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刘婶顿时歇了气。这衙门里的人都抓到家里来了,别人一看明摆着的,人赃俱在,那绝对要比空口说白话的可信。她原来唯一的倚仗就是江家人怕谣言。可如果她们真不怕事,事先就去把这事告诉了秦将军,她这里再说什么,人家都不相信了,所有的威胁都没用了。
“求求你江姑娘,你去帮着说句话吧。我们家庆春你是知道的,他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年轻后生。如果因为这事坐了牢,他下半辈子就完了。求求你,江姑娘,你放过我们吧。”一想明白这事,刘婶就一屁股坐在江凌面前,抱着她的脚哭天抹泪起来。
江凌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想敲诈我们吗?你不是不怕官府吗?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也别拿你儿子来说事,他现在这样,纯属是你害的。你要不惹事,他能惹上官司吗?”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把东西还给你们。”刘婶说完见江凌不作声,而刘大魁他们的叫喊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显然刘庆春已被拘到大门外,很快就要被拘走了,她连忙紧紧抱着江凌的腿道:“快快,快跟他们说说。我……我再给你们三百钱……不不,五百钱。”
“谁要你的钱?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耍歪心眼、贪得无厌呐?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次,你们一家都得进牢狱。”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没有下次了。江姑娘,求求你,你让他们放过我家庆春吧,呜呜……”
江凌对江涛使了个眼色,江涛便跑出了门去。
“行了,滚吧。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在村里耍无赖讹钱,你就等着进牢狱。”看刘婶仍没明白过来,江凌只得明说,“别嚎了,再嚎我就让江涛回来。”
刘婶赶紧止了声音,转过头去,果然看到江涛不见了,外面刘大魁等人的呼号声也停止了。她一咕噜爬起来,飞快地跑出门去。
第七十八章 不二价
过了一会儿,江涛回来了,小脸兴奋得通红,大声道:“姐,姐,我把绫罗抱回来了。”
江凌听了一拍他脑袋:“抱回来就抱回来,那么兴奋干嘛?”
“今天太痛快了姐你太厉害了。”
江凌哑然失笑:“是衙役厉害吧?怎么变成我的功劳了?”
“哼,从昨晚你让他们把绫罗拿走,就想好怎么治他们了吧?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瞒我,姐,你老把我当小孩”江涛很不服气地道。
江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拍拍江涛的头,自己回了房间。
抱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嫩绿的树叶在春风中摇曳,稍远的菜地上,酢浆草粉紫色的花像一个花环,把绿绿的青菜都围在了里面,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不知疲倦地忙着采蜜,江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此时的心情,很低落。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的心情还没有像现在这么低落过。
前世她身后有一座高高的权利大山靠着,无论做什么都无往不利。当时她还嫌那身份太过束缚自己,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好有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不是来自于家族的力量,而是来源于自己的能力。所以来到这大唐之后,贫困的家境并没有让她太过失落和沮丧,她觉得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可现在,刘婶这件事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才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只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只这么一个毫无威慑力可言的乡村农妇,她都没办法妥善处理。虽然可以通过武力或其他方式来解决,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头来,她的名声还是会受影响。所以不得不借助秦府的声威、张流芳的助力来摆平,说到底,她还得依附权势才能得以保全自己。
权势是她上辈子不在意的东西,想不到这一辈还要想办法去依附和借助它,想起来,真真可笑,也真真可悲。
