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在意身份的问题?”谈文昊轻笑,微挑眼,“再说了,丈夫帮妻子抹药又有何不可?”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杜晓月忍不住呛声,“你不会是我的丈夫,我也不会是你的妻子!”说完以后,才惊觉自己没有必要如此说话,可以婉转一些一一人家是皇帝,怎么可能如此没有礼貌?!
轻揉着脚裸上的手停止了动作,有些僵硬,而谈文昊的脸色突变,一脸冷然:“这是你的心里话对吧!你从来没有将你已经是人妻的事实放在心里对吧?但是,杜晓月,你不要忘了,你现在依旧是朕的妻、朕的皇后!”
糟了,皇帝生气了!但杜晓月反而一脸平静,收回脚,套上袜子,穿上鞋,定定地站在谈文昊的面前,淡淡地说着:“皇上,臣妾并不曾忘记臣妾已经是皇后的事实!不过,臣妾也自知,臣妾这皇后随时都会下课——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而臣妾与皇上定协议的目的.臣妾已经说过了。同时,皇上您也同意了协议,也同意了臣妾的身份由妻转变合作伙伴……”
“哼!”谈文昊冷冷地一声,将原本长篇大论的杜晓月给打住了,冷冷的眼神,不怒而威的气势,让杜晓月有了一丝害怕,可是不倔强的性子让杜晓月不甘示弱地回视着谈文昊。
所有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么一瞬间凝结,暗潮丝丝浮动,让杜晓月很沉闷,忽然间,杜晓月意识到自己与谈文昊对视是一件很蠢的决定,谈文昊是帝王,是一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帝王,他那锐利的眼神,不是自己这种平常人可以与之堪比的。悄悄地转移视线,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那绣着不同姿态的龙纹上,绕是杜晓月不懂绣工,也看得出那细致的龙纹是以一双巧手做出来的。
又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谈文昊心中很是恼怒,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总是以这种漫不经心的眼神看其他的东西,完全没有将作为帝王的自己放在眼里。
“禀皇上!”刘公公进来,躬身福礼,“御史大夫杜大人求见!”
一听着‘杜大人’三个字,杜晓月心中一动,侧身,目光同时在刘公公的身上和谈文昊的身上流转,冷眼看着谈文昊将要如何处理。
“宣。”谈文昊只是淡淡地扫了杜晓月一眼,还是那么坐着。
“皇上有国事要与大臣商谈,臣妾先行退下了。”人家谈公事,杜晓月并不想参和在其中,而且在这里,女人也没有资格听这些。
“你留下来!”谈文昊看似无心地说着,“转过这屏风,到里面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好吧,既然是你主动让我旁听的,那就听吧!
第五十四章
当杜夜寒退出乾清宫正殿时,已近酉时。今日杜夜寒的觐见不在意料之内,而他的来意却没有出乎谈文昊的意料之外。
“禀皇上,敬事房郑总管已经候在殿外了。”杜夜寒前脚出去,刘公公后脚就进了殿。
“让郑总管回去吧!今晚勿需嫔妃侍寝。”谈文昊举手示意刘公公退下,而就在这时,屏风旁的里隔间里,却发来了‘砰’地声响,细辨之下,可以听出是茶杯摔碎在地的声音。
谈文昊心中一动,三步并两步走入阁间。刘公公心中也一动,隔间里,好像是皇后娘娘!紧随帝君的脚步,转入隔间,印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白瓷杯子碎片和一滩水及睡眼腥松、一脸茫然趴在桌上的皇后娘娘。
“呃……”在愣了三秒后,杜晓月站起了身,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了,缓缓开口了,“臣妾不是有意打坏杯子的,是刚才…”杜晓月有些心虚,刚才听着杜夜寒与谈文昊说话来着,可在他们说了不到三句后,还是经不住睡神的召唤,趴在桌上,小憩了那么一小会儿,不想那放在桌上的茶杯却自己长了脚,跑到了地上,掉碎了。
“刘公公!”相对于杜晓月的不安,谈文昊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奴才这就去办!”常年跟在帝王身边,有些事帝王不用说出来,也知道帝王的意思。旋即出了隔间,到外面去吩咐小宫女过一会进来收拾。
屋子内,再次剩下谈文昊和杜晓月时,谈文昊这才开口了:“刚才……’’
“刚才你们谈话时,我睡着了!”杜晓月抢先一步,这种朝廷里的事特别还与自己的‘家人’牵扯不清时,杜晓月还是不想知道得太多,只是,既然选择了当‘狗头’军师,就算有些事情不想知道也是不允许的。“呵呵,反正朝中的事,我只是给个意见,自然不必知道得太过于清楚,你说个大概的意思,我也可以给个大概的意见,您是否采纳,自然是您的事了。”
这样也好,有些事,太过于明白也是一种痛苦!“这是当然!不过,今天让你到这里,不是来听这事的。”
“那是什么事?”见谈文昊往外间走去,杜晓月也跟在后面,追问着。瞧着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青竹和红绸应该开始担心自己怎么这会子还没有回昭阳宫吧!
