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先回吧,夫人正生气呢。”母亲身边的大丫头木棉温和的说道。
碧秀心没动,木棉微笑说:“三少奶奶、四姑娘、五少爷也回去了。”
碧秀心这才微笑离去。
回到院子不久,芸娘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就回来了。
原来是在外游学两年的二堂兄已经回来,甚至还带回了一个女人,在陈国上下声色犬马的时期这事情很平常,带回一个女子,一个漂亮女子反而是一件韵事。可是这事坏在二堂兄今日早上给祖母请安时将这个女人带了过去,正堂就是她这个嫡亲孙女没有长辈带领、祖父祖母宣召也不得擅入的地方,更何况一个孤女一个平民,还是一个长相极妖媚的女子。
因为碧家的规矩,除了碧家子孙,能进入正堂给祖母请安的就是碧家子嗣的嫡妻。二堂兄在没娶妻的情况下将这女子带来目的不言而喻。
母亲和祖母早有默契将表姐嫁与二堂兄,今日一番事故,让母亲忍不住刺了这女子几句,谁知道这女子口才甚是了得,母亲反被这女子暗讽了一番。
碧秀心听此事件,暗自摇了摇头,二堂兄和表姐的事情并未定下,母亲竟然如此不淡定这样对表姐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是五岁的她所能插手的。
母亲因为七弟八妹这对龙凤胎在碧家的地位很高,父亲也对母亲十分敬重,那些小妾姨娘更是夹着尾巴做人,老夫人也常常护着母亲,所以,这样让母亲没脸面的事情还是这几年第一次发生,也难怪母亲生了大气。
这女人叫袁相思,因为二堂兄的暗护,大伯母的听之任之,家中下人都开始称呼这女人袁姑娘。这袁相思与她明艳张扬的长相并不相符,进府二十天,她很是规矩守礼,甚至连老夫人和母亲也挑不出错,而且她还讨得了老夫人的欢心。
母亲看到这种情况是越来越不淡定,碧秀心不知道母亲做了什么,但是她的舅舅上门拜访不到一天,大伯就派人去张家下聘礼。
二堂兄是碧家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不仅文采武功都是陈国的佼佼者。表姐也是才女名声在外,在世人眼中这两家联姻是再般配不过了。
碧秀心虽然早知道二堂兄和袁相思走不到一起,但是没想到这日子来的这么快。袁相思走了,走的很干脆。
袁相思虽然讨了祖母的欢心,但是她平民的身份注定在碧家所有人眼中只能成为一个妾室,她的出走,后院的女人,哪怕是喜欢她的老夫人也会认为这女人不知好歹,母亲更是如此。因为在她们眼里,因为这个女人是一个孤女,甚至是一个狐媚女子,又在老夫人做主允许二堂兄的嫡妻进门后为妾的情况下她的离开无疑是掉了碧家的脸面。
这样的结果,不管怎么都说明了男人不可靠,碧秀心摇了摇头。
将手中的鱼食抛向池塘,鱼儿争先恐后的聚集鱼食所在之处,正看得热闹,突然一个酒瓶从上面落了下来,酒瓶砸在水面上,不仅溅起了水花将一大堆的鱼全部驱散,甚至还淋湿她的一身,抹去脸上的水,碧秀心连忙走出长廊,她上不了廊顶,只能与廊顶差不多高度的假山。提着裙子,碧秀心终于攀爬到假山之上,这时候看到长廊顶上躺着的人,到嘴抱怨的话顿时噎了下去。
看着他身旁一溜的酒瓶,她不跟醉鬼计较。
正要下去,突然二堂兄翻了一个身,因为两地隔得不远,碧秀心就听到二堂兄不停的念叨着“圣门……”“相思不要走”之类的话语。
碧秀心闺阁五年,她耳闻的只有诗书礼仪才艺,就是陈国之事也甚少耳闻。突听到“圣门”这个比较江湖的名字,碧秀心立刻生出一种新奇的感觉。
“二哥……”碧秀心叫了几句。
二堂兄一点没有反应,这时候连醉话也没有了,碧秀心抓起假山上的一颗小石子,用力向二堂兄扔去。
只是石子还未触到二堂兄的身体,却在半途中变成一团碎粉洒落在半空,碧秀心睁大了眼睛。
“六姑娘,你怎么爬到这上面去了?”芸娘站在假山下,一脸的嗔怪。
碧秀心回过神,然后带着无辜的表情说:“奶娘,二哥在上面好像睡着了,我怕他掉下来,所以想叫醒他。”
“哎呦,我的六姑娘,这事情吩咐下人去办就好了,要是伤着了,二爷和夫人还不骂死奴婢。”
碧秀心顿时心虚起来,然后迅速爬了下来,芸娘连忙接住她。
“奶娘,你还是派人将二哥请下来吧!”
