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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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花枝乱颤-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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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扫瞄,忽然指定窗户高处的玻璃:“那块没擦干净。”袁真瞟了瞟说:“太高了,有点危险。”廖美娟说:“怕危险还搞得好事?”袁真心里一堵,但她还是将椅子挪过去,踩着椅子,再攀到窗户框上,用抹布去擦玻璃。她往下瞟了一眼,身子顿时摇摇欲坠。她定了定神,勉为其难地擦完窗玻璃,踩回椅子上。还没等她跳下,廖美娟又指着桌面说:“这里也没擦干净嘛!”袁真心里一股气往上一涌,脱口道:“那是你的办公桌,你就不能自己抹一把?”廖美娟惊愕不已,随即弓起指头叩击着桌面,严肃地指出:“难道这样的小事,还要我亲自动手吗?”袁真已经收不住口了,她的话自己往外蹦:“你动不动手我不管,反正我不伺候你了!”她跳下椅子,将抹布往廖美娟桌上一扔。没有任何预兆,一个念头突然从她鼓胀的心中钻了出来。她迅速地拿出一张A4打印纸,抓起一支笔,不假思索地写下辞职报告四个字,然后龙飞凤舞写道:“我做机关干部多年,自觉已越来越难适应做这份工作,特申请辞职,请予以批准。”

廖美娟过来瞟了瞟,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袁真签上名,将辞职报告往廖美娟手里一塞:“这就是我的意思!”说着就动手清理自己的物品。廖美娟气得脸都白了:“你、你怎么就经不起表扬?才说你素质高,你就睹气辞职?”袁真懒得理她,提起两个塑料袋,兀自出了门。廖美娟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叫道: “你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的!”袁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笑,她只是觉得心里好多东西都放下了,她很轻松,很愉快。

当她下了电梯,走出办公楼大门时,她感到眼前一亮,仿佛是从一个长长的隧道里走出来了。

第二天袁真带着换洗衣服去了枫树坳。她给张大嫂打了电话,说想去她家休息几天,张大嫂欢喜得不得了,说只要她住得惯,住多久都行。袁真晓得,这两天如果不离开莲城,肯定有不少人上门做她的思想工作,会让她厌烦,她是笃定不回那幢办公楼里了,没必要多费口舌。至于以后往何处去,在乡下清静一段时间再说,现在她没想那么多。

一到枫树坳,袁真先去了村小学。张小英正上课,一笔一画地在那块开了几条坼的黑板上写字。因为是复式教学,不同年级的学生做着不同的事,有的在默读课文,有的在写作业,还有的背着手盯着老师。课桌不够,很多娃儿是几个人共用一张桌子,学生虽然不多,课堂里却显得很拥挤。一股温热的人体气息透出窗口,吸入袁真的肺腑,让她有种莫名的感动。这时村长来了,袁真但歉疚地告诉他,报告是递上去了,几时有结果还不知道。村长说现在最大困难是课桌椅不够,停学一年来,原来的桌椅不是毁损了,就是被人偷走了,剩下的也都破旧不堪。袁真信口说,要是有人投资办学就好了。村长忧愁地说,这明摆是肉骨头打狗,有去无回的事,谁愿往这里丢钱啊?袁真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喃喃地说:“慢慢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中午下课了,张小英高高兴兴地把袁真带回家。张大嫂做了几个乡下的口味菜,又劝了几盅红薯酒。袁真有点头晕,饭后便倒在床上休息。松脂的清香与泥土的气息从后窗飘了进来,令她心爽神怡。她慵懒地爬起床,掏出手机,她想看看有没有女儿的短信。刚开机,手机响了起来,曾凡高在里头大呼小叫:“天啊你总算开机了!到处找你不到,你躲到哪里去了呵我的姐姐!你跟我玩人间蒸发的游戏啊?”袁真觉得好笑,说:“我躲到哪里关你曾篙子什么事?”曾凡高说:“怎不关我事?一听说你辞职我就一飞机回来了!本公司竭诚欢迎你加盟,本董事长愿意三顾茅庐请你出山,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和你面谈好吗?我千里迢迢而来,你总不能让我面都没见就打道回府吧?”

