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无言狠狠的握紧拳头,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为什么他就对白晨这么的不小心?想着不免一拳重重的砸在柱子上,顿时流下细细的血丝来。
“杜大哥,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没输的话,何不接着这个机会另起炉灶?杜家的家大业大,也是前辈们苦心经营攒下的,杜大哥到底有没有实力,打拼一下不就知道了?”
白晨看着杜无言不悦的自残,心里也是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她跟杜无悔是合起火来忽悠杜无言的,但是杜无言带她还是蛮不错的。
杜无言瞥了白晨一眼,转头不再看她,这女人的确精明,不过可惜,终不是他杜无言的心腹。
很快杜无言就平静了自己的心情,他重新整好衣衫,换上刚见白晨时的表情,拱手跟杜老爷子道了别:“爹,孩儿先退下了”
杜老爷子微微颔首,杜无言就起身离开了。
“老夫最欣赏的,就是你大哥这一点,情绪去的快,而且轻易不会变脸。”杜老爷子甚是得意的捋着自己的胡须,杜无悔赶紧道:“孩儿知道,孩儿也会努力的改正。”
杜老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人,也走了,诺大的偏厅,就只剩下了白晨和杜无悔二人。
白晨也想离开,可是她跟杜无悔之间的事情,的确还没有算完。
“我……”白晨刚要张嘴,却被杜无悔打断了。
“这场戏演完了。”
“嗯……是啊……”白晨点了点头。
“矾楼是你的了。”
说完这话,白晨的心情却无法平静,这感觉无法言语,但却让白晨感到淡淡的悲伤。
但事情的确是真的这么完了,她只好点了点头。
假装闹矛盾离开矾楼,自立门户亲近杜无言,而后帮着杜无悔里应外合……将继承的位置,弄到手。事情成功之后,作为酬劳,他会把矾楼送给白晨,算是交易的酬劳……
再看看杜无悔,俊秀妩媚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很淡,像是藏着无奈和苦楚似的。
“你后悔么?”没来由的,白晨突然冒出这句话,或许是杜无悔现在的表情影响了她。
杜无悔扭头,却是看向门外,荒芜的大院一片寂静,半人高的荒草贴着残破的院墙一路攀爬,院墙之上是夕阳下火红的一片,透着淡淡的终结的意味。
“我爹给我起名无悔,先生赐字无悔,我对我所做过的一切,都不后悔”
不后悔……这就是杜无悔名字的意思么?白晨突然想笑,她干嘛要为他担心?这个男人是商人,商人的路上没有后悔,没有时间后悔,他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往前冲,追求更多的利益。
白晨摆了摆袖子,跟杜无悔道了别,慢慢出了大院。
杜无言失势,杜无悔掌权,杜家立了新主,白晨也将成为矾楼的新主人。
杜无悔依旧站在荒芜的偏厅,萧萧枯草连着密密麻麻漆黑的影子,那个女子就这样慢慢的踩着石板路上零星的青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曰不见兮,思之如狂。”
谁也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歌声,迎合着婉转起伏的琴声,踏着艳红美丽的斜阳,飘散在冷冷的空气中,并随着夜德降临,渐渐的……淡去了。
白晨从杜无悔手里结果了矾楼,杜无悔走的很干脆,什么都没有拿走,不但饭楼内的桌椅板凳一个都没有少,连矾楼里面的人都没有带走一个,于伯还是矾楼里的管事的,小林子,张哥,还有那些新招来的异国的舞女,他们挤在矾楼的大厅里,密密麻麻的站了好几排。
大家大都神色紧张,几双略带不安的眼睛望着白晨,而熟识的人虽也是不安,但明显眼神里还多了一丝亲切。
白晨慢慢的打量着杜无悔几年来积攒下来的一切,而后她在密密麻麻的人堆里发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弯弯的眉,细长的眼,粉面桃花,云鬓黑发,正是妙静。
妙静此时正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相对于所有人的焦虑和不安她看起来却是一脸的平静,恍若置身事外似的,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旁边,白晨看过去,才发现妙静看的是矾楼大厅里的那个台子。
白晨不禁叹气,当时杜无悔请妙静来,就将这里给了妙静,但两年多的时间,时过境迁,这里却不再只属于她了。
“妙静”白晨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妙静脸色微变,怕事没想到,白晨会第一个叫她。
妙静微微动了动脑袋,脸虽然是朝着白晨的,可视线却是看着别处。
“矾楼你来的时间最长,这些人你就管着吧。”白晨指了指这些异国的舞女,说实话这些人她不想花心思去管,女人不好管,但是妙静,她又不想让她跟这些大跳肚皮舞的女人混在一起。
妙静很惊讶,她注视着白晨,却发现这女孩子一本正经的,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接着妙静露出一丝冷笑,嘲讽道:“东家又看好了哪家的小唱,要我妙静来带?”
