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一转,低声对小姐道:“若他能怀孕,便是高人所说的贵人。”
虽然喝落子汤是必要程序,但其实文纨能不能让男子怀孕,还真是个问题!如果锦瑟真能怀上小姐的孩子,也许真是文家的贵人也不一定。
文纨一听,立即拊掌,“对啊,一试便知!”
文蔚立即吩咐家奴去请文家的专属大夫,先要保证锦瑟此刻并没身孕;再让小青去请春妈妈,他要将锦瑟包下,安排到文家的别院去住,必须百分之百地保证锦瑟将来怀的,是文家的骨血。
锦瑟眼望着那碗落子汤倒入花盆中,脑海空成虚无,难怪,难怪老板一定要他做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原来早有安排。
第二十五章 借田播种
文府专属的李大夫在为锦瑟把过脉后,确认目前没有身孕。锦瑟之前的几夜,都是被文纨买下的,因此可以肯定将来有身孕的话,应当是文纨的无疑。
确认了这点后,文蔚便请来春妈妈,商量一下包月的价格。
春妈妈听说文纨要包下锦瑟一个月,先是大声恭喜锦瑟恭喜文大小姐,接着便漫天要价,夸张地形容锦瑟红得发紫的程度,每夜陪宿的价格,再三言明有他在,就能带来无数客源,冲着他而来的客人,即使当晚点不到他,也会点其他人云云,这么一番折算下来,包月的费用定为纹银二万五千两。
文纨张口便想答应,被文蔚拦住,他冷冷一笑道:“春妈妈好大的胃口,二万五千两银子,只怕都能为锦瑟赎身了。我家小姐看上锦瑟,那是他的造化,也是你眠月楼的荣幸,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驳我家太师公的面子,那咱们也只好作罢。”说罢便强拉着小姐往外走。
春妈妈忙上前拉住文蔚的衣袖,讨好地笑道:“文公子这是说哪的话呢?咱们哪里敢驳太师大人的面子,价钱好商量嘛,锦瑟对文小姐痴心一片,我春妈妈哪里会做捧打鸳鸯的事?”
可惜文蔚心意已决,拖着三番四次想回头的小姐,头也不回地出了眠月楼。
侍卫们阻拦住春妈妈欲上前的身子,她只能张大嘴,不知所措地看着几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宫深雪听到春妈妈的禀报后,并未像她预料的那样大发雷霆,反而悠然地看着香炉中燃起的心字回烟,夸奖她道:“你做得很对!太快放人,必定会惹人怀疑,你好好等着就是了,不出三天,文家便会来赎人。不过这三天嘛……”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轻轻地一摆手,春妈妈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心中忐忑不安地猜测着这三天会发生什么事。
掌灯时分,是花楼的客人来得最多的时刻,一般喜欢喝花酒的人,都会在晚餐前便到楼中报到,挑选自己中意的妓子,先玩乐一下再宿夜。但今天的眠月楼前,却站满了持刀肃立的官兵,客人们吓得退避三舍。
春妈妈急得团团转,不停地陪笑脸问官兵们,带兵的长官是哪位,不知眠月楼有何得罪之处。但官兵们都冷淡地拒绝回答。
直到戌时,才有一名全身轻便战袍的男军官,慢悠悠地骑着马晃过来。
春妈妈立即上前请安,“陈校尉,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挥手叫楼中的姑娘们过来伺候。
那军官正是御林军的陈子安校尉,他也算是眠月楼的常客,此时见春妈妈一脸谄媚,夸张地叹口气道:“春妈妈,陈某也是无奈,有人举报,在你这眠月楼见到位通辑犯,陈某奉命搜查,还请妈妈见谅!”
春妈妈立即大呼冤枉,又忙将陈校尉请进楼内,好吃好喝地招待一番,官兵们在楼内搜查几遍后,无果,陈校尉便回营中交差了,可是仍然将官兵留在楼外,将眠月楼团团围住。
无论春妈妈如何求情,陈校尉都是一副万般无奈的模样,感叹着他也是身不由已,军令在身,不得违抗,还笑称,士兵们只是守卫在此,并不会阻拦客人进出。
可是,有谁会到被官兵包围的楼中留宿?一连几天,楼外的官兵都没撤走,春妈妈每天跑到天都府处求情诉苦,都被知府大人三言两语打发了回来。
第五天的上午,文蔚再次光临眠月楼,笑问春妈妈这几日生意可好?
