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德自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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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无德自风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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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喜儿在外敲门的时候,展颜尚在睡梦中,看见傅凉荆一大早便出现在庄外,喜儿便也无顾忌的推开了门。

  展颜裹着被子缩在床角,青丝铺了一床,让喜儿见着竟有些心疼。

  “夫人,夫人,该起身了,今日要去怜人苑拜见楼主夫人。”

  展颜蓦地睁眼,冷然的声音传来。

  “和以前一眼,叫我小姐。”

  “可是……”

  “知道了吗?”

  “喜儿知道了,小姐。”

  展颜穿上淡绿的衣衫,坐在铜镜前让喜儿梳妆,待头发被挽成妇人髻的时候,捏住了喜儿的手。

  “还是和以前一样。”

  “可是……”

  “知道了吗?”

  “喜儿知道了,小姐。”

  剪掉昨晚烧焦的头发,墨发依旧垂至腰间,斜插了一支淡绿的松翠簪,不施粉黛,展颜就这样出了门。

  昨日嫁衣狼狈,面上又垂了珠帘,是以金楼的人都没怎么看清展颜的面容,今日见她衣裙简洁,轻尘淡雅,嘴边挂着温柔的笑,心里赞一声好美的女子,面上也恭称一声“二夫人”。

  展颜均一一点头,回以礼貌的淡笑,越发让众人对她好感倍增。

  怜人苑,怜惜美人。

  好一个怜香惜玉,风流倜傥的傅凉荆。

  展颜笑,施施然迈进怜人苑。

  和金楼截然不同的风格,毫无奢华富丽,反而淡雅清幽,有一股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展颜不禁对这金楼夫人生出了一丝好感。

  穿过小巧的走廊,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泊,湖心有小亭,名曰映月,意境非常。

  亭子里,坐着一名粉衣佳人,以纱覆面,留在外面的那双温婉的眼睛落在展颜身上,闪过一抹喜意。


  “江姑娘!”

  这欣喜的语气让正在迈步的展颜不禁停下来,惊异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握住自己的手的女子。

  “江姑娘,三年未见,你可还认得穆然?”

  女子如是道,随即取下了面纱,展颜动了动嘴唇,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半晌,吐出两字。

  “是你。”

  “江姑娘,这三年来,你受苦了,都是穆然的错,害你被人…姑娘的恩情穆然永世不忘,请姑娘受穆然一拜。”

  说完,便要下跪,展颜急急扶住穆然,止了她的动作。

  “夫人不必如此,我那时不过是两全之举……”

  “可是江姑娘救了穆然,自己身陷危险,后来还被江湖之人轻视,甚至,甚至姑娘的爹娘都……江姑娘是因为穆然才遭此大劫,穆然愧疚无比……”

  “没有你,江家也会那样对我,和你没有关系。”

  展颜轻声打断她的话。

  “展颜嫁到这金楼,想来也是夫人……”

  “是我,我从金楼属士口中得知,江姑娘这三年过得很是艰辛,江家对你也越发冷漠,我想,江姑娘如若来了金楼,必不会再被人欺辱。”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展颜在心里苦笑,可是这只是你的好意,娶自己的人,却并不领情啊。

  穆然不再言语,将展颜拉到闺房,又叫丫鬟上了茶水,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姑娘心里对凉荆存有芥蒂,毕竟江湖上对他的评价不好,可是我知道凉荆并不是那样的人,他很温柔,对人很好,是以,我才会让他娶你回来。”

  展颜不答话,只是笑,听穆然继续道。

  “其实,我并不是凉荆的夫人。”

  听闻此言,展颜终于有些反应,惊讶的看了穆然一眼。

  “三年前姑娘救我的时候,是不是看见我身边还有一人。”

  “嗯,你背着他,所以才会落入歹人之手。”

  “那人其实才是我的夫君,我和我夫君,凉荆三人,师出同门,我们三人关系很好,后来凉荆被他父亲接下山,我和夫君也成了亲,没想三年前,有人攻上山,似乎是有内应,我们很快被制伏,师门被屠,夫君也受了重伤,我背着他从秘道逃出,本想来金楼寻找凉荆,后来便遇上了你……”

  “你夫君……”

