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急了,岳父大人他们也没有收拾好飞儿的东西,我就先带着他回来,明儿个再让人去邵府接墨书他们过来。”想必爹爹也被我这突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估计他以为我这么晚了上门,应该只是拜会一下我的岳母岳父大人,然后跟他们谈谈说接飞儿回来的事情。谁想得到我这么大手笔的,大晚上的就直接把人给抱了回来,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几个人面面相觑,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涵儿,你过去给他把把脉,看看他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安抚了一下我那位越来越小孩子气的爹爹,才对涵儿说到。涵儿也是个单纯的孩子,什么都没问,只点点头说声好,就抬步走过去,伺候在爹爹身旁的人则赶紧将床头的凳子稍稍挪的近一些,让他坐下诊脉。
涵儿倒是不含糊,直接将我刚才给他放到被子里的手轻轻拉出来,五指翘起,捏住他的脉门,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时而还皱皱他好看的眉毛,嘴巴抿的紧紧的,让我的心也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连手也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
一只温软的手悄悄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抬眼看去,唐风灼灼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微微的笑着,唇形分明在跟我说,“别担心,没事的。”我也微笑着回应他,反手将他的手握住,紧紧的捏在手中。像是抓住了浮木一般,心绪也安宁了许多。
终于,涵儿微笑着将飞儿的手重新放回到被窝里,转过头来看着我。
“怎么样?”没等他开口,我便急切的问道。
“他是过度悲伤,郁结于心造成神智不清……”除了开始这几个名词,他后面长长的诊断我都没有听进去,只愣愣的看向床上醒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却连眼珠都丝毫不知道转动,就那么直愣愣的看向床顶的飞儿。那一副呆愣的样子让我刚刚平复一点儿的心酸顿时忍不下去,放开了唐风的手便走过去床边拉住他的手,没有注意到身后唐风凝结在半空中还半握着的手和他骤然悲伤的神情;也没有注意到涵儿突然停下了口,没有继续将他的诊断说下去。
这个时候,我满心全是悲伤和自责,那里还注意得到我这样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就让这几个爱着我的男人莫名的心酸起来。
“涵儿弟弟,主夫的病,你能治么?”路儿只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替我询问道。而这个时候,我也突然反应过来,意识到此刻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再只是飞儿的妻主了。
歉然的一一看向他们三个,得到的都是理解的微笑,更是让我心暖又心酸。如果飞儿神志清醒,他也一定跟他们三个一样,这般的理解着我的多情吧!
“涵儿,飞儿的病,你能治么?”他刚才没有来得及回答路儿得问话,我只好问出同样的问题。至于对他们三个的亏欠,我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来弥补。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便是飞儿的病。
“当然能治,可是……”他兴奋的回答,却突然又犹豫了起来。
“可是什么?”爹爹欣喜一下过后,因为他的犹豫诧异而又急切的问道。
“我跟爷爷学的办法跟外面这些大夫都不一样的,那个时候我跟唐风哥哥住在泉州,好多人都不相信我,不愿意让我医,他可以让我医么?”他诺诺的说着原因,眉头皱得紧紧地,嘴也嘟了起来。
我忙于战事,后来又忙着赶路,路上又总是思考这里,思考那里,因为相信唐风可以帮我把他照顾得很好,便从来没有问过他在泉州的事情。