春妈妈立即便明白,原来是文太师搞的鬼,她不得不打起精神陪笑脸,请文蔚向太师大人求情,放过眠月楼。
“这很简单,”文蔚蔑视地轻笑,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放在桌面上,“这是包下锦瑟公子一个月的银子,如果将来小姐打算娶他的话,文府会再送上五千两,作为赎身的费用。春妈妈,你意下如何?”
春妈妈的脸色极其难看,这分明是打劫,才一万两,依锦瑟现在的价码,不过一个月便赚回来了。
文蔚不动声色地啜口清茶,淡然地道:“不知一年不开张,日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锦瑟。”
威胁!恶毒地威胁!春妈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心地道:“锦瑟我是将他当儿子一般疼着,能得文小姐的青睐,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春妈妈我高兴还来不及。”说罢,飞速地将银票收入囊中。
文蔚冷若冰霜地笑着,锦瑟收好包袱,住进了文家安排好的别院。别院内安排了服侍的下人,和监视的守卫,文蔚临走前,旁敲侧击地警告了他几句,别妄想靠着小姐的宠爱,便飞上枝头作凤凰。
一切都如同宫深雪意料的一般顺利,唯一不太满意的是,锦瑟只是住在别院,看来想嫁入文家,还要加把劲。
是夜,文纨与锦瑟春风几度后,并没留宿,而是回府亲近自己的夫郎。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道黑影,窜进了锦瑟的房间,将老板的吩咐耳语给他,随即神秘地失去踪影。
锦瑟浑身颤抖着,心紧张地收缩成一团,老板真是神通广大,居然安排了一个丫头到别院来,而这个丫头的作用,就在于播种。
毕竟文纨的几位夫郎都多年未孕,宫深雪担心文纨如果不育的话,那锦瑟永远没机会进入文府,为保万一,借个种再说。
可锦瑟却害怕,万一孩子生下来,被人瞧出不是文家的种,那他只有死路一条了,到那时,为防他泄露口风,恐怕不必文家人动手,老板便会先派人解决了他。
锦瑟正在发着抖,窗口无声无息地跃入一名纤细的女子,一进屋便吹息了烛火,将他推倒地床上,压低声音命令道:“一会不许出声,免得被人发觉。”
出声?他哪里敢?锦瑟无声地苦笑,出不出声,只怕都是他倒霉。
早在几天之前,苏小沫便从爹爹那里听说了文纨要包下锦瑟的事,也知道包围眠月楼的官兵是文太师授意。她立即让爹爹去查宫深雪,这男人厉害啊,居然有办法让天都最在乎贵族身份的文太师,同意女儿收个小倌当外室。
天机阁暗中派出人手去查宫深雪的底细,但几天后回馈的信息,令苏谨和苏小沫紧锁眉头。
在明面上,春妈妈是眠月楼的大股东,而宫深雪,不过是个参了一股的无业游民。关于他的身世,天机阁只查到,他是一名外地商人的孩子,他父亲在外地发了点小财,携家带口地转战天都,却亏得血本无归、上吊自尽,他的寡母靠帮人做些针线活,将他一手拉扯大。
宫深雪自己有点小聪明,靠拣地摊发了点财,便在眠月楼资金周转不灵时入了股,之后眠月楼不断扩大规模,他便不再经营其他生意,靠着这点股本过得比较滋润。
苏小沫歪着头问爹爹,“一个好吃懒做的商人,爹爹,你相信吗?锦瑟嫁给文纨,能得到什么?文家又会失去什么?”
第二十六章 晚餐偶遇
苏小沫歪着头问爹爹,“一个好吃懒做的商人,爹爹,你相信吗?锦瑟嫁给文纨,能得到什么?文家娶了锦瑟,又会失去什么?”
面对女儿的问题,苏谨沉思半晌,要说锦瑟想从良,很好理解,如果是千方百计进文府,原因也很好猜,多半是为了文太师在朝中的地位,想探听些朝中内幕。但问题是,他们为何要探听朝中内幕!
