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打斗的同时已经惊动了宫里的侍卫,若不是有罹九天的眼神示意,恐怕这回已经围上前去。
又不知战了多少回合,双掌已经麻痹,直到天空中一道闷雷响起,‘哗哗’的雨声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将两人的衣衫淋的尽乎湿透。这刻似乎已经都没了力气,方才双双停手,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
罹九天悠悠的道:“琉瑾裕,景儿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她已经离开了!”
“是你将她送出宫外的?”听他如此说,琉瑾裕已经松了一口气,看来芳儿是真的没有在他这里,否则他也不会气恼的和自己交手。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罹九天哀声叹息。
“本王一定会比你先找到她的!”说罢,身形跃到屋檐上,顷刻间消失在朦胧雨雾中。
大兴国一处偏僻的村子,一处院子里,一棵光秃秃的杏树因着昨日的暴雨被雷劈断了,但是人们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逝去的植物。
一位妇人跪在院子里不住的磕着头,哭天喊地的保佑着她的儿媳妇能平安生产。院子里里外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些在安慰着地上的妇人,有些则在焦急的等待着妇人的儿子能快些找个产婆来接生。
“娘!我找了个大夫来了!”门外响起二狗喜悦的声音,那妇人立即停止了磕头,被众人搀扶着起来朝二人奔去。
流景回过神来,一抹苦笑从唇边绽开,流景阁被封,她是无法再回去了。至于,药王谷,更是无法再回,九哥一定第一个派人去那里找。。。。。。
至于念儿——,也只有按乔纱所说,他日再会和。
此时她就坐在湖边,将手里的药囊清洗干净,所谓大隐隐于市,这里没有一切纷争,民风淳朴,用来避市是最好不过的吧!
无论是九哥也好,还是琉瑾裕也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或许上天安排他们在红尘中相遇,只是,一个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一个是在对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终究都是无缘啊!
就一阵风拂面,吹遍了山间的每个角落。耳边忽然传来二狗他娘的哭泣声,流景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过头正看到二狗的娘边走边抹泪的向这里走来。
“大娘!你怎么了?”流景走过去安慰道。
二狗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二狗的腰闪了多亏了景兄弟你的医治,可一时半刻也没法去城里干活,这家里没了依靠可怎么活啊!”
堙流景安抚着,想了一会道:“大娘,不如我代二狗去吧!”
。。。。。。
流景本想着先代二狗去那里暂时工作几天,等二狗的身体复原之后再离开。可是那天却偏偏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便是烟花的贴身丫鬟!
居然是烟花的贴身丫鬟?自从流景阁被封之后,烟花便随着绝公子一起消失了,此时,在这一个名叫‘绝刹居’的酒楼,居然看到了她?
当即,流景便找了个地方做了些易容,将脸色涂的黑黄。。。。。。总之看上去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粗鲁小子。二狗是这里跑堂的伙计,流景便一面观察着这里一面找到负责酒楼的掌柜。
看来这里的生意火爆,流景看到门口的牌子上也正好写着要招跑堂的伙计,所以掌柜的再知道了流景是代替二狗来工作的,当即乐呵呵的答应了。
一楼是普通的茶馆,敞轩明几,墙上挂着四个季节的画册,环境清幽的很。楼上都是些雅间,目前流景只负责在弄堂里跑腿。
一晃三天过去了,那个烟花的丫鬟便再没有出现过,难道是自己找错了地方,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的根据地?就在流景就要放弃的时候,这天下午,便看到一顶轿子在酒楼外停了下来,下轿的不是别人正是烟花!
