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乌蟒只派一名子弟持着这枚试炼铁牌,怕是走不出百里,就会身首异处,试炼铁牌叫他族子弟夺走。
即使知道此路充满血腥,多派三五人参加选拔,还有可能分散敌手的目标,才有更大的机会保证一人最终能携带试炼铁牌进入沧澜城。
宗桑性子粗鲁,但这里面的道理,还是能想明白的,宗崖、宗凌、南溪三人一起上,注定要有两人牺牲自己,去吸引其他部族的注意力,但这样的牺牲必须要付出。
只是,宗凌、宗崖、南溪三人,谁真正随身携带那枚试炼铁牌,谁当诱饵负责吸引他族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宗桑双拳握紧,指甲刺入肉里,青筋暴露,看着泥地的铜铃双眼都要瞪出血来,却是没有勇气去看宗崖、宗凌、南溪三人。
无论决定谁来当这个诱饵,都是残酷的。
“让阿凌、阿崖、南溪抓阄吧……”石殿里有老人小声提议道。
大家眼睛都向巫公宗图,等他决定。
陈寻坐直背脊,跟阿公宗图说道:“北山部族为这五枚试炼铁牌,会相互残杀不说;南麓鬼奚等部,为了争夺更多的名额,多半会让派族中子弟中途劫杀我们。(平南文学网)无论是让宗崖、宗凌、南溪三人哪个随身携带试炼铁牌,都只怕会凶多吉少。我跟他们一起走……”
“阿寻,你不用为乌蟒牺牲这么多。”巫公宗图心神激颤的说道。
苏氏定下的规矩,在沧澜还无人能破,鬼奚等大部族,或许会有十八岁之下的子弟晋入上阶蛮武,但数量绝对不会太多,陈寻与宗崖、宗凌、南溪一起,自然胜算要大增。
南獠、宗桑等人虽然心里极为期待陈寻能与宗崖他们同行,但也知道巫公宗图说得对,陈寻确没有必要为乌蟒牺牲这么多。
“四年前,要不是阿公收留阿寻,我早就丧命兽腹了。”陈寻哂然一笑,坚决的说道。
不提乌蟒这些年收留他、容他落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天地,他能够修练大鹏秘拳,能进湖泽荒原苦修,与苏棠相遇,又哪点不是阿公所赐,岂是他回赠一些九元养窍丹就能回报的?
再者说,他怎么都没有可能坐看宗崖、宗凌、南溪三人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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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巫公宗图就与南獠、宗桑等人,在石殿里秘启魂祭。
也顾不上糟踏跟惋惜,拿出三枚九元养窍丹来,给宗崖、宗凌、南溪三人服食淬体,希望能助他们突破现有的境界,在路上能多几分胜算。
九元养窍丹,药性极烈,寻常蛮武很难在一两天就将药力全部炼化。
陈寻修练蛮魂,想完全炼化一枚九元养窍丹,都需要半个月之久。
唯有借助乌蟒的九幽蛮魂像,陈寻才能快速炼化吸收九元养窍丹的药力。
只是非要吸食异兽魂魄,九幽蛮魂像才能启用。
看着这些天在身边活崩乱跳的幼豹,被九幽蛮魂吸食那么多的魂魄之后,就陷入昏迷状的长眠之中,陈寻也于心不忍,但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九元养窍丹,药性极纯极烈。
一般说来,开悟蛮魂的蛮武,在修练到六层淬筋炼力的巅峰,服食九元养窍丹,能将身体淬练到新的极致,有助突破六层的桎梏,晋入上阶蛮武。
宗崖、宗凌、南溪三人服食九元养窍丹,虽在九幽蛮魂像的帮助下,都将极其精纯的药力都涓滴不剩的炼化入体,但除了修为都臻至各自层次的颠峰之外,剩下的药力都化作无比精纯的蛮魂神华,直接融入魂海本体,并没有助他们一下子就突破现有的层次,再精进一层。
魂海心相的扩大,有助提高将来修练的潜力,但宗崖、宗凌、南溪三人此时急需提高修为。
只是服食九元养窍丹的功效如此,大家也是无奈。
陈寻也是魂祭秘启时,服食炼化三枚九元养窍丹,然而三枚九元养窍丹,还不足以叫他达到换血七层的巅峰。
苏棠说过,他身上所具的荒古血脉,千年罕见,想要突破蛮武九层巅峰,可能是她的十倍艰巨。
陈寻也没有想到,不要说晋入还胎境了,就是突破换血七层也是这么的艰难。
