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哥哥还小呢!多亏遇到师父,帮着我们收了父母骸骨,次年又花银钱打发人送回老家安葬,这才使得他们终有了栖身之地!”
芳茶虽是家生子出身,但因祖母的缘故。自幼也是丫鬟婆子照顾;大几岁,到了老太太院子,名分是丫鬟,却也只是充作曹颙的玩伴。锦衣玉食,并不比寻常人家小姐差,因此并不太清楚外面生计艰难。直到成亲后自己掌家,又常听魏白提起外边的世道。方知道有诸多不易。
这会儿听着魏白说得感伤,芳茶心下不忍,便道:“既然大伯思乡,那就请他随咱们一道回去吧!这府里千好万好。也不是咱们家,到时候再请人给大伯说门亲事,咱们扶持着过日子就是!”
魏白笑笑:“你还不知大哥那脾气?哪里是听得劝的。况且在公子身边久了。离了也舍不得!咱们也别强他。好好代他在父母坟前多拜两下就是!”
芳茶见到魏白强颜欢笑的样子,就没有多说。虽知道他们兄弟感情深。想着应该不是发生了口角,但她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有人在门口唤道:“芳茶在吗?”
却是紫晶的声音,同行而来的还有香草、珠儿、翠儿她们。
魏白与芳茶听了,都站了起来。芳茶给魏白抻了抻衣服,魏白道:“既是她们来瞧你,你们就先说说话,我去瞧瞧大哥去!”
芳茶点了点头,走到门口道:“是你们来了,快请进,这边屋子有些乱,咱们东屋说话去!”
魏白也跟着出来,与紫晶她们打了招呼,方出了院子。
屋里子都收拾完了,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芳茶请几人坐了,又走到门口唤厨房地冯嬷嬷烧水看茶。
香草是常来的,见她里里外外自己个儿招呼,奇道:“小红那丫头呢?你这正忙着,她怎么不见?看她平日也不像是偷懒耍滑的!”
芳茶脸色一僵,随即笑着回道:“方使了她往榕院送东西了,还没回来!”
因她穿着宽松衣裳,还看不出身形来,但紫晶还是劝道:“快坐吧!我们这几个又不是外人,哪里需要你特意招待的,仔细别累着!”
芳茶想想也是,便在紫晶边上坐了。
大家说了一会儿闲话,紫晶便将随身带来地一个小匣子并一个包裹推到芳茶身边:“这是大爷与郡主送你们夫妻的程仪!”
芳茶没有立时接,略带疑惑地问道:“昨儿大爷不是给我家爷了吗?”
紫晶闻言一愣,昨儿因曹颙在前院喝酒,她在梧桐苑陪着初瑜说话,后曹颙醉着回去,见到紫晶也在,便只教备程仪,却没提已经给过的话。
芳茶虽不知盒子里到底是何物,但是仍是推了回去:“姐姐,保不齐是大爷回去忘说了,因而准备重来!昨儿已经收了一份,今儿怎么好再收呢?”
说起来,紫晶算是看着曹颙长大的,既是醉酒后都惦记不忘地,想必是舍不得魏家二爷,真心厚待的,便笑着又推回去:“昨儿是大爷送魏二爷的,今儿这些却是郡主送你与肚子里的孩子地!”说着,拍了拍那包裹:“这是一些衣服料子,都是软和又舒服的!”
因这般说了,芳茶不好推辞,便站前来接过,请紫晶帮着谢过郡主。
随后,紫晶又送上自己的礼,两对小金锞子,道是给孩子打长命锁地。香草与珠儿、翠儿也各自有礼物奉上,芳茶都是郑重谢过。
想着不知何日再相见,众人都有些唏嘘,又说了会子闲话,紫晶她们方起身告辞。因香草与芳茶最要好,想要留下来帮她收拾收拾,便没有随紫晶她们一道回去。
芳茶想着自己虽对魏黑不亲,但他毕竟是夫君地兄长,便又对香草嘱咐两句,请香草地哥哥们多亲近些,省得他一个人孤单无趣。香草有三个哥哥,除了一个留在南边府里,剩下两个都是去年来这边府当差的。
*
曹颙醒来时,已经是巳正二刻(上午十点半)。虽然脑袋沉得像灌了铅似地,但是他仍没忘记今儿是魏白离京的日子,忙披了衣服往前院赶。
行李早已装上马车,芳茶也上车了,只因未见到曹颙,魏白与魏黑、庄先生拉着家常,就是不肯走。
待见曹颙衣衫不整地奔出来,魏白的脸上方露出些笑模样:“公子,这酒量可实在不行,得得好好练练,下次同老白好好喝一场!”
