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吕士,为什么……不放弃?”黑暗中,跡部还在轻喘。
柳生轻笑,搂紧了怀里故作镇定的人,咬着他的耳朵回答“很简单啊,因为放弃比守侯更难。”
跡部浑身一颤,不知是因为柳生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答案。
翌日起床,房子里赫然出现六只红眼兔子,每只都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跡部看在眼里,心底微酸,一一搂着脖子送上早安吻,待少年们晨跑回来,桌上刚好上齐七份热腾腾的早点。手塚上前捏捏跡部的脸,心疼地道“以后不用这么辛苦,我们习惯了在外面吃。”
“没事,花不了多少时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跡部不以为忤地推孩子们去洗刷再下来用餐。
早点很简单,就是清淡的牛肉蛋花粥和蜂蜜蛋糕,看得出刚学会独立生活的少年们还不习惯使用厨房,冰箱几乎是空的,储物柜堆满各种口味的杯面,好在都爱干净,房子倒是打扫得窗明几净。
吃完简单却美味的早点,少年们都很自觉地去洗碗,柳细心地询问跡部还需不需要准备豆浆之类,把他的饮食习惯很认真地总结出来列成表格——贴到厨房里。跡部哭笑不得,抗议无效,只得随他去了。
于是问题来了,白天少年们去上课,跡部能干嘛?冰帝是桦地和忍足主管,集团亚洲分部的事务这段时间是老爷子接手,再说跡部压根没有回去继续扑腾的打算。众人一合计,觉得这人难得空下来,不妨先晾他一段再作计较。忍足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双休日固然是合家欢乐,但上课的五天可以排列组合一下,把七人精确分配,轮到的那个请假回家陪跡部。这个办法再好不过,连手塚和真田都默许了,毕竟谁也不想老靠抓阉这种不靠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生活有规律才能安心不是?
当然,少年们都有分寸,即使请假在家也会自觉地温习功课,家里有个现成的百事通不用白不用!还能杜绝冷落了跡部这种事情的发生,简直一举数得!
可惜好景不长,跡部既然出现在东京,很快就被遍布市区的跡部家密探寻到踪迹报了上去。跡部光听闻宝贝终于回来,立即火急火燎地赶到宅子外求见。
是的,就是求见。跡部阴着个脸甩手回房,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老人坐在客厅神色愁苦,这一年的集团事务已经压得他清减许多,也正是因此才清楚得知,在短短几年内,跡部竟以一己之力将亚洲的集团规模扩大了数倍,并知人善用,培养起了一批精英骨干,将各个部门运作操纵得如臂使指,居然比他这个曾经一手遮天的老人更得人心。
宝贝如此殚精竭虑费尽心血的事业,临走竟是净身出户分文不取,分明是怒到极点,是想彻底撇清关系一刀两断的意思吧。跡部光噙一抹苦笑,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他愿意放下一切来认错,但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原谅?
“爷爷,小景刚回来才几天,您这么急做什么!”仁王不高兴了,跡部心情不好,他们也不好过,这老头真不识趣!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他”跡部光嗫嚅着,商场上的酷寒劲仿佛从不曾存在“你们怎么不劝景吾回家?”
“景吾现在不会愿意回去的”幸村温和地安抚老爷子“爷爷再等等,我们会慢慢想办法劝他,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别太着急。”
“我怎么能不急!”老爷子虎目含泪,嘴唇抖抖索索“我已经越来越老了,说不准哪天就不在了,我……我想在死前多补偿景吾,太晚了就……就没多少时间了,你们明白吗!”
七人很为难,他们没法说服跡部原谅他的祖父,事实上,他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人心都是长偏的,他们都忘不了一年前那惊险万分的夜晚,老爷子再怎么愧疚求和解,也抵消不了他造成的伤害。比起伤身,跡部伤得最重的还是心啊!
跡部光郁郁离去,微微佝偻的背影辛酸萧索,让人心生不忍。跡部从窗帘缝隙望出去,眼神复杂难明。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今天算是双更不?星星眼☆_☆
离完结又近了一步哈哈哈~狂笑之~
握爪!俺舍命拼了!