却原来是他还记着我当初在蝴蝶谷的时候跟他说过他医术那么高明,出来以后可以帮助好多好多的人解除病痛的折磨,他便真的趁着当时的机会,想要帮助别人,却因为他爷爷与常人不同的手法而被人拒绝,让他大受打击。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因此而怀疑自己的能力,倒是值得嘉奖。或许我应该说他坚信着他的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夫,即便不被人接受,他也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单纯的人,却原来也是很固执的。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啊!你可别忘记了,当初可是你跟爷爷把我从阎王爷那儿给抢回来的,再多的人不信任你,我也不会不相信你。再说,你把飞云的身体也调理的那么好,你唐风哥哥也相信你,不信你问问他!”知道他多少还是有些受到一点儿影响,便开口鼓励着他。
听到他坚定的说能治的时候,我就已经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也放下了,整个人都觉着轻松了起来。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会那么相信他的医术,在现代那般先进的世界里,像飞儿这样的病也不一定能够治得好。
可这个世界,总是会有很多奇特的事情,像当初我全身骨头碎裂,换到哪个地方,我都是必死无疑的,可终究还是被他们爷孙二人将我的骨头一块一块给接好了,如今我不也是活蹦乱跳的。
“那,那我治的时候,他如果哭哭啼啼,吵闹尖叫什么的,你不能拦着不让我接着治下去哦!”我的话让和唐风坚定的点头,让涵儿小脸不由得笑开了花,然后开始提起条件来。
“好,以后他的病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开展飞儿的医疗,竟然会哭哭啼啼,还吵闹尖叫,皱皱眉,有些担心,可如果真的能够治好他,只过程有些受苦,飞儿一定也是愿意的。
“好,那我去准备去。”我的同意让他开心起来,蹦跳着就要往外跑去。
“今天太晚了,咱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开始吧!”我赶紧拉住他,有点没好气的笑道。
“哦!我都忘了。”他嘟嘟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爹爹和唐风,路儿都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后台老出问题,无语中……
第126章
飞儿交给了涵儿,我很放心,除了相信他能够治好飞儿的病,还能够转移他一路上因为母亲的过去而积聚在心里的烦恼。因而原本安排到京就将又一次出去云游的乔神医接过来让她们母子团聚的事情就又给拖了下来,多给他一点儿过渡的时间。
我原先没有过几个男人在一起该怎么去处理他们的关系的经验,甚至我连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场景,所以一下子身边有四个男人的生活让我有点儿混乱,不过好在他们几个人都是颇有分寸的人,不至于让我尝试到那种古代后院争风吃醋的纷乱。
遇事首先选择逃避这样的性格大概已经在我的思想里面已经扎的根深蒂固了,在安排好人配合涵儿给路儿治病过后,第一时间,在唐风戏稽的眼神里,我找了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跟现在眼里只有孙女儿没有女儿的爹爹娘亲一说,便带着飞儿直奔了皇城口南大道那所紧闭了大门两年之久的正康王府。
路上,我也趁着时机好好的安抚了一下路儿,趁着身边没有别人,他倒是在我解释完一切过后,狠狠的哭了一场。
他离开我的身边足足两年,而且在我从蝴蝶谷出来之前,我失踪的消息是全部瞒着他跟爹爹的,两年的时间没有丝毫的消息,爹爹跟着娘亲的时间很长,而且他们以前遇到过的情况也不少,这样一两年没有消息也是常有的事情。可他不同,他跟我的时间不久,而且我才给他许下了诺言,便突然因为朝堂的纷争销声匿迹了,还让他住进了那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两年没有任何消息,而身边唯一的伴儿就是比他还显得更加柔弱的爹爹,可想而知他的担心有多深,忧虑有多浓。
好不容易,终于有了消息,他们也被接了出来,结果我一回来,身边除了两个男人,还带回来一个一岁多的女儿。听他身边的暗卫提及过,知晓我有了孩子过后,他也暗地里饮泣过好几次,可面对着我的时候,他却依然满面的笑容和浓浓的情意,怎么能够不让我感动,不让我心疼呢!
所以,一有了机会,我就要先解决了曾经承诺过他的事情。而如今,唯一值得我动心机的,也就剩下这一件事情了。
擦干了泪水,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靠近了我一些,将头枕在我的肩上,双手收紧,牢牢的搂着我的胳膊。
由着他这般发泄了一顿,这个过程中我几乎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安抚性的轻拍他的脊背,让他知道,他的心他的情他所有的思想,我全部都明白。
“珞儿,这是哪里,我们来这儿干嘛啊?”马车停下,让他收拾收拾面容好下车,他才后知后觉的问起了目的地和目的,让我不由得又是一笑,这么笨,被我带去卖掉怕是还要帮着我数钱呢吧!
