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羽哥不在。”
我睁大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完颜亮,我挪出去,“这是陛下的寝殿……阿眸该回去了……”
一双臂膀紧紧抱着我,我知道是他,他的嗓音又低又沉,“不许走……”
我半是委屈半是气愤地说道:“陛下妃嫔如云,今日宠那个,明日爱这个……不仅如此,你连宫外的女子也不放过……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与阿眸、陛下一样,流着女真完颜氏的血……阿眸是太宗的后代,她们是太祖、太宗的后代……是宗室女,却被陛下召进宫……陛下与她们公然淫 乱宫闱,大逆不道,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不许再说!”他沉声呵斥。
“阿眸要说……陛下强纳宗室女,天地不容……阿眸厌恶至极……如此荒 淫无 耻的帝王……如此三心二意、风 流滥情的男子,阿眸憎恨、鄙视……”我奋力地推他、打他。
“阿眸,朕也不想那样……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他的语声难以言表的沉痛。
“陛下宠幸了那么妃嫔、宗室女……阿眸再也不要陛下了……再也不要了……此生此世,永远也不要了……”
“你不要朕,朕怎么办?”
“去找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裸逐为戏……阿眸眼不见为净……”
“阿眸,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笑起来,仿佛听不懂他的话,捏他的鼻子,“不要……不要……阿眸要回去了……”
完颜亮竟然笑起来,“你还记得。”
下一刻,他扣住我双手,狂 热地吻我。
唇齿相缠,我只觉周身越发烫热,只想有一双清凉的手抚触我着火的身。
他的眸心跳跃着两簇火苗,脸膛紧绷如弦,急切地剥除我的衣袍……大掌所到之处,衣袍尽散,散落四处……他亦不 着 寸 缕,精悍紧实的身躯闪着幽暗的光泽,双掌握着我的腰,埋在我的胸脯,唇舌滑行如蛇。
火愈发旺了,我不由自主地搂着他的头。
他的眼梢凝着愉悦的轻笑,将我放倒,我默然不动,既无承应,也无抗拒。
唇舌从腹股沟往上滑行,他在我的小腹不断地吻触、挑 逗,仿佛着迷于此……他每吻一处,便有一簇火苗燃起,烧得我酥 痒难耐……他在肚脐眼勾吻片刻,继续上行,在红鸾与粉蕾之间忙碌着……天地不转了,头也不晕了,却被大火烧得脸红身热,睁不开眼……
我想坐起来,他不让;我无法忍耐他的撩拨,燥动不安地扭着,下面似有一股热潮涌出。
完颜亮移上来,抬高我的腿,我环住他的身,蹙眉看他。
炙热挺进来的那一刻,我抓住他的臀,他灿烂地笑了,“真好,阿眸……”
激烈的冲刺,狂热的缠 绵,仿佛死了也要这般纠缠在一起,爱得天昏地暗。
——
宫灯幽迷,衣袍散落在床尾,榻间仍有欲色的气息未曾散去。
厚厚的锦衾覆在身上,完颜亮搂着我,让我枕着他的臂膀,被窝里暖洋洋的,我昏昏欲睡,思忖着是否就此和他重归于好。
方才与他欢 爱一场,是酒水所致,我没有过多的主动,也没有抗拒,可是,他会怎么想?
我拿开他的手臂,他顺势将我搂得更紧,我轻声道:“陛下就寝吧,阿眸该回去了。”
他抬起我的脸,与我面对面,似是命令,“不许走!”
我挣扎,他起身压着我,沉重地问:“不愿与朕重新开始吗?”
“阿眸要不起陛下。”
“为何要不起?”
“陛下做过什么,不记得了吗?”我指的是他与宗室** 乱宫闱这件事。
“以后再也不会了,阿眸,只要你愿意,我们会很开心、很快乐……”
“难道陛下不记得前不久阿眸与陛下已撕破脸了吗?难道陛下相信阿眸、心中再无任何怀疑与芥蒂吗?”我讥讽地反问。
“只要你愿意,朕什么都不介意,朕唯一在乎的是你。”完颜亮的指腹轻抚我的额头,“鸾宫建好了,朕找个好日子,我们住进去,可好?”