袁真她感到了曾凡高的诚意,那个念头又在心中闪现了,于是试探着说:“你不是钱多得成了纸吗?要是我请你办件善事,你肯不肯?”曾凡高立马说: “怎么不肯?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都肯,何况是件善事呢!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袁真便告知了枫树坳的位置。

翌日,曾凡高来到了枫树坳,他对袁真寄居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山村颇感惊讶。袁真懒得解释,先带他去了村小学,向他介绍了小学停办之后遭遇的窘境。曾凡高心里明白了八九分,问道:“你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有亲戚在这?”袁真摇摇头说:“要说关系的话,只是一种情感关系,我了解它的情况,心里过意不去,想尽我所能帮帮忙,仅此而已。”曾凡高点点头说:“嗯,这种关系比别的关系更能打动人,你说吧,需要多少钱?”袁真掰起了指头:“翻修一下屋顶,买四十套课桌椅,打一片水泥地做操场,还要砌几个乒乓球台子,我不太内行,不知两万块钱够不够?”曾凡高扫视着屋子,皱皱眉说:“这么破的学校,小修小补不解决问题了,说不定哪天塌下来砸着人呢,不如造一座新房子。”袁真瞥瞥他:“说得轻巧,钱呢?你出呵?”曾凡高说:“当然我出啊,你出得起?”袁真吓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曾凡高眉一扬:“谁跟你开玩笑?你不是要我来做善事么?要做就做好!你让村里做个预算吧。”

袁真连忙吩咐张小英去把村长找来。村长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一把抓住曾凡高的手猛摇,连声称谢,只差给他下跪了。村长和袁真当即就盘算起来,村里学生不多,即使是十年之后,两间教室也可容纳,再加上老师宿舍,新学校有两楼两底的规模就可以了。乡下材料便宜,建筑费用又低,算来有十万块钱足够。袁真忽然又心生一念,说:“我有个建议,也不要你无偿捐赠了,不如干脆做为贵公司的投资,办一所民办小学吧,这样可以在教育局顺利批准备案,学校也就有了身份证。”曾凡高立即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我就晓得袁真你是个高人,这不就一箭多雕了么?我呢又多了一份产业,只不过它只有投入,没什么产出的哟!” 袁真说:“这要看你怎么算了,你投入的是金钱和善意,产出的也许是你的名誉和心理满足感。”曾凡高点头道:“说得好!就冲你对我的这一点认同,我也要把这事做好!不过,先要满足我的几个条件。”一听还有条件,而且有几个,村长就紧张起来了。曾凡高说:“第一,学校名字要叫枫树坳凡高小学,我不能连冠名权都没有,对不对?我这个人,对名还是很看重的;第二,要搞一个隆重的投资签约仪式,请市县有关部门领导参加,我需要一点新闻效应;第三,我会派专人来负责这个项目,但请袁真女士担任我公司代表,负责各方面的协调,当然,也由我公司发薪水,等学校峻工,就到公司总部去任职。工程量不大,我想有三四个月就行了吧?”

 六十六

 

袁真想了想说:“你的条件基本上我都同意,我也愿意做这个项目的协调工作,但我不仅是你公司的代表,还是枫树坳的代表。至于到不到你公司去,还是以后再说吧。”曾凡高爽快地道:“好,就这样定了!”

曾凡高动作很快,一周之后,施工队伍就开进了枫树坳,签约仪式也同时在枫树坳举行。曾凡高的能量非常之大,根本用不着袁真出面协调,就将市县两级教育部门的官员请来了。方为雄也在受邀之列。袁真本想躲在张大嫂家不露面的,无奈曾凡高看住了她,还偏偏将她往领导和记者面前推,口口声声说她不仅是这个项目的红娘,还是他公司的代表。

当天傍晚,曾凡高开着他的车捎袁真回莲城。他兴奋得很,一直喋喋不休,上了大马路之后,他边吹口哨边将自己肥厚的手放到了袁真的左膝盖上。袁真说:“请将手拿开。”曾凡高说:“为什么?”袁真说:“这不是你的手放的地方。”曾凡高涎着脸说:“我要是不拿开呢?”袁真说:“现在拿开我只会认为你是开个玩笑,再晚两秒钟,你给我的一点好感就没了,再晚五秒钟,你就会挨我的巴掌了!”曾凡高忙将手收了回去,叹口气说:“袁真呵袁真,你还是那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呵!连膝盖都摸不得,你的膝盖就那么高贵吗?”袁真不软不硬地说:“不是我的膝盖有多高贵,是你违反了我的膝盖的意愿,它不想承受你的手,你让它难受。”曾凡高叹口气,悻悻地把手收回去了。

回到家中,袁真洗完澡熄灯上床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在里头说:“是袁真吗?我是于达远。我在晚间新闻里看到你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很有意义。你辞职的事我也才听说,我理解你,我会过问这事的,你这么优秀的干部怎能辞职呢?我跟晓娟同志通过气了,单位的事你不用管,先把你那边的事做好再说。有机会我一定来枫树坳看望你。祝你一切顺利!”

