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皱眉道:“这些奴才怎么侍候的?难道还少了十弟吃喝不成?赶紧请太医瞧瞧。这到底是怎么着?”
十阿哥连忙摆手:“好哥哥,您可饶了兄弟吧!这些日子兄弟虽未染病,但这防疫的汤药可没少喝,顿顿不拉。影响了胃口,吃得便少些!这太医兄弟算是腻味了,往后最好远远的。能够十年八年见不到方好!”
见众人之中除了九阿哥外。其他的都见瘦了。十阿哥心里稍稍平衡了些,只是望向曹颙的眼神有些复杂。
四阿哥望望大门那边。再看看十阿哥,略带深意地说:“十弟,听说这二十天,你们府里暴毙了不少下人,这人名记录都在殓场那边,是不是叫个内务府地官员,来给十弟府上的人口重新登记登记。”
十阿哥扬了扬眉头:“自然要的,眼下却不急,总要再等些时日,这时疫之事了结再说。兄弟这边可不像三哥府上,至今还未‘解禁’,兄弟这边可是‘该死’的都死了,若是再被外人传进点什么,那可怎么好?”
三阿哥府上地禁令,却是三阿哥自己个下的,说得很是大义凛然,其实不过是觉得这疫症的差事烫手,就是完了也得罪太多人得不到好处,方这般龟缩在府邸。
这样一来,对四阿哥却是极为不利,不知详情的,还以为他是为了夺权,圈了弟弟又圈哥哥。
这些风言***地,四阿哥也听到些,眼下见十阿哥刚从府邸出来便晓得府外之事,可见另有消息渠道了。再想着他府上送出来三十多具尸首,都是青壮之辈,虽然个个都有名有姓的,却还是令人觉得不对。
在加上月初之事,他过后也打探过一些消息,知道十阿哥府上好像有不少青壮出入。种种线索直指九阿哥与十阿哥,他怎么能不怀疑这是十阿哥在杀人灭口?
只是眼下事情正多,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四阿哥压下心底的厌恶,又应付了几句,带着十三阿哥离去。托合齐与曹颙给十阿哥请安见礼后,也返回步军衙门去了。
望着他们地背影,九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道:“看到没有,最奸诈的就是老四!谁不知这疫病难防,老三为什么躲起来?若真是有功劳的好差事,就算是真病了,怕他也舍不得放手。不过是晓得其中地难处,方如此罢了!老四却狠,即要功劳,又不背埋怨,这十三人头一砍,谁还会想着老四地什么错处!”
十阿哥摇摇头:“不会吧!自小十三就跟着老四屁股后转,两人倒像是真要好!”
九阿哥瞥了瞥嘴角:“不信,你就等着瞧,看看这疫事完了,老四得什么,十三又是什么下场?什么兄弟情深,不过是狗屁,也就唬唬十三那愣小子!”
十阿哥看了看九阿哥,没有应答,望着曹颙与托合齐地方向,陷入沉思。
进了六月,随着一户户人家的解禁,被时疫地阴影笼罩了一个月的京城终于渐渐恢复生气。六月中旬,外城内城因时疫暴毙的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已经持续多日未见。到六月底,又迎来了几场大雨,早前的干旱早已无影无踪。
没有人会留意,十三阿哥回了府邸,再次开始足不出户的“休养”生涯;曹颙卸下防疫的差事,回到户部。继续担任合格的司主官。
三阿哥却不知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心凉,因为康
他与四阿哥地奏折上,就十三阿哥特命三阿哥与四阿管,批示道:“胤祥乃不大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放任之,必在一处遇着他,不可不防!”
*
七月初一,一大早。因时疫封了的内外城门,终于在百姓的翘首期待中缓缓推开,宣告了京城时疫已成为历史。
早已有人备下了锣鼓鞭炮,顿时之间锣鼓齐鸣。加上“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很是喜庆热闹。虽然也有部分家庭,因时疫中失去了亲人,而挂起来白灯笼。但是能够在这场大难中死里逃生,还是感到庆幸。
何茂财是开了城门当天中午就到了曹府的,两个月不通音信,京外各种流言又是千奇百怪。他实在是忧心不已。直到见了曹颙,知道这边众人皆平安无事,他方松了口气。
曹颙问起那边的庄稼。虽然是打了井。但是对旱情只是缓解。减产是难免的。就算是这样,较那些没有井水浇灌的庄稼也是好出太多。因这五月中旬才有雨。下旬才算浇透地,那些没有井水浇灌的土地哪里还来得及种粮食,只能是种些熟得快地作物。
万幸的是,因乡下不比京城,并没有引发时疫。
闲话完毕,曹颙方想起不对来:“财叔,这城外难道是贴了告示了?是告示提前就说了今日开城门之事?要不,怎么进城这般早?”
