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安公公怎么安排了。”虚海微微一笑,倾城倾国。
可惜茉莉花喂牛,这么迷人的表情全浪费了,如初那边根本没反应,而是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定定地看着虚海,足足有十几秒,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把手探入虚海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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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克制与反克制
耳边传来惊叫声,却不是虚海发出,而是几个站在一边偷瞧的姑娘,那一道道飞刀般的目光都是在谴责如初:你怎么好男色呢?就算是有特殊癖好,也该找小倌去,怎么能玷污圣僧?!
如初本以为自己着了男装就不会有人注意她这举动,没想到还是被围观,可她已经抓到了想搜查的东西,这时候怎么能抽出手来?再看虚海,闭目侧头,眉头紧皱,一幅逆来顺受的模样,如果额头再搭配几滴汗珠儿,脸上再浮现一抹晕红的话,确实像正被色魔侵犯。
“女施主,请放开小僧。”虚海差不多是呻吟着哀求,轻轻拉扯如初的手。
如初脸红了,因为感觉虚海的声音似乎有些暧昧,而隔着布料的那只手掌心的温度……反正她心跳得毛毛的,鼻头上似有汗水渗出。不过,这是抓到他把柄的机会,说不定以后能克他,所以一定要坚持住。
“御弟哥哥,你就装吧。”她咬着后牙微笑,轻声细语地说。
闻此言,所有人都是一哆嗦,围观者是吓的,如初是被自己恶心的,虚海的眼里则闪过一丝笑意,虽然脸上还是受苦受难的模样,但显然是肚子里笑得够呛。
一时之间,两下里僵住了,都保持着姿势不动。倒是那些姑娘们看不下去了,不忍圣僧受辱,可那一字眉看来挺厉害的,又惹不起,只好迅速离开,打算回家对花悲泣。
如初见围观者退散,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伸在虚海怀里的手抽出来。当然,还附带着两个鼓鼓的油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包是酱牛肉,另一包是两只鸡腿。
“好呀,一个出家人居然吃肉,你破戒!”如初几乎是兴奋地说,心中暗暗感谢自己的鼻子,要不是闻到他身上有油腥味,还抓不到他的小辫子呢!现在好了,以后再不用受他的阴阳怪气,随时可以威胁他。
而鼻子好的不仅是她,虚海还没回话,他们的脚边就传来汪汪汪的声音,一只流浪狗可怜巴巴地望着如初手里的油纸包。如初二话没说,直接替虚海行善了。
“你以后再气我,我就把你偷偷吃肉的事满天下宣扬。”如初小人地笑。
“善哉善哉。”虚海又露出那种拈花微笑的神情,“如果小僧不承认,胡师妹认为别人会信谁呢?”
那个……啥……
如初脸上的笑容定格了,为什么她没想到这一层?看来她没有做小人的天赋,忽略了腹黑和尚的伤害性,但她还不死心,怒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小僧说过了,如果有必要的话……”
真是败给他了!如初沮丧得不知说什么好。正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却是乐氏姐妹一行。
虚海看到乐家姐妹,眼神一闪,便随即又恢复平和,走过去唰唰撕下白色僧袍的两幅衣袖,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温言道,“两位女施主天人之姿,若被凡俗中屑小之徒看到,生出歹心,就是罪过了。”竟然一开始就注意到这对姐妹花的狼狈,还以这种方式提供蒙面之物,实在是……很贴心很温存哪。
难道他平时就这么泡妞的?以他的相貌和手段,女人应该对他趋之若鹜吧?但貌似没看他吃过呀,只泡不吃,这是什么意思?为了好玩?天生性格恶劣?男性本能?