他身上还有六枚九元养窍丹,陈寻也不敢胡乱消耗;还有十二枚九元养窍丹,还要留在寨子里,以助阿公宗图、南獠、宗桑等人守住乌蟒的根基。
剩下来十数日,陈寻什么事都不干,就在宗桑、南獠两人的陪同下,深入蟒牙岭的险岭深谷,采摘药草,炼制聚元膏。
武修在晋入还胎境之前,还不能在体内储存真元,与敌搏杀时,完全依赖气血之精纯以及肉身之强悍;而气血消耗,唯有服食灵药,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补充。
谁也不知道这一路会发生怎样的凶险,多炼制一些聚元膏随身带着,总是有备无患。
第五十五章 黑山部的分歧
蟒牙岭周遭部族推荐多少子弟参加试炼,人数不限,但年龄需在十八岁下;宿武尉府会发下二十枚试炼铁牌,谁最终持有宿武尉的试炼铁牌,抵达沧澜城,就可以成为沧澜学宫的弟子。
宿武尉府制定的试炼规则就是这么简单,不仅北山诸部落子弟之间会相互残杀,蟒牙岭南麓、东山的部族为多得一枚试炼铁牌,都会在中途安排人手劫杀。
苏氏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抛出果子,让各部族不得不争食,也绝不容沧澜各部族有联合起来对抗苏氏的机会。
天马湖约期聚集的前一天,陈寻、宗崖、宗凌、南溪四人,就在巫公宗图与南獠的陪同下,提前赶到黑山石寨。
“黑山不与乌蟒联手,保住那枚试炼铁牌的希望能有多大?”巫公宗图三角老眼,神光炯炯的盯住古护,压低沙哑的嗓音直截了当的问道。
作为在天马湖南岸借地的代价,葛异代表宿武尉府,同意直接将一枚试炼铁牌交给黑山部的子弟携带去沧澜。
对黑山部来说,想从其他部族争一枚试炼铁牌难度极大,但有一面试炼铁牌在手里,多牺牲几名子弟作诱饵,分散他族的注意力,保住这枚试炼铁牌的机会则要更大一些。
古护没想到,宗图会领着乌蟒子弟提前一天上门来,要求跟黑山部联手。
古护心里惊疑不定,眼睛却瞅向陈寻,压着声音问道:“听葛异将军说,宿武副尉苏将军对你青睐有加,希望你能跟他们一起去沧澜,并不需要参加部族子弟之间的血腥竞夺;你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跟宗崖、宗凌、南溪他们三人同行?”
陈寻点点头,说道:“是的。”
陈寻不希望宗崖、宗凌、南溪哪个人去当诱饵,那样的牺牲不值当,而且从蟒牙岭到沧澜城,迢迢三千里,山高路险,牺牲一人作饵,也争取不到多少时间。
陈寻就想着,要是能与黑山部联手,在途中抱成一团,同时保住两枚试炼铁牌进入沧澜城的胜算会更大。
古护有时候不得不羡慕乌蟒,四年前竟能收留下这个在蟒牙岭深处与父亲走失的少年。
宗凌、南溪是宗桑、南獠之子,能看出他们已经有蛮武四层巅峰的修为,而在去年苦冬被青狼咬断左臂的宗崖,更是将全身骨骼淬练到坚硬如铁的地步,但这三人想在数千部族子弟的血腥竞夺中,保住那枚宿武尉府直接交给乌蟒的试炼铁牌,怕是难于上青天。
但多了陈寻一人,情形就完全不一样。
那日,古护虽然没能来得及赶到寨前截住陈寻,但站在远处,将陈寻站在寨墙上射杀石川的情形完全看在眼底。
眼前这个身世神秘的少年,脸上稚气未脱,但身上透漏着淡淡气息。古护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么近的距离里,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能逃过那诡异一箭啊。
剑锋要是跟他们抱成一团,携带试炼铁牌闯进沧澜城的胜算,确是要增加许多。
“不行。”
陈寻往石殿下首方位看去,见出声阻止的竟然是在溪谷被他废掉双腿的古山,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古山双腿弯处的筋腱,都叫他拿骨刃切断,虽然救回来后经过大半年的修养,已经能走路,但想两腿弯处的筋腱能恢复伤前的状态,就绝非普通灵药能及。
曾经的他,是黑山部的核心蛮武,地位仅在古护、古辰数人之下,虽然现在黑山部族议没有将他排斥在外,但他心里也知道,他现在的修为甚至连个普通蛮武都不如。
虽然黑山部大多族人都同意与乌蟒握手言和,这个形势也不是古山一人能逆,但想他熄灭对自己的怨恨,估计也难。
陈寻心静如水,瞅着丑脸狰狞的古山,问道:“怎么不行?”