何茂财拍了拍脑门:“瞧老奴这记性,竟唠叨这些个,好些忘了正事!”说着,叫随行来的小厮递上个篮子:“今儿是大爷寿辰呢,老奴与家里的早就准备地,虽知道城门关着,却仍是不死心想碰碰运气,这正可巧的,可见大爷福泽深厚,日后定是不凡的!”
曹颙心下感动,道了谢,叫人请带他去客房歇歇脚。
又是生日了,曹颙伸了伸懒腰,怨不得这两日初瑜有些古古怪怪,尽是探问他喜欢什么物件吃食,可见是用心准备了。
因福建去年今年都遭灾,外加上饥民暴动,他们福建司这两日也有些忙,就今儿因开城门的缘故,众人都欢心,早早地结束差事,各自归家。
若早日想起来,便请些朋友过来热闹热闹,这两个月地时疫闹得,除了在京有职的,其他的都关门闭户的,大家好久不得见。又想到宁春,因过后忙着防疫之事,虽到宁春家门口两次,也不好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却是想到宁春,宁春就到,同行地还有两个多月未见的永庆。两人见到出来相迎的曹颙,皆笑着抱拳:“给寿星公见礼了!”
宁春又仰着略带不满地道:“确是连一张帖子都没有,我们这想要喝你寿酒地,就只好舔着面皮上门来!”
曹颙笑道:“对不住,对不住,不是忧心怠慢,实在是这些日子忙昏了头,压根没想起生辰来!”看到永庆身上穿了蓝色衣衫,看来是守孝期满,心中也为他高兴。
永庆却板起脸来,指了指曹颙道:“自打听说你被四阿哥调去防疫,就为你悬心,又想着你平日少年老成,应晓得分寸,却又闹出敦王府这一出来!”
曹颙晓得他是真心实意待自己好,并不恼,辩白道:“当时只想着早日遏制时疫,并未想那么多!”
或许是听两人说到时疫,想起了故去地秋娘,宁春地神色有些黯淡。曹颙与永庆见了,便心照不宣地转了话题。
这如今雨水足了,抗旱的差事也不用再下去,宁春道起自己地前程,却也是眉飞色舞。虽说工部抗旱这功劳,比不上曹颙这个大,但是毕竟是利于国计名生,多多少少也算是政迹,若是三年任满,这个都是大有利的。
说着说着,宁春又羡慕起曹颙来,他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如今却是正五品,如今又跟着四阿哥防疫立了大功劳,保不齐有什么封赏。
曹颙心里却有数,就算自己这两月劳累有些功劳,朝廷也不可能明着有什么奖赏。就是京城时疫之事,怕他们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粉饰太平,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永庆听着两人的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年纪最长,又是早早就出来当差的,却多年没什么进益,又守孝耽搁了二十七个月。
他本是镶红旗护军营侍卫,与驻守皇宫的上三旗护军营不同,下五旗是也在京城,却是守王公府门的。
这王公府邸,都有自己的侍卫家丁,哪里需要外人驻守门户?他们不过是应付应付差事,按时辰在王公府邸附近巡逻巡逻,甚是清闲,却也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
曹颙也想到了宁春的差事,问道:“伯父那边有计较了没有?还直接回护军营吗?用不用同平王府那边说说看!”
永庆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阿玛正忙着他自己个儿的起复,我二弟今年也是要当差的,还有我妹子的事,怕这一通忙下来,暂时顾不上我这边!原本想着,不是托十四阿哥,就是求平郡王的,但是眼下这两位又随扈,只能先等等看!”
