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逮到啦。哈哈。照这么说。咱俩也算有缘。怎么样?武举会试后跟我到铁岭卫玩些日子?”
“可辛苦你了。”如初调侃着说。心里为戚继光那么体贴地安排感到很窝心。
“那倒也没什么苦。”李成粱露出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来,“谁轮到这一天,就不用练武备试了,还能拿着队里每人贡献的五文钱,一共九十文,到城门边的茶棚喝茶吃肉末烧饼。不就是坐在那看人来人往,有什么难的。”
“这么听来倒是美差呀。”
“可不是。”李成粱耸耸肩,随后一把拉住如初,“往这边儿走。小光给了前边不远那家车马行五钱银子的定金,不管你什么时候来,保证有车可雇,不过后面地车资得你自己掏,我们没钱。而你……”他瞄了一眼跟在如初身后的挑夫,压低了声音道,“你是太监,肯定能从宫里倒腾不少好东西,是有钱人。话说这挑夫是从城外雇地吧,话说你上京看武举会试而已,带这么多大包小包的干什么,要是我,巴掌大地包袱就解决了。”
“好,有本事你就别要我带的礼物!”如初哼了一声,心道女人出门就是这样,可惜不能表明身份。
“别呀别呀,我就是说说,不带你这么不讲理地。”李成粱双手乱摇,生怕有好东西少了他那一份,连忙把话题扯开,“小雏子,你是要到哪里落脚?我们是住在东城一家大车店,不是不请你去住,实在条件不太好,怕你这细皮嫩肉的受不了。你安顿好了,我才好带你去见土队的弟兄嘛。”
听他这样问,如初停下脚步,转头看看一直一言不发的虚海,当着外人的面改口道,“虚大师,你有什么安排吗?”
“啊,这是虚大
您这一往俗家打扮,我都没认出来。”李成粱很惊礼,因为虚海是他们佩服的极少数的教头之一,所以很是恭敬。
虚海谦虚地还礼,而后对如初道,“京师也有僧录司,小僧去那处落脚。
胡施主找到住的地方,派人送个信来。土队参加武举会试是大事,小僧也一定要尽力的。”
是想让我请你品尝京城美食吧?没问题!如初趁人不备,递了眼色给虚海,后者神色慈悲,虽然也算是和如初眉来眼去来着,可外人硬是看不出地,掩饰得极好。而他那丰神俊秀的模样,倒是惹得路人纷纷偷眼瞧来。
“那大师先请,咱们迟些日子再见。”如初客套着,目送虚海离开后,才对李成粱说和庆善号京师分号的掌柜的是旧识,要到那里歇下。
李成粱不疑有他,雇了辆马车就走。因为天色还早,如初又怕庆善号京师分号地掌柜不机灵,当着李成粱的面透露她的真实身份,于是在马车快到达内城中心时,忽然提出要到最热闹的商业街上逛逛,让八重乘车先去打前站。
李成粱本来最烦逛街,但看如初那么好奇的样子,就耐着性子陪她逛了半天,当两人缓缓行至一处卖首饰的小摊子时,如初立即被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所吸引,挤过去仔细观看,没想到路边摊上也有这样精致地玩意儿。
对于一个太监这么喜欢女人家的首饰,李成粱大为鄙视。如初也很明白这一点,反怕他影响了自己的购物心情,于是给了他一钱银子,让他去旁边地甜食铺子去吃驴打滚,顺便给土队的学子们一人带一个。
看着这高高大大的美少年(或者说是美青年,毕竟他已经二十岁了)走开,如初挤入两、三个满眼放光的中年妇女、外加一名十一、二岁小小少女之间,一起围在摊子前,对着琳琅满目地银饰挑挑捡捡,开心地和货郎讨价还价,完全没注意到一双阴毒的眼睛正在暗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人自打如初一进内城就鬼鬼樂樂地跟着,此刻见李成粱离开,如初落了单,迟片刻后,掏出一个猪八戒的面具戴上,之后又毅然抽出藏在袖中的西瓜砍刀,向如初冲了过来。
关键时刻,如初继承的这个身负上乘武功地身体又自然产生了对危险的预知。如初只感觉后背地汗毛无缘无故地竖了起来,本能地转头一看,正见到眼光寒光闪闪。
她不知道人脑每秒的运算量是多少,反正她地脑海里在刹那间生出了许多念头,就像人在死前的短短一瞬能回忆起自己地整个人生似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安公公贼心不死,趁她在京师立足未稳之时诛杀于她。但转念间又觉得不像,因为他要在这里动手,似乎更容易被严世蕃追查到。而且,当她和刺客照面的瞬间,发现那人瞪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那不是杀手应该有的职业冷酷目光。
她这是又得罪了谁了?貌似没有啊!
