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是铺子管事。因年岁轻资历浅。是站在第二排的。听曹颂发问。他才躬身上前两步。道:“小的是白二。见过二爷。”
曹颂打量了他两眼。向于安道:“是你外甥?听说是你举荐给太太使唤的?”
于安也是看着曹颂长大的。哪能看不出二爷反常。硬着头皮道:“是小的保举给太太的。原在前院当差。负责采买上的差事。”
曹颂冷哼一声。:“来人。将这逆主的刁奴拉下去。打五十板子。”
不仅白二蒙了。于安也糊涂了。原还以为二爷为了前几日的事要收拾熊仁。怎么又扯到白二身上。
“二爷。小的冤枉小的不敢啊。”还是白二乖觉。屈膝跪下。道。
““冤枉”“不敢”?”曹颂冷两声道:爷早吩咐叫收了两处铺子。拖延到这个功夫。还敢喊冤?当爷的话是放屁?给爷打。”
白二还想喊冤。他是大管家的外甥。拉着他下去的人。也不敢太厮巴。
曹颂见状只觉气个半死。指了白二道:“就在院子里打,要是不把这个奴才打的屁股开花。你们就陪着五十大板。”
有这句话。谁还敢不上心。往白二嘴里塞了个核桃就拉下去“劈啪”的开始轮板子。
安只觉的脑门子直冒冷汗。实是辩无可辩。心里已经是后悔不已。这白二虽说是他外甥。但是却是当儿子养的。想着几年差事。跟着自己学管家。
五十板子。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
因见曹颂恼。也没人敢留情。白二被打了个趴在哪里直哼哼。
曹颂看了一眼。对于安道:“革了他铺子管事的差事。罚做杂役。三年不得补差事。”
于安虽觉颜面尽失。也不敢这候请求。躬身:“是爷,小的记下了。”
堂上众人幸灾乐祸的。兔死狐悲的怀着鬼胎的。各般肚肠。
曹颂却懒的理会。目光直直的落到熊仁身上。熊仁不敢抬头。在太太面前。他还能辩解句。在这位莽二爷面上。没法子讲道理。
“爷没有大爷的好性子。也不会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爷就知道。谁是好用的奴才。谁不听话。就是了。”曹颂冷道:“这个府里。到底谁是主子?你们倒是都长本事了。爷说的话。都敢糊弄。还有什么不敢的?拉下去。打五十个板子。先长长教训。”
这白二能打。这熊仁却是府里老人。还是二管家。于安就算心里盼着他挨打。面上也的装上一装。躬身劝道:“二爷息怒。二管家也是一时糊涂。”
“哪来的二管家?打完板子。就去庄上当差。给你半年的功夫。要是还将差事理不干净。那就回家养老吧。”曹颂说。
总算还有个盼头。比白二强出许多。熊仁百感交集。只能老实认罪。被拉出去挨了。
曹颂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看着众人道:“只这一遭。要是日后还有把爷的话当西北风的刁奴。直接打死了事。”
。。。。。。。。。。。。。。。
转眼。到三月初八。万寿节。
果然如十六阿哥所说。因西北战事缘故。今年的万寿节不过是走个过场。并没有怎么操办。
曹颙还在不动如山。熟悉了差事。同僚们关系也熟识起来。只是到底是科道衙门。行是督察之事。所以每日里就从户部公文里挑错。使的衙门气氛颇严肃。
曹颙有的时候。也觉好笑。这六科给事中。不是御史。却与御史行同样事。自己进京八年。哪年不引来御史弹劾几遭。
他气定神闲。十六哥却是坐不。隔三差五就往衙门里逮人。
曹颙晓他是着急那十万两黄金生意的事。跟着道:“十六爷。如今九爷那边在“买卖”正好。内库的银子也充足。急什么?”
十六阿哥压低了音量。道:“我不急。皇阿玛急。西北大军就算不动。几万马在那里。加上后勤供给。民夫十来万。每个月耗费就是几十万两银子。这还是没动。若是大军西进。攻击线拉长。费用还在翻倍。
准格尔人最是狡猾。那边又占着地势之利。战火一开。岂是一年半载能了结的。”
曹颙晓得十六哥说是实话,但是他也是能力有限。以往每次。都是借势。赚下点银子。这为了康熙赚钱。毕竟不同自己开个铺子。月入千把两的问题。他心中虽有几个草案。但是还不算成熟。
再说。他从父亲身上。也长了教训。凡事要给自留三分余的。这样不会被人卸磨杀驴。
“十六爷再容我功夫。毕竟这不比内务府招投标。有东西能倚仗。只有本金。要是想要寻赚钱的道。也不是一日两日功夫能完的。”曹颙思量一遭。道。
十六阿哥闻言点了点头。道:“你的难处我也晓的。只是多少上心些,省皇阿玛跟前落埋怨。”
“嗯。我晓的了。”曹颙想起最近听到的传言。问道:“听说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舒坦。如今好些了么?”