“明年方是选秀之年,你妹子眼下就准备,太早了些吧?”宁春不解道。
永庆看了曹颙一眼,随意说道:“因守孝,早报了逾岁,上头也批了自行婚配了!”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七十五章 紫晶
颙听他们提到永佳,这么算来,打那年去昌平庄子之年半没见过她了。
温泉庄子那晚醉酒之后的事,他原当是梦里,次日听众人说起的在池子边找见的他,方晓得有些不对。虽然与永佳也不算陌生,却也不好意思询问一个女孩子家是不是自己捏了人家的脸,只好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糊弄过去。
宁春也想起那次昌平之行,当时他正是刚娶了秋娘不久,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百般恩爱,如今却是天人永隔,再不得见。
永庆却是为妹子惋惜,若是没有万岁爷赐婚这档子事,妹子与曹颙两个也算是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而现如今,还不知道妹子会许个什么样的人家,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一时之间,各人寻思各人的,气氛便有些压抑,直到听小厮来报,说是有客到了。
却是来赴宴的人到了,兆佳府的几个孙少爷、表少爷跟着曹颂过来的,而淳郡王府弘曙也带着两个弟弟过来;女客这边,也就是觉罗府、兆佳府、淳平两个王府这几处的。
虽然初瑜与紫晶有些想要办得热闹些,但是毕竟时疫方过,死伤百姓不少,不好大肆张扬,便只请了这几府的亲戚,简单设了几桌酒菜。
等到外客散去,曹颙已经微醺,虽是生辰年年过,心境却又与往年不同。进京前,不管心里如何想,因是孩子身形。都是孩子待遇。进京后这三年生辰,一次在草原随扈,一次在江宁侍疾,一次是眼下这次。
回到梧桐苑,去了外头衣裳,曹颙坐在炕上发愣,这康熙五十年就这般过去了半年,明年就是康熙五十一年了,父亲那里……
初瑜带着人端了醒酒汤与长寿面过来。看到曹颙的样子,关切地问道:“额驸怎地?不舒服吗?”
曹颙摇了摇头:“没,只是想起父亲母亲来!江南那边也有点旱,有地地方还闹了蝗灾。若是天气不好的话,不知父亲的身体会如何?还有母亲,听说生我时是难产,折腾了好几日。今天是我生辰,也是母亲的受难日!”说到这里,又想起鄂飞来,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但是想想,若是李氏没有嫁给曹寅,那小曹颙也不能生出来。那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世复活。
初瑜将醒酒汤递了过来。等曹颙喝过。又将一碗长寿命放在炕桌上。曹颙因席间喝酒,肚子正有些空。看了这清清淡淡的面胃口大开。见他拾了筷子,初瑜忙道:“额驸,这个可不能咬断,要一口气都吃了方好!”
长寿面都是这般规矩,一碗里只是一根长面条,要一口气吃完方算好。曹颙点了点头,问道:“这个是你亲手做的?”
初瑜点了点头,略带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想了好些日子,都不知该送额驸什么做生辰礼物,便亲手做了这碗面!”
曹颙吃完面,方看向初瑜:“我又不是小孩子,过个生辰又算什么?只是我瞧着,这两日你同紫晶嘀嘀咕咕的,还打发婆子出门,这是安排什么呢?”
初瑜答道:“是我同紫晶凑了些银钱,借着额驸的名头在几处寺里捐了香油钱,不仅超度这两个月因疫毙命地亡灵,也是为额驸祈福。”
曹颙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你们啊,这不过是便宜了那些个和尚,改善了他们的伙食了!神佛之说,不过是愚民罢了,又哪里当得真?前些日子就同你们说过,却只是不信!”
初瑜略带些不安,瞧了曹颙两眼,试探般地问道:“额驸,恼了初瑜了?往日额驸不是说,不必整日闷在家里,实在不方便去其他地方,就是去寺庙上上香也是好的!”
曹颙道:“我没恼,原本是害怕你在家太闷,又因各种规矩束缚,哪里都不好轻易走动,便这般说,不过是想让你同紫晶出去散散心罢了!”
初瑜用手紧了紧帕子,眼中带了几分犹豫,思量再三后,方开口道:“有件事,额驸尚不知,初瑜不知应不应多嘴?”
喜云送上茶来,曹颙漱了口,见初瑜为难的样子,不由笑道:“你我是夫妻,有什么话不当说地?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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