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曹颙自己愿意比,大家自然没得说。德特黑那什看来是想稳赢这一局,丝毫没有顾及什么以大欺小的说法,直接派上场的是二等侍卫阿济。
阿济五大三粗的模样与身形略显单薄的曹颙对比鲜明,述明这什人中,已经有人嚷道:“哥哥们,真是佩服,够无耻!”
德特黑“嘿嘿”笑着,却并不阻拦。
众人将挨着窗的一张桌子抬到屋子中间,曹颙与阿济一人一边站定,捋起衣服袖子,俯下身,将胳膊放在桌子上。
曹颙练了好几年武艺,手上还是有些劲道的,但与阿济仍有差距。因此,较起腕力来有些吃力。
众人都以为没有悬念,曹颙肯定会立即败下来的。两边第二组要上的侍卫,已经开始卷袖子。结果却令人意外,曹颙一直在坚持着。
进宫为侍卫,与这些汉子为伍,与曹颙过去在江宁的生活截然不同。但是,说起来,他并不排斥这种氛围,因为都是成年人,说起话来比较痛快。大家都是武夫,若是不想被大家小瞧,那就要拿出点真本事。正因为如此,述明才催曹颙上场。
曹颙在坚持着,虽然他手腕的力量不如阿济,但是他始终在坚持着。在众人的关注中,阿济一点点的取得优势,曹颙又一点点地扳回来。在大家眼中,曹颙与其说是武夫,还不如说是弱质少年,多多少少都将他当成孩子看待。如今,见他这样有韧劲,都在旁喝彩不已。
两刻钟后,曹颙与阿济两个还在比着,两人脸上都是汗津津的。最后,还是阿济先认输。曹颙揉了揉手腕,看了一眼述明。述明冲他点了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别人没有注意到,述明却是注意到了的,曹颙看似白皙的手掌上布满老茧,那是长年累月舞刀弄枪的结果。因此,他才让曹颙露上一手,省得被同什的侍卫小瞧。没想到德特黑他们派出来的竟然力气最大的阿济,述明本还叹这下子弄巧成拙,没想到曹颙在劣势下仍坚持到最后。
接下来的两场比试,双方各胜一场,这样算起来就是曹颙他们赢了。德特黑他们唉声叹气的离去,剩下大家都很高兴。曹颙有些奇怪,不过是每日打个野味儿,不算什么大差事,为何大家这般。
述明见曹颙懵懂,笑着说道:“你没随扈出京过,所以不知道,整日里马上行军,到了营地是再不想上马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这一闹腾,过了一个多时辰。述明见夜深了,就开口让大家安置。
述明独自占了北炕,三个二等侍卫在东边炕上,曹颙几个在西炕。行李都是园子里备下的,看起来干净,但隐隐地散着霉味。
曹颙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母亲才来京几日,自己又要离开。幸好因姐姐怀孕,李氏准备留在京城等女儿八月生产完再回江宁。若是曹颙能够在那之前回来,还能够与母亲再聚。
想完母亲,曹颙又想到小满,明儿开城门后小满将随述明家的小厮一起到园子这边。马匹行李换洗衣服等等,都有小满照看。
侍卫营名下虽然有仆从,但是不过是搭个帐篷,准备饭食。因为要出京几个月,每人都要准备两到三匹马,还有行李换洗衣服等等,所以很多侍卫都是带了小厮或者长随的。侍卫营的侍卫,多数都是来自上三旗勋爵之家,都是被别人侍候大的。像梳辫子、洗衣服这样的活,还真没有几位干过。
魏黑魏白两兄弟,听说曹颙能够带一个人做随从,都抢着要跟着。但是曹颙看着兄弟两个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够梳头洗衣服的,就定了小满。
小满很是雀跃,紫晶却不放心他,耐着心教他编辫子。
小满年纪小,虽然手上有点笨拙,学东西却上心,满府地找人便辫子。在众人呲牙咧嘴中,小满手上的活越发顺溜,看起来也有模有样。