89
89、所谓亲情 。。。
逢魔时刻,最后一片霞光将世界染上了斑斑橘红,似凄厉似缱绻。
“景吾,怎么不开灯?”手塚推门进房,扭开了莹黄的座灯。
跡部轻轻嗯了一声,望着窗外不说话。手塚皱了皱眉,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温声道“这么在意的话,就回去看看吧。”
摇了摇头,跡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阖眼靠在手塚肩上,径自沉默。手塚也不是擅长辞令的人,一时间想不出应景的安慰,于是索性转移话题,低头亲了亲跡部鬓角道“景吾好像没有长高呢,在横滨都没去锻炼身体?”
“嗯哼,本大爷从不需要锻炼身体。”跡部懒洋洋地哼哼,他的锻炼方式和常人不一样,不过此时他没心情解释就是了。
手塚闷笑,傲娇的大爷特别让人蠢蠢欲动,可惜此刻还动不得。惋惜地眼神暗了暗,手塚继续把话接上“网球太久不练的话会生疏的,到时候可别输给我们才好!”
“本大爷就算十年不碰网球,你们也没有赢的希望。”跡部总算睁开眼睛睨了手塚一眼,不满自己居然被小看了。
醇厚的笑声还是憋不住从手塚越咧越大的嘴角溢出,一发不可收拾。跡部摸摸鼻子,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居然像个孩子似的斤斤计较,真是太不华丽了!又见手塚笑得眉眼弯弯,不禁有些羞恼地捂住他的嘴,咬牙恨道“有什么好笑的!”
手塚抓住跡部手腕,伸出舌尖在他掌心舔过,眼底笑意一片盎然。跡部瞪他一眼,悻悻地收回手。这么一闹,心情也不那么抑郁了,平复下来就猜到了手塚的用意,莞尔一笑,随着年龄增长而愈发明艳的容颜生生晃花了手塚的眼。
“手塚,你家也不远,这样搬出来好吗?”跡部敛起笑容轻叹。
“我会常回去看看,祖父他们都理解,不用担心”手塚蹭蹭跡部挺俏的鼻尖“景吾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叫手塚不行么?”跡部一脸老大不情愿。
“为什么不能叫名字?”手塚决定今天要问个明白“其他人都是叫名字,只有对我这么生疏,这太不公平了!”
“谁让你的名字Kunimitsu念起来那么长!”跡部理直气壮“而且Tezuka比较顺口!再说了,我叫真田也是这样的!”
手塚嘴角狂抽,这是什么理由?竟然是嫌名字太长了?哭笑不得地提醒道“仁王雅治的名字也很长!”
“那没有办法,我已经叫习惯了。”跡部理亏地扁扁嘴。
“景吾试试每天叫一百遍国光,说不定三天就能习惯了”手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个方法不错,今天开始执行怎么样?”
“不必了”跡部冷汗直冒,高举白旗道“不就是叫国光么,我会记住的!”
手塚满意地将人搂紧了些,怕眼镜硌到跡部,脖子往后仰了仰。跡部见状,抬手摘掉了他的眼镜,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把玩。
“你近视很深么?不戴眼镜看远处不清楚?”跡部突然问道。
“不是很深吧,轻度近视”手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远处是多远?”
“对面住户的铭牌能不能看清?”跡部指着窗外对面街道住宅的大门问。
“太远了,看不到。”手塚摇头“就算不近视也不大可能看清吧?”
“啊嗯,我看得到”跡部望着手塚“你想不想丢掉眼镜清晰视物?”
“景吾有办法?”手塚挑了挑眉,他记得跡部说过失踪的这一年是在横滨作中医学徒,那么,莫非是中医有法子治疗近视?
“嗯,你和侑士他们一起练内功吧,对你的手臂也有好处,以后打网球不会再有顾忌”跡部又想了想,突然失笑“我去问问他们还有谁想要修炼,大家一起玩才有趣。”
手塚被跡部兴冲冲拉着下楼,脸上满是无奈,这个人总是时不时冒些童真,他有预感,这下他们有得折腾了!