倒霉的是,事发突然,她不大可能全身而退。因为和好几个人挤在小货摊面前,她的两只手都给缠住了,除非她把夹着她左臂的小姑娘和拽着她右臂的大嫂子推到身前当挡箭牌。那样的话,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肯定血溅当地。这事,她胡如初哪做得出来!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号称力大无穷的她奋力往外猛推,把周围的人全部推倒,自己孤零零地暴露在砍刀的笼罩之下,英勇地则徒手格挡……其实……是那人已经冲到面前,她来不及再做任何反应了,只本能地双臂护头。
天哪,看对方带着仇恨的用刀力道,看那把可怕而锋利的大砍刀,再看她这纤细的小胳膊,还真有螳臂当车的感觉。一刀下来,肯定她的双前臂得脱离躯干,之后刀势稍缓,但仍然会劈在她脑袋正中,这样她就算不死,也得脑液外流,后半辈子肯定无手兼脑残了。
爹呀,女儿不孝……
她惊恐地闭上眼睛,连回忆现代和古代生活的时间也没有,只听到“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然后就是凄厉的哀号。不过奇怪的是,都不是她发出的。
谁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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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唉,看书评区,大家喜欢虚海和小光的各半,都在抱怨呀。
66感觉像风箱里的耗子,里外不是人呀。
于是突发奇想,把虚海和小光凑一对,BL得了,这样大家各得其所,也免得我每天被折磨。
以上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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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第八回 那种关系
开眼睛,首先望见的是冰冷凌厉的黑眸。呃……是
“没事?”严世蕃问,只用了简短的两个字,目光关切地上下打量如初。
如初迷迷糊糊地点头,再看那名刺客,已经被两个如狼似虎的随护按在地上,两条膀子都卸了,再加上之前手臂的骨折,疼得他不住惨叫,听得如初直感觉得慌。
而周围,严府的其他随护已经迅速把围观的、以及被吓到的群众赶到了一边去,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中央形成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圈子。
再看严世番,脸色虽然异常苍白,身体也僵硬着,但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怒气、杀气知霸气、在酷热的八月天里,因为他的存在,整条街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干吗发这么大的火?是为了她的遇袭吗?
“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一名心腹手下走过来,请求示下。
“还问什么?当街斩杀!”
严世蕃说出的每个字都如冰锥一样凶狠无情,吓了如初一跳,连忙拦道,“严大人,别呀,留活口,我还想知道谁跟我这么有仇呢。”好家伙,他也太草菅人命了,问也不问就杀,还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真是无法无天到了一定程度了。不过,他发这么大火是因为她差点受伤害,隐约间令她有点甜蜜感。
那人看了一眼严世蕃,得到他眼神的肯定后,默不作声地把刺客押下去了。与此同时,李成粱也终于发现这边出了事,奋力挤进人群,不过被严府的随护拦在外围,只得高声叫道,“胡教习,你怎么样?没受伤吗?”他这人粗中有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会叫如初的昵称。
如初拉了一下严世蕃地袖子。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恳求之意。于是严世蕃地心立刻软了。示意家将把李成粱放进来。然后还没等他说话。就劈头盖脸地斥道。“你们是怎么保护胡教习地?就这点本事还要参加武举会试。将来要上阵杀敌。成为国之栋梁吗?一点警觉性也没有!亏得还天天在崇文门外等着。倘若不是我正好找过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说话地气势逼人。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地李成粱也不禁瑟缩了一下。抓了抓头道。“胡教习叫我去买东西……不过……这不是借口。确实是我保护不周。”
“哪儿是你地错。明明是突发事件嘛。”如初打圆场。
没想到李成粱很严肃地摇摇头。“不。是我们疏忽了。大概平静日子过得太久。忘记在天津卫娘娘会时也有人想杀你。事后也一直没查出是谁要这么做。这就好像悬在你脖子上地刀。随时会落下来。我们本该注意地。”
听他这么说。严世蕃地面色略有缓。如初连忙趁机把李成粱拉到一边。悄声道。“你先回去。给我个地址。明天我去找你们。但是这件事不要告诉小光。就说我先去庆善号了。切记。千万别对小光多嘴。不然说不定他会多生事端。”
李成粱想起小光对小雏子那奇怪地态度。心里这还真没准谱。于是立即点头答应。告诉如初他们所住地大车店地址。之后依言离开。
如初松了口气,不想今天再折腾出什么事了。她琢磨着既然遇到了严世蕃,就不可能顺利离开了。先不说他肯定要拉着她叙旧,单是审问刺客这事也容不得一边享轻松去。她很想知道究竟谁这么恨她,这么想置她于死地,今天这个猪(八戒)侠和在天津卫袭击她的人是一伙吗?