“昨儿个瞧着你似乎对璃国还挺感兴趣的,我想听听,在你所知道的范围内,你对璃国有什么样的看法?”谈文昊也不拐弯抹角,直直地盯着杜晓月。
“嗯,在回答问题之前,我可不可以要求你派个人到昭阳宫去走一趟,告诉红绸和青竹我在这边,让她们别四处瞎找人。”杜晓月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解决这个问题再回答他所提出的问题。
“早已有人去昭阳宫报过信了,谈文昊点头,“过来坐着细细地谈谈。”说着,也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置。
早说嘛,害自己又浪费一番口舌了!杜晓月轻移莲步,最后坐在了谈文昊的右下手旁的一个小凳子上——那凳子约莫是刚才赐给杜夜寒坐过的吧!“其实我对璃国并没有什么看法!”杜晓月坐稳后,这才慢慢地开口了,“璃国的事,我只是前两天闲着无事时,看了看有关璃国风土人情的记载的书。只知道璃国的人善于经商。常言道,无商不奸,可书上所说的,璃国的民风却很淳朴,这就表明,璃国的礼化教育还是做得很好的;书上也说,璃国的山水很漂亮,我就想着,如果璃国的统治者将这些山山水水地开发出来,也是一个发财的好路子——要知道,许多文人墨客们,都喜欢那种山山水水的东西,还有那些有钱的人,听说哪里的风景好看了,哪里有什么名胜古迹了,就喜欢去凑个热闹。不过,书上所说的那些民风人情都是在以璃国安定的前提下所有的,现在璃国内乱多年.只怕书上所记载的东西,已经有很多作古了。前儿个,我瞧着一本风月小说上,有写着璃国如今的风土人情,已经完全变样了,流寇盗匪四起,人民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所以呢,国家的安定是很重要的,在国家安定的大前提下,经济才会发展较快,人民生活质量才能有所提高,人民的素质也会得到相应的提高,风俗人情才会教化。有句说叫:‘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大约说的就是这个理了。
连风月小说也扯来了,看来,她看风月小说还真不只是为风月而看呢!谈文昊扬唇轻笑,继续提着问:“珞皇子说璃国暴乱,如果他们皇族请求斐亚出兵帮其平乱,你认为如何?”
“这个…我想问一个小问题。”得到谈文昊的首肯,杜晓月才继续说着,“你…你是否有野心,想将斐亚的国土扩充到璃国?”谈文昊主动提到可以出兵到璃国,这不得不让杜晓月怀疑谈文昊对璃国的其他的想法。
“何来这么一说?”谈文昊略有些迟疑,可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变,还是那一派悠然样。
看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杜晓月有点想怀疑自己分析是否是错误的,可能谈文昊还真只是想帮璃国平定内乱—— 必定两国都在商量联姻的事了。“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杜晓月浅浅一笑,“这些事我也不明白,反正呢,我认为你对璃国的态度,则关系到是否出兵的问题。”
“哦?”
