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绮罗,由蒙泰带领,出了将军府。
赛马场距将军府有几里的路程,马车载我到达场地时,比赛已经开始。四周围满了观战的人,助威声,呐喊声,喧闹一片。我们也忙下车拥了上去。
只见五匹俊马并排飞驰,身姿矫健,如离弦的箭一般。在骑手的驾驭下,胜负马上见分晓。得胜的马被领到专用的马厩休息,淘汰的马则黯然出局。又一场比赛开始,得胜的马留下,淘汰的下场。如此几个回合,优胜的马聚拢一起,重新组合成两队,又开始优中选优。最后只剩下两匹通体雪白的马一决胜负。
当最后的一场对决就要开始时,一匹黑马陡的出现,加入比赛队伍。众人一片喧哗:
“谁的马?”,
“不参加初赛也能进决赛?真是没道理啊?”
“一点规矩也不讲,让它走?”
各种叫嚷声不绝于耳。
“怎么是追风?”我诧异的问身旁的蒙泰。
“不,它是诚节公子的‘雪点’,你看它鼻子上有一小块白斑。”蒙泰一脸了然,指给我看。
果然是有点不同,我瞧见马的同时,也看到了它的主人。与阁罗凤的俊美飘逸不同,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黑而粗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高而挺的鼻子,薄唇翕合正嚷着什么,眼神里透出不耐和轻蔑。这也是一个帅哥,可惜整体气质过于强硬,霸气外露,嚣张拔戾,让人不喜。
主事安抚好众人,比赛继续进行。
‘雪点’一路遥遥领先,最终拔得头筹。一时间,上前奉迎拍马的人络绎不绝,马的主人更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
我冷眼旁观,心中不屑,转身问蒙泰:“‘追风’跟‘雪点’比,应该更快吧?”
“那是当然,‘追风’是最快的。”蒙泰自信满满。
“将军为什么不用它来参赛呢?”我好奇的追问。
“小姐,好东西只有用在关键时刻方显其神奇,徒有虚名是无用的。”蒙泰故作深沉。
我笑而不语,向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小人叩见公子。”
“蒙管家,什么风把你这大忙人吹来了。”
听到身后的对话声,我转头望去,正看到蒙泰向大公子行礼。
“这位小姐是?”他询问着蒙泰,眼神却扫向我,透着惊艳的神彩。
“这位是府上的表小姐赵幽心,小人奉命特带她出来游玩的。”蒙泰简明的介绍了一下,“这位是蒙诚节公子。”
我福了一福,算是见礼。
“早听闻三哥府上的嫂夫人各各美貌非凡,幽心小姐即是至亲,定有几分相似,今日一见果然是美若天仙。”蒙诚节上下打量着我,嘴里还不停的赞叹,殷勤的说道:“小姐想到哪去玩?由本公子做个东道可好?”
我睨了蒙泰了眼,见他像抽筋一样眨着眼睛,头微微摇动,似乎让我不要答应。本来是要拒绝的,见了这光景,逆反心被激起,冲动的答道:“好啊!正愁没个熟识之人带领,那就有劳蒙公子了。”
蒙诚节喜上眉梢,又道:“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饱喝足,然后再寻一处好景赏玩?”
“尽由蒙公子做主。”我答道。
蒙诚节骑着‘雪点’在前面带路,我上了马车,蒙泰苦着一张脸跟随在后。绮罗听到有好吃的、好玩的一脸的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到了一处清幽雅静所在,蒙诚节下马请我们入内。歇坐片刻,厅内众仆忙进忙出,桌上早已摆满琳琅满目各种佳肴。闻着诱人的香味,我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得直流口水了。蒙诚节识趣的请我坐下,偌大的一桌子食物,竟然只有主客两人享用。
我不解的说道:“这么多食物,我们俩人吃不完,让蒙管家跟绮罗也一起来吃吧?”
“幽心小姐只管自己吃吧!他们早就在偏厅吃上了。”
我挑了几样清淡可口的素菜吃了些便住了,又吃了婢女送来的餐后甜点,喝了茶,便问道:“蒙公子可有什么好玩去处?”