“这小子狡诈如狐,他说与我族联手,心里必有奸计,族主,我们不能受他蛊惑?”古山不理会陈寻,径直跟古护陈述己见。
“我要想出手抢黑山部手里的那枚试炼铁牌,需要什么奸计?”陈寻忍不住苦笑道。
沧澜学宫规定部族子弟在十八岁以下,才可以参加推荐名额的争夺,他不觉得黑山部除了古护、古辰两人外,还有谁能是他的敌手。
陈寻虽然一脸苦笑,但淡淡话语间透漏的自信跟强势,却叫古山难以反驳,咽口堵在那里,狰狞老脸憋得通红,更加的丑陋。
古护确实给宗图说动了心,但古山跳出来反对,他就不能专断独行,转头看向古辰,希望他能支持乌蟒的提议。
古辰目光森冷的看向陈寻,实不知他修练何种玄功,气势竟如此的寒峭如峰,问道:“你本可以直接随葛异将军去沧澜,却一意要与乌蟒三子同行。你们要不是觊觎黑山部的这枚试炼铁牌,我想问你,一枚试炼铁牌,能叫几人进沧澜学宫?”
陈寻也是语塞,他是诚心诚意想与黑山部联手,抱团去沧澜,但不想获得别人的信任是这样之难。
黑山部与乌蟒握手言和,实是情形所迫,或者是古护、古剑锋父子等人更倾向跟乌蟒握手言和,但其他的黑山部族人对乌蟒的戒心并没有消减。
“不错,乌蟒待你有恩,你要报答,所以放弃跟葛异同行的机会,而确保宗崖、宗凌、南溪能顺利抵达沧澜,但你要保乌蟒能有一人进沧澜学宫,你自己又要怎么去进沧澜学宫,还不就是想着在进入沧澜的那一刻,抢我们手里的那枚试炼铁牌?”古辰声音冰冷的质问,“黑山部虽然愚昧,但还不至于愚蠢到白白贴上去给你们利用?”
陈寻气得够呛。
苏氏对沧澜各部族,摆明了有拉拢之心也有防备之意,即使招部族子弟进沧澜学宫,也不会将真正的玄功绝学拿出来传授。
他要进沧澜学宫修练缚龙诀一级的玄功绝学,万不得以的情况下,他还可以去找苏棠,甚至他可以留在沧澜城多等三年,等到下一次沧澜学宫招收子弟再以散修的身份进去。
这三年间,他就算只修练苏棠传授他的伏元功跟缚龙诀,也不会耽搁修练。
只是苏棠的事,陈寻绝不会跟黑山部的人讲,这时候竟是叫古辰质问得无言反驳。
巫公宗图与南獠对望一眼,撑着石案站起来,说道:“黑山部既然无意联手,那就算了……”
古护见在座的族众都对乌蟒还有戒心,他虽然是族主,却不能独断专行,心里异常纠结,当下却只能跟宗图说道:“容我们再作商议,明天告诉你们最终的决定,好不好?”
“好吧。”巫公宗图点点头,他能看出古护眼里的歉意,但此事终不能成,他们也无以为计,便与南獠等人站起来,离开黑山部的石殿,趁夜赶往天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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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不见,天马湖南岸空荡荡的坡谷,此时已经变成一座巨大的营寨,规模甚至不比乌蟒石寨稍小,叫人暗感鬼奚部的动作好快。
巨木深插入土,围出来的寨墙高达十米。
只有一座寨门,朝向野马溪汇入天马湖的河口,寨门两侧的塔楼更是高出寨墙一大截。
虽说寨墙里还没有什么建筑,以兽皮帐蓬,但这哪里是什么商栈?明明就是扼守天马湖河口要隘的寨城。
陈寻抬头看塔楼上除了数名守夜武士外,木制塔楼里都还架有一座巨大的金属弩,探出塔楼垛墙的弩枪,比常人的手臂都粗。
在月光的照耀下,三棱锋刃闪烁森冷的寒光,仿佛挡在它之前的一切,都会被轰射成渣。
陈寻眼力极佳,能看到微微从垛口露出一角的弩弓侧壁刻满玄奥的古老符文,更能敏锐感应到有微弱的天地玄息受篆刻符文的牵动。
这种玄奥的古老符文,陈寻在葛异等首领级沧澜武士所穿的铠甲上,在苏青峰、楼离所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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