抬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江凌吐了一口气。或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生活在人与人构成的社会里,就必须有错综复杂的人际交往。她之前那种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去奋斗的想法,是天真而不切实际的;把所有人的帮助都挡在门外,也是极为愚蠢的做法。她该反省一下自己,把自己前世、今生的身份地位所附带的心理问题好好地想一想了。
“姐,吃饭了。”窗外传来江涛的叫声,江凌伸了一下手臂,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站起来去开门。无论如何,她都明白,平静平凡的生活,就是她今生最想要的。
吃过晚饭,江凌没有急于把味精送到给福临楼,而是拿了一根钓鱼竿到了湖边,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边坐了下来,将钓钩甩进湖里。
天色有些暗,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湖里时不时有鱼上跃上水面,蜻蜓低飞,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而湖水被风一吹,泛起一层层的涟漪,从这头一直波及到那头。
江凌坐在湖边,看着眼前的景致,却是一动不动。她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钓鱼,但坐在这里面对一池淼淼的湖水,她的心里特别宁静。天空、绿树、湖水、鱼儿……还有她,如果把它拍成照片,那一定是非常和谐的一幅画。人与自然在一起,心里会得到无尽的宁静与祥和。
“啦啦嗦……”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忧伤的乐曲声。江凌听得出来,这是吹奏树叶发出的声音。她转过头,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到刘庆春正坐在一棵树下,面对着湖水,拿着一片树叶,正吹奏着不知名的乐曲。
江凌转过头来看了看湖面,坐在那里没有动弹。虽然张流芳把刘庆春作为打击的对象让江凌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但这个男人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和家事,差点让她们一家人受到了伤害,江凌对他还是很恼火的。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她对他没有一丝心动的缘故吧。
大概是看着要下雨了,刘庆春满腹心思地坐在那里吹了一会儿树叶,就回去了。江凌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却还是没有动。反正这里离家不远,等雨下来再往回跑也不迟。
“哗”,水里忽然冒出一个黑黑的头来,却是那只水獭,嘴里还叼了一条鱼,飞速地朝江凌游来。江凌一看顿时乐了,赶紧站了起来。水獭一摇一摆地上了岸,将鱼放在江凌身边,朝她“吱吱”地叫了几声。江凌赶紧从空间里弄出一条小鱼,赏给了它。难得这么多天她没来湖边,这家伙还没忘记她,上次捉鱼功劳可是大大的,怎么的都得奖赏奖赏。而且她还有一个私心,水獭吃了她的鱼,那是绝对会上瘾的,往后想要使唤它,那就容易多了。
水獭吃了这条鱼,还一个劲儿地围着江凌“吱吱”叫。江凌指指它叼上来的鱼,又指指湖面,就是不再给它鱼。弄了半天,水獭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得转身回去捉鱼。
看着水獭一摇一摆地往湖里去,江凌想着,得给这只水獭起个名字才行。叫什么好呢?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啥好名字,最后很没创意地给它起名叫“大宝”。
大宝同志也不是个任劳任怨的主,叼了一条鱼上来,又想向江凌要奖赏。江凌可没那么好说话,一条空间鱼换一条湖鱼,那湖鱼还不一定是活的,这种赔本的买卖她是绝对不会干的。大宝叫唤了一阵,见得不到鱼,只得很委曲地再下水去捉鱼。
不过大宝只捉了四条鱼,天就开始下起雨来了。江凌将一条被咬死的鱼扔给大宝,又拿出一条空间鱼来赏给它,这才提起裙子飞快地跑回家去。
回到家里看李青荷和江涛又忙着拿东西接屋顶漏下来的雨,江凌决定明天去卖了味精,就把屋子修缮修缮。
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仍没有停。江凌吃过早饭,便打着伞提着三十瓶味精去了福临楼。不过这一次,江凌并没有在福临楼门前看到赵峥明的马车。
“江公子,你来了?”赵掌柜一听到小二通报,就从楼上急匆匆地下来,满脸笑容地招呼江凌,“来来来,楼上请。”
江凌跟他上了楼,将竹篮放到桌上:“三十瓶味精,您点点。”
“味精?你说这粉末叫味精?”赵掌柜一笑,“好名字,可不是味道的精华?”说完掀开盖在竹篮上面的那块布,将味精一一拿出来,每瓶都打开盖子看了看,这才笑道:“好,三十瓶味精正好。江公子是要铜钱还是要银子?”
“要两贯铜钱,其余的都给银子吧。”
赵掌柜对身后的随从示意了一下,看那随从下楼去取钱,这才道:“江公子,我准备大批量买你这味精,你能做多少我要多少,你看价钱方面能不能便宜些?”