“有倒是有,只是可能要归晚点了,差个人回三哥府上告知一声,免得怪罪。”他卖弄着玄机。
“那就让蒙管家回去报个信吧!”我随口说道。本来为昨晚的事有些尴尬,再加上来历不明的黑影人,心中正是无限烦闷,消遣消遣,散散心也好。
蒙泰离去时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最后却只是叮嘱绮罗,要她好好照顾我。
当太阳渐渐西沉时,蒙诚节领着我和绮罗,还有两个仆人向深山行进。
一路上,我不解的问道:“公子这是带我们去哪啊?”
“一会就到了,包君满意。”他笑吟吟的并不解开我的疑惑。
迷底在听到渐渐传来的歌声和闪耀的火光中解开。一个平坦的山坡上,架着一堆篝火,四周坐满了年轻的男女,嘻笑的,唱歌的,跳舞的,各得其所,自由畅快,无拘无束。原来这就是篝火聚会。
我们一行人寻了个地坐下,马上就有人送来了热腾腾的奶茶。蒙诚节跟送茶的少年寒喧着,像是老熟人,平静安祥,完全没有了日间的趾高气扬。
我不由糊涂了,哪个才是真的他呢?
再说蒙泰回了将军府,如实禀告阁罗凤后,他立刻骑着‘追风’火速赶了过来。一路上不停的咒骂,脸色铁青,吓得蒙泰只能灰溜溜的跟在后面吃力的追逐,不敢有半句费话。
我和绮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评论着谁的歌唱得好?谁的舞跳得棒?旁坐的少年郎不时用唱声传情达意,邀我对唱。舞者更是时常在对面卖弄,邀我共舞。
早听说六诏的人能歌善舞,果然是名不虚传。一时兴起,走入舞圈内,拉起一个英俊少年的手,跳起了热情的伦巴。那少年刚开始是手足无措,待摸清基本舞步后,竟能配合我左右摇曳了。
不亏是真正的舞者啊!举一反三!
一时间,其它的人都停了脚步,静观着我们的舞姿。
蒙诚节倾慕的眼神盯着我不肯错过一点细节,还不忘向绮罗打听:“你家小姐可还有特别精通的事物?”
“当然有了,她不仅会唱歌,吟诗,跳舞,还特别聪明,上次在凤舞阁的竞赛上大获全胜,得了将军不少赏赐呢!”绮罗洋洋得意的向人吹捧自己的主子。
“原来是她,早有耳闻。”蒙诚节自语道。
我痛快淋漓的在众人的瞩目下舞动着,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在现代我这样的舞技实在是没什么人欣赏,现在有人肯看,我当然乐不此疲的大加卖弄。
一会儿,便陆陆续续的有人加入,跳起同样的舞步,大家舞成一团,哪管对错,尽情的释放着身体的热情。就连蒙诚节也忍不住上前,牵着我的手跳起来,真是其乐融融。
直到一个黑影突然的出现,遮住我的视线,彻底惊扰我的美梦。
第三十一章 特殊惩罚
我在阴影中望向来人,却见他身旁的蒙泰苦着脸对我使眼色,一时了悟:原来是他!暗自收起心虚,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堆起笑脸,装起可爱来:“姐夫,你来了,跟我们一起跳舞吧?”
他并不答话,眼光越过我,扫向蒙诚节,目光里充满了警戒的意味。
蒙诚节笑嘻嘻的踱步过来,挑衅似的迎视着阁罗凤,故作无知:“三哥不守着家中貌美如花的夫人们,跑到这穷乡僻壤的深山来干嘛?”
阁罗凤干笑两声,道:“三哥也不怕你笑话,我是推脱不过,被夫人唠叨来的。‘最难消受美人恩’,诚节,你是最深有体会的人,这当中的究竟,一言难尽啊!”
“是啊,三哥这样怜香惜玉的人,岂能辜负佳人意?”
“彼此,彼此。”
……
他们针锋相对,却又笑里藏刀,把我撇在一边。
我揉揉笑得僵硬的脸部肌肉;紧张的心情松懈下来。
阁罗凤突然一把拉过我,说道:“幽心顽劣,让诚节费心了。天色已晚,我还得领她回家交差,先走一步了。”
我被吓了一跳,又听他训小孩一样的说我,心中不满,怒视着阁罗凤。
“今日得以巧遇到幽心小姐,乃我之大幸,冒昧共邀夜游,他日定亲自到三哥府上向嫂嫂请罪。临行前还有一个问题请教。”他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冲我顽皮的眨了眨,“刚才的舞步,见之未见,闻之未闻,可否告知名称?”