白晨知道,妙静肯定会有这种担心,她拿得出手的,最好的就是小唱,现在让她当了小头头,岂不是跟换人是一样?
白晨笑笑,道:“京城第一小唱妙静,哪里还有人比得过你?我若换了人,岂不是自己那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舞台,还是小娘子你的,这矾楼也永远有你的一片天下,只是,你进门的时间最早,懂得最多,由你去打理,很合适。”
妙静不再说话,只是用极度怀疑的眼神看着白晨,半晌之后,她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
白晨这才开始安排别的事情,于伯还是负责他原来的工作,矾楼的管事的,基本上矾楼算是没有变,只是换了个东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谁也不敢造次,因为白晨的身后站了个极其凶悍的人,有几个人认得他,他就是在京城混得越来越好的混混,赖山河。
白晨那边的铺子还是照常开,但基本上被白晨转成了加工厂,大部分的点心果子都是由那边来做,做好了大批的送到矾楼来,酒由陈昭遇每月一次去酿制,依次摆放在大酒窖里,然后再由白晨神不知鬼不觉得将酒缸移到空间里,放置一个月再拿出来就成了三十年的陈酿,再分批拿出去送进宫里、矾楼,剩下的散货就拿去卖掉。
白晨要做的,其实就是来查查帐,看看货,而其他的事情,矾楼原来的人就会帮自己全权处理,白晨不由觉得,她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白晨没事躲在屋子里吃布丁,算算账目也看过了,于伯也去了于东海那里了,威廉姆在楼下彩排,赖山河两边倒腾东西呢,白凤监视着陈昭遇酿酒……额,不,是陈昭遇教白凤学医术,白氏在食铺看着生意,嗯,真是天下太平了。
狠狠的咬了一口布丁,白晨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睛摸到小榻便准备小眯那么一会儿,眼睛还没合上,大门呯的一声被人撞开,白晨不悦的皱起眉毛,却看见食铺的小伙计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第一百五十章(聚了又散)
(聚了又散)
白晨一愣,食铺里有白氏打点,为何这小活计还要这么急三火四的跑来自己这里?
“什么事?”白晨问道。
“不不好了”小伙计狠狠的喘了两口气,这才有了力气继续道:“老、老夫人叫东家您赶紧回家一趟”
回家?难道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事了?”
“不……不是……是,是信儿公子”
白信?他不是好好地待在国子监么?怎么会出事?再说一堆书呆子在一起还能搞出什么事来?白晨怎么也寻思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倒是把小伙计急坏了,拉着白晨就往楼下跑。
“东家,快点老夫人都要急死了”
跟威廉姆交代了一声,白晨骑上枣红就一路飞奔回了家,自家的院子外面早已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热闹。
白晨一见,越发的着急,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白信真出了什么意外?想着也顾不上拴马,直接跳下马背,拨开人群,冲进了屋门。
家里看上去跟早晨出门的时候差不多,白晨寻了半天,却依然没有寻到白氏,出了门外头还是那么一堆人,白晨感到心里烦躁,呯的一声关上门,又回了屋子。
门外王婶子喊了一嗓子:“晨晨,你母亲出门送你弟弟去了,好像皇上要你弟弟出征呐”
而后人群里又发出一阵惊呼,接着就是嘁嘁喳喳的窃窃私语。
白晨皱紧眉头,出征?自古哪有派文官出征的道理?信儿又不会功夫,这岂不是要他去送死么?
