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芍又点头。
“所谓卜,玄学中以卜术最为源远流长。东西方都有占卜的历史,西方的古老占卜术是中世纪兴起的塔罗牌。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和西方一位占卜大师比试过,结果我胜他一筹。”唐宗伯说到此处,眼底难免有着骄傲的神『色』,但很快就叹了口气,“只不过现在这些古老术法的传承上,无论东西方,都已经没落了。传人很少,但是也确实有高手存在。你以后从事这一行,难免会遇到这些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宗伯又说了回来,“咱们东方历史上,历朝军事学家大多精通此术,比如诸葛亮、刘伯温、曾国藩。卜术从古老的周易演化而来,咱们这一派,除了奇门风水,最擅长的便是卜术。《六壬阴阳经》便是我们玄门祖师所著,六壬是用阴阳五行占卜吉凶的最古老的术数门类,与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合称三式,并且为三式之首,也是最难的。但推算是最准确的,因为它是一种信息量极深的统计学,课式复杂多变。如今,除了我们玄门,江湖上精通六壬占卜的,已经极少了。”
夏芍认真听着,点点头。卜术在她看来,不用学也可以。她有天眼,预言之精准,哪种卜术也是比不得的。
“所谓相,分人相与地相。手相、面相、体相、『摸』骨、痣相这些,都属于人相。我们玄门真正大乘的是地相。所谓地相,即为风水术!无论阳宅相法还是阴宅相法,皆为大乘,造运于人还是杀伐之厉,全在一念之间。”
见唐宗伯表情严肃了起来,夏芍托着下巴问:“真有这么厉害?师父用风水术杀过人么?”
唐宗伯一愣,但他的表情已经给了夏芍答案。其实,她对唐宗伯为何会在村子里休养,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很是好奇,只不过,她却压下了动用天眼的念头。毕竟她已拜了老人为师,作为对师父的尊重,她还是希望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她。
“唉,过去的事,现在与你说还为时尚早。你只需记得,风水杀阵、奇门术法之厉,江湖上,少有人敢得罪真正的风水大师。只不过,我们这一行讲究天道因果,不愿造杀孽。但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善恶有报,大恶之人鬼神难近。除恶即为扬善,你若日后能站到那种高度就会明白了……”
唐宗伯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为师不与你说这些了。说了这么多,你可知道玄学五术里,最难的是哪一种?”
夏芍想了想,“师父还没解释‘山’呢,什么是山?山是最难的?”
唐宗伯笑了,“没错!最难的是山!山即为修心养『性』、锻炼身体的秘术,也是最不容易达到的境界。说白了,就是凡人修仙道的功夫。自古修仙练道之士自称山门,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玄门有传承下来的吐纳养气的功法,也有人称之为气功,但并不全面。总之,只有真正学会了吐纳养气,才能沟通天地元气,布出真正的风水阵来,这才是正宗的风水师,绝非江湖上一些神棍可比。”
夏芍原本听到“修仙”一词,本能想笑,但越听越是笑不出来。因为气功她听说过,而且天地元气她用天眼也能见到,也就是说,师父口中所说的吐纳养气,修仙练道绝对是存在的,只不过现在这样的人已经极为稀少了。
夏芍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前世的她,大学毕了业就忙着找工作,在公司里辛苦打拼七年,成为一线城市里忙忙碌碌的一员,何曾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群人?