而一边地严世蕃似乎是特意给如初留下空间似的,她和李成粱嘀嘀咕咕时,他就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等李成粱前脚离后,他就走回到如初身边。
“跟我回严府。”他说,情绪还是不大好,可见平日里就是个坏脾气的,“我要为你接风洗尘,然后再审问一下这个胆大包天地刺客。”
如初愣住了。
一起吃饭聊天呀,顺便审问一下猪八戒呀是没问题的,但是跟他进严府……她怎么有被拐进龙潭虎穴的感觉?万一他扣下她不放怎么办?万一和他那一妻二十七妾照面了又怎么办?她可受不了这么多莺莺燕燕,如果被她们知道严世蕃对她兴趣正浓,那一番妒忌的腥风血雨她绝不敢面对,她地麻烦已经够多了。
“接风的话,你应该请我吃京师最有名的馆子呀,别想一顿家宴就蒙混过关。至于这刺客,交给官府是不是比较好?”
她借口推辞,严世蕃却直接道,“不到明天,这件事就会街头巷尾,尽人皆知。如果官府插手,审问的结果也会尽人皆知。你当真希望被当做谈资议论上三、五个月吗?而且如果有幕后黑手,你当真喜欢被暴露在明面上吗?”
如初悚然一惊,可没想到这样的后果。
正犹豫着,就见一个官员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一队官兵匆匆赶来,见了严世蕃后立即施了一礼,恭敬中带点惶急地道,“严大人,下官管束不力,竟然……竟然令您遇到恶徒当街行凶地事……大人……下官罪该万死。”
严世蕃轻哼了一声,也听不出喜怒情绪,只淡淡地道,“事发突然,原也怪不得你。只不过现在朝廷内外忧患不断,倘若是外未乱,内先不稳,只怕圣上问起来,大人你不太好说话。”他这番话表面虽然客气有理,但语意却森冷。只是当他一回头看到如初鼻尖冒汗,情不自禁的打开折扇,顺手给她扇了两下。他做这动作纯出自然,却把周围地人和如初都惊到了。
这世界上,他大概只会服侍严嵩和皇上吧?现在他这样……那把如初置于何地?
而那官员离得最近,却仿佛没瞧见一样,只一个劲儿的告罪。今天地天气本就闷热,此时他更是连整件官服都湿了,很快水捞一般。
“今天这是让我遇上了,不然伤了她一根寒毛……只怕全京师的守备加起来也不够给她抵偿。”严世蕃又说,“所幸她并没有大碍,东楼劝大人尽快安抚民意,不然以讹传讹、众口悠悠,只怕对大人不利。”他话里话外点明,要这位明显负责京师治安地官员最好令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位大人也是在官场中混迹多年的,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只是不知道眼前形容奇特的这个娘娘腔是什么人,能令小相爷如此重视。如果他没看错,小相爷对此人甚至是有点……讨好。
难道是宫里出来的大人物吗?是哪位皇子公主?不对呀,皇上子嗣单薄,里外里就那么几个,他做为三品大员,是都见过的。
难道是其他有权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