阁罗凤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薄唇抿得紧紧的。
我无心多说,胡诌道:“一时兴起,随意编的,难登大雅之堂,让公子见笑了。”
蒙诚节并不在意我的回答,肆无忌惮挑衅着阁罗凤的耐性:“不知何日、何时能再遇,可以共舞一场?”
阁罗凤抓住我肩膀的手陡的加大了力度,我忍住疼痛,大声的说道:“姐夫,走啦!”拉着他向坡外走去,又回首对蒙诚节挥挥手,“谢谢公子的盛情款待,再见了。”
“再————见————,什么时候?”
我被阁罗凤扔上马背,听到身后传来蒙诚节的询问声,摇摇头,心知现代养成的习惯又让他误会了。不待我回答,阁罗凤已经上马,与我共乘“随风”,马鞭一记狠响,飞驰而去。
一路上,阁罗凤一言不发,只是快马加鞭的赶路。
山里的夜风有些凉意,呼呼的吹在身上,刚开如还很惬意,一会就冷起来了。我原本跳出一身汗,遇风一吹,便觉凉嗖嗖,打起冷战来。
今夜的阁罗凤跟平时的他不一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寒气”,产生一种距离感,让我不敢靠近。老虎不发威,被人当病猫,一旦发起威来,其势难挡啊!
不知过了多久,阁罗凤觉察到我的异样,问道:“很冷吗?”
“嗯,嗯……”我战战抖抖的说不出话来。
他放慢马速,下了马,我茫然的望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他把我挪到马后,然后又上到马前,命令道:“抱紧我。”我不由自主的环抱住他的腰,紧紧贴着他的背,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温暖。马儿奔跑起来已不觉得太冷了,可我的头却昏沉沉的。
模模糊糊中,我好像躺在温暖的浴盆里。水好暖和,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人也轻飘飘的,仿佛浮在云端,真希望就这样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沉睡中转醒,只觉得周身骨节酸痛,想起身,却无力动弹。绮罗见我醒来,忙道:“小姐,你饿了吧?来吃点粥。你都睡了一天了,早知道你会生病,我们就不去玩了。”
我虚弱的笑了笑,吃着绮罗喂的粥,心中感叹:这古代大小姐的身体还真是弱不禁风。
吃完粥,我吩咐绮罗先去休息,独自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没有一点收获,反而病了一场,间谍生涯真是太失败了!不知古乐天可好?我的突然离去,王会有怎样的说词呢?……一时间,思绪万千。
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让我彻底的卧床休养了七天。几日里,除了玲珑时常来看我,还有蒙诚节送来的大量补品,最让人意外的是阁罗凤竟销声匿迹了。
这一日,春光明媚,我起了个大早,独自一人漫步在蝶梦园内。不知不觉的踱步到园内角落的一扇木门边,门虚掩着,我一推,竟自开了。
只见里面花草丛生,一条由大理石铺成的小道,隐在其中,曲曲折折的,不知通往何处?
我顺着石路前行,东张西望,不见人迹,心中暗自奇怪。
到了一间题匾为“来琛堂”的屋子前,我推门想进去看看,门却纹丝不动,心中一急,就着身子大力一撞,“咚“的一声,门开了,我也随着惯性,跌倒在地。
我抬起头四处打量,成排的书架,竟是那夜来过的书房,而竹榻上竟坐着一个人——阁罗凤,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嘴边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容,正好奇而又充满兴味的望着我。
想到不雅观的倒地姿态,我骨碌的爬起身来,尴尬的拍拍弄皱的衣裙,顾左右而言其它:“姐夫真是好用功啊!这么早就来温书。”
“看来你已经痊愈了。”他放下书,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是不是该为你的行为作一下检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四处乱逛,该怎样惩罚你呢?”
我一听到要接受惩罚,慌了,忙道:“姐夫,我还是病人呢?”
“你要算是病人的话,哪里还有好人啊?”他拉着我欲走“擅入‘来琛堂’者,藤刑十杖。”
“姐夫,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说,没人知道,你就帮帮我吧!”我听到要挨打,可怜兮兮的衰求道。
“要我帮你也行,不过有个条件。”他觑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什么条件?”我没有注意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只要不受罚,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很简单,采十斤杜鹃花瓣。”
“这还不简单,现在就去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