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了笑,少女觉得月亮亮了些。“那个,你不背也可以,洗澡不要锁门,怎样?”少女讨好的看着少年。
少年头上三根黑线,认命的背起少女爬上了梯子。屋顶上少女聒噪的吹着他的整人事迹,少年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一抹微笑。慢慢的,少女的眼皮开始打架,终于闭上了。“以后屋顶就是老地方……记得……”
少年微微叹了口气,背着少女爬下梯子。少女的手不安分的到处抓着,嘴里呓语着什么,少年的脸变得红红的,加快了步子。
少年为少女压好被子,犹豫再三,终于在少女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慌忙的逃走了。
月亮躲进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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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吗?”
就在我们互相沉默了许久,盛晓终于开口了。今天的月亮很亮。
“我当然好啦。我有什么不好的~你呢?说说。这些年怎么过的?是不是成了武林高手拉?”
“这些年很充实。师傅很认真地教我,我学得挺快的。每天练功,为的是能够报仇。师傅说我现在可以勉强跟云魔过招了,不过要胜他还不行,除非……”盛晓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慌张。
“除非什么?干嘛说话说一半啊~”
“除非得到苏家的慕铭,天下无敌,区区云魔当然不在话下。对吧。你和他的谈话,我不小心听到了。真是抱歉。”玉非倾突然冒了出来,深深的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娘子,还没过门就给我红杏出墙,你可真是做得好啊。”
盛晓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凛冽,他看着玉非倾,侧身挡住了他看我的视线。我愣了愣,娘子?
“有没有搞错~我可还是纯洁的小女生诶!什么时候成你娘子了?野狗!别胡说八道毁我名节~”
眼前盛晓的肩膀似乎仿佛好像抖动了那么一下下~耳中传来玉非倾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有趣。你当然是我娘子,我盖过章的,你跑也跑不掉。而且你变得可人多了,我又怎么能放过你呢?”他戏谑的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深深的眼睛里藏了几抹笑意。“虽然还是很瘦,总算有点曲线了。”
我很配合的得意了一下,被人称赞总是要得意的嘛~不过我好像是被人调戏的样子……是不是应该反驳一下呢?
“素儿,我们换个地方吧。”盛晓的手握在了剑上,泛出了阵阵白色,但声音还是强装镇定的样子。野狗满不在乎地瞟了盛晓一眼,回过头来对我微笑。
突然觉得晓晓好可怜……为什么我们俩想好好说会儿话都这么难呢?讨厌,野狗敢欺负我们家晓儿亲亲!
“好啊。去我房间怎样?”我轻伏在他肩上暧昧的说。
某人的脸红了。
另一个人脸白了。
时间凝固了十秒……
“切~都没有反应,不好玩~”
此时的我不知道盛晓和玉非倾之间流窜着的阵阵暗涌,剑拔弩张……
好死不死,又来一个……
“非,没想到素儿就是你天天念叨着的那个小女孩啊~”屋顶的瓦片颤了颤,玉落轻缓缓的跃了上来,衣袂飘飘。玉非倾有一闪而逝的慌张。
“多亏了你,他的琴技才能得到父亲大人的认可呢。乐由心生,曲因情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要替他感谢你才是啊。素儿……弟弟。”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带点酸味,我却觉得心慌慌。
怎么又来一个?我做错了什么?小鸭同学~我没有扑你啊~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好不好??
盛晓盯着我,欲言又止。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让我觉得…………特别好看。(哎哟!谁打我!)
玉非倾则是盯着他老哥,眉头皱了皱。“落,她是我的!你不准……我会把她藏在江湖之外,谁也找不到!”
