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地看着他,“我可不是本地人,说实话我才刚进城,就被你碰着了。你若要找一个好客的江南女子,这街上回头看你的姑娘可不算少的。”
他惊讶,“你不是江南人?”
我点头。
他仿佛不可置信,“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生得如此水灵,居然不是江南人,怪哉怪哉。”然后他顿了顿朝我行了一礼,“方才无礼了,在下完颜康,愿请姑娘到前方茶楼赔罪。”他淡淡一笑,竟敛了风流,“我刚才叫念儿是因为看姑娘着装与我意中人一样,无心脱口而唤,请姑娘不要介意。”
我瞪大眼,觉得,世界真奇妙,随便绕一绕,也能碰主角。
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狼崽二傻趁我发愣,走到完颜康脚下绕了又绕,低低地叫着。
我招手让它回来,再笑着对那完颜康说,“好。”
完颜康,整个射雕里最争议的人物。既然碰见了,要个签名也是好的。有人说他坏,我却觉得他悲哀。他刚才叫念儿,怕是叫的穆念慈呀。
我抬眼看他,却见他不动步子。
只见他定定地看着我,似乎不看出点什么不罢休。我疑惑,“怎么了?”
他摇头,一挥手,身后的跟班就先行去定雅间了。他道,“姑娘身子不好么?”
我惊讶,不点头但也不摇头,“怎么说?”
“我闻着姑娘身上一股药香。”
我笑,“我会医,你信不信?普天之下,若没有一技畔身怎么敢一个姑娘家独自外出。公子,既然有缘,我便也不瞒你。我会的,是世人不会的医术,是你从未见过的绝世之术。”我看他静静地听着,只觉得他还是个不错的人,刚才轻挑的坏印象已去了大半。
好半天他才回神,也不再问医术之事,只说喝茶。
江南的茶叶自然是顶尖的,可到我的口里就连那白水也不如了。中国几千年博大精深的茶艺到我这儿还真是糟蹋,黄药师都已经不给我喝茶了,他说给我喝茶是浪费,我就该喝白水。
想到此处,我笑。
他不解,问起来,“姑娘你笑什么?”
我说,“我笑,我是个不懂茶的人,手上倒是端着杯好茶,浪费了。”
他看着我笑,眼里是我看不出的东西。我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我只道这完颜康在射雕也是个痴情的人,我不担心被抢去做小妾。
当然他不是黄药师,看不出我在想什么,他说,“姑娘,你很像一个人,可是我说不出她是谁。”
我若有所思,总觉得是抓到了忘记的剧情,可又说不上是什么。梅超风出现在苏州,而完颜康为什么也出现在这儿?
外头阳光正好,我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指指外面的大好景色,“公子,你是否游玩过太湖,若没有我们可以同行。”我要看看,这金国小王爷打的什么主意。
他犹疑一会儿,然后大笑,“姑娘至今连名字的不曾告诉在下,此时却说要同游太湖,在下已有意中人了。”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但没有什么嘲讽之意。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找个人同行罢了。”我学大帅哥淡淡地往窗外望去,一派悠然的样子,“我也有意中人了。”
我们相视一笑,竟有点莫逆之交的味道。
他道,“那好,明日我在此处等你,一起游太湖。”
我起身,对他说,“我叫念想,念想的念想念的想。到时候见了。”
我出了茶楼,脚边上是一直摇着尾巴的二傻。虽然大帅哥让我在这里等他,可是我却很不安。他只要跟着梅超风就可以找到黄蓉,等他找到了黄蓉我要怎么办?
不行不行,我定然不可以一直在这里等着。要主动出击,否则就没戏唱了。
第二天还是风和日丽,似乎不游太湖都对不起这天气。我走到昨日约定之地,果然看到完颜康和他身后的士兵。
靠在岸边的是华丽而厚重的巨船,上头站了好些士兵,都是些金人。我这才想起来昨日差点被撞到一事,想必那时也是完颜康来了吧。他站在岸边,于昨日不大相同却又是一样的。他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手执纸扇甚是风流。他身旁大概是南宋的官员,点头哈腰阿谀至极。
我走到他面前,对他淡淡一笑,“我没有来迟吧?”