果然,仁王和忍足一听跡部说了来意,俩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忍足琢磨的是小样儿的哪怕你们全上实力也盖不过早起步三年的冰帝天才!仁王揣度着以后欺负人得掂量着来了,只是他猜不出跡部心里究竟怎么想,既然已经决定脱离家族,还这么费力提高他们一群人的战斗力干嘛?难道已经想通了要回家?他更担心的是,一下子为五个人通任督,跡部会不会累坏?
对上仁王担心的小眼神,跡部微笑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妨事。他想过了,少年们已经16岁,再迟就真的晚了。内功这东西至少可以延年益寿,世事无常,谁也不能担保幸村的病例是个案,起码保证他们身体健康吧,这样的话,无论将来自己在不在身边,他们也会好好的。
五人欣然同意,能让跡部有事可忙也好,祖孙俩那么大的过节不是说调解就调解的,晾一晾等事情淡了再慢慢磨合吧……几人逃避地想着,只要别闹起来让人又气跑了就成。
于是忙活两天后老规矩旧事重提,运功期间严禁分神胡思乱想,众人都听到了那个默默存疑了一年的词……走火入魔,真田一时口快,问跡部此词何解?
“其实,以你们的修为,再练二十年也未必有走火入魔之虞”跡部哂笑“之所以要再三强调小心,不过是安全为上,万一你们有谁天纵其才短期内连连攻关,往日积累的谨慎就会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
“短期是指多长时间?”柳莲二好奇地追问。
“唔,这个……比如说侑士和雅治修炼的第一关是易筋锻骨,现在有三年了吧,已经接近收尾,算是比较快的了”跡部手指点着泪痣,沉吟半晌又道“如果根骨奇佳,这个过程可以缩小到一年甚至更短。”
“景吾用了多长时间?”柳瞥一眼神情跃跃欲试的其余四人,觉得好笑。
“我?不太记得了。”跡部摇摇头。
“景吾好好想想,是很小的时候么?”仁王来了兴致,巴着跡部不放。
跡部无法,只得努力回想,迟疑道“应该是五岁以后那个秋天,九月到十一月之间,我好像有点印象,那时的枫叶已经红了。”
那就是说,只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忍足和仁王感触最大,他们几乎每晚睡前都不懈练功数小时,比睡觉时间还长,自觉已经进境飞速,时常沾沾自喜来着,没想到跡部五岁稚龄就能做到比他们更好,两人顿时羞愧得想撞墙。
听了跡部一席话,众人收起了较劲的心思,虽然都还是少年性子,骨子里仍有些好强不认输,可瞧跡部话里行间模样,竟半分傲气也无,仿佛那样成绩是理所当然,谁还鼓得起劲去出头?那不是班门弄斧么!
老爷子又来过几次,跡部均拂袖而去避不见面,几度冷场。少年们胆战心惊,纷纷劝跡部光放宽心缓些日子再作打算,省得他每次一来一走他们都得费心将暴躁值无限上升的跡部安抚下来。老人却也犯了执拗,非要涎着一张老脸来吃自家孙子的闭门羹,还锲而不舍!
过了几天,老爷子突然消停了,少年们松了口气,同时纳闷那老头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很快就有人上门给他们解惑,排场颇大,惹得四邻频频探看。
跡部看到来人,眼底飞快闪过一道幽暗的流光,勾起唇角迎上去,淡淡颔首道“很久不见,别来无恙,父上大人。”
少年们吃了一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跡部家的二当家跡部靖司!
十几年过去,当年俊雅风流的跡部靖司也老了,已到知命之龄的男人眯了眯眼,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本应令他觉得骄傲的儿子。良久,才缓缓说道“景吾,为什么不回家?这可不像你。”
“哈?您知道怎么样才像我么?”跡部冷笑,眼底浮起一丝兴味“说起来,什么风把您吹回了日本?我记得,这片儿小地方您一向看不上眼。”
跡部靖司皱眉喝道“你的礼仪学到哪去了!怎么这么对长辈说话!”
“哦?难道没有人告诉您,我已经放弃跡部这个姓氏了么?”跡部好整以暇地望着父亲,丝毫不为所动“莫非还需要登报申明脱离父子关系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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