曹颙郑重点了点头:“魏二哥,你放心,我岁数渐大了,酒量也就有了,下次定陪二哥喝个痛快!”
魏白别过庄先生,又对吴茂、吴盛兄弟仔细叮嘱一回,最后揉了揉小满的头:“好小子,跟着公子好好干!”说完,翻身上马,冲曹颙抱拳道:“公子,老白先走了!”
“嗯!二哥一路顺风!”曹颙抱拳回礼,目送着魏白的身影远去,直到他过了胡同口拐弯再也望不到了,方转身回府。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弹劾
颙一直惦记着外放之事,原想着山东、河南、山西这离京城与江南都不远,算是比较合适的省份。可庄先生将这几个省份的资料拿给他看后,他不禁头疼。河南是水患是出了名的,山东的旱灾与蝗灾也是频繁得不行。
经过京城这次时疫,曹颙越发认识到这时代的局限性。
庄先生沉吟道:“要不就想个折子,往湖广去吧!”
曹颙想了想,问道:“哪这么好心想事情!若是河南与山东……”说到这里,陷入沉思。
庄先生眼底闪出一丝诧异:“颙儿,不会是前些日子在京城防疫忙上瘾,生出去抗灾的念头吧?”
曹颙微微点头:“若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他这说的倒是心里话,虽然性子有些懒散,没有什么成就丰功伟业的野心,但是身为一个男人,总要有点事做方好。
之前两个月,在四阿哥手下忙着防疫,虽说是忙些、累些,但是看着时疫渐渐遏制,百姓生活归于平静,他的心里也很是愉悦。
庄先生不赞成地摇摇头:“虽然你是好心,但没有你想想的那般简单,这两个省因经常遭灾,钱粮减免频繁,火耗银子少,赈灾的银钱却多!”
曹颙虽进官场还不到一年,但是听到庄先生这般说也明白其所指。怕是这两个省上下的官员,没几个干净地。打得都是赈灾银钱的主意。若是到这样的地方去做官,你若是不肯放下身段来接受上下级的“好意”,随波逐流,那他们怎么会安心容你?你若是放下身段,与之同流合污,那瓜分的就是百姓的救济银子,良心上又怎能过得去?
想着康熙对贪官的纵然,曹颙心里不禁有些腻烦,隐隐地有些期盼康熙朝早日过去。雍正朝早些来,让那些贪官也吃吃憋。
*
转眼,到了八月初,十六阿哥回来了。
曹颙先前并未得到信。只知道十二阿哥与十四阿哥两个从热河回来,换四阿哥与九阿哥过去,并未听到有十六阿哥什么事。
回京当日,十六阿哥便去了曹府。
因户部正赶上清算福建上半年的赈灾账目。有点忙,曹颙下午方从户部回来,听说十六阿哥正同曹颂与弘曙兄弟在东院校场。大半年没见,倒有些想他。便也不去内院换衣服,直接往东院去。
十六阿哥又壮实了不少,大概是经常在草原上狩猎的缘故。气色比春天走时看起来好了不少。
见曹颙进来。除了十六阿哥外。曹颂与弘曙、弘卓、弘他们都放下手中地弓,“大哥”、“姐夫”地招呼成一片。
十六阿哥指了指曹颙的补服。笑道:“瞧你,这穿着官服来也有模有样的!”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他两眼,点了点头,道:“还好,还好,虽是看着清减了些,但还是早先的模样。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四哥身边当差,我还担心来着。怕你跟在他身边待地,染了他的冷气,让人觉得冻得慌!”
曹颙见曹颂与弘曙他们都汗津津的,便喊了个小厮,叫给他们准备些瓜果吃食。弘曙笑着谢过,最小的弘仰着头,眼巴巴地道:“姐夫,我想去瞧瞧姐姐!”
弘卓也忍不住附和:“是啊,是啊,我也想去呢,姐姐院子里地甜水最好喝了!”
弘曙瞧着两个弟弟的贪吃模样,不禁低声呵斥道:“二弟、四弟!”