  “姑娘救了我之后,我费尽力气到了金楼所在的江边,夫君却在那时断了气。”

  展颜一阵沉默,道了句“节哀”。

  穆然笑了笑,握住了展颜的手。

  “凉荆说不能让我无名无分的待在这里,才娶了我,让众人称我夫人,可是,我们只是师兄妹的关系,我知道江姑娘是很好的女子,大抵只有凉荆这样的人才配的上你,我的时日不多了,让他将你娶过来,是为了报你的恩,也是为了报他的恩。”


  “你的身子……”

  “已经药石无医了,呵呵,能苟活世上三年,我已经很满足了,夫君他,等了我三年,我再不去,他怕是会急的。”

  难怪,她与三年前相比,会如此气色不佳,面黄体弱。

  展颜发现,穆然在说她夫君的时候,眼里便自然露出温柔与深情。

  “谢谢你。”

  “是我该对江姑娘说谢谢才对,以后,姑娘便在这金楼好好生活,凉荆,他会好好待你的。”

  直到走出了怜人苑,展颜脑子里还响着穆然的那句话。

  我已和凉荆说过,我死后,便将你扶正,以后你便是金楼楼主唯一的夫人。

  鬼才想当这该死的金楼楼主的夫人。

  展颜脚下的步伐迈的飞快,喜儿在后面喘着气有些跟不上,连连叫着“小姐等等我”

  展颜却是不理的,见有金楼属士从身边过,立即拦住人家。

  “碧霄在哪里?”

  “回二夫人,碧霄长者在八众阁……”

  话没说完,展颜已经朝前跑去,留下属士缓缓吐出两字。

  “……议事。”

  金楼的阁楼庭院很好找,因为每一座建筑上面都会用金镶嵌出名字,展颜很快找到八众阁,推门而入。

  屋内有八人,碧霄,乾天,坎水亦在其内,皆面色惊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展颜,一片沉默。

  没想有这么多人,展颜愣了几秒,随即朝众人一笑,算作招呼。

  “碧霄,我有事找你。”

  “你们先讨论,我一会儿便回来。”

  碧霄说完,便跟着展颜走出了门外。

  “碧霄,我需要一些东西,你帮我准备准备,拿到洗铅庭。”

  听着展颜接下来的话,碧霄面色越来越沉重,待展颜说完,立即道:“二夫人,你要这些东西作何?”

  展颜笑,答:“为了不做你们楼主唯一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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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马意见的,尽管提啦啦啦

9.再一次交锋

  

  江家制毒,必然也会医术,且医术还不低,展颜虽在江家不受重视,但制毒医人之术,绝对不比其余人差,甚至还要高出了那么一截。

  穆然药石无医,那她便死马当活马医,如若治不好,这也是命,但若治好了,傅凉荆一个高兴,说不定就把自己放了。

  他娶穆然,绝对不是因为不想让她无名无分,师兄妹,多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词语啊。

  碧霄知晓展颜竟是要研究医治穆然的方法,对她的敬佩不禁又多了些,忙忙应了下来,展颜回到洗铅庭不久后,属士便陆陆续续将各类医书,各种药材,甚至银针等治病需用的东西送到,堆了整整一个院子。

  展颜将一间屋子腾出来,专门放置这些东西,后又派人拿了木板,写上医庐二字,挂在了门前。

  只是,属士们看着那张门牌,怎么看怎么心惊。

  上面不仅有医庐二字,还有一行小却能让所有人都一目了然的字迹。

  狗和傅凉荆不得入内。

  事情很快传遍金楼,二夫人为了医好夫人的病,建了医庐,专心研究。

  虽然请了无数江湖名医都毫无进展,但展颜有这个心,已经让人敬佩有加了。

  人美,心善,而且勇气可佳,敢与楼主作对,这二夫人,真真是太深得人心了。

  傅凉荆知晓的时候,明显不可置信又有些欣喜。

  昨日那样羞辱了她,没想今日她却愿为了穆然专研医治之术,好生奇怪的女子,但如果她真能将穆然治好……

  但当他走近医庐,看着那一行字的时候,感念瞬间全无,气沉丹田了好几次才忍住没一掌拍过去把那门牌打碎。

  展颜在医庐里忙活,将各种医书药材分类,便也没注意门外有人,待她闲歇下来的时候,已经夜色四合了。

  门外虽有光,展颜依旧看不见,摸索着门框往外走,喜儿打着灯笼及时出现,扶住了她。

  “小姐晚上不能视物,小心些。”

  展颜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接过喜儿手中的灯笼,勉强看得清路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姐一个人……”

  “这里是金楼,不是江家,不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泼我一身水,绊我一跟头,踢我一脚,打我一拳,喜儿可放心了?”