小满得意洋洋地向紫晶显摆,紫晶却给他当头棒喝,学会了给人编辫子,那自己的呢?小满懊恼不已,对着自己的辫子却怎么都摆弄不利索,急得差点就要剃光头。体之发肤,受之父母,哪里是说剃就剃的,被他老子老子曹方踢了两脚后,小满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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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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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3 06:5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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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野茫茫 第五十二章 随扈
康熙四十八年四月二十六,康熙自畅春园启行,巡幸塞外,皇太子胤礽、皇三子和硕诚亲王胤祉、皇七子多罗淳郡王胤祐、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随驾。
皇帝出行,随同行使护卫职责的除了御前侍卫,还有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等八旗兵勇。前面是前锋营开道,而后是骁骑营。两营兵勇后才是銮驾。几百御前侍卫,骑马随行在銮驾两侧,外围是上三旗护军营兵勇。然后,隔了一段距离,是随行嫔妃的金轿。隔了一些随行宫人后,是王公勋爵、文武百官的车马。再往后,是浩浩荡荡的运输队,最后的是上万的步兵营兵勇。
曹颙骑在马上,望着前后望不到边的队伍,看着道路两侧的黄幔,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皇家气派。虽然不知道这次出行人数为多少,但是就銮驾前后的三旗护军营兵勇就不下万人。
怪不得昨儿述明说起马上行军后,下了马再不想上马。在马背上待了好几个时辰的曹颙,下马后真想立即躺下休息。
銮驾辰初(早七点)从畅春园出发,未正(下午两点)才到南石槽。短短的四十里路,銮驾竟走了三个半时辰。曹颙作为随行侍卫,跟着其他人骑马随行。那气氛真是肃穆无比,几百侍卫与上万护军兵勇骑在马背上,寂静无声。整个行军队伍中,除了车马声,再没有任何动静。
*
南石槽这边早有运送帐篷寝具的随行人员抄小路抵达,已确保圣驾抵达时,能够在平阔之地将临时的寝帐搭建完毕。
皇帝的临时寝帐在驻地最中央,四周是嫔妃皇族,外围是文武百官。再四周才是八旗兵勇按照旗别不同,各自的驻地。
侍卫营的驻地在皇族与百官之间,距离皇帝寝帐不算很远。曹颙牵着马过去时,小满已经抵达多时,与侍卫营的杂役一起支起了帐篷,烧好了热水。
曹颙来到这个世界几年,除了小时候被绑架那半个月外,还真没有吃过什么太大的苦头。如今天这般,在马背上行军几个时辰是头一遭。
曹颙回到帐篷,擦了把脸,换下身上衣服。一路上,因大军行动,激起不少烟尘。收拾完后,他就躺在自己的铺盖上,实在是不想起来。
帐外传来纳兰富森的声音,像是对人交代什么。不一会儿,纳兰富森进了帐子。曹颙不好再躺着,起身道:“富森大哥来了!”
纳兰富森在曹颙铺盖前找了个垫子坐下:“你累了,就歪着,一会儿饭后还要当值!”
曹颙已听述明说过,因圣驾在外,所以护卫要更严整。他们这些随扈侍卫,以后每日都会轮值。
说话间,与曹颙同帐的赫山与其他两个三等侍卫进来,见到纳兰富森在,笑着问:“纳兰,愿赌服输,你们什今儿准备了什么添头给我们!”
纳兰富森回道:“早就准备齐当了,已经交给厨房,应该快得了!”
赫山有点意外:“你们到快,这不才到一刻钟吗?哪里打的野味!”
纳兰富森回道:“沿途十来万兵丁民夫,就算有野味,也惊飞了。是德头早有准备,叫小厮在沿途村子买了两笼肥鸡。”
赫山几个笑道:“肥鸡也好,眼下正饿得慌,看来能吃顿饱的!”