想到这儿,不禁瞄了虚海一眼。没想到这和尚看着瘦,却是属螃蟹的,肉都在壳里,光着的胳膊并不细弱,肱二头肌形状漂亮饱满,一看就是练家子。可是,从没看过他动手呢。
“施主这是要去哪里?”这句话却是问如初的。
“我们要在天津卫游玩一番,已经订好了客栈。”如初笑眯眯的,虽然后牙还是紧咬,“就此别过,就不劳烦大师了。”
“施主慢走,请听小僧一言。”虚海横跨一步,侧身拦在如初身前,“刚才这场意外,已经令几位女施主露了真容。此地鱼龙混杂,小僧怕有人觊觎,想必住客栈是不安全的,不如随小僧去,住到卫里可好?”
怕的就是你觊觎!如初没好气地瞪了虚海一眼,才想拒绝,就听乐婉婷道,“如此也好。如初……兄以为呢?”
绝对不能去!不过她的声音又一次被堵在了喉咙里,因为保镖之一的人沉声道,“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安全。此地三教九流杂处,若有个万一,我们如何向乐老爷交待?”
哪有这么可怕?不敢负责任当什么保镖,当缩头乌龟好了!只是她第三度没说出话,而这次是被自己的贴身婢女抢了话头,“是呀是呀,安全第一。这位大师一看就是高僧,或者还可以给我们讲讲佛法呢。”
死丫头,真花痴!见色忘义!怎么忘记她也是虚海的崇拜者之一了呢?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强行阻拦就显得她心里有鬼了,所以她也只能迫不得已地点头,随着虚海走。
再看乐家姐妹,因为蒙好了脸,也看不出是不是面带桃花,反正两双眼睛是春水泛滥了。唉,妖孽就是妖孽,才三言两语就打动了寂寞芳心,为什么没人看到他的真实面貌呢?话说她其实也不太了解虚海这个年纪轻轻就当上最高品级僧官的和尚,似乎他身上有秘密呢。
想到这儿,她逮了个机会蹭到虚海身边,低声道,“我警告你,不许表明你认识我们,也不能说我是来卫里当武修教习的。这件事是个秘密,除了八重,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去京师游历,并不是长住天津卫。”
“原来是秘密。”虚海忽地一笑。
如初心里咯噔一下,大骂自己是猪脑子,克人不成,反被人克,这是什么世道啊。可是,她有得选择吗?这和尚这么狡猾,才多大点功夫就解除了乐家姐妹的心防,再加上一个花痴的八重,他想打听什么也是早晚的事,把柄也早晚被他抓到。
反正,遇到他准没好事。
“你不会用这件事威胁我吧?”她脑残地问。
“绝对不会。”声音斩钉截铁,但如初知道他绝对绝对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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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男贵族学校的女老师
卫城离码头很近,走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从远处看,这卫城还真不怎么样,城墙全是土坯,显得脆弱而破败,但卫里还是很整齐干净的。大概因为住的全是屯军以及其家属的关系,显得比较清静,也有几间开铺子的,可明显不及城外的热闹程度。
一路上,如初看到好多穿着军装的男人在街上巡逻,卫里果然比城外显得安全多了。不过……那些官兵看到乐家姐妹,仍不免多看几眼,有些还窃语低笑,令如初有点不安。
“这些人不会骚扰乐家小姐吧?”她本来走在最后的,此刻去跑到最前面,和虚海低语。
“放心。”虚海很认真地道,“天津三卫总指挥史于海涛于大人虽然在管理卫务时不拘小节,但大关节处是绝不含糊的。”
如初很好奇,“什么是小节?”
虚海想了一想道:“小节就是轻度骚扰良民呀、小规模敲诈勒索呀、打架斗殴呀、饮酒呷妓呀……大概就是这些吧?”
“那还有什么事是大关节?”如初吓了一大跳。这是当兵的吗?纯粹是土匪!怪不得那些百姓称他们为军爷,果然“爷”得很哪!
