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捧着琉月的脸,轩辕澈满脸诧异的道:“这个问题还需要问?这是需要你努力的啊。”
“我?”琉月从来没有这么诧异过,看着轩辕澈瞪大了双眼。
天辰,关她什么事情?她没想做女皇。
捧着琉月的脸,轩辕澈一本正经的道:“是啊,我的儿子可就指望你了,你早点给我生个儿子出来。
我就早点教他为君之道。
然后,天辰自然就是交给他出力,我们不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我绝对不认为一个就够了,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我都会很,很喜欢的。”
用了两个很字,特意又特意的强调他的喜欢。
琉月一袒由又是没好气的看着轩辕澈,又是觉得喜欢。
这人把这些都想到了。
他知道嘶太喜欢宫廷中的生活。
当然,只是一点不喜欢,就连她都没跟他提过。
他却知道。
调整了一下坐姿,琉月伸手抱着轩辕澈的腰,把头靠在轩辕澈的肩膀上,点点头道:“嗯,给你生。”
轩辕澈顿时笑弯了眼,紧紧的抱着琉月,没有在说话。
琉月靠在轩辕澈肩膀上,也没有说话。
山风吹过,夜色中一时间只有风过树梢的声音。
“月,你会一辈子陪着我,一辈子爱我吧。”
就在这静寂中,轩辕澈突然轻轻的开口,声音很淡,话是问询,但那语气却是肯定。
不知道轩辕澈为什么会突然问这话,琉月不由一抬头。
然而,轩辕澈的手却紧紧的按着她的头,搂着她的腰,不让她抬起头来,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
琉月见此微有狐疑,却很直接的道:“会。”
凝望着夜空的双眼,露出灿烂的笑容,轩辕澈缓缓道:“我就知道。”
抱紧琉月,恨不得把琉月整个揉到他的怀里,轩辕澈彷如是在喃喃自语的道:“天下,我有了。
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也有了。
强悍的实力,通天的名声,我都有了。
月,这样的我是不是已经很幸福了?
就算有一点小的瑕疵,我也应该能够容忍。”
轻轻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听起来是询问,实则却不需要回答。
然琉月却微微一震,轻声道:“然后呢?”
“然后。”轩辕澈捧起琉月的脸,眉毛眼梢中的笑意和傲气明亮的星月都不能与其争辉。
再不是,来此地时那微微笼罩的薄雾。
“然后,欧阳于飞。”自傲的笑容中,轩辕澈突然一声低喝,手一扬,一物朝远处的枫树下射去。
“啪。”接个正着。
从红枫下,欧阳于飞缓缓的渡步了出来,一丝被察觉的尴尬都没有,自若的紧。
低头,借着月光扫了一眼手中轩辕澈扔给他的东西。
欧阳于飞陡然一愣。
虎符,能调动天辰几十万兵马的虎符。
眉头瞬间一皱,这轩辕澈的意思……
“传令上将军周成,调回围困傲云国都的四十万兵马,放弃吞并傲云,回军天辰。”
冷傲的声音在夜色中飞扬。
不大,但是却绝对石破天惊。
这是……这是要放过傲云,这是要放过独孤夜?
