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颜站在一盏花灯前,我累得趴在他的肩头,“大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走不动了。”
他盯着那盏挂着的花灯,目光微转,看了一眼诗谜,问道:“这是木兰花灯?”
这花灯小巧精致,制成木兰花之形,清新雅致,看一眼就会喜欢上它的独特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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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盏木兰花灯真漂亮。”看了那么多富丽、复杂的花灯,只有这盏宛若碧水芳汀的木兰花灯吸引了我。
“公子若猜中这诗谜,这盏木兰花灯就赠给二位。”那做花灯的姑娘笑道。
“这诗谜的谜底就是,《静女》,出自《诗三百》。”无颜淡然自若地笑道。
“公子好生厉害。”姑娘取下花灯,笑眯眯地递给我。
我接过散出旖旎光影的木兰花灯,两眼放光地欣赏着,冷不防的,无颜凑近我,在我耳畔沉沉道:“这是大哥送给三妹的见面礼。”
他微热的鼻息洒在我颈间,我心乱如鹿,垂着头,目光落在花灯上,不敢抬,“谢大哥。”
灯如昼,人如潮,嘈杂声响成一片,我们并肩走着,陷入了沉默。
我不敢想,他为什么送我木兰花灯,为什么还在我耳边说别有意味的话?
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
“三妹,想尝尝红豆白玉露吗?”忽然,无颜轻快地问。
“啊?红豆白玉露?”被他的问话惊了一下,我回过神,“好啊。”
他牵起我的手,快步走向前方不远处的小摊,我愣愣的,任由他拉着,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掀袍坐下来,他向伙计道:“两碗红豆白玉露。”
我将木兰花灯搁在桌上,挥散那些不该有的思绪,莞尔一笑,“这么雅的名,红豆白玉露应该很好吃。”
无颜缓缓地笑,“我想也是。”
“公子有见识,我们家做的红豆白玉露,清新爽口,风味独特,整个临安城,仅此一家。”那伙计笑道,将两碗红豆白玉露放在桌上。
“是吗?那得赶紧尝尝。”无颜立即吃起来。
我尝了尝,口味果真不错。这红豆白玉露,以小米、红豆、薏米仁和百合入膳,以独特配方做成,红白相间,色泽鲜丽,清甜爽口,芬芳四溢,是绝妙的甜品。
无颜笑赞道:“妙!妙!妙!再来一碗!”
伙计笑呵呵地再送来一碗,一碗赏心悦目的红豆白玉露很快就落入无颜的腹中。
我摇头失笑,“大哥,任何珍馐美味被你吃入腹中,都是暴殄天物。”
无颜奇异道:“此话怎讲?”
“你不是品尝美食,是茹毛饮血。”我往一侧闪着,以防他恼羞成怒打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他面色一沉,对我勾勾手指。
“做什么?”我往旁侧蹭蹭,离他远点儿。
他倾身而来,伸臂揽住我的肩,使力扳近我的身。
我心中打鼓,他想做什么?