芸娘仔细检查碧秀心的身体,然后点了点头。
事后,碧秀心的脑海中闪过那颗石子。
曾经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也被碧秀心翻了出来,当初碧清茹说不出话来时,大伯的手指好像触到碧清茹的身体,难道这是点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们碧家还是一个武林世家不成?
越想越是挂心,她用了些点心然后问道:“奶娘,二哥可好了?”
芸娘笑说:“六姑娘不必着急,二少爷已经回院子了,估计现在睡得真香。”碧秀心心痒难耐,听到这个消息只得作罢!
芸娘笑了笑,说:“六姑娘今儿个可还去和夫人院子识字?”
碧秀心点了点头,“母亲让我午睡之后在过去。”
芸娘说:“那姑娘先休息。”
“嗯,奶娘,若是二哥醒了,你让绿芙送份醒酒汤过去。”
芸娘一阵奇怪,自家六姑娘怎么这么关心二少爷了。不过这是好事,二少爷毕竟前途无量。所以她答应下来。
鸳鸯错配惹家难
午睡过后,碧秀心坐在母亲房间对着论语描字,母亲正在教七弟八妹认字。
一张张繁体大字自碧秀心手下生出,她揉了揉手腕。
“秀心先歇歇。”母亲看着越来越像样的大字,柔和的说。
碧秀心点了点头,她放下笔,这时,调皮的七弟突然将砚台的墨汁打落,碧秀心花了一个时辰的大字全部被污染了。
碧秀心的脸垮了下来,母亲笑说:“调皮。”
七弟呵呵的笑着,八妹也捂着嘴笑。碧秀心就知道会这样,若是她是小孩子说不定会哭起来让大人不喜,不过她也只能表示她失落的表情,不过她已经决定日后也让这两小胖子尝尝不停练字的辛苦。
这时候,木棉轻轻走到母亲身边。
“夫人。”
母亲帮七弟擦手,说:“什么事?”
木棉说:“二少爷留书出走了。”
“什么?”母亲惊讶再次问道,碧秀心也是一惊。
木棉说:“大夫人房中的福儿已经在门外候着。”
母亲冷下脸:“让她进来。”
木棉连忙出去,母亲对着碧秀心和龙凤胎的芸娘看了一眼,三位芸娘连忙将碧秀心带到一旁做好。
福儿走进来连忙个母亲请安。
“二夫人,大夫人让奴婢带上二少爷留的信交给您。”
母亲接了过来,当看到信上的内容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碧秀心很是好奇,但是却知道不是插嘴的时候。
“你回去告诉大嫂,她的意思我会好好考虑的。”母亲冷着脸说。
福儿重新给母亲磕了个头,然后急忙离开屋子。
母亲在福儿离开后,她立刻砸了桌上的杯子。
“月儿有什么配不上她儿子的,竟然想退婚!”
七弟和八妹立刻哭了起来,母亲横了七弟八妹的奶娘一眼,两位奶娘立刻哄了起来,当哭声停了下来,母亲挥了挥手。
两位奶娘连忙带着七弟八妹退了下去,芸娘也想带着碧秀心离开,可是碧秀心没有动,反而让芸娘先出去。
当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碧秀心想了想,她走了过去,问道:“二哥真的走了?”