袁真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她的耳朵嗡嗡响,于达远的话似幻似真。她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第十六章

傍晚,娄刚心血来潮,连警服都没有换下来,就要与老婆一起去散步。他们往江边走,但是没等到达江边,就碰到了一个不该碰到的人。这个人举止懒散,边走边踢着一颗石子,见到娄刚,眼睛就贼一样亮了起来:“哎呀娄所长,跟女士压马路,舒服啊!”娄刚就说:“哪有你黑皮舒服?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哎,有什么情况没有?”黑皮嬉皮笑脸地:“我哪有那么多情况啊?嘿嘿,这位小姐该不是所长的情况吧?”娄刚瞪他一眼:“又想歪了不是?这可是我老婆!”黑皮哦了一声,目光便扫到吴晓露脸上来。忽然他的眼神就痴呆了,表情也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了。娄刚板起脸:“哎黑皮,有你这么看别个老婆的么?”黑皮眨眨眼,活泛了,点头哈腰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是所长夫人,夫人真漂亮,太漂亮了!我不耽误你们了,你们继续压马路,继续压吧!”说罢摇摇手,一转背,颠颠地走了。

吴晓露见状忍不住捂嘴浅浅一笑,说这个人真滑稽。她忽然想起什么了,问娄刚:“他就是那个敲诈吴书记的黑皮?”娄刚断然否定:“不是,他是我的线人,此黑皮不是彼黑皮……那个黑皮已经不存在了,忘了他对谁都好。”

吴晓露点了点头,不言语了,慢慢地走到娄刚另一边,用另一只手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他们继续往前走,但是气氛有了变化,他们变得不爱说话了。吴晓露的手机适时地响了,她以优雅的姿势打开手机翻盖,侧耳连说了几个好字,回头抱歉地对娄刚一笑,说那位从莲城走向京城的老领导又回来了,指名要她陪打牌。老领导喜欢玩莲城一带特有的字牌,一玩往往是一通宵,而且玩牌是绝不允许接电话的,所以她只能关机,这个晚上也许回不来了。娄刚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这是她的工作,责任所在,只能互相谅解。

送走她后,娄刚在江边独自徘徊了一会,正欲转弯去所里,黑皮幽灵般闪了出来。他不满地喝道:“黑皮,你搞什么鬼名堂,想吓唬人民警察啊?”黑皮嘿嘿一笑:“我哪里敢啊?我,我是思想斗争激烈呢!我晓得一点情况,可是,我不晓得当不当说。”娄刚就要他说,黑皮却要娄刚到他家才说,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

娄刚跟着黑皮,穿过一条七弯八拐的小巷,来到一幢旧式的宿舍楼。这是一幢拆迁楼,大部分人家都已搬走,显得破败而冷清。黑皮屋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娄刚很惊异,他来过黑皮家,过去不是这种景象。他问:“黑皮,怎么回事?”黑皮苦着脸,唉声叹气地拿出一瓶廉价的白酒来,一人倒了一杯,才慢吞吞地说:“所长,我跟你说啊,这世上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娄刚道:“胡说!你母亲难道不好?”黑皮点头,喝了一口酒道: “嗯,女人只有母亲好!待你最不好的女人,往往就是老婆!我家这位,样子不好,可她还花心,不声不响就跟野男人挂上了,那天要不是看到他们在床上,我还蒙在鼓里呢!这娘们还威胁我,说我要是坏她的好事她就揭我的底。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说,还把儿子带走了,把家里所有的钱也带走了,你说,她是不是好东西?”

 六十七

 

娄刚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你说的情况?”黑皮眼神飘忽不定:“也是,也不是。”娄刚盯着他:“那就是另有隐情罗?你说吧。”黑皮犹犹豫豫地说:“够烦心的了,以后再说吧。”娄刚蹙起眉头:“黑皮你怎回事?单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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