无颜深静地凝视我,我被他看得发毛。须臾,他沉沉的目光往下移,落在我的胸脯。
顷刻间,他的目光像是一把火,引燃了我的脸腮,烫得厉害,我羞窘得立即低头。
却没料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伸手拭去我衣襟上的一粒红豆,举止温柔。
这个瞬间,我发现,他的眼睫很长,有点卷翘,他的眼眸很黑,黑如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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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热闹喧嚣、光影如梦的花灯之夜,静止了一般,唯有我与他二人,唯有他的眼、他的脸。我觉得就像做梦,虚幻得不真实,他静而暖的目光令我脸红心跳。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我,也惊醒了无颜。
“马惊了——马惊了——”惊惶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眨眼间,街上赏花灯的人一片惊乱,纷纷闪避到一边,翘首以望,以免被惊马误撞。
那马蹄声越来越响,踏得地面“嘚嘚”地响,惊天动地一般,很快就到了这里。
无颜与我站在人群中看着,那通体雪白的骏马疾速奔来,看来神骏非凡,应该是一匹好马。
“这白马日行千里,不过性子烈。”无颜道。
“有英雄去驯马了。”我看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轻而易举地跃上马背。
赞叹的呼声如潮涌起,有人看得津津有味,有人吓得瑟瑟发抖。
然而,那中年男子无法控制住癫狂的烈马,白马上蹿下跳,横冲直撞,好像势要将马上之人摔下来。
那人费了好大劲,仍然无法驯住白马,白马凄厉地嘶叫,冲向街边的人群。
那些人吓得四下奔逃,你推我攘,有人摔倒在地,有人被踩到了,伴有小孩的哭闹声和大人的尖叫声,惊乱之象很可怕。
中年男子拼了命,才没有让白马伤及无辜,自己却被白马颠得滚下来。
白马更疯癫了,乱闯乱撞,四蹄乱踩,眼看着就要冲向一个跌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老婆婆,却无人出手相救。
忽然,身边的无颜飞奔出去,如箭离弦,奔向那老婆婆。
无颜竟然跑得这般神速,太厉害了。可是,我手足冰凉,因为,这太危险了。
就在白马冲过去之前,无颜和方才那中年男子一起拖着老婆婆逃开。
凶险万分,惊心动魄,那几乎跳出口的心缓缓回落。
但是,不出片刻,那疯狂的烈马掉头朝我这边奔来,我吓呆了,想着应该立即闪避,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移不开步伐。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无颜加速奔过来,飞跃而上,骑坐在马上,按辔执缰,脸膛冷峻,从容不迫。烈马躁动不安地原地转圈,厉鸣声声,可是,不知无颜如何做到的,烈马在他的控制下,慢慢安静了。
这驯马术,果真了得。
人群涌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他跨坐马背,身姿直挺,如山巍峨,昏红的光影映在他的脸上,仿佛变成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袍摆微扬,步履沉着,无颜朝我走来,眉宇含着淡淡的笑,眼中流淌着令人目眩的辉泽光华。
“三妹,想什么呢?”他沉声道,站在我面前,有点气喘。
“哦。”我猛地回神,双腮微微的烫,“大哥,你好厉害,你如何驯服那烈马的?你会驯马术?”
“不厉害,怎有资格当你大哥?”他漫不经心道,掀袍坐在方才我们坐的那桌,潇洒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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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他左肩的箭伤处似有血迹,立即上前察看,“大哥,伤口裂开了,流血了。”
无颜不在意道:“不碍事,稍后回客栈重新包扎一下便可,伙计,再上一碗红豆白玉露。”
我让他不要动,松开他的衣袍,看着他的伤口。
伙计端上来一大碗红豆白玉露,赞道:“公子骑术这般了得,我在临安城二十多年,头一回见识到,这碗红豆白玉露,我请你。”
无颜豪迈地笑,“那我不客气了,谢了。”
我撕下一截袍角,覆在原先的白布上,先草草应付一下了。
他拉我坐下来,“真的不疼,三妹不必担心。”
我点点头,转眼一瞧,惊了,桌上的木兰花灯怎么不见了?
无颜从桌底捡起破损的木兰花灯,可惜道:“许是方才人多拥挤,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我从他手中接过来,拭去沾在花灯上的尘土,就算这盏花灯破了、坏了,我也会珍藏着,因为,这是他送给我的见面礼。
“大哥,三弟,原来你们在这里。”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是二哥。
“二弟,你小子这么晚才来,该罚。”无颜让赵琮做在我对面,笑问,“怎么这么晚?害得我和三弟等了老半天。”
“二哥,你不守信。”我故意板起脸,斜瞪着他。
“抱歉抱歉,家中突有要事,脱不开身,大哥、三弟想如何罚我,我心甘情愿领罚。”赵琮抱拳道,面带十足的诚意。
“好,大哥就罚你吃十碗红豆白玉露。”无颜笑道。
“我就罚二哥……”灵光一闪,我突然觉得,不能轻易饶过他,这个惩罚必须留着,“二哥,我一时想不起来该罚你什么,不如这样,往后我若有事求你,你必须为我办到,如何?”