母亲也从下人知道自家女儿遇到老二的事情,她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一定要将老二找回来,想退婚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
碧秀心一愣,扫向母亲手中还未收起的信,果真如此,二哥真的去找袁相思去了。
这封信言辞激烈,对于婚事反抗之意十分强烈,大伯母将这私密的信交给母亲,看来是想要母亲回娘家商量退婚的事情。
也难怪母亲生气,这样一来,对于表姐的名声肯定有损,也许还会因此让母亲和娘家的关系生分,再闹大点,碧家和张家不往来也是说不定的。母亲若是失去娘家的扶持,在碧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甚至等到袁相思进了门,母亲的威信更会打落尘埃。毕竟,这婚事一开始是母亲对祖母所提,这其中的意思碧秀心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母亲和大伯母争权。碧秀心不相信二堂兄在游学家信中没提过有心上人之事,否则,二堂兄怎么会堂而皇之将人带回来,这次估计是大伯母将计就计的结果。
大伯母应该知道二堂兄的性子,加上她的周旋,老夫人心疼孙子妥协的可能很大。
瞅见母亲铁青的脸色,碧秀心一叹。
自从生下“吉兆”后,母亲便一直希望父亲越过大伯坐上族长的位置,可是父亲甚是尊重大伯不曾有这想法。所以,这些年,母亲退而求次,她要在碧家后院当家做主。大伯心性懦弱,醉心学术,根本无心争权,大伯母要保住属于她主母的位置就只有另想法子。
想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碧秀心觉得甚是苦闷。
“秀心,你今天见过老二,可看出一些什么?”
碧秀心一阵苦笑,她才五岁,母亲竟然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看出什么。
“二哥在廊顶喝醉了,并未和女儿说话。”
母亲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她说:“既然如此,你回去吧!”
碧秀心见母亲眉目紧锁,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母亲,二哥好像说醉话来着,好像什么圣门、相思之类的。”
母亲神色一肃,她看着碧秀心:“你真的听清楚了,真是圣门?”
碧秀心心中一惊,母亲知道圣门?她连忙点了点头,母亲见状脸色顿时白了,她失手打翻了茶盏。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若不是亲耳听过,又怎么会知道圣门,就是她也是在接过大嫂的位置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恐怖的门派。
“母亲……”
母亲此时脸色灰白,她立刻站了起来。
“秀心,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你谁也不要说。”她严肃的说。
碧秀心心中更是疑惑,母亲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乖,听话。”
碧秀心只得点了点头,母亲又将芸娘叫进来,然后看着她和芸娘消失在院子后急匆匆赶向正院。
碧秀心回到自家的院子,芸娘送来的晚餐,她也只是淡淡的吃了几口。
天慢慢黑下去,碧秀心早早躺下了,半夜外面出现急促的脚步声,此时,院子里突然灯火通明起来。
碧秀心睁开还未睡醒的睡眼,连忙叫道:“奶娘。”
门立刻被推开,不过不是芸娘,而是她的母亲走了进来。
“母亲?”
母亲走到碧秀心身边,她拿着一套内裳也不说话就朝着碧秀心身上穿去,碧秀心甚是奇怪,这时母亲又给她穿了一件普通简便的外裳。
“秀心,你跟着你奶娘立刻走。”
碧秀心一惊,母亲按住她:“里面那件内裳里面是碧家的最高的心法,几百年来无人参透,你若幸能够有一日练成,记得杀了碧成璧和袁相思。”
“母亲……二哥……”母亲目光一冷,她盯紧碧秀心:“你答应我。”
碧秀心骇然,她点了点头。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没有回答,反而拿出一个锦囊系在碧秀心的腰上,然后拉起碧秀心的手,将门推开。芸娘已经提着包袱守在门口,母亲突然将碧秀心打晕。
芸娘抱起碧秀心紧跟在母亲身后,碧家后门停着四辆马车。
碧家的主子都聚集在这里,芸娘抱着碧秀心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四辆马车朝着四个方向离去。
“真是作孽!”老夫人眼泪纵横。
大伯母立刻跪下不停的磕头。
老夫人拄着拐杖颓然回了院子,大伯和父亲连忙扶着老夫人进院子。
“如果秀心她们未逃过这一劫,就算我们进了阎王殿也不会放过你。”母亲狠狠的说道。
命定姻缘难相断
马车缓缓行动,眼见就要出了城门,突然传来一阴厉的哭声鬼嚎。
芸娘脸上露出惊恐之极的表情,她紧紧抱住手中的孩子。马车突然一停,芸娘心中有一股不好的感觉,颤抖的伸出手,马车夫突然倒了下来,他的鼻孔还有一团黑血。
“啊……”芸娘忍不住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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