突然之间发觉,自己好像已经离上一世的人生很遥远了,可她明明才重生了半个多月而已。
夏芍抬头透过头顶稀松的枝叶看向天空,她知道,这一世,她的人生轨迹必然将是一番大的变化……
回过神来,夏芍不由打量起了唐宗伯,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花甲之年,脸上却一点皱纹也没有,精神也相当爽朗。听闻道家养气之法益寿延年,看起来果真不错。
“呵呵,好了好了。一下子跟你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住。不急,师父先教你吐纳养气的方法。”
夏芍点头,开始细心学了起来。
这天之后,夏芍便每天往山上跑,夏国喜尽管看不过去,但有周教授那天的一番大道理压着,他也不好反对。反正这孙女在家中待着,他也是自顾自的看电视、听收音机,跟孙女没多少话说,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了。倒是江淑惠心疼孙女,总唠叨她上山下山时注意别摔着,心里更是犯嘀咕,不知这山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她,让她每天都起个大早,往山上跑。
两位老人自然是不知道,自从上山习武养气,蜕变每时每刻都在夏芍身上发生着……
这期间转学的事也办理好了,寒假匆过,夏芍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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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看相化灾
村里的小学就是一个大院儿,一排瓦房,五间屋子。十里村本来就不大,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学生总共一百来人,一个年级也就二十来人,一个班级就够了。这与在城里教育设施先进完善的学校比起来,确实是天差地别。
开学对于村子里的孩子们来说,自然是件盛事,今年就尤为显得隆重。一来是因为周教授在学校担任了教学工作,二来是因为夏芍这城里的孩子,转来村里上学了。
这无疑是一件稀奇事。
小孩子也是爱美的,尤其夏芍长得可爱,脸蛋儿白皙,是村子里经常在地里跑来跑去的孩子不能比的。
下了第一堂课,三年级的教室就被挤满了,夏芍小姑娘被强力围观了。
“去去去!一边儿去,一边儿去!”刘翠翠拨开人群,挡在夏芍身边说道,“你们干嘛?可别吓着我妹子。她胆子小,被你们吓哭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她比夏芍大两岁,今年已经是上五年级下学期了。刘翠翠长得高高瘦瘦,比同龄孩子都高些,加上『性』子泼辣,说话自然是有力度的。
只是,对于现在正是顽皮年纪的男孩子们来说,就算不上威胁了。
“翠翠,你干嘛说的好像我们要欺负她似的,城里的女孩子就是胆子小,这么多人看看咋了?又不吃了她。”
说话的是老杜叔的儿子杜平,同样上五年级,比刘翠翠还要高出一点去,黑瘦的男生,眼睛挺亮,就是皮了点,村子里不折不扣的孩子王。
前世,杜平就喜欢欺负夏芍,但只是男生对于女生的捉弄,每回回老家,他都得惹一惹夏芍,非要把她惹哭不可,每回都是刘翠翠替她出头,跟个男孩子打得不可开交。
小时候,夏芍可是很讨厌杜平的,回老家总是躲着他。但此时在夏芍看来,这其实就是这个年纪男孩子都有的心理特点,觉得哪个女生好玩,就欺负一下,其实倒也没有坏心思。
“好啊,你想玩什么?”
夏芍开了口,却把刘翠翠和杜平吓了一跳。她、她接话了?她平时不都很少开口的么?
“芍子,你别怕他,我帮你……”
“翠翠姐,没事的。”夏芍笑着站起来,大方问道,“你想玩什么?”
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杜平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了,半晌抓了抓脑袋说道:“你们城里的孩子玩的那些都没劲!我们玩比武,翻跟头!你行吗?”
“比武?”夏芍笑了。
从过年至今一个多月,她可是每天都在山上习武养气,虽然时间不长,但练的可是正宗内家功夫,别看师父他老人家腿脚不好,手上功夫却是极厉害的,她每天都得从他手上过个一两百招才算完,每次都累得爬都爬不起来。论比武的话,这一百来个小『毛』头或许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夏芍自然不会跟个孩子使气较量,于是她说道:“我是女生,你是男生。你跟我比,赢了也不算本事。不如你跟学校里的男孩子们比比,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最厉害的。”
杜平是个直心眼,哪里比得过夏芍阿姨的腹黑,顿时就被激将法虏获,忘了原本的初衷了。
“行!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最厉害的!”杜平手一挥,顿时人都涌去了外头。
教室外的大院子里,男孩子都被揪了出来,比赛翻跟头。
规则很简单,计数,谁翻的最多谁赢。
杜平先来,这小子有点本事,足足翻了58个跟头,直到头晕眼花,累得满头大汗坐到地上才算完。
之后的男孩子,即便是看着比他高比他结实的,也没有超过这个数的。学校里一百来个孩子,都是村子里的,相互间都熟悉,大院里叫好声此起彼伏。人一个一个的比下去,杜平脸上的骄傲笑意越盛,看向夏芍的眼神都带着邀功。
夏芍只笑不语,内心却是感慨,这样的没有杂质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她居然还能有幸再经历一回……
渐渐的,人都差不多比完了,杜平始终保持着最高纪录,他确实是村子里实至名归的孩子王。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胖墩。
胖墩是周旺家的儿子,跟夏芍同岁,大名叫周铭旭,名字是不错,就是长得太胖。将近一百斤的体重让他看起来走路都呼哧呼哧地喘,哪里能翻得起跟头?