“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抢~就算要,也要看看素儿‘弟弟’她愿不愿意啊。”玉落轻走到我身边,轻轻抬起我的脸,柔软的发丝划过我的脸颊,“你愿意吗?”他的脸越来越近,我有一瞬间失神……
突然一道月光闪过我的眼,青剑出鞘,玉落轻轻松的躲开,还是微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玉非倾悄然收回手心的琴弦。
“盛家的,不能杀你啊~真是可惜。不过,没有第二次。我会还手哦!那么,素儿,快说愿不愿意啊~在不说就来不及了!因为有讨厌的人要来了……”玉落轻幸灾乐祸的看了看玉非倾,后者一瞬间满头黑线。
“非哥哥!非哥哥!你下来啊~无颜特意做了雪耳莲子,你尝尝看?”下面传来镜无颜柔得滴出水来的声音。
“你回去吧,我不饿。”玉非倾冷冷地说。
“什么?你饿?好。我就上来。”快乐的声音,然后咚咚咚,可怜的屋顶上又多了一个人。哦,再加一碗雪耳莲子。
然后“嘭”的一声响,屋顶塌了……
半夜,管家猛然从床上坐起,“是哪个管事说他管的客房屋顶坏了来着?……算了,明天再说吧……”
倒下。
“哎哟~好痛拉,非哥哥……”镜无颜娇弱的趴在地上,朝玉非倾伸出一只手,渴望的看着他。
我被盛晓护在怀里,也看着他。其实我会轻功的,晓儿亲亲,别紧张拉~~
玉非倾忽然展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轻轻扶起镜无颜,拍拍她身上的灰尘,温柔的说:“无颜,时辰不早了,快回去睡吧。睡少了很容易长皱纹的,我会舍不得!”
我身上很合作的生产了大批量鸡皮疙瘩。
镜无颜受宠若惊,信誓旦旦道:“不要紧的,我午时睡得很好,现在很精神。非哥哥睡不着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哦!”
玉非倾额上的青筋在剧烈的跳动……
女人啊,原来你挑好了。可是就算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你也别为负数啊~真是……
“算了算了,这么多人,今天去我房间开茶话会吧。”我慷慨昂扬的说着。
镜无颜突然看向我:“咦?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到。妹妹,天色晚了,快去休息去吧。晓儿,送妹妹回去休息啊。”镜无颜很“好心”的微笑着。 “……”
子时过。所有人集中在我的房间席地而坐,我们准备玩“大家来讲鬼故事”。
二一.鬼故事
五个人围成一个圈。
玉非倾被镜无颜强行扯到身旁坐下,不甘心的盯着我;
玉落轻微笑着坐在他和我之间,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他的长发。
盛晓坐在我和镜无颜之间,手还牢牢的握着我的小臂,手心的温暖一阵阵透过衣服传上来,让我舍不得挣开他。
圈的正中心燃着一根蜡烛,小小的火焰时不时摇摇头,昏昏暗暗的,像做错事的孩子。微风扣着门发出若有若无的响声,貌似有点诡异。
“长夜漫漫,既然大家都无心睡眠,那干脆不要睡了。我们来玩午夜惊魂吧。大家轮流讲鬼故事,促进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方便情感交流,怎样?”
“你总是有一些奇怪的词啊,真有趣。”小鸭又笑了。眼睛弯弯的,很漂亮。
明月楼的老板是玉家长子,要杀我然后又不杀我的奇怪野狗是玉家二子,冷冰冰的姐姐是玉家三女,貌似有人想要我的命可不知道是谁,盛晓好像有什么瞒着我,我还没提出要他保护我的要求……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可我现在只想听听鬼故事。人哪,有时候真的没有鬼那么纯粹,透明的可以看到他身后的墙。在人厚厚的外壳里,没有谁知道藏了些什么……
“那么,我先讲吧。嗯哼~”我清了一下嗓子,“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他死了……”
“啊!非哥哥,好可怕!”镜无颜尖叫一声埋进玉非倾怀里颤抖,顺便把他的手拿起来环在自己的腰上。
所有人头上都是黑线,玉非倾的脸色从来就没那么难看过,一只乌鸦张狂的飞过……
那一瞬间,我讲不下去了……镜无颜,你够狠。
I服了U。
“素儿,我也好怕哦!让我抱抱!”玉落轻一副害怕的样子想过来抱我,然后我一抬手撑住了他的脸。
我给了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容:“那个人想找个人陪,你想去吗?”