流景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连忙背过身子擦着桌子,一面小心翼翼的看着烟花上了楼上。虽然自己现在易了容,她应该是不会认出来,但还是小心为妙。
她打算暂时留在这里查清楚那些人的身份,待告知衙门,这样才能免于九哥因这件事被皇后借题发挥。
这些日子都是在酒楼里打打杂,端茶送水之类的。活计倒不是很重,只是相当磨人。酒楼一直营业到晚上才打样。
今天天色有些阴沉,等流景走到大厅的时候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如此绵绵的细雨,也让流景的心粘粘的,些微的疼痛。脑海里忽然记起三年前跳下悬崖时,也是下着雨,雨幕里她看着他极尽绝望的脸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因着下了雨,这日的客人倒是比较少,活计自然也不重,流景便单手支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在似睡非睡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霎时惊醒过来。
245身份败露(1)“好!就上这蒲苇茶!”琉瑾裕脊背靠在椅背上淡淡的说道。修眉微皱,深沉和凝重的表情堆积在他的脸上,使他原本邪魅俊逸的面容带着些沧桑的味道。
流景答应一声,转身去沏茶。从罐子里取出早就研制好的蒲苇竿,舀了一勺放进瓷壶里,然后从锅里舀一勺烧得滚烫的雪水,浇到壶里,便将瓷壶放到托盘里,呈了上去。
刘墨早已伸手接了过去,将壶水用银针试过确认没毒之后才提壶为琉瑾裕倒了一杯。
一阵清寒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琉瑾裕心中一震,望着那在水中翩翩浮动的蒲苇竿,他的心,不知为何微微悸动。执起白瓷云杯,品了一口茶。他是极喜爱着淡雅清茶的,味道淡雅,却令人唇齿留香,曾经他的母妃便用兰花的花瓣泡出味道极香的兰花茶给他喝。。。。。。
就“客官可还有别的吩咐?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小的这就要去忙了!”流景淡笑着问道,将店伙计的圆滑与世故演绎的很好。
“没有了,你先下去吧小二哥!”刘墨吩咐道。
流景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转身便离去。
堙窗外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凉雨寒,琉瑾裕还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修眉微凝,似是陷在回忆里。
原以为琉瑾裕饮完茶便会离去,却不想他们竟然在“绝刹居”住了下来,而且就在顶楼的玄字号房间。
是夜,今日的客人比较少,流景早早便闲了下来。本想早些安歇,却不知为何总也睡不着觉。
一是等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没有再看见烟花甚至连绝公子的影子都看不见,二来便是琉瑾裕在绝刹居里住了下来。
从床榻上起身,到廊下远望天际。只是这样的天,哪里还有月色,即便有也掩藏在云层中了,只有绵绵雨丝依旧飘洒着。
院子里,忽然有两道黑影一闪而过,如同两只大鸟一般,消失在对面的屋檐上。
流景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便回到房里歇息,才刚刚躺下,便听见房顶上似乎有人打斗的声音。
流景心中诧异,便下了chuang塌悄悄的走到窗口,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因着连日来雨落个不停,所以看的并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看的出是两个男子在上面轮番过招。
望着屋顶上缠斗的两人,流景一阵心惊!因为,很显然那个人的身影她是化成灰都会认得的!而与他缠斗的那个人,一身黑衣将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了里面,即便是在如此深的月色中,依然能感受的到那人眼中冰寒的气息。
流景不禁提起一口气,心中一颤,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翌日清晨,流景看到琉瑾裕出现在大厅,坐在靠窗的案上,要了一杯蒲苇茶细细品着。
天色已经放晴,明丽的日光从窗子里投入,笼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愈加憔悴。他的脸色极是苍白,作为医者,流景知道,那是失血的原因。
看来昨晚的那一场缠斗他定然是受伤了。
此刻那男子召集了一队人在门口守着,非要掌柜的交出那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小伙子不可。
掌柜的看着流景一副为难的样子,流景深知如果此时不给那些个人交代,自己是不可能再留在这里,更不用说追查绝公子的身份了。
于是,她抬头笑着淡淡道:“掌柜的,就叫小的和他们出去走一趟!”她这一微笑,着实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伙子,居然有这样大的魄力。
一时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对那一帮仗势欺人的恶徒很是愤恨,可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即便心底有那么一丝正义,也是不敢多管闲事的,所以,众人只有看着那个小兄弟被那些人带走。
就临出门前偏不巧看到琉瑾裕投过来的淡薄眼神,几乎有那么一瞬间,流景便要脱口而出,但是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
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和他一刀两断,再无牵扯了吗?不是早就打算再次相见只是陌路吗?何必,还要向他求救?