欧阳于飞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虎符,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朝他看来的轩辕澈。
转身,淹入了树林之中。
“因为我?”撑起身体,琉月面无表情的看着轩辕澈。
今天,轩辕澈来的蹊跷,嘶问,但是并不代表她感觉不到。
但是,这不是她要的,不是。
琉月的脸有一点黑了。
轩辕澈看着沉下脸去的琉月,微微笑了笑后转换上严肃的脸色:“不是,不因为你。”
说罢,轩辕澈深深的看了一眼琉月。
缓缓道:“若说轻取云召,是有点你的因素,独孤夜则不是。”
话音落下,轩辕澈抬头望着傲云国的方向。
“北有独孤夜,东有轩辕澈,并世双骄,英雄年少。
独孤夜是我的对手,一直是,不光我这么认为,普天下都这么认为。
他是我的对手,我一直都把他看的很重,也看的很透彻。
最熟悉他的人,恐怕就是我这个敌人。
云召,他能硬,能软,推利诱,他能够软的下来。
而独孤夜则不行。
这个人太硬,太极端,面上云淡风轻,骨子里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一身傲骨。
我若这个时候取了他傲云,他必跟我鱼死网破。”
说到这轩辕澈叹息了一声:“月,你应该懂,英雄惜英雄。
我虽然想要一统天下,想要他的傲云,却不想他死。
那种感觉不好说,只是觉得这天下若少了这个对手,会感觉孤独。”
耳里听着轩辕澈的话,琉月没有言语, 但是她却是真的懂。
英雄寂寥,高处不胜寒。
当站在最顶端,发现周围再无一人是对手的时候,那种落寞,那种孤独,是一种摧残。
独孤求败,求一败而不可得,那种心境,寒。
“所以,既然我什么都拥有了,我拥有他一辈子想求都求不到的东西,那么,这一次我让他又何妨。”
低头,对上琉月的双目,轩辕澈的声音很轻很轻。
让他又何妨。
琉月对视着轩辕澈的眼,看见那双眼中的真诚和严肃。
缓缓的,缓缓的笑了。
这是一种男人之间的抉择,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感情。
英雄惜英雄,英雄重英雄。
“依你。”微笑着,琉月附上了轩辕澈的双唇。
今日,轩辕澈特意前来是有点犹豫怎么对独孤夜吧,放了一个没道理不放另一个。
虽然他把理由都揽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琉月知道,这里面轩辕澈也考虑了她的态度,所以,最终做出了让步。
夜风飞扬,带起树叶婆娑声声。
星空闪烁,月夜无边。
秋风乍起,吹过傲云平原之上。
一旨命令,天辰撤军,放弃吞并傲云。
傲云国皇宫。
“天辰撤军了,天辰撤军了……”
“真的,走了,他们真的撤退了……”
“轩辕澈不吞并我们了……”
“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整个傲云国大殿,此时就如那一滴水落入了油锅,整个的炸腾了开来。
文臣,武将,一个个几乎喜不自胜。
就连高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傲云国国主,也满脸笑容。
天辰放了他们一马,放了他们一马。
这简直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想都想不到。
整个大殿一片喜气洋洋,甚至整个皇宫,整个傲云国都城,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然而,同一时刻在自己东宫接到此消息的独孤夜。
却面色一沉,一反手狠狠的砸碎了手中的琉璃茶碗。
“太子殿下,你这是……”
“下去。”
天涯的诧异还蕴藏在嘴边,独孤夜一声冷喝就扔了出来。
天涯见独孤夜脸色难看之极,不由惶恐着连忙就退了出来。
天辰退兵,这是一个好消息,为何他们的太子殿下……
东宫大殿,瞬间沉静下来。
那冰寒的气息,却充斥满四面八方。
脸色铁青,独孤夜一拳头狠狠的砸向身边的玉石屏风。
“砰。”只听一声大响,玉石屏风被独孤夜灌注全力的一拳头轰成碎片,四溅而飞。
拳头上被碎裂的石片划出丝丝血丝,滴落。
独孤夜却看也不看。
“轩辕澈,你让我,你让我。”
满脸冰寒,独孤夜双眼中戾气之浓,遮天蔽日。
一时间,独孤夜几乎气的发狂。
若说第一时间得到云召投降的消息,他还搞不清楚为什么。
那么,在后来天辰围而不攻的日子里。
他自然是了解了个彻彻底底。
轩辕澈放了雪圣国一马,因为琉月而放了云召一马。
而现在,在这么久的围城下,却退去了,退走了,不攻了。
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攻了。