“璃国并不是斐亚的附属国,如果你对璃国没有想法,斐亚没有必要为了璃国的内乱而出兵征战,特别是在斐亚朝内并不是很稳定的前提下。”杜晓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水,一口气喝下,没品出这是什么名茶,只知道这水饮着很舒服,喝不出茶中的那股涩味。“可是,如果你对璃国有想法了,以平乱为借口出兵璃国,不用废一兵一卒就可以将军营扎到璃国;而这时,璃国内部正在动乱,你可以在‘平乱’时,控制璃国的大部分土地、人口;当璃国的内乱平定时,璃国的皇族已经受了重创,不管是哪方面的实力都已限入疲惫的阶段,这是,你在来一个内外夹改,定是事半功倍,不出一个月,定将方圆八十余万平里的璃国拿下!所以,选择出兵璃国,再攻下璃国大多数人会认为是个上策!”
话音落,迎接杜晓月的,只是一阵沉默。杜晓月隐隐有种不安感,当着皇帝的面,说穿皇帝的想法,对一个帝王来讲,是否有些伤颜面?悄悄地斜眼瞧谈文昊,竟在不意间对上他的眼,带着研究,带着探索,更带着几分欣赏!“呃……”在那样的目光下,杜晓月很是不自在,自个儿又不是什么稀有动物,他研究、探索个什么劲?!“其实呢,我只是说说我自己的想法罢了,你不用太过于认真听……”
“你说出兵是大多数人所认为的上策,那你呢?你在那大多数人中没有?”半晌,谈文昊缓缓地开了口,顺手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茶,再将杜晓月的茶杯给添满。
皇帝亲自己给自己添茶?!这…太阳可能要打西边出来了!“咳!谢谢!”礼尚往来,谢字随口挂。
“不客气!”约莫这天下间的人,只有她才会这么说了!谈文昊浅笑,她的这种不卑不抗的态度很对味儿,虽然有时也很想一撑拍了她。“在你的心中,你对出兵的事,另有计较吧!”
“真要我说实话?”杜晓月这次先试着问了问,在帝王面前,有些话,真的是不能乱说的!
轻抚下巴,睨眼瞧着杜晓月:“如果你不想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但作为合作人的我,则得想想是否还要与欺骗自己的人合作了!”
威胁!变像的威胁!面无表情地瞪了谈文昊一眼,杜晓月这才开口了:“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无论我说了什么,只是代表我的个人意见,如果有什么冒犯皇上的地方,还请皇上要多多包涵!”见他毫无迟疑地点头同意,杜晓月才继续,“我个人认为,出兵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怎么说呢?
第一,就现在斐亚朝的朝廷内部而言:朝政并不是由你全部掌握,皇权受到相权的威胁。在国家权力不够集中的情况下,你若出兵,势必将你的手中的兵权下放出去,对宰相而言,这就是一个好机会,只要他们对你用武,换句话说就是哪天看你不顺眼了,带着他的人逼宫时,只怕你就无能为力了。
第二,就斐亚朝的人民而言:前儿个,听说杜二哥在边关大胜洪蒗军队,将洪蒗军队赶至边关五十里外。这打了胜仗是件好事,但有句诗里说得好: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次战役里死了多少战士才得了这所谓的胜利?!只怕是堆堆白骨所累积而成的吧!而这战死的人里,他的爹娘妻儿们,只怕还惦着脚尖儿站在树口望着他能从边疆归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再者,一年里,征两次兵,这对于人民而言,只怕是苦不堪言!战事的烦繁,不仅劳财劳民,也会使斐亚的劳动力减少——斐亚是以农业为支撑,原始的劳动方式下,劳动力的多少,努动者的强弱,直接影呐到国家的收入、人民的生活状况。而这两样中,最为重要的是人民是否能生活的问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于人民的重要性,我想我不必多说什么了吧!”
“按着你的意思,就算是他国来入侵,也不能征兵了?”谈文昊轻哼了一声,明显的不满。
“有这个意思吗?他国来侵和入侵他国完全是不同的状况!他国入侵,自然得保家卫国,以求国家的安稳,人民的安定!而在这种状况下,人民自己都会有一种爱国守家的意识——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在这种情况下的战死,他们会自动把它当作是一件无尚光荣的事!而入侵他国呢?”杜晓月停了停,喝了口水,再继续,“就拿洪蒗国这次侵入边关的事来说吧:洪蒗无端地挑起了战争,可能是看准了斐亚朝里帝相不和这一弱点,认为此时有机可来,否则以洪蒗的国力,要与斐亚为故,如同是拿鸡蛋砸石头!但是,洪蒗也许没有想到,在关于边关的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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