“不要,我走了就没人陪你了!”玉落轻无赖地笑着。果然有小鸭风范……
“不用,谢了。”我滴汗。“看来我讲的‘过于’恐怖,吓到了姐姐。不如野……玉非倾公子送姐姐回去吧。”
“是呀,非。送她回去吧。我会陪着素儿的。”
“你也回去吧。”正好都走吧。我还要跟我的晓儿亲亲谈心呢!正事都还没说。
“可……”突然玉落轻和玉非倾脸色同时一变,玉非倾拖着镜无颜(准确来说是镜无颜吊在他身上)离开了,玉落轻投来一笑,说了句早点休息也离开了。
要不要突然这么顺利啊?
“呼~”我叹了口气。
“你很想听鬼故事吗?” 盛晓笑得暖暖的。
“只是突然有点。”不过现在谈正事好。怎么开始说明有人想杀我呢?
“我没有什么鬼怪的故事,只有人的。你要听吗?”
这个……先听一个故事也无妨。“恐怖就讲讲看吧。”
盛晓的笑容忽然扩大了,笑得好惨然。惨然?可他明明在笑啊?
“有一个小孩,从小就崇拜自己的父亲。父亲是兵器师,造出的兵器天下一绝,武林中的人都称他为‘圣手’。父亲很谦虚,小孩却很为父亲自豪,他常常夸耀自己的父亲什么兵器都造得出来,没有人比他厉害。其他孩子们很不服气,‘山外有山,你父亲肯定做不出天下最最厉害的兵器!’‘不对,父亲无所不能。’于是小孩回去问父亲他是否能造出无论是谁得到了都能称霸武林的兵器,父亲突然灵机一动,便埋首锻房三年。
三年后,父亲找到小孩,他笑得好开心,眼神没有焦距,浑浊而疯狂。他说他终于成功了。有了这个,什么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便什么武功都不会也能成为最厉害的人。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可是小孩没有察觉。他只知道向别人炫耀,炫耀他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父亲,父亲造出了天下无敌的兵器。
父亲癫狂的守着那个兵器小孩没有察觉;母亲日日哭泣小孩没有察觉;外人露出贪婪的目光小孩没有察觉……终于小孩发现周围的人变了,父亲却死了。
回家的小孩看见躺在地上的父亲,被砍去了双手然后拦腰截断,食道和胃都被划开,睁着难以置信的眼,愤恨的凝视着某一个方向,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合上。
其他的家人都死了。血肉模糊,似被上万根钉子穿过,千疮百孔。
‘云魔……’说了这句话小哥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个世界上对小孩最好的小哥,那个虽然是庶出很不受重视可是总是开朗的笑着的小哥,那个会在自己哭泣时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哥,从此消失在小孩的生命里……小孩满身都是鲜血。父亲的,母亲的,小哥的,姐姐的……跳进河里,洗不掉,怎么也洗不掉,渗进了皮肤里,渗进了骨髓里……”
盛晓笑得更加灿烂,像即将凋零的花勾出最后一刻的震撼。“全都是小孩的错对吧。要是他不存在,什么也不会发生。要是他不存在……”
“不要说了!停!别笑了,哭吧。来,哭吧。有我在呢……”我把盛晓紧紧搂在怀里轻轻的哄着,手抚着他的背,我感受到他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那从心底升上来的愧疚和恐惧,这么多年来都压着他……那个小小的孩子,承受了这么多,背负着仇恨与自责的心该是多么残破不堪……
他环着我的腰,牢牢的,勒得我生疼,头埋进我的发迹,温热的眼泪顺着我的颈项流了进去,我稍稍颤抖了一下。“我会杀了他。我会杀了他的。一定。”不断宣誓般的念着这句话,终于盛晓的呼吸变得均匀。
看来今天是说不了了。我微微叹气,不知什么时候也闭上了眼睛。
…
“非,我记得要你杀了她的。她竟然意外地出现了,是镜无痕的义妹,还是偷了我东西的魂偷。她该死一百次的哦!”声音用内功改变了调子,每一个字都是一种音色,像千百个人的奏鸣曲。
“我会让她消失在江湖上的。以我妻子的名义。我已经给她中过血咒了,她会想起圣主想要的东西,忘记圣主想让她忘记的东西然后跟着我离开。”
“你这么轻易就选择了自己血咒的主人,她那么值得你保护吗?值得你与她命系一线?你就这么笃定我会为了留你一命而不杀她?”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她血咒,只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没错,就是她。要给她。如果圣主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