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辰微笑着点头:“怎么样?请问林小姐有兴趣么?”
嫣然仿佛才回过神来一样,低头思量半晌,将心中所有的思绪都收住,抬头道:“谢谢您……我可以,考虑下么?”
顾安辰愣了愣,点头道:“当然可以。”停顿数秒,又迟疑地问,“林小姐……我们之前真的没有见过么?”
佐川嗤笑一声:“拜托,现在还用这样的招数来跟女孩子搭讪,也太老土了吧?”
“呵呵,我并没有搭讪的意思,只是觉得,林小姐让我感觉很熟悉……”
“没有,我们没有见过!”嫣然飞快地打断他的话,低头小声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了。”
佐川接过顾安辰手上的房卡,跟他点点头,将嫣然打横抱起走向电梯。嫣然将脸埋在佐川的怀里,顾安辰看不到她的表情。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顾安辰还是站在那里。
一直安静地在旁边看着的人上前握住他的胳臂:“安辰,怎么了?”
顾安辰回头对她笑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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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嫣然一大早就起床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仅仅在这边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原本好像平静的湖水一样的生活突然被扔下了数个巨石,掀起层层浪花,嫣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谁知她刚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佐川衣清清爽爽地站在了门前,对她展开一个牙膏广告一样的招牌笑容:“我就猜你今天肯定会早起。怎么样?等不及要回家了吧?走吧,我车在外面,正好我们一起回去。”
想想可以省下车费又免去转车的劳顿,嫣然回头问正在半睡半醒间的苏立欣:“立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
苏立欣抬头朦胧地望望她,再望望佐川,抱着被子躺下道“算了,我不做电灯泡。再说,我还想再玩两天呢。”
嫣然点点头,把房卡放到电视机旁:“房卡给你放到这里了哦,那我们先走了啊!”
嫣然和佐川刚走没多久,就又有人敲门,苏立欣顶着个鸡窝头烦躁地打开门,见安以源脸带微笑地问:“请问林嫣然是跟你一个房间吗?她在吗?”
苏立欣摇摇头:“哦,她刚走,跟佐川一起回家了。”
安以源一愣,笑着道谢。苏立欣关上门,安以源靠在墙上皱眉沉思半天,看看手中的那束开得娇艳灿烂的花,走到垃圾桶前一把扔了进去。再掏出口袋中的电影票,几下撕碎了也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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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回到家的时候,林母正好在做中饭,看着嫣然的脚心疼不已,又听说佐川是高中同学兼一个公司的同事,于是邀请他留下吃饭。佐川也不拘泥,痛快地答应了,就掳起袖子要帮忙做饭。
嫣然一拍他:“你会做饭么?别瞎添乱。”
佐川呵呵笑:“饭不会做,但是洗洗菜之类的总可以吧?你如今是残疾人士,虽然说我们一直弘扬身残志坚,可是作为一个绅士,我还是……”剩下的话被嫣然一个“降猪十八掌”给拍了回去。
一顿饭,因为佐川这个话篓子的加入,吃得笑语欢声。他不断地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小笑话,逗得林母不停地笑。好容易吃完了饭,嫣然坐在沙发上很大爷的看电视,而佐川则很狗腿地去帮林母刷碗擦桌子。
听见客厅中的电话响了,嫣然单脚蹦着去接了起来,随后向厨房喊:“妈,电话,找你的!”
林母擦擦手过来接了,刚说了一句话,脸色突然就变了。看看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电视的嫣然,林母犹豫了半晌,跟那边说了些什么。挂了电话之后,笑着对嫣然和佐川道:“嫣然啊,这次走秀成功,妈妈也还没有送你什么祝贺的礼物呢。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要不这样吧,我把卡给你,让佐川陪着你出去买,看中了什么,别心疼钱,就买下来。”
嫣然狐疑地看看林母,而后笑着摇头:“妈你干嘛啊?我又没有什么想要的。再说了,我自己可以赚钱了哦,嘿嘿。恩……急着赶我们出去,刚才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呀?是不是——江医生?”
听嫣然这样说,林母有点不好意思,急急地摇头:“不是……别瞎说……”
“哦哦,不是啊……那又是哪一个追求者啊?哈哈,那我可要提醒一下江医生多注意啦!”站起身来拉着佐川就蹦蹦跳跳地向门口走去,“妈妈你放心,我很有眼色滴,晚上十点之前,我肯定不会回来哈!”
身世之谜晓
见嫣然拉着佐川走了,林母将屋子迅速地收拾了下,想了想,又拎起包打算出去买些水果点心之类的招待客人。在超市里买点心的时候,林母看着包装精美做得很是可爱诱人的大棒棒糖,犹豫着拿起来,发了一会呆,又轻轻放了回去。
回到家,将一切都收拾好,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奔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抬手抚摸着脸颊。镜子里的那张容颜久经风霜,已经不复当初的美好鲜妍,眼角眉梢有了细小的沟壑,鬓间甚至也有了隐隐的银丝。原本如一汪秋水般动人的明眸如今已暗淡无光,原本娇俏的樱桃红唇现在也没有了颜色。
林母赶紧将嫣然买了送给自己的那套化妆品拿出来,颤抖着手细细地打好粉底,一笔一笔地描眉,最后,再小心地涂上晶莹润泽的唇彩。
望着镜子里几乎是焕然一新的一张脸,林母突然间泪如雨下。默默流泪半晌,扯过纸巾,抬手将唇彩擦掉,然后洗干净脸,涂好护肤霜,素颜坐到沙发上,倒一杯茶一边喝一边静静地等待。
不久,门铃响起,林母放下茶杯,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暗红色旗袍,抬步优雅地上前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温柔一笑:“你来了。”
门外的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林母,半晌,沉声道:“你变样了……”
林母一笑,将他让进屋里:“当然变样了,都这么多年了,能不变么,现在都成老太婆了。”将点心水果往前一推,然后倒茶递过去,“没有你爱喝的碧螺春,只有一点粗茶,将就一下吧。”
那人却丝毫不介意地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看着林母半天,缓缓地开口:“不是老了,是更漂亮了。以前的你好像一朵娇艳的水仙,现在的你好像一颗温润的美玉。”
林母扑哧一笑:“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会说话。”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茶,轻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见到了你的女儿。她长得跟年轻时候的你,真的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一看见她,就知道,她一定是你的女儿。于是我就找人调查了一下她的资料。”
“你……见过嫣然了?”林母一皱眉,“你在哪里见到的?”