随身带着银针还有些麻药,届时抓准了时机迷倒这些人便逃了。可是流景想的终归是太简单了,一行人将她带到了街角的拐角处,一副非要把她暴打一顿的样子。
堙自个手里面的麻药也因为中途的撕扯掉到了半路上,难道此时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那张原本黑黄的小脸因着之前被那粗鲁男子用茶水泼在了脸上,虽然还没至于化掉她脸上的妆容,但是看上去却是诡异的很。
所以,琉瑾裕此时便站在对面房子的屋檐上,俯视着这边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鬼使神差的追了过来?!他是在担心刚刚那小兄弟的安危吗?还是那个小兄弟泡的‘蒲苇茶’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
望着那里,眸色幽深如海,突然,目光落在了那小兄弟因着挣扎而凌乱的衣领上,戾眸一亮,他的面色黑黄,可是脖颈却异常白皙,仿佛上好的琼脂玉!
彼时流景这里忽然感觉头上劲风袭来,她还没有来得及抬头,那几个恶人便被人摔得噼里啪啦的。
“骂的!谁赶在太岁头上动土?”那被摔在地上的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究竟是谁救了她,便被那人揽住了腰,随着他踏着屋舍疾奔,耳边风声呼呼,眼前的树木屋舍在身后急急退去。流景随着那人奔跑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后边已经没有人跟上了,流景才气喘吁吁的刚转过身准备好好谢一谢眼前这个人时,谁知那人手一松,自己的身子便被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流景不明白刚刚那人明明还将她救起来怎么这回又变了,抬眸迎上他的视线,这一刻,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眼前这个人不正是自己多日来苦苦寻找的绝公子吗?!
炽焰绝背靠着身后的院墙,懒懒而立。看着流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清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我虽然救了你,你也不至于要以身相许吧!”
他侧着脸看她,耳垂上的耳钻闪着耀眼的光,浑身透着一股邪气不羁的气质。
247是折磨还是调、戏?
流景蹙了蹙眉只有硬着头皮应下。
氤氲雾绕,迎面扑来浓烈的热气,流景禁不住偏过头,屏风后传来清脆的渐渐沥沥的水声,仿佛起伏飘动的音符。
“过来给我搓背!”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轻易的挑动着流景敏感的神经。
流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就水气缭绕中,男子***着完美的上身背对着她站在浴桶中,晶莹的水珠珍珠般的滚动在麦色的肌肤上,勾勒出刚硬有力的线条,墨色的发湿漉漉的散落在肩上,徒增了几分野性和魅惑,清脆的水声中,这无形的诱、惑强烈的吸引着女性内心深处的悸动,几乎挪不开视线。
意识到自己在盯着那人的背部瞧个不停,流景突觉有些脸红心跳,猛地转过身体不再看。
赤焰绝侧过头:“还需我再重复第二遍?”
堙闻言流景飞快的向他瞟了一眼,只一眼便看到了他肩膀处的掌痕,目光停了一会,直皱眉头。这掌痕看上去很新。。。。。。
那晚琉瑾裕也受伤了。。。。。。和琉瑾裕缠斗的那人与记忆中曾经绑架过自己的炽焰绝重合在了一起。。。。。。太子大婚那次的刺杀,是炽焰绝的手下素月刺了自己一剑。。。。。。后来流景阁被封,绝公子也神秘消失了。。。。。。
如今在这里重新遇见绝公子。。。。。。他背上的伤痕如果正是那晚和琉瑾裕缠斗时留下的,那么。。。。。。
流景的心莫名的收缩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杀人如麻的杀手头目——炽焰绝!
手腕被人猛地擒住,只见面前的男子唇角勾起,邪邪的一笑:“都湿了!”一边说一边将流景两边的袖子轻轻的绾上去。
“好了!开始给我搓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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