比之下,我那个妹妹就凄惨了许多,只有自己宫中的奴才死命呐喊。
锻绳中的红布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双方竟打得难舍难分,看来都不想放弃这难得的侍驾机会。不过最终我那个胆怯的妹妹还是输了,输给了看似柔弱的恪嫔,恪嫔看样子胜得也不轻松,小脸蛋红扑扑的,更添一分动人的神色,太后随即宣布恪嫔获胜,我看着淑惠妃泫然欲泣的表情连忙招呼她来我身边坐下,安慰了几句,顺治也勉励了几句,淑惠妃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
比赛持续进行,大家都兴趣高涨,来喜在我的授意下搬来了两面大鼓,欢呼加油、锣鼓声声不断,慈宁宫的花园中一时间热闹极了,以致到了中午太后和皇上一致决定推迟用膳的时间,将比赛进行到底。
到最后进入四强的是佟妃、静妃、恪嫔和淳贵人,我在心底偷笑,我那个姑姑表面上不想参赛,实际上比谁都更珍惜这次机会呢。不过静妃最后还是一脸沮丧输给了恪嫔这匹黑马,佟妃也战胜了淳贵人,比赛进入到决赛阶段。
太后笑吟吟地看着我:“皇后,你看今日谁会获胜?”
我想了想:“佟妃信心十足,亲友团又强劲,如无意外,应当是佟妃了。”
太后听了笑着点点头,顺治却说:“佟妃虽然实力不凡,但恪嫔也一再地出人意料,依朕看,恪嫔取胜的机会也很大。”
我与太后对视一眼,都笑笑没有说话,佟妃有的不只是拔河的实力,更有皇子和家族势力撑腰,况且我这个皇后“一向”软弱,后宫许多事情都是由佟妃掌管,而恪嫔只是一个汉大臣的女儿,就算有实力取胜,她又怎么敢真的赢了佟妃。
结果揭晓,佟妃最终以微弱的优势获胜,佟妃喜不胜收,顺治也笑道:“锦儿,没想到你平时娇娇弱弱的,竟有如此实力。”
佟妃此时已香汗淋漓,但却十分开心:“皇上,咱们大清朝马上得天下,大清朝的女子当然也实力不凡。”
顺治拿过一块帕子,起身走到佟妃面前,却没有像我想的那般替佟妃擦汗,而是将帕子递给佟妃,又叫过常喜,将白脂玉如意也赏给了佟妃,接着,又赏了恪嫔一对白玉簪子,其他妃嫔也各有打赏,当然,皇后没有,谁让我没参加比赛。
此时午时已过,顺治吩咐常喜传膳,我趁机问了问袭人,才知道常喜居然是来喜的哥哥,好么,这哥俩一个侍候皇上,一个侍候皇后,在太监界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午膳过后,顺治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带着佟妃回乾清宫去了,各宫嫔妃又坐着闲聊了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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