“好,二哥答应你,但凡你所请,我一定为你办到。”赵琮爽快地承应,让伙计端来十碗红豆白玉露。
二哥身着一袭月白锦袍,那袖缘、下摆绣着精致的浅纹,更衬得他风姿翩翩,面若美玉。
吃到第五碗红豆白玉露,他开始打饱嗝,笑得开心而苦涩,显然撑着了。
见他这般可怜,我笑道:“二哥,我帮你吃一碗吧。”
无颜憋着笑,道:“我也不是真心罚你,若你也欠我一个人情,剩下的五碗就免了。”
赵琮索性不吃了,像是得了赦令那般开心,“大哥有何吩咐,小弟必定赴汤蹈火。”
于是,三人继续逛。
真是冤家路窄,迎面走来的是那日不服输、带人打我们的贺公子。
他带着四个家丁出游,看见我们,面色一变,立即转身逃走。
以为他不敢惹我们,想不到他回去搬救兵,找了两个看来身手不错的壮汉来对付我们。
“打断他们一支手臂,赏银一千两;打断他们一条腿,赏银二千两。”贺公子以丰厚的赏银让手下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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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一起上!”无颜看向赵琮,扯唇一笑。
“三弟,你在一边看着。”赵琮朝我笑道。
“好兄弟就要一起上。”我不满道。
贺公子的家丁和壮汉一起攻来,街上的人纷纷散开,让出空地,站在一旁围观。
那两个壮汉的身手的确不错,不过,无颜对付他们绰绰有余;赵琮与我一起对付四个家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街道两边的摊子因为我们的打斗而糟蹋了,四分五裂,那些美丽的花灯滚落在地,破烂不堪。
无颜制服了两个壮汉,接着抓住贺公子,让他出银子给那些小摊贩的老板。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贺公子还是拿出银子。
最后,我捡了一个有点破损的乌龟花灯、小狗花灯挂在他身上,并且在他的后领绑上烟火,点燃,接着,我们三人大摇大摆地离去。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因为,那烟火会“噗”的一声爆响,不会伤人,只会吓人。
赵琮笑得弯腰捂腹,“三弟,你这整人的手段,真损。”
——
走到街尾,赵琮看见有一家店铺正要打烊,就去求店家让我们进去看看。
这家店铺叫做“采薇轩”,专营琵琶、古琴等乐器,二哥非要进来看,是因为摆在显眼处的一组瓷具。这组瓷具摆在木架上,形态各异,青白双色,色泽鲜亮,如暖玉之光温润,如蓝空之云莹洁,如碧湖之水明净,巧婉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
我不明白,这采薇轩不是卖乐器吗?怎么也卖瓷品?
无颜手执一支细细的长柄瓷,轻轻一敲瓷盘,便有一声清脆、轻细的声音响起,“青如玉,明如镜,声入罄。”
赵琮也拿起一支细长的瓷柄轻敲白瓷,连击三下,叮叮悦耳,“唐代诗人陆龟蒙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为什么这些瓷的声音这么好听?”我不解地看无颜。
“因为这些瓷具是从千百件瓷中挑出来的。”赵琮和润道。
“二位公子是行家,我这组瓷具是世间绝品,我敢说,整个大宋,只此一组。”店家自豪地笑。
“店家,我们兄弟二人可否合奏一曲?”无颜有礼有节地问,“倘若不便,我们不会强人所难。”
“世间难遇知音,古有伯牙为子期断琴绝弦,今日,我便让二位合奏一曲。”店家爽快道。
“谢店家。”赵琮抱拳道。
他们以这些瓷具合奏一曲?瓷具也可以奏出曲子吗?
我站在一侧,无颜与赵琮的双手各执一支瓷柄,在每个瓷上都敲一下,好像在分辨什么。
无颜侧过头,沉静一笑,“二弟,什么曲子?”
赵琮看我一眼,眉宇含笑,目光却怪怪的,“《月出》,大哥以为如何?”
无颜不答,敲响第一音,赵琮紧跟着轻敲白瓷,清脆的瓷音渐渐流畅,缓缓流淌,变成一支美妙动听的曲子。二人时而互相凝视,时而专注于曲子的韵律,时而侧首看我一眼。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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