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了一口气,额头上青筋还在跳,语气却缓了缓,“好!好!不会是吧?不会我教你们!别去给我拍那个黄莉傍大款的照片,哪个三流小明星不傍大款?我们要更吸引人眼球的东西!后期合成会不会?把她和李家三少李正瑞合在一起!把照片寄去给伊珊珊!她是出了名的妒『妇』,去给我两头蹲点,拍大打出手的场面!”
男人这么一说,四五名狗仔相互之间看了一眼,虽然觉得是好办法,但有人却摇头道:“算了吧?李正瑞他儿子李卿宇现在可是李家的继承人,李氏集团总裁呢!他未婚妻可是余家那位大小姐,要是把这两个人给惹火了,可真没法混了。”
“要的就是看李卿宇的反应!李卿宇现在刚接手李氏集团,民众对他的关注度高,我们的杂志就有卖点!我们要的卖点!懂不懂?”
几名年轻人又互相看了一眼,那名之前顶嘴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吧,刘哥。你现在已经不是出版业界的大哥了,就别跟李家这种豪门对上了吧?李卿宇那个人,听说在国外做公司的时候,商业上出手也挺狠,吞并了不少公司。这种人不好惹的,咱们杂志拍出来,他要搞倒咱们,几个电话的事。而且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了?干什么非得去招惹余家?咱们就报道报道三流小明星的绯闻,混日子过,求个平安,不也挺好?”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垂下眼,看不清表情,半晌抬起头来,眼里含着血丝,神情悲愤,一拍桌子,“我不管!谁叫李家和余家联姻的?没一个好东西!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反正我就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了!大不了被他们整得连饭也吃不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信我崛起不了!”
中年人怒吼一声,一副破釜沉舟拼了的模样,让几名年轻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无奈和担忧的神『色』。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掌声从门口传来。
屋里的六人齐齐转头,向外看去。
只见门口一名白裙少女倚着门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掌声清脆而悠闲。少女眉眼含笑,顾盼间宁静曼曼的神采,气质优雅,容貌只能算得上普通。
而少女身旁,一名黑『色』衣裤的男人站在她身旁,在昏暗的充斥着细雨声的楼道里,叫人看了忍不住心头发凉,想往后退。男人的五官凌厉英俊,周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孤冷气息。还好他不看人,不然被他看上一眼,屋里的人真要怀疑他们平时是不是绯闻拍得太多,被人找来灭口的。
还好男人并不看人,他手里拿着把黑『色』雨伞,还提了个手提袋,默默拿着伞和袋子往旁边站好,之后就不动不说话了。
说话的是那名少女,她笑容悠闲,慢悠悠道:“好,有气魄!我就喜欢跟有气魄有上进心的人合作。不过,那些明星的绯闻,天天有,年年有,只怕民众都看腻了。我这里有更劲爆的消息,不知道刘总编有没有兴趣?”
这少女和男人自然就是夏芍和徐天胤,两人之所以找到这里,是因为从张中先嘴里得知了这个叫刘板旺的人。
刘板旺曾是香港出版界的数一数二的人物,提起他,没有人不知道的。他在出版界作风雷厉风行,手底下的杂志书籍销量很可观。当年,刘板旺的出版社跟很多风水师都有合作,没有名气的小风水师想花钱在他这里买个小版面都不成,他专门跟大师合作出版书籍、刊登刊物。
他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当年一步踏错,选择了在出版的杂志刊物上帮张中先跟余九志等人打嘴皮子战,最后张中先落败,退出风水界,而帮余九志等人的那家出版社就趁机上位,对他进行打压。成王败寇,那段时间他过得特别凄惨,旗下杂志销量连连受挫,从商业旺区被渐渐赶了出来,昔日出版业界的大哥一般的人物,沦为这种老旧写字楼里的三流杂志总编,混日子过。
这还不算什么,事业低谷,被同行羞辱,昔日被他报道的那些商界俊才和明星见了他也都给脸『色』看,甚至对手的出版社还以他的落魄为卖点,专门出了一期话题,让他沦为全港的笑柄。最后,连他的老婆都顶不住压力跟人跑了,家里只剩下个年纪不大的女儿,留给他独自抚养。
刘板旺一开始并不怪谁,这就是个不乏恶『性』竞争、厮杀成瘾的行业,他只怪自己当初想再辉煌一步,见张中先是当时全港名声鼎盛的唐大师的师弟,一心以为他会赢,想借着这场风水大师之间的名声之争,把对手的出版社压下去。结果他输了,成王败寇,他认了!