“不用问,等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摸了摸他有些绯红的脸颊,我柔声说道,话语里却带着一点点的狠戾,他也察觉到了,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却是很听话的点着头,将刚才因为哭泣而有些散乱的衣衫和头发整理好,跟着我下了车。
正康王府地处凤起京城皇宫首道宫门外的南大道,占地面积三十亩地,与皇城比邻而居,据说是当初凤起建国之初,开国皇帝为其手下头名大将砸下万金,打造出的另一个小皇宫,其内建设比之皇宫也无二致,四个大院,分四季而建,美仑美奂,近乎让人目不暇接。
然而那位头名大将晚年之时,却因为揽权和子女的飞扬跋扈最终被开国皇帝给抄了家,灭了族,盛极一时最终没落得什么好下场,而后多位入住此处豪宅的世家大官大将的也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因而许多年间,这处宅子竟然就这么空在了这里,无人愿意入住。
这样跟皇宫摆在一起的“小皇宫”,在上位者的心里,怕是也算一根不小的刺吧!然而此处存在的意义,却容不得人不去重视,几百年来,多次修饰,倒是全然没有损坏最初的设计,落到我手里的时候,着实让我讶异也欣喜了一番。
当年先帝登位为帝,便有意将此宅赐给娘亲为府,被娘亲给推拒了,却没有想到,她在临死之前,给我封了个正康王爷,还是把这个宅邸塞到了我们家,是何用意,怕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不过我倒是不忌讳什么,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端,加上我自己掌握在手中的强大的力量,想要让我也得到当初那些住在这里的人的下场,怕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初入正康王府,印入眼睑的便是一个碎石铺就宽大的演武场,穿过一个大概是用来休息的房屋,后面竟然是一个不亚于演武场面积的湖泊,清澈的水上架起了风格迥异的两座桥,通向不同的方向。
从一进门,路儿的手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嘴,总在忍不住惊呼出来的时候又不好意思的捂住,然后又朝着我谄媚的笑,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好奇又惊异的神色。
显而易见,对于这座宅邸,他是很喜欢的。
可惜的是,我们大概不太可能在这里长住。不过当做度假山庄,偶尔来住上一住,换个环境和心情,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七拐八转的,终于到了我们的目的地。
一个梅树满园的院子,按照春夏秋冬四季来分,这应该算得上的冬景吧!院子格局不小,却不若一般的设置,愣是在梅园中央处又划了个小院子,修建了前后五进的大院,正厅出去还有一个小花园,高大的假山一侧,水流从顶部漫溢下来,倒是形成了一个小瀑布,落地的水声和骤然清凉下来的空气,让路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让人意料不到的是,那个假山竟然还是中空的,从瀑布另一面能容两人直行而进的空隙进去,中间竟然还摆上石桌跟石凳,靠近石壁的地上,开辟了一小块儿地,间隔种着几株不知名的杂草状小苗子,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植物,不过既然能够种在这样的地方,料想也不可能真的是什么杂草,说不定就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什么奇花异草的。
我们此来的目的也不是看什么奇花异草,与种草的石壁相对的另一面,在领路人的鼓捣之下,露出一个寻常单门大小的入口,直直向下而去。
假山下的水牢,是风她们入驻过后无意之间发现的,虽然荒废了许多年,可到底当初建立的时候还是花了许多的功夫,据说在清理的时候还发现许多的尸骨,看来之前的主人也没少干非法拘禁的事儿。
一路下去,气温是越来越低,好在并没有往下太深就转入平行的走廊,这个地下狱室规模也颇为宏大,不说抵得上天牢,一个县衙的监狱应该是没办法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