白晨气的跺了跺脚,又跑出屋子,谢了王婶子,拨开围观的人,牵着枣红就又跑了出去。赵恒这兔崽子要她弟弟出征,白氏又去送了,现在肯定在皇宫门口,要不就是进了紫宸殿,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出征
策马来到皇宫门口,白氏正往回走,白晨跳下马拽住白氏就问:“娘,信儿呢”
白氏抬起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她回头瞥了一眼朱红的宫门,低头抽泣起来。
“什么时候进去的?”
白氏吸了吸鼻子,道:“就差一步……”
可恶白晨也着急起来,她在矾楼瞎寻思什么呢早来一步就可以拉住信儿了
“娘您也是,怎么能让信儿走呢?”
白氏一听又哭了起来,她摇了摇头:“呼大人一直跟在信儿的身后,我……我……”
呼大人?呼延赞?传说中的北宋名将之一?这老家伙不是应该跟着潘美在战场么?他没事跑回来做什么?
白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抓着白氏的手安慰道:“娘,你先回家,该收拾的收拾好先,实在不行咱们就跑”
“跑?”白氏不可置信的瞪着白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跑到哪里去?”
“那……那我就跟赵恒把信儿讨回来,战场我是绝对不会让信儿再去的”
“这可是皇帝的命令,晨晨,娘不想连你也失去啊”白氏也有些急了,拉着白晨的手收了又收,紧了又紧。
“娘”白晨咬了咬牙,道:“若是信儿去了战场,被凤儿知道,他们两个又是双生子,您不怕……”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白氏赶紧捂了白晨的嘴,惨白了脸,身子的颤抖也沿着手心一直传给白晨,白晨握住捂在嘴上冰凉的手,放在手心使劲的捏了捏。
“娘,您放心,皇上是我矾楼的熟客,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白氏本事毫无主意,皇上敲定的事,本以为这也就会是信儿的命了,白晨这么一说,她紧张的心情立刻颤了一下,赶紧点头,手却是不愿意松开,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让白晨去,还是什么的。
白晨叹了口气,轻轻掰开白氏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宫里走,虽然她不是当官的,很快便在皇宫门口被拦了下来,白晨无奈往门里头瞟了一眼,整好看见白凤提着小药箱正路过,白晨一把抓住白凤就对守城的禁军说:“奴家,奴家是陈大人新召来的药女”说着朝着白凤挥挥手,白凤早就瞧见自己姐姐挨在皇宫门口不知道在干嘛,顺路过来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几个禁军都认得白凤,平日里陈昭遇天天进进出出皇宫,都是带着这个小少年,没事也总爱在人前夸,说这事他爱徒,聪明伶俐,将来肯定是比他还要厉害的一代名医芸芸,所以这几个人也看着陈昭遇的面子,不想为难这少年,都点点头挥手放行。
白凤板起脸假装生气的质问白晨:“大人不是叫你早点来,为何一直拖拉到现在?”
白晨知道凤儿在跟她演戏,也一副谄媚的表情赔笑:“哎呀,家里出了点事情耽搁了,大人莫怪,莫怪”
说着两人便匆匆离开了宫门往里去了,白晨趁机偷偷瞧了一眼宫外,白氏只挥了挥手,白晨点点头,算是告别了白氏,接着一拐弯,就不见了。
白氏叹了口气,为什么越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越是会摊上如此这般的事情?想想她自己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转身回头往铺子里走去。
白凤很好奇为什么姐姐会亲自跑来皇宫,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白信要被皇上派到前线去,白凤一听也急了,赶忙抓着白晨就急道:“姐,哥拜的可是孔老夫子,又不是关老爷,这可怎么上战场?”
白晨安抚道:“所以姐才会进宫来找皇上。”
白凤一听更着急了:“姐,你疯啦这里可是皇宫,你还没找到皇上恐怕就……呸呸呸”后面的话白凤赶紧呸掉了,太不吉利了。
“你知道当今皇上是谁?”白晨乐呵呵的拍了拍白凤的小脑袋。
“谁你也不认识”
“唉,你姐我还真认识。”
白凤一脸你骗人的表情,惹得白晨忍不住捏了一把她滑溜溜的小脸蛋。
“哎呀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