一开始,刘板旺是真的认了,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重整业绩,重新再做些别的内容,挽回杂志的销量和声誉。但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从那天开始,他的出版社业绩急速下滑,速度之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一开始觉得是对手打压的手段太厉害,直到后来从商业旺区搬走之后,一次偶遇了张中先,他才得知,原来是他家出版社被人暗中动了风水,绝了财气!
刘板旺大怒之下却也没办法,那个时候香港已是余家独大的局面,香港的第一风水大师不再是唐大师,而变成了余九志。香港的风水师们,有名气的都是他的人,没名气的小风水师谁也不敢说话,他就算是找人指点风水,也没人肯帮他。
如今杂志社的地方还是张中先给他指的地方,告诉他这里虽然财气不旺,但很稳,他在这里温饱没有问题,只不过想要名利是不成的。
刘板旺不怪张中先不给自己指好地方,他生意失败后,对手对他的打压是一方面,余家那边盯着他呢,容不得他东山再起。他就是找再好的地方,那些风水师动动手指,他还是要输得很惨。
那个时候,刘板旺的妻子已跟别人走了,他家里还有个女儿要养,也没心思去拿着自己的一切去拼,只想着先混个温饱,再慢慢想办法。哪知这一混就混了七八年,眼见女儿长大了,他这才忍不了了,打算再拼一拼。
没想到,今晚正说这事呢,门口却来了个少女。
屋里的人都愣了愣,刘板旺打量了一眼夏芍,“你是?”
“我是风水师。”夏芍倚在门边,慢悠悠笑道。
“……”什么?
所有人都愣了愣,刘板旺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芍却笑着又开了口,“刘总编,我希望你帮我出本运程书,我不出明年的,只出到下个月,预测接下来这一个月,香港会有什么事发生。你也可以帮我专门开本杂志,专门讲风水运程之事的。”
刘板旺这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又打量了夏芍一眼,目光并没有太看重她。
原来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风水师。
在香港,风水行业就算是再热,有名气的风水大师也就那么几个。百分之九十的都是小风水师,他们没有那么多财力去买巨幅广告,能做的就是在一些风水杂志上投放小额广告以增加曝光率。有的杂志就给小风水师们提供这种平台,每期广告不到千元的售价,让不少小风水师趋之若鹜,每年到了年末,一些有名的杂志甚至需要从雪片般的广告刊登申请中,精挑细选才成。
很显然,眼前这名少女就属于这样的小风水师。不过她眼光实在不怎么好,或许说,她实力不好?不然怎么大的杂志不去,偏偏选他们这种销量很少的三流杂志?
“这位大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杂志社的,但是我们恐怕不能帮你。我们杂志销量少,别人看看就丢的东西,开个风水运程的栏目,估计也很少有人看。你在我们这里打广告,钱是便宜,只可惜也没什么效果。”刘板旺意兴阑珊,意思跟赶人差不多。
没想到,少女并不走人,反而笑容从容,随手一抛,便抛了个袋子过来,刘板旺下意识一接,入手胳膊一沉,发现袋子里装了好几本书,还挺沉。
他一看袋子,正是跟这少女一起来的男人手上提着的袋子。袋子里面倒出来的全是运程书,一看之下,刘板旺有点傻眼,竟然都是风水预测方面的书!
不仅如此,封面上的人物看来,都是香港风水界的大师级人物——余薇!王怀!曲志成!冷以欣!