他自己也懦懦地摆手,“我、我不会翻跟头……”
“胖墩!你是不是不敢啊?祥子才翻了两个都翻了,你要是连一个都不敢翻,那你就太孬种了!”杜平已经歇息了过来,从地上翻起来说道。
这个年代,村子里的孩子大多都很朴实,不然就凭周教授这层关系,胖墩今天躲也躲过去了。可惜孩子们不认这个理儿,胖墩虽然胆小,可也是有自尊心的,虽然眼底有着怯懦的神『色』,却还是挪着步子站到了大院的中央。
“先说好了,我、我要是翻不过,你们不许笑……”
“我们不笑,敢翻就是好样的。”杜平一副很讲义气的模样说道。
“那好,我翻……”胖墩盯着地上,咕咚咽了口唾沫,眼神发怯,表情纠结。
四周都是孩子们的起哄叫好声,人堆里,夏芍却是微微一愣。
“嗯?”
此时,胖墩在夏芍眼里,眼角、嘴角略微下垂,表情纠结愁苦,印堂略微有一层灰蒙蒙的颜『色』,这是事不顺遂、且有灾的征兆。
这个假期来,夏芍除了在山上习武养气,也跟唐宗伯学了些相面的粗浅知识。她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和灵魂,理解能力自然好很多,所以她的悟『性』和接受能力让唐宗伯都很吃惊。
从相学上来讲,一个人的面相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时常有一些细小的变化。厉害的相师可以凭着这些细微之处断人近来吉凶,连占卜都免了。
其实,这从科学的角度上也是说的通的。比如说此时的胖墩,他表情纠结愁苦,说明内心发愁,精神极度紧张,人在紧张的精神状态和压力之下,出意外的概率要比平时高出许多倍。只是这是从心理学、行为学和逻辑学上做出的判断,而相学更擅长从人的五官细微之处出发,殊途同归,只是后者看起来更为神秘一些。
但,“印堂发黑”并非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只有能够沟通天地元气的人,才能看得见。因而许多江湖骗子常唬人印堂发黑之说,多有不实,真正能看得出印堂颜『色』的人当今已经很少了,这样的人必是高手。
夏芍有天眼,自然看得见这灰蒙蒙的煞气,顿时便心觉不妙。但却来不及用天眼预知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见胖墩一拍手,做好准备姿势,牙一咬,翻了!
可他终究太胖,平时走路都喘,何况翻跟头?只见他两手一拍在地上,身子还没撑起来,胳膊就突然往下一弯!
胖墩本是头朝下的,胳膊这一弯,头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以他的体重,万一头先着地,磕破了头事小,颈椎骨折都有可能!
眼看着胖墩就要一头栽到地上,千钧一发之际,人群里忽然闪出一道人影。
夏芍提着胖墩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胖墩头晕目眩,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夏芍拎着原地打了个转儿,之后稳稳墩在了地上。
事出突然,大院儿里围观的孩子们全都愣了,等反应了过来,全都呐呐盯着夏芍。
最惊奇的莫过于刘翠翠和杜平了,两人嘴巴张着,足以塞下鸡蛋了。
刘翠翠惊奇地上下打量夏芍,看看她那白净可爱的模样,再看看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两眼发直的胖墩,刘翠翠摇摇头。这可是胖墩啊!她都提不起来,芍子竟然一只手揪着衣领子,还把他原地转了个圈儿?
杜平更是郁闷,这还是那个被他欺负得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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