我静静地看他,他亦默默地看我。
两两相望,各有心思。
良久,我伸臂,环住他的脖颈,“三日后,阿眸再答复陛下。”
他牵唇一笑,俯首吻我。
其实,思考三日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不至于让他太过疑心我别有目的。
我再次得宠,那些忌恨我的妃嫔恨得咬牙切齿吧,不知她们会出什么招对付我。不管她们会出什么招,我仍然在合欢殿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不轻易出殿,妃嫔或是不知面生的宫人也进不来,因此,她们想害我,还得费一番心思。
越三日,宫中盛传一件事与一首琵琶曲,别珍打听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一个时常寻花问柳的大臣在城中遇到一个风华绝代的歌姬,如获至宝。半年前,这个歌姬来到中都的天香楼卖艺,貌若天仙,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歌艺、琴艺皆属上乘,甫一登台献艺,就一夜成名,成为城中老少茶余饭后谈论的歌姬。多少达官贵人、名门公子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她的风采、聆听她的歌声,也有不少人想纳她为妾或是娶她为正室,她都拒绝了,一再强调,只卖艺,不说亲。
那个大臣费了很多心思劝服那个歌姬,她最终答应随他进宫。两日前,为了博得完颜亮的信任与步步高升,他将她献给完颜亮。
别珍道,那歌姬弹唱一曲,陛下很喜欢,立即就赏了珠宝和锦缎。
“不就是沦落风尘的歌姬吗?不就是会弹琴唱曲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陛下怎么就这样喜欢?”明哥有点生气,为我打抱不平。
“那歌姬弹唱了什么曲子?为何陛下那样喜欢?”羽哥问。
“据八虎底下的人说,那曲子悲伤、苍凉,听了曲子的人都忍不住唏嘘、落泪。”别珍瘪着嘴,一副苦相,仿佛也亲耳听过那支曲子。
“一支曲子就让人落泪?哪有这么神奇的事,骗人的吧。”明哥不信。
“我哪敢编这些话欺瞒元妃?”别珍郑重道,“元妃,这件事千真万确。那歌姬不是简单的人,陛下要她留在宫中,如此便能每日为陛下弹唱。她竟然不识好歹,说她一向随心所欲,不喜被宫中的礼数与规矩束缚,假若陛下想听她唱曲儿,就派人接她进宫。”
羽哥惊道:“她真的这么说?不怕激怒陛下吗?”
别珍道:“那大臣顿时就训斥她了,陛下倒是没生气,反而欣赏她与众不同、率性直言的秉性,就不勉强她留在宫中。不久,那大臣就领着她出宫了。”
这歌姬的确独树一帜,我问:“她叫什么?”
别珍说,那歌姬叫做落香。
总觉得,这个歌艺出色的歌姬,和临安城的香袭有点像。
落香,香袭,虽然名字中同有一个“香”字,性情、行事作风也有相似之处,但我无法断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再者,香袭在临安好端端的,怎么会来金国中都?
——
接下来两日,完颜亮忙于朝政,没有召幸妃嫔,倒是落香弹唱的曲子以大火蔓延的速度在宫中传唱开来。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三十八】 收集:52资源联盟
明哥特意去打听了,那曲子叫作《相思苦》,曲词并不难记:
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
欲要与君绝,岂料更相思。
明知相思苦,何必苦相思;
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这是一支直言相思之苦、爱恋之苦的曲子,的确苦涩难言,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那种悲怆苍凉的况味;以琵琶弹唱,更添断肠、断魂的悲苦之感。
完颜亮听了这曲《相思苦》就赏了落香,想必是这曲中的悲苦之味感动了,感同身受。
越两日,午后,我歪在贵妃榻上发呆,他忽然驾到,兴高采烈地拉起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羽哥为我披上大氅、戴上毛茸茸的手套,然后随他出殿。
寒风虽大,晴朗的长空却洒下金灿灿的日光;明媚的阳光寒而薄,却终究让人觉得暖暖的。
完颜亮扶我坐上轿辇,抬辇的宫人往西前行,我笑问:“陛下带阿眸去鸾宫?”