他示意那官员不要再说然后笑着答道,“不迟。”但他似乎又所犹疑,“念姑娘,恕在下昨日没有告知真正身份……”
没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什么身份不身份,我是来游湖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去找船。”像是赌气,却又不然,我料定他会留我。
不知为何,在他人面前我就可以很正经,笑也学了那人,是淡淡的。但偏偏在那人面前就变会得脱线无比,明明可以措词文雅我偏偏不要,明明知道该怎么样做才叫正常女儿家我偏偏要露出本性,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种种事情,明显对比,我不是傻姑娘,我大概是喜欢上人家了。
虽不想说,但还是要承认。才一日,我便开始思念那箫声。我这才明白,太湖是一定要去的,否则怎么看得清自己的心思?我念想从来只在喜欢人面前露出本性。
我曾说过,万重伪装,本性最美。
打定心思,我等完颜康的答复。我心知,他必定和梅超风出现在苏州有莫大的关系。
他当然留我,说道,“既然念姑娘不介意,那上船吧。”
我上了船,狼崽子自然也跟在一旁。贵宾的礼仪,人人都客气而有礼。原来完颜康作为金国钦使下游江南,这日里要过太湖,便带上了我。
我总觉得触碰到了什么,但还差一些,差一些就明白了。
话说,大款就是大款,船上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一路游下来,湖光无限,除了好看好美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吃了饭我便回了房里和小狼闹。其中隐隐约约听到有将士说,这金国钦使是要连夜过太湖的。我一个人在房里想了很久,最终才想到一个再恰好不过的形容。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完颜康来这里的目的尚不明朗,但必不是什么好事。人人都嫌他坏,可我却不觉得,他是可怜的人,也是个可悲的人。相处多时,我渐渐看出他在某些方面也是个君子,至少他会很深情地和我说,“我有意中人了。”
果然,到了夜里喧哗一片火光四起。我被重重的敲门声惊醒,然后默默抱着狼崽在屋子里叹息,哎,哎,我想起来。
就是今晚,那个陆乘风的儿子不知道叫什么的带了一堆人来劫完颜康。我叹息啊叹息,直到门外的敲门声止下去才悠悠伸个懒腰牵着二傻出门。
一路走到甲板上,船身摇摇晃晃像是要沉。我暗暗吞了吞口水,在趟浑水与不趟浑水之间犹豫,但是如果不趟这浑水,就没办法知道前因后果,不知道前因后果就会被大帅哥抛弃。
呜呜,我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 为了这篇文 我很认真地去看原著了
第八章
到了甲板上,完颜康已经完败了。我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谁也没有注意这一边还有一个处变不惊的女子。完颜康落水被救了上来。周围的金国士兵都双手被缚,押在一旁。
突然,中间的人露出惊慌的神色,原来完颜康已然没了呼吸。完颜康长在北地,不识水性,这下落了水也算是一劫。我拨开人群往前边挤了挤,听到有人说,“这小王爷死了也罢,谁叫那金国狗要欺辱我大宋人。”我笑出声,“人还没死呢,怎么就说这话,完颜康死了你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下注意力全都到我身上来了,那些人一脸警惕,却又看不出我是善是恶。我不看他们将视线落在完颜康身上。他的嘴唇发紫,脸色惨白,全身湿淋淋的甚是狼狈。我摇摇头,对其中为首的人道,“我救了他,你们可要报答我。”
那人哈哈大笑,“他死了活该,你救了他我为何还要报答你?”夜色中只见那人身高影长,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透出一种年轻人的活力与生气。我猜就便是陆乘风之子,陆冠英吧。我狡黠地笑,“你看,这是金国小王爷,他若是在这里死了,那金国大王爷怎会轻易罢休?这么一来,大宋可是要惹上祸端的,要是那金国借此发兵怎么办呢?”那陆冠英许是想到严重性,不服气地哼一声转过脸去,“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在这船上能有什么好人。”
说到这里,我看那完颜康也快差不多了,我再不救他他基本就要去见阎王了。我蹲下身子,一边给他做起搏一边说,“我只是个医者,没那么多的选择。”这话说得恰到好处,只告诉人家我不是有意要在船上,隐隐透着被强迫的意思,即洗脱了帮金国人的嫌疑又让人觉得合理。
果然,那陆冠英一脸我明白我明白的样子,甚至脸色上还透出一点同情。我看着完颜康还不能把肚子里水吐出来觉得用人工呼吸我亏大了只好道,“我一个女子,只是会些医术,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你们派个人过来,再慢这小王爷就真淹死了。”
一个壮汉被派到我身边,我打量打量他,咳,完颜康你醒来以后我尽量不告诉你是他给你做的人工呼吸。
我说,“你对着他的嘴吹气,要慢一些吹。”
他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一副不甘愿的样子。我在心里暗笑,要是完颜康知道了指不定谁不甘愿呢,只好说,“不这样他就没救了,你总让我一个女子做这个事儿吧?”