十六阿哥回道:“时应该无大碍。不过瞧着太医的话。太后她老人家的身子是不比往年了。到底上年岁。”
曹颙就算猜测母亲是宗女,也不会想到其中还有孝庄的关系。只当母亲的亲生母亲在宫里待过的缘故。才使的太后对母亲另眼相待。
在后世的狗血剧中。太后向来是棒打鸳鸯的角色,不过宫里那位太后。并不是康熙生母,没有“母〃凭子贵”的猖獗。该还做不到那个地步。
曹颙心中。已经将外婆“被迫”离京的贵魁祸首。当成了孝庄。
原本。他还因血缘关系。对这个皇子阿哥生出几分古怪;半年下来。已经认清现实。
不管是几百年;还是现下。血缘啊亲戚啊多数时候。不过是个借口。理所当然的伸手。理所当然得便宜的借口。
曹颙没心思攀那个枝。也没想着去攀附什么。不过对于真心疼爱的老太后。心中多少有敬意。
虽不晓这位太后能活几年但是七十多岁在古人中已经算是长寿。太后的身后事。内务府早就预备的妥当寿材是十几年前预备好的每年刷两次漆。
十六阿哥见曹颙问太后不吱声。也想起两下的关系来。
他侧过身子。探到曹跟前。带了几分促狭。道:“孚若。唤声十六。。。叔听听?”
曹颙拿起炕桌上的笔。往十六阿哥的脑瓜上敲了一下。道:“十六爷这是的闲了是不是〃”
十六阿哥也不恼。笑了两声。起身出去。
外头有人看着。曹颙不敢妥当。少不的亲自送到门外。看着他走了。才转回来。将户部这几日的政令公文看了。有能完结封存的。还有几处模糊不清的。发回户部重做。
西郊。老君观外。
弘晋看着眼前一片废墟。只觉浑身发抖。说不话。这边出事已经五六天。他得了消息。早不耐住想要过来看看。但是。被弘皙拦下。
就算是遭了暗算。也只是“暗算”。没有证据能表明这边的道观同他们兄弟有关系。如今这边出事。不的有多少眼睛看着。巴巴的过去瞧不是自投罗网么?
所以。弘晋忍耐了数日。今日正有事往畅春园来。才绕道到这边看看。
老君观出事。养在边的数十人手毁于一旦。弘皙那边是惊。弘晋这边则是实打实的恼。
要知道。太子“二废”后。盯着皙的人也多。像宫外这些事。多数都是弘晋出面打理。
在“太子党”烟消散后。能聚集这点势力多么不容易。也有弘晋的心血在里面。他没有封爵。唯一能帮上兄长的。就有这点暗的里的势力。
出生皇家。长在宫廷里的他。就算晓的大位无望。也想要混个王爷的帽子戴戴。
诚亲王么?弘晋攥了拳头。漆黑一片。
是不是那边晓的“孟光祖案”是这边操手。才给来了个下?
他缄默了半晌。问身后人道:“邢德他们。都没有音讯么?”