  喜儿未答话,展颜已经抬步离开。

  此时值春末时节,虽不是百花争艳的时候,但残香应留,奈何在黑夜中摸索行走了半个时辰,都没闻得一丝花香。

  想起白日里似乎也未在金楼看见种植的花类,就连那穆然的庭院都只有绿树流水。

  这傅凉荆,真真是个毫无风雅的庸俗之人。


  展颜腹诽,倚于树下,掸了掸青丝,想将那满身的药气去去,发丝飘香,顺着夜风飘飘扬扬,一直在暗处的金楼属士闻着这香气,竟有一瞬间的心驰神漾。

  次日,展颜很早便起了身,在庭院外鼓捣了半天,将本只有繁草的那片地改造种上了花种。

  松松软软的泥香让展颜满心清爽,又找人施了肥料。

  于是,三日之内都无人敢靠近这洗铅庭,就连展颜和喜儿,都暂搬到了穆然的住处。

  展颜在穆然身边呆了几天,观察了她的状况,又参考了以往名医留下的病症和药方,发现穆然的病症都是些症瘕,积聚,食噎,反胃,体虚,连一个病名都未给出来,不禁紧皱了眉头。

  “展颜,我说过,我的病是无药可医了,你,你何必……”

  穆然见展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苦笑一声。

  “我会尽力的。”

  展颜给她一个安慰的笑,便继续埋头研究这些病方。

  她所持的医术,不过是这辈子在江家所学,和其余人相比,不过是懂些现在的小病小法,要诊治穆然的病,还得下番苦工。

  人往往对难度越大的事越有挑战的兴趣,展颜如今便是这般,搬回洗铅庭后便日日住于医庐,废寝忘食的研究这症结,半月下来,人消瘦了一圈不说,连走路都像是飘在云头。

  喜儿看在眼里,疼在心头,找碧霄穆然等人劝说都无用,展颜依旧我行我素,嫁给傅凉荆的第一个月,展颜便是在医庐中度过。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展颜在医庐里熬药煎药,热气难排,没几日便病倒了。

  展颜患了病,喜儿等人反而松了口气,这样她便能好生休养一番。

  从医庐搬回闺房,依旧是药气不散,展颜披了件单衣立于窗前,看着庭外翻新的泥土,想着来年这里便繁华满院,平展的眉眼终于有了丝笑意。

  这有些期许,满含温柔的笑,恰恰落入了刚踏进院子的傅凉荆眼中。

  抬步,推门,动作迅速而风雅,展颜转身的时候,傅凉荆已经站在她身后。

  “见过傅楼主。”

  展颜微微曲膝,傅凉荆却是哼笑一声。

  “你便是这样拜见我的?”

  展颜侧了侧头,似是在沉思,随后了然一笑。

  “那,傅楼主吉祥?”

  “……”

  “不知道傅楼主,有何贵干?”

  展颜施施然走回床边,倚在雕花镂空床栏上,把玩着垂吊的白玉珠帘,刚刚那温柔的笑似乎是傅凉荆看花眼了。

  眼前这个女人,笑容冻得死人,看她笑还不如看她哭。

  “我想知道,穆然的病,如何了。”

  “哦,还是那样。”

  “哪样?”


  “就那样啊。”

  这不温不火的态度丝毫看不出她为了穆然的病废寝忘食一个月,傅凉荆不禁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傅楼主如果没其他事,我便要休息了。”

  这洗铅庭绝对是他的禁地,多来几次他就要英年早逝!

  “江姑娘好生休息,别不小心一命呜呼了!”

  淡然的口气,带着丝关怀,却吐出恶毒的话,但展颜不甚在意。

  “楼主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算命的说我会寿与天齐。”

  平平稳稳的步伐突然一个踉跄,傅凉荆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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