余九志是香港第一的风水大师,他向来超然,不出什么运程书,也一样忙得预约满棚。而余薇这些年出的运程书,无疑已代表了余家。余、王、曲、冷,这些都是这些年在香港数得上名号的风水大师,只不过,他们所擅长的方面不同,因此出的书籍基本上撞内容的不多。
余家擅长阳宅风水、看建筑选地、店面选址之类的;王家也差不多,但更擅长布风水局,也给人看相批八字;曲家擅长阴宅风水,作丧葬法事;而冷家擅长占算问卜,无论是股市还是姻缘,占算都非常精准!
而这四本运程书都是去年出的,预测指点的是今年该注意的事。从买房置业、店铺选址、家庭装修,到阴宅旺地、八字命理,再到股市楼盘、姻缘吉日等等,包罗万象,一应俱全。
这少女……拿这些书给他,是什么意思?刘板旺不懂,只是看着夏芍。
“刘总编是做出版行业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标题的重要『性』吧?有个吸引人眼球的标题,自然会有人好奇想买。”夏芍垂眸一笑,抬眼看刘板旺,“想必刘总编也听出我的口音来了,我是内地人,并不是香港人。你说,如果标题是内地风水师与香港风水师的对决,会不会很吸引人眼球呢?”
内地风水师与香港风水师的……对决?
刘板旺嘴都张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夏芍,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在香港这种风水业很热、风水大师十分受尊敬的地方,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风水师身份,挑战香港四大风水家族?
疯了吧?
“我会指出这些书中预测的不准确之处,你只要帮我刊登我的校对版本就行。准不准,看过的人自然知道。”偏偏这少女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疯狂的事,笑着继续说道。
但刘板旺却是听了惊愣了,“这位大师,你说什么?”
校对?她是说,她能看出这四家风水大师哪里预测的不准,想给人家指出哪里不对来?
这这这、这……且不说这样好不好,就说她有这个本事吗?!这可是香港风水业界的四大家族啊!这些书里包罗万象,各方面的预测十分齐全,她是说,她全能到这份儿上?
刘板旺几乎笑了,疲惫地摆摆手,他现在没有精力跟人开玩笑。但他没想到的是,门口站着的少女也笑了。
她似是看出他不信来,也不解释什么,只是目光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接着便笑了。
她先看向那名之前一直抱怨的狗仔,说道:“今天你要是打算去酒店偷拍那还是别去了,你要拍的人不在酒店。她在某富豪的别墅里,那个男人有些胖,戴眼镜。是谁,你们干这一行儿的应该能猜到。”
那人一愣,夏芍又看向另一人,“晚上不用去那家烧烤店吃宵夜了,今晚关着门。”
那人一愣,目『露』震惊!她怎么知道他常去哪家烧烤店吃宵夜?又怎么知道他今晚是打算去的?
夏芍却不解释,又看向其中一人,笑道:“今晚回去,你女友会跟你吵一架。”
那人自然也震惊了,她怎么知道他有女友?怎么知道他们同居着?
而这时夏芍已看向刘板旺,笑道:“刘总编,有些话多说无益。我说的准不准,明早自见分晓。明早我会再来,希望你是个聪明人,不要错过这难得的翻身的机会。”
说完,夏芍便转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震惊的目光中,跟徐天胤一起下了楼去。
楼下,雨还在下,男人撑起伞来,目光却落在少女身上,一直看着。夏芍一愣,转头看来的时候,发现徐天胤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她这才想起他的感知敏锐得异于常人,她刚才开天眼,他必然感应到了。
夏芍一垂眸,这事她也不是没考虑过。毕竟天眼的事瞒了这么多年了,对别人不能说,对师父和师兄,确实也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他们对自己的能力有所了解的话,到时候配合起来也容易些。
“等搞定了这件事,我有事跟师父和师兄说。”夏芍挽上徐天胤的胳膊,笑道。
对此,男人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便作罢。
两人一起回了张家小楼,第二天一早,夏芍再来的时候,刘板旺居然在楼下焦急地踱步等着了。一见夏芍和徐天胤从车上下来,他竟激动地一步上前来,与昨天晚上相比,已是变了个态度,“大师!您总算来了!太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