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他在琉月心中有点份量,怕琉月伤心,所以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他。
放过他,独孤夜。
拳头紧紧的握起,独孤夜双目瞬间血红。
那骨头,几乎被摩擦的咔嚓作响。
若其他时候知道他在琉月心中有点份量,他会很高兴。
但是,绝对不是这个时候,绝对不是。
这是侮辱,是对他的侮辱,是对他的藐视。
他不稀罕,他不稀罕。
他宁愿轩辕澈倾尽全力跟他打一场,那怕最后他输了,他把傲云国输了。
他也不怨天,不怨地。
却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放了他,饶过他。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轩辕澈,轩辕澈。”一回身,一脚踢翻面前的檀木案几,独孤夜牙齿几乎咬出血来。
傲气,独孤夜本身是冰冷的,看似情绪并不外露。
但是,那骨子里与轩辕澈说的一样,傲气,绝对的傲气。
那是一种宁折不弯的狂傲。
是一种,普天下谁也收不到眼里的,来自心底的自傲。
当这份自傲不是被完胜的推到。
而是被宽恕,被放过,被别人以一种宽阔心胸放过。
他,就接受不了了。
“来人啊,传四大统领。”双唇血红,沾上了血色的唇色,冷的惊人,从那里吐出的话语更加的冰冷。
“在。”
早看见独孤夜情绪不对就等候在外的天涯,轻水,等四大统领,立刻从外殿冲了进来。
“整军,开城门。”独孤夜一声冷喝。
四大统领听言齐齐一愣,对视一眼,轻水微皱眉道:“太子殿下,目前我们已经没有敌人,你这是……”
“照做。”独孤夜双眉一横。
“殿下,泛不着啊,现在我们打不过天辰的。”
天涯听这意思也明白了,他们殿下是想去对上天辰兵马呢,顿时接上一句道:“殿下,你要是气不过。
我们休养生息,等他日我们傲云兵强马壮的时候。
我们在出兵,一举夺了天辰的天下。”
“是啊,太子殿下,现在根本没有必要。”
“我们傲云的伤亡已经很重了,在负担不起战争,能不打,殿下……”
四大统领都是知道独孤夜的,不由纷纷劝道。
心,在急怒攻心中慢慢的变凉。
独孤夜冷冷的看着面前劝慰他的四大统领,他一手带出来的四个大将。
那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寒。
是的,没错,他们说的没错。
傲云耗不起了,在也打不起了。
那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在安慰一个小孩,一个不懂事没吃着糖闹别扭的小孩。
他不懂事,他不懂事。
独孤夜突然有点想笑。
然后,也真的附和他的想法一般的笑了起来。
“哈弓…”独孤夜本生的极是俊美,此一纵声大笑,就如那雪山上的雪莲盛开,几乎让人无法逼视。
却也如那雪莲,冷的惊人,冷的没有一点烟火气息。
“殿下,你这是……”
天涯等四大统领见此,一下就呆愣了,这……
“你们下去吧,是我想法偏激了。”收敛了笑声,独孤夜微笑着朝四大统领挥了挥手。
“太子……”
“下去吧,我累了。”挥了挥袖袍,独孤夜转身进了内殿。
天涯等面面相觑后,低头退出了东宫,他们太子能想清楚的。
屏退开了所有人,独孤夜一人独立东宫之内。
举头,晚霞似火,红的**。
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傲云是他一手扶持起来,傲云有今天的强大,是他尽了全力。
然而,今天,他的傲云不在强大了。
他的傲云不在需要他了。
只剩下破破烂烂的半壁江山。
中原九分归天辰,北上草原归天辰。
前后包围,把他的傲云整个的包围在了里面。
要想翻天,在无可能,在无可能。
而守天下,要他何用。
伸手,缓缓的拿起那小巧的虎符。
独孤夜突然一笑,五指一使力,只听啪的一声,那小小的白玉虎符,被独孤夜一把捏成了粉末。
看着粉末从五指中落下。
那白色的尘土落于地面,混淆与风中。
独孤夜身上显露出一股从来没有的平静,一种绝对的平静。
这天下,他可受任何人的恩惠。
唯独,不会要轩辕澈的。
这天下,他可以卧薪尝胆十年谋划。
但是,他绝对不会看轩辕澈的脸色。
他不要施舍,不要怜惜,不要因勿人而放过他,不要。
他宁可站着死,也绝不坐着生。
那是他独孤夜的骄傲,那是属于他独孤夜的狂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是夜,秋风呼呼的刮过,带起丝丝的清凉。
夜空无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