弘卓这方想到自己失言,瞧了瞧十六阿哥、又瞧了瞧曹颙,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道:“呵呵,十六叔,侄儿没说谎呢,却是姐姐院子里的吃食好,侄儿同弟弟都惦记着!”
十六阿哥笑着拍了下弘卓的脑门,转身对曹颙道:“好啊,还藏私不是?我到你府里也几遭了,怎不见你弄吃地给我?”
曹颙心里直道冤枉,十六阿哥之前虽来过几次,除了参加婚礼那次,哪回不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
因要先应付几个小舅子,曹颙便对弘卓与弘道:“又不是别人家,想去就去,你们姐姐整日在府里,也是闷的,能够同你们说说话,自是高兴地!”说到这里,又对弘曙道:“你也随着去吧,你姐姐前两日还念叨你来着!”
“是!”弘曙略带点羞涩应下。他心中也是喜欢那些吃食地,但是身为哥哥,年岁又大了,总要有兄长地样子。
曹颂带着几个小阿哥净手去了,曹颙陪十六阿哥到客厅坐下,因这官服穿着不自在,又是汗津津一天了,便请他稍等片刻,回了梧桐苑换了衣服再回来。
因方才说到吃食,曹颙便让初瑜挑了清爽不甜腻的装了两盘,送到前院来。
待小厮送上茶退下,十六阿哥地脸色立即转了郑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在户部好好的当着差,怎么牵扯到这时疫上去了?”
曹颙听他问得古怪,知道这其中定有缘故,怕不是什么好事,没有直接应答,反问道:“怎么?这有哪里不对?”
十六阿哥点了点头,正色道:“我虽不清楚你在京城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在皇阿玛身边,听这话里话外的,弹劾你的折子并不是一份、两份!”
“弹劾?”曹颙心里低叹一声,看来还真让庄先生给说着了。虽然知道这时疫的事是不能放到台面上说的,也没指望能够得到什么奖赏,但是两个月每天早出晚归,冒着染病的危险去忙这忙那,回头来竟只换的几张“弹劾”,谁会心里舒坦呢?
“弹劾我什么?我不过是奉四爷之命,做了分内之事。这错处在哪儿?”
十六阿哥不禁摇头道:“谁让你好好的,偏往四哥身边凑!四哥这回立了这大功劳,你当别人就不眼红?又不敢直接冲着四哥去,不参你参谁?这四哥也是,谁不好用,怎么偏偏找你出来?这冒着危险不说,哪里是能够落好地差事?”
说到这里,十六阿哥忽然略带疑惑地看着曹颙,半晌才认真道:“你对我说实话。你,不会是对四哥有什么想头吧?咱们可之前就说过的,这些事可不是能够随意参合的!”
曹颙不愿让十六阿哥担心,便将四月末无意发现时疫之事说了。又提到是慌乱之下,也不知道往谁说去,去了十三阿哥府,正巧四阿哥也在那边。
至于为何四阿哥找自己出来。曹颙苦笑道:“这内城都是权贵,寻常官员去了,有的大门都叫不开!诚王爷‘病’着,四爷又要忙政务与外城的疫病。那位提督大人又是个聪明人,才不会管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差点半路就撂了挑子。一味的要四爷派人坐镇。这城里王爷贝勒不少。都有分量。但谁又肯吃这苦头?我瞧着,四爷也是没法子。借着我知情的由子,就抓了我顶缸!”
十六阿哥虽然知道些京城时疫之事,但并不真切,眼下听曹颙说来,方晓得其中的凶险和种种隐情,对四阿哥也不禁有些埋怨:“四哥真是,亏你素日还是敬着他地,怎么这般不体恤?怨不得你清减了,就这么忙上两个月,不清减才怪!”
说完这些,十六阿哥忽然想起一事,忙又问道:“那围了敦王府的事,又是怎么说?”
曹颙曾因这件事,也与庄先生再三提到过,都觉得当时理由正当,并没有不妥当之处,就算到御前,也是能够站住理的。所以,听十六阿哥提这个,曹颙微微怔了一下。
十六阿哥瞧了,越发担忧,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可是……可是四哥示意你这般做的?”
曹颙忙摇头,他可没有打算让四阿哥背黑锅,若是传到那“冷面王”耳中,小小地在心里记上一笔,那自己往后就不踏实了:“不干四爷之事,那日在各处殓场统计因病暴毙之人数身份时,正好看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