那壮汉一脸英勇就义我牺牲大了的表情开始给完颜康做人工呼吸。很快完颜康就醒了,吐了一大口水死命地咳嗽,可是眼睛还没睁开又被打昏了过去。
我站在一边对陆冠英说,“现在你可要报答我了吧?”
他说,“你想要什么,我尽量答应。”
我笑,“我要你带我参观你们家的归云山庄。”
他答,“好。”
现在我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算是想起了事情的脉搏。这完颜康被抓,梅超风自然是要救人的。想不到,我还先了一步,我记得此时傻小子郭靖和俏丫头黄蓉也在这庄上,呵呵,这里要热闹了。
坐上了另一条船,二傻依旧乖乖地跟在我后边摇尾巴。我暗自庆幸把药箱带在了身边,这不装神医骗人也有了资本。
过了一夜,完颜康很快醒了。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小小的绳子轻易缚住。听说,他挣断了绳子跑了出去,慌不择路跑到主厅和人家陆乘风打了一场,很遗憾,败了,又被绑了回来。这个时候,我还在房里优哉优哉地吃早饭。这归云山庄的伙食真好,我吃了个半饱又把二傻喂得饱饱的后准备去看看完颜康。
但是,我还没踏出房门就已有人来请了。
有人在外头道,“姑娘,少爷有请。”
我打开门,打个哈欠,“什么事儿啊,如果你们少爷要让我想个法子制住那金国小王爷便领我去吧。”
他弯弯身子点头,“姑娘这边请。”
到了完颜康被关的小屋,陆冠英已经等在那儿了。看来完颜康还蛮厉害的哈,都关不住他的。我笑,然后对那陆冠英说,“你想让我帮你制住他?”
他点头。
我若有所思,“那给什么报答?”
一旁的完颜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进门的时候还明明看到他对我露出愧疚的神情,想必是看到我和那陆冠英混了熟脸才惊讶吧。
哼,老娘什么人,走哪儿生命都有保证的,还用靠你呀?
另一边陆冠英露出无奈的神情,“姑娘要什么我办便是。”
我抿嘴偷笑,然后从怀里拿出药罐。就是很正常的西药罐子,里面装着很正常的西药。这个搁在现代再普通不过了,可是放到这里绝不可能有人见过。想当初大帅哥抱着我药箱研究了好久,半天才下结论说这些东西想必是只有我才能用的。
废话,这东西你再找一个会用人出来看看。我就,我就,就和他认亲。呃,扯远了。
那我们再回到正题。我拿出药罐在手里把玩着说,“见过这是什么吗?”
众人摇头。
很好,方便我骗人。
我笑,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这药是天下奇毒——含笑半步癫。”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好半天没人敢说话。
哈哈,被吓倒了吧。
可是终于那陆少庄主站出来说了一句,“姑娘,什么是含笑半步癫?”
囧啊。
我扶着一边的柱子,一脸你们没救了的表情,说,“你们居然连含笑半步癫都没听说过,真是没见识。”
众人一副你才没见识的表情,只要那陆冠英才很友好地开口,“这世上从没听说过有叫含笑半步癫的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