邢德是这边圈养的江湖人士。手上功夫十分了的。就算折了这个据点。弘晋也希望能跑出两个好手。
“回三爷的话。没有音讯。只是二爷吩咐过。叫盯着诚王府那边。初六晚上。那边王府像是有骚乱。听到打杀声。后来也没了动静。没有探出详情。”他伸展站在的子回道。
事已至此。再看下去也是无益。弘晋转过身。上马回城。
谁会想到。能这般落魄哦,想起“一废”太子前的日子。弘晋不由皱眉。对被废的父亲生几分埋怨来。
好好的。结什么党,若是父亲能顺利登上皇位。作为实际上的次子。跟在兄长后边的小跟班弘晋。最少也是个王爵。
虽说如今春光明媚。弘晋的心情只觉的沉重。同羽翼已丰的各位年长皇叔比起来。他们弟两个到有几分胜算。
正在胡思乱想中。就听到侍卫惊一声:“三爷。”
弘晋没等省过神来。身下座骑已嘶叫着狂奔起来。弘晋见状使劲着缰绳。想让惊马停下来。
就听“啪”的一声。缰绳竟然断裂开来。因用力过大的缘故。弘晋着半截缰绳。身子外后倒去。若是摔到地上。指定要摔个好歹;但是
这样被马蹬卡住靴子,跳不马。是格外悲惨。
一瞬间他的脑子像是清明起来。想起方才在畅春园时兄弟两个相见的情形。
“三弟。别恼。这个仇总要报回来。”哥哥拍着他的肩膀道。
因还有几日。就是嫡子永敬百日。哥哥说:“这是我的嫡亲侄儿。若是哥哥有登上大宝那日。定给侄儿一个亲王帽子。”
当时。弘晋心里觉好的哥哥糊涂。永敬是嫡长子。要继承自己的爵位的。要是再想加封。要加到自己的庶子身上。或者等以后有了嫡次子。
亲王帽子永敬…
畅春园。清溪书;。
康熙盘腿在炕上。炕桌上满是折子。弘皙奉命来。侍立在一旁。为祖父研墨。
眼前这个豆青砚台看着并不华。但是上面刻着龙纹。弘皙在看看手中的…御墨也是帝王专用之。
现在自己距离那位置。似乎只一步之遥又似乎隔着千山万水。
朱研开。那血红的颜色。刺皙眼晕。想到弘晋。他只觉钻心疼。谁说天家无手足?对于打小就做他跟屁虫弘晋。他是真当成弟弟待的。
那句登大位后。永敬为亲王的话。也是他的真心话。
他眼观鼻鼻观口问心。只觉的身上发冷。
康熙看了几个折子。抬头看了孙儿一眼。见他脸色有些发白。撂下毛笔道:“脸色这么难看。是身子不舒坦?”
弘皙晓的在祖父面。不好遮掩。随口道:“昨日在校场跟着十六叔十七叔射了会箭。汗后脱了外头衣裳。像是有着凉了。”
射箭之事是实话。果然康熙听了。并不生疑。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就早点传太医。不耽搁了。”
弘皙应了一声。从溪书屋出来。
不晓的哪里来了一阵风。弘皙真觉的身上发寒。打了个寒颤。抬头望了望天。
这时。就见他的贴身太监青白着脸。疾步过来。哆嗦着禀道:“爷。三爷。三爷了。”
弘皙看着眼前人。只觉的天旋地转。
三月十二日。皇孙弘晋坠马。当场毙命。
弘晋坠马的地界。在海淀。距离官道不远。所以惊马之时。就有几个到畅春园陛见回来的官员目击。
因此。消息当日就传扬开来。
曹寅父子是当晚知晓这个消息的。父子两个的神色都有些沉重。火烧老君观只是想报复下弘皙。以作警示。让他晓的轻重。别将心思放在对付曹家身上。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意外?坠马这个把戏。这些年听的见的还曾少了。就是曹颙。还曾亲身经历过。
虽说是皇孙阿哥。但是宫里的规矩。小阿哥五六岁就要学文习武。对一个骑了十多年马的人来说。侍卫环卫的情况下“惊马”。这不是怪事是什么?
宫里的马。同外头马不一样。在调教的时候。用了鸣锣的。拿着锣在马耳朵边使敲都惊不了。怎么平白无故就“惊”了?
曹寅父子更多的是“心惊”。
“没想到他竟有这魄力。自断臂膀。”曹寅叹道:“往后。颙儿还是多留心些。为父小瞧他了。”他们父子是晓的火烧老君观内情的。自不会像别人那样。以后是哪个王府的嫌疑。除了弘皙。还能有谁。
老君观的事儿。死了几十条人命。能不能完全瞒下来。只是五五之数。
死了个弘晋。却是显他们兄两个处处受“欺凌”。就算宫外有些小势力,同皇叔们的“狠辣”也不是一个档次。
好一番苦肉计。既摆脱了嫌疑。又将一顶骨肉相残的帽子送出去。
曹颙想明白这点。有些恍然。
想当年。他在上书房做伴读时。弘晋也在。
就算是皇子皇孙。也是肉体之躯。抵抗不了生老病死。年前的八阿哥。现下的弘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