“大关节就是保家卫国,遇到北虏南倭时死战到底,不得退缩,还有就是严禁调戏奸淫女子。于大人对此两种行为深恶痛绝,如有犯者,必死无疑,所以你不必担心。”虚海平静地说,“我知道胡师妹为人正派,听到这些难免愤懑,但我朝武官俸禄极低,卫里又是靠耕种屯田过活。可天津卫是退海之地,盐碱之地颇多,屯田的收成并不好,如果不放宽些……有的官兵们连养家糊口都难。”
“可以做生意赚钱嘛。”如初低声咕哝,心中的愤慨减轻了些。虽然她还是不能认同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但如果这些官兵能在国家危难时悍不畏死,保卫家园,平时轻微欺压百姓的行为也不算罪大恶极。
再看卫里的房子,都是普通的砖房,并没有高大豪华的宅院,相比天津的其他各处,相比那些可以媲美金陵和扬州的繁华,相比那些有过之而无及的富庶,卫里就好像是乡下一样,就连他们路过的衙门官属也很不起眼。
倒是卫里主干道的尽头有一片白墙青瓦的平房,很是惹人注目。远远看去,那片房子占地颇大,外面以木樨栅栏围着,木樨的前端削得极为尖利,栅栏外还有十来个士兵在站岗。
“那就是天津的卫学。”虚海停下脚步,示意如初看过去。
不像是学校,倒像是监狱。如果在外面架两挺机枪,四角盖上碉堡,就像是纳粹集中营了。如初心里判断着,跟随虚海拐入左边的一条小巷,来到一处还算体面的大院门前。门上有一块牌匾,上书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于府。
原来这里是三卫总指挥史于大人的家,可虚海把他们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还没等如初询问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卫兵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虚海与那卫兵低语几声,那卫兵立即派了一人飞跑进府报信,这边同时放行,可见虚海深得此间主人的信任和欢迎。
进得门来,如初发现总指挥史府虽然朴素,却是一间五进的大院子,整体布置很有武将之风,给人以简洁大方之感。而他们才一进二门,就有一个美貌妇人前来迎接,却是于大人之妻张氏。
主客见面,自然一阵寒暄,因为于大人前日入京,并不在家,所以张氏就招待了如初一行人留宿,并为着虚海的关系,置办了一桌素席吃晚饭。
“现在你不担心乐氏姐妹的安全了吧?”席间虚海低声问如初。
“没有荤腥,大师可吃得惯?”如初答非所问,语带讽刺。
“出家人,化得什么就吃什么。施主们就算施给馊粥冷饭,也是前世因果,挑不得的。”虚海沉声垂目应答,一脸圣洁之光,很正经的,看得如初想揍人。
而饭后,虚海要给张氏及乐家姐妹等人讲法,就如初一个人没有慧根,不愿意听,早早去睡觉了。她心急去卫学里任武修教习的事,约了虚海第二天一早就去看看,不提前养精蓄锐怎么行。这间卫学可是相当于军校,听说学生都是十五到十八岁的学子,那也就是说,她当了高中男校的女老师,要帮助一群可爱的少年找到正确的人生之路。这对任何一个女性来说,都是具有挑战性,并且容易兴奋的事吧?
结果她果然兴奋得一夜没睡着,早上顶着两只熊猫眼出了门,没想到在于府外等她的不是虚海,而是俞大猷。
“妹……呃……没想到小兄弟这么早就到了。”俞大猷看到如初,非常开心,差点说错话。
“大哥早啊,死虚海呢?”如初蹦蹦跳跳地踏出于府大门,“我可想大哥了。”
俞大猷眉头微皱,因为如初这动作孩子气十足,不像个教习的样子,但看她这样高兴,他也不忍心苛责,只纯出自然地拍拍如初的头道,“只有你这样叫虚海,呵呵,他昨天半夜来砸我的门,说是你到了,急着任教,叫我带你参观卫学,然后找安公公安排安排。”
“怎么管卫学的是个公公吗?”因为卫学离于府不远,两人一边说,一边缓缓步行。
“这卫学,本是于大人创办,卫学里的学子原本都是天津卫中的官兵子弟。后来此事被夏言夏阁老知道,就和皇上提起。皇上近年长居西苑,除了少数几个近臣,旁人是不得见的,夏阁老却是其中一位。皇上听说此事,龙心大慰,因为我大明武将凋落,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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