“若你猜得到从湖畔如何抵达湖心的鸾宫,朕就赞你聪明。”他的左臂揽在我腰间,神采飞扬,笑意也浓得化不开。
“天寒地冻时节,鸾湖结冰,无法乘船,那……”我凝眸沉思。
“若猜不到,朕就说阿眸愚笨。”他沉笑。
“陛下天纵英明,阿眸怎比得上陛下睿智?”我侧开身,佯装生气。
“是朕失言了,阿眸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女子,行了吧。”他哄道,眸色深浓。
“阿眸不聪、不慧,却也不愚、不笨。”我仍然撒娇。
完颜亮搂紧我,哄了好一会儿,我才扑哧一笑。
抵达鸾湖,下了轿辇,但见昔日碧莹莹的绿湖变成一片白茫茫的冰湖,冰寒砭骨的寒气袭来,心立时揪紧,缩成一团。四周的树木凋零得只剩下遒劲的枯枝,荒凉肃杀,整个天地除了灰白便是黑,唯有湖心那座鲜艳夺目、高耸入云的宫殿,在晴灿阳光的照耀下,在灰濛天地的映衬下,熠熠闪光,夺人心魄;又仿若一簇炙烈的火焰,在冰天雪地中燃烧,灼人眼目。
这座五层高的殿宇矗立在湖心,拔“冰”而起,是皇宫最高的高楼。
通达鸾宫唯一的法子便是:鸾湖已结冰,在坚硬的冰上,以圆木拼接,铺成一条直通鸾宫的通道,可容两人并肩而行。
我惊叹,这要耗费多少木材、人力?
不过,假若表面的冰层不够坚固,便有坠入冰湖的危险。一旦落入冰窟,就很难救上来。
他没想到在冰上行走有危险吗?
“如何?朕这法子绝妙吧。”完颜亮笑问,毫不掩饰得意之色。
“高妙高妙,陛下睿智无双。鸾湖已结冰,看似一马平川、冰床坚固,不过也有薄弱之处,倘若人走在上面,便有落入冰湖的危险,甚至有落入冰窟、救不回来的可能。”
“不会吧。”他面上的微笑凝结成一朵霜花。
“中都不比上京,中都靠南,结冰的湖、河皆有危险。”
“那如何是好?难道要等到来年春后才能去鸾宫?”
我思索片刻,道:“让宫人准备一些足够长的绳索,一端绑在身上,一端由宫人拉着,以备不时之需。”
完颜亮点头,“好主意。”
当即,他吩咐八虎去取又粗又长的绳索。半个多时辰后,我们准备就绪,八虎让四个侍从在湖畔拉着绳头,再三叮嘱他们,假若看见陛下摔倒,立即拉紧绳索,派人施救。
两个护卫走在前头,八虎和另两个护卫走在后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完颜亮牵着我的手踏上冰湖上独一无二的通道。只有我们和八虎三人身系绳索,四个护卫则无,我不禁心想,倘若真有危险,完颜亮会舍命救我吗?
一路战战兢兢,心跳剧烈,我好像听到了“怦怦怦”的声音;而身边的他,亦全身紧绷,四肢也有点不自然,望着前方,面色冷峻。
他的掌心暖暖的,比方才暖和,想必是担忧所致。
行至半途,忽然,我往前扑倒,惊叫一声……他眼疾手快地拽住我,力道奇大无比,将我拽回来,紧紧抱着我……前后五个人吓得魂不附体,奔过来施救,却在看见我们无恙时止步、缩手。
腰间很紧,是湖畔的侍从拉紧了绳索。
完颜亮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白,待发觉脚下的通道、冰块并无不妥,才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快走吧。”
前面的护卫快步前行,他朝我一笑,握紧我的手往前走。
我是故意的,试探他究竟多么在意我的生死。
待安然无恙地踏上鸾宫所在的地面,完颜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头舒展,笑容明灿,好像我们一起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从湖畔望过来,还以为鸾宫格局小,只是以高取胜;如今身在其中,才知道殿外宽阔,四周环水,视野广阔;栏杆与地面皆以汉白玉铸成,典雅庄重、精美大气。
抬头仰望,鸾宫高耸如树、巍峨如山,匾额黑底金字,金芒熠熠,“鸾宫”两个字重若千斤,又令人觉得轻若鸿毛,庄重而又飘逸,落笔颇有帝王气象,收尾却如云絮缥缈,分明是他的手笔。
“进去瞧瞧。”完颜亮拉着我踏入大殿。
“殿内可以住人了吗?”
“随时可以住进来。”
举眸四望,大殿宽敞得不可思议,北首有主座和客座,除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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