*
等到用饭完毕,轮到曹颙这什侍卫当值。曹颙随着述明等人,去御帐前站了两个时辰。这期间,随行的皇子,六部尚书,依次进入御帐。十三阿哥胤祥也在其中,比那年曹颙所见时更高些,脸庞稍显消瘦,嘴唇上留了短短的胡须。
与十三阿哥同来的,是两位少年阿哥,一个十六、七,一个十四、五,容貌八分相似。曹颙看两人打扮,知道这就是同母的十五阿哥胤禑与十六胤禄。说起来,两位阿哥与曹颙还算表亲。两位阿哥生母密贵人王氏,正是曹颙之母李氏的表姐。只是因后宫不得随意结交外臣,而两家又不是同姓血亲,所以并没有走动。
许是看曹颙年轻又面生,十六阿哥在帐外停了一下,问道:“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曹颙心中很是不情愿,但仍是按照规矩行礼回道:“回阿哥话,奴才是三等侍卫曹颙。”
“曹颙!”十六阿哥眼睛一亮:“你就是射箭赢了德黑子的那个曹颙,好,好,以后闲暇时我找你射箭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曹颙心里高喊着,但是面上仍是恭敬应下。
“你竟这般大了,上次见你,你才十来岁!”十三阿哥笑着比划着说,不过二十三的人,话语中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你让人送来的蛇油精,很有用,我还没有谢你!”他说的上次相见,是指康熙四十四年随驾南巡那次。
“与十三爷的救命之恩想比,那蛇油精实在算不上什么!”曹颙真心说道。
“十三哥,你竟早认识曹颙吗?是了,听说他是曹东亭的儿子,是在随皇阿玛南巡时见过的?”十六阿哥好奇地问道。
十三阿哥点了点头,进了寝帐,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随后进入。
或许在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眼中,当年的相救不过是随手解决的小事,但是对曹颙来说,却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遇到两位阿哥,别说是什么保全曹家,就是他这条小命能不能活到今日都是两说。想到这些,曹颙突然生出浓浓的愧疚之情。作为一个男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最起码的。但是,自己因各种顾虑,对两位恩人哪里想过回报?因对四阿哥的偏见,对他多有猜疑;因为避嫌疑,明知十三阿哥生病也不去探望。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功利?曹颙不禁暗暗鄙视自己。
*
过了片刻,寝帐里出来个太监,却是曹颙认得的,正是带他见过驾的魏珠。
魏珠先是朗声道:“万岁爷有旨,三等侍卫曹颙御前见驾!”说完,又低声道:“方才十六阿哥向万岁爷提起曹侍卫,万岁爷心情正好,曹侍卫放心。”
曹颙正疑惑,听了魏珠的话,放下心来,低声道:“多谢!”
寝帐里,除了高坐御座的康熙外,还有七八位皇子。站在康熙右手边的那位,穿着明黄色皇服饰的,应该就是经过废立风波的太子了。
曹颙进了寝帐外,看了一眼康熙的所在,就低下头上前几步单膝跪下:“奴才曹颙见过万岁爷!”
“起吧!”康熙开口道:“你是何时开始当值的,朕怎么没见你?”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昨日开始当值,是下午轮值,万岁爷没出书斋,所以没见着奴才!”曹颙应声起身,低着头回答。
康熙点了点头,看了看曹颙略显单薄的身材,微微皱眉。
曹颙虽然低着头,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几位皇子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他不禁心中苦笑,太子也好,三阿哥与八阿哥也好,都是他得罪过的。为了免除日后的祸端,他小小的三等侍卫,竟是得罪了三方皇子。看来,除了紧抱康熙的粗腿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余地。
“皇阿玛,瑞英害了痨病,儿臣的伴读空缺许久,就让曹颙给儿臣做伴读吧!”十六阿哥仗着年纪小,在皇父面前并不像其他年长阿哥那般拘谨。
康熙略有深意地看了十六阿哥一眼:“你认识曹颙?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六阿哥笑着回道:“刚在帐子外见他年纪与儿臣差不多,问了两句,就算认识。皇阿玛,您不是老训儿子骑射不好吗,听说曹颙身手不错,正可以好好带带儿臣。”
康熙听了,瞪了十六阿哥一眼:“刚刚还说要找伴读,眼下又成了带你骑射,不过是想找个人陪你胡闹罢了!”
十六阿哥厚着脸皮笑着,并不否认。
康熙看着十六阿哥,想起了他的同母弟、去年夭折的十八阿哥,心头多了几分慈父情怀;再看看曹颙,身形比十六阿哥高不了多少,也不过是个孩子,来京城月余,却遭受无妄之灾。
随着康熙的点头,十六阿哥的笑声,曹颙的命运发生了次小小转折。
曹颙站在御前,心里腹诽不已,真是万恶的封建皇权,自己就像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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