苏小沫目光闪闪地问:“爹爹,他们会不会是敌国的奸细?”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惜了,两大帅哥啊,逃不过凌迟的命运。
苏谨思量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会,如果是敌国的奸细,应当向武官下手。文太师主管税赋,与军情无关,想通过他左右朝政也很难,毕竟在朝堂议事之时,皇上会参考其他诸臣子的意见,不会听他一家之言。”
见女儿半知半解的神情,苏谨微微一笑道:“朝中的事,爹爹以后慢慢讲给你听,你有所了解便成了。苏家打理天机阁,是帮皇上缉访刺探内情的,不必干政。但如果宫深雪有意谋逆,侦缉、拘捕则是天机阁的职责。”
谋逆?一个普通商人?苏小沫吓了一跳。苏谨则不屑地笑道:“乱臣贼子每朝都有,他身后必有主子。”
苏小沫不由得问,“那……那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呢?也会是谋逆之人吗?”
“难说,”苏谨轻喟道:“天机阁监视了此人几天,都没什么异常,若不中庸,必是极其可怕之辈。”
商量到最后,仍没什么结论。
展鸣每天不离左右,若见这父女二人时常往暗室跑,心中只怕会生疑,苏小沫不便在暗室久留,便同爹爹告辞。
回朗园的路上,苏小沫心中有些感慨,那个锦瑟,长得那么象吴彦祖,可惜她还没有染指过,就被人给金屋藏娇了。
轻叹一声,转头见展鸣一脸的面无表情,苏小沫不由得摇摇头,这么俊美的一个人,如果能多笑笑,那该有多好。
按例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展鸣闲聊,确切地说,是她唱独角戏,“展公子,魅夜堂还有几次攻击?”
这几天魅夜堂一共派了两次杀手,只怕八岁的小孩子都能算出,七减三等于四。
“四次。”
遇到与他的工作相关的问题,展鸣还是会回答的,只是目光不会落在她身上。
苏小沫微微一笑,“这几天辛苦你了,不如今夜由小沫做东,到海宴阁摆酒,向展公子表达谢意?”
“不必。”
干嘛拒绝得这么干脆,让她怎么接话啊!苏小沫撅起小嘴,不满地嘟囔几句,心中对到海宴阁一行,忽地产生了强烈的感觉。她的第六感一向很灵,决不能错过任何机会。
想到此处,苏小沫便笑道:“那就算了,等完全击退魅夜堂后,小沫再向展公子道谢吧。今晚小沫便与无欢到海宴阁玩耍一番,随便展公子去不去。”
展鸣气结,她去了,他能不去吗?他在心中拿定主意,等任务一完成,一定立即回阁内,永不与这个女人打交道。
是夜,一身淡耦色素妆,佛若凌波仙子似的苏小沫,硬拖着秦无欢到海宴阁,包了个雅间,点了一桌子精美菜肴,心情舒畅地边吃边喝。
连续两次杀手攻击,秦无欢十分不放心家外的环境,吃一口便左右看一看。苏小沫则吃一口,一脸奸计得逞地冲展鸣笑笑,眼见展鸣的表情越来越僵,她的恶趣味也渐渐攀至顶峰。
可是,人有三急,还没等她看到一向淡漠清冷的展鸣发飚,她便不得不中途离场,出门找茅房。
展鸣和秦无欢立即跟上,苏小沫无聊地笑着调侃,“一会小沫如厕时,请展公子离远一点,其实小沫我是无所谓的,就怕展公子会觉得别扭。”
展鸣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喷笑,明显是听到了苏小沫的怪论。
苏小沫抬眼看去,一名举止优雅、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正一手执扇一手掩口地笑着。
很漂亮的杏眼!这是苏小沫对他的第一印象。
年轻公子见苏小沫注视着他,便远远地一揖,既是赔礼也是打招呼,转身便打算回自己的雅间。苏小沫抢上前几步,拦在他的身前,娇笑道:“这位公子长得真俊,不知如何称呼?”
年轻公子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搭讪,一怔之后,便淡然地笑道:“萍水相逢,又是男女有别,还请小姐不必问了。”
苏小沫坏坏地笑笑,将嫣唇凑到他的耳边,耳语道:“小沫与小姐怎会男女有别?交个朋友无妨的吧?”
那年轻公子一怔之后,扫视她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起来,沉吟片刻后,微微感叹道:“阳某自认无懈可击,不知苏小姐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的容貌不见得绝色,但精致耐看,颇有些中性的帅气,又常年做男子打扮,举止与男子也无异,接触过这么多人,还没人能看出来。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在这男子也有出嫁怀孕的,雌雄难辨的人很多,人们多半会从衣着和举止上判断一个人,但苏小沫却是从气质上判断,这女子象冰山上的雪莲一般,端庄纯洁,绝不是男子会有气质。
苏小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凤目一挑,“你知道我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