“在昨天的一场服装秀上,她表现的很出色。”
“原来你也去了。”林母一笑,点头道谢。
两人沉默片刻,那男人迟疑地开口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林母微笑着点头:“挺好的。”
“是……么?”仿佛有点恍惚,男人看着林母叹了口气,“你过得好,就行。他对你好么?怎么,没有见到你的丈夫?当年,你突然不说一声就走了,只留下一封分手信……我……”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就当是年少轻狂做的一场梦吧!”林母急急地打断他的话。
“一场梦……么?呵呵,”苦笑一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可是,我宁愿那场梦永远也不要醒……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一直想,等我们有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我就把他培养成一个商场上的将军,如果是个女孩,我就让她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公主……”
“然,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我有我自己的家庭,有一个很美丽可爱的女儿,而你也有你自己的家庭。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本来我们俩就是个错误,门不当户不对的爱,修不成正果。以前的事情……我已经都忘记了。现在我生活的很满足。”
“是……么?”望着林母平静无波的眼眸,有点怆然地怔愣半晌,叹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五彩缤纷的棒棒糖放到桌子上,“这个,是我在来的时候在路边的小店里看见的。初次登门,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就随手买了这个。我,想送嫣然一份礼物——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她已经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又考上了大学,作为一个叔叔,送一份小礼物聊表心意而已……”
望着他近乎哀求的眼神,林母最终沉默着低下了头。见她没有拒绝,男人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林母望着那张稍显苍老的脸,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英俊潇洒,微挺的将军肚,也不见了当年的玉树临风,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悲凉。
正当两人无言相对之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想起嫣然说不到晚上十点不回来,林母有点莫名是谁这个时候来。一开门,江医生带笑站在门外:“嫣然回来了吧?我买了些东西,晚上帮她好好庆祝一下吧!”转眼看见了屋里的人,低头问林母,“有客人?”
林母刚想说话,那人已站起身走过来,伸出手来:“你就是雅丹的丈夫吧?您好,我是她以前的旧友。”
看着林母并没有要澄清误会的意思,江医生很识趣地大方伸手一握,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既然你们还有事情,我也就不久留了,这就回去了。”
林母点点头,将他送到门口,看着门前的车转过街角不见了踪影,才关上门颓然坐在沙发上。
江医生也不问什么,将东西从袋子里一样一样地掏出来:“你最近老咳嗽,我买了止咳糖浆,你记得喝,还买了些冰糖,正好家里有梨子,可以做冰糖梨子……”
“我不是个好女人。”林母垂头坐着,突然开口道。
江医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说。
“我不是个好女人。”林母又重复了一遍,抬手拿起茶几上的那个五彩绚烂的棒棒糖,脸上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
“我认识他的时候,才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因为父母早逝,家中没有什么人,而舅舅一家又不愿意负担我上大学的钱,所以我就一个人去打工。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他的公司做前台小姐。
“我第一天上班,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跟我一起上班的领班刚好去厕所,而我又不认识他,所以拦住他不让他进。他也不解释自己是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我,一次次进来,我就一次次地赶他出去。后来,我的领班来了,认出他来,将我训斥了,他却摆手说没关系,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窘迫的我。
“那个时候,看着他玉树临风温柔微笑的样子,我头一次知道,世界上会有这样好看的男人。
“再后来,他每次经过前台看见我,都会递给我一个棒棒糖。我并没有奢望什么,因为我们的差距不是一点点。可是后来有一天,他却约我出去一起散步,后来,握着我的手说,在一起吧。
“恋爱中的人都是没有头脑的吧。所以即使当时我已经跟从小青梅竹马的前任丈夫有了婚约,我还是一头扎进了他给我编织的爱情网里。再后来,他给了我一把钥匙,我住进了他的别墅。我知道外面的人都传我傍大款,可是我不在乎,我爱他。
“我们一直过的很开心很开心,直到那天,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于是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开心之下我跑到公司去,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是,我没有见到他,却得到了他即将跟一家有名的家族企业千金结婚的消息。金童玉女门当户对,而我,只是一个寂寞时候的消遣。”
林母猛地抬头,一双含泪的眼睛闪烁着绝望痛苦与不甘。
“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一个瞬间就从天堂落入地狱。于是我留了一封信,就说我爱的人来找我了,我有了他的孩子,再见了。然后我迅速收拾了东西回家,断绝了跟他的一切联系,之后迅速跟前任丈夫结婚。
“是的,嫣然是他的女儿。一开始我跟前任丈夫的感情也是不错的,虽然我对他没有爱,可是也有亲情。可是后来有一天,他带着嫣然出去玩,遇到无偿献血车,父女俩一起去鲜血。差血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血型和嫣然的不符,又想起以前那些传我出去打工时被人包养的传闻,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
“他不再工作,每天酗酒,喝醉了酒打我。可是我不恨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