江凌笑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原来给赵掌柜这价钱,还是因为赵掌柜是我的第一个买主、第一次买卖,我给您的是优惠价。下一次这价钱就不只一两银子了。而且我的能力有限,一下也做不出那么多,所以对于赵掌柜这提议,我实在无能为力。”
她对赵掌柜的打算自然心知肚明。这味精这么好,赵掌柜肯定是想买下来转手卖高价。如果江凌能雇人量产味精,那也许她甘愿做一个制造商。但现在她的情况特殊,累个半死制出来的味精让人家赚大头,她才没那么傻呢
“那江公子接下来想卖什么价?”赵掌柜的算盘落空,脸上露出不太高兴地神情来。
“二两银子一瓶,只售六十瓶。”
“太贵了。一两五。”赵掌柜眼里精光一闪。
江凌摇摇头:“不二价。”
“那算了,这价钱,我们要不起。”赵掌柜眯了眯眼。见随从从楼下上来,他接过随从手中的钱,放到桌上,“江公子点点。这是五两一锭的银子,一共五锭;余下的是三锭一两的,这是两贯铜钱。”
江凌自然没见过这古代五两一锭的银子,但她相信这赵掌柜为了将来的合作,不会短她的银两,当即把钱都放进了竹篮里,用布盖好,对赵掌柜拱了拱手:“那在下就告辞了。”
“江公子慢走。”赵掌柜也不挽留,站起来把她送到楼梯口。
虽然江凌现在比较缺钱,但她相信自己的味精二两银子也照样会供不应求。再说,她更愿意让零陵城所有的酒楼都用上她的味精,而不是让福临楼一家垄断。所以对赵掌柜这笔买卖谈不成,她丝毫不觉得可惜,步伐稳健地下了楼,朝门外走去。
“江公子请留步,二两银子一瓶,我们要了。”江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传来赵掌柜的声音。
她转过身来,听到赵掌柜又道:“不过有个条件,除了我们,你不能再卖给别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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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水言:这篇文从一开始,泠水就写得不是很顺。写了二十万字了,却一直没有写得畅快淋漓让自己很满意的时候。而且泠水也知道,这篇文一定也没让大家满意。泠水特别感谢跟文看的朋友。亲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在评论区里给泠水提出来吧。
正因为写得不顺常常卡文,所以这篇文的更新一直不稳定,泠水觉得特别惭愧,在此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大家花钱看文,文的质量最重要。所以在状态不能调整好之前,泠水决定还是一更。请亲们原谅。
第七十九章 空间扩大了
江凌一听这话,顿时停住了身影,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赵掌柜,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赵掌柜确实精明,他这条件,其实跟前面所提的条件没有区别,还是想做垄断生意。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凌也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转身出了门。
“嗒嗒嗒……”一辆马车飞快地奔驰到江凌面前,要不是江凌有武功在身退得快,马蹄扬起的雨水差点飞溅了她一身。
江凌看到自己的衣襟下摆仍被溅上了几滴泥水,有些恼意地转头向马车望去,却正好看到赵峥明拉开车帘准备下车。两人四目相对,俱都一愣。
“江公子,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见车停稳了,小厮打了伞过来,赵峥明下了车,走到屋檐下,对江凌拱了拱手。
“幸会幸会。”江凌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疑惑。据昨日瓷器店老板说,赵峥明平时很少到酒楼来,即便是来,也会选择在清晨或晚上没客人的时候。但这两天他频频在此出现,不知为的何事。
“公……”赵掌柜听到声音,从里面迎了出来,见江凌仍在这里没有离开,赶紧把嘴里的称呼咽了回去。
赵峥明看了看赵掌柜,又看了看江凌,对她道:“江公子这是准备离开?雨这么大,不如进去坐坐,我还有些事想向江公子讨教讨教呢。”
如果赵峥明是这福临楼的老板,他邀请的动机估计也跟味精有关。如果赵峥明出面说这件事,不答应就是不给刺史府面子。像这种面对面撕破脸的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