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很喜欢你,觉得你很亲切”最后告别的时候,思悠坐在马车上对着为她践行的赵程旌说了一句。
赵程旌故作镇定的听着这父皇的称呼,对着思悠慢慢的微笑,附在背后的双手已经颤抖不已,等了十七年,他终于等到了这声父皇。
“我现在有两个父皇,母后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住在周国再也不回来了。”思悠撇着嘴巴对着朱自清发了一句牢骚后离开,母后实在是讨厌,老是取笑人家。
“姑母,思悠呢?”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身影,萧君厚疑惑的看着正在发愣的朱自清问了一句,他刚刚明明看到那个鬼丫头进来的。
朱自清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思悠离去的方向。起身站在窗口的位置遥遥的望了望周国的方向,在心里暗暗的问:“你认了自己的女儿了吗?”
“父皇,你的那幅画哪里去了?”从楚国回来的赵定仁就一头钻到自己父亲的书房东翻西找,没有结果以后抬头问从门口进来的赵程旌。
“就是我母后的那副画像。”赵定仁一边问一边重又把精神全部放在了如山的书籍上和成堆的画卷上。
“父皇,你不知道,我鬼使神差的叫了一个人一声母后。”赵定仁满怀希望的把画卷一个一个的摊开,然后又失望的合上。
“她还好吗?”听闻这个消息的赵程旌一愣,一直紧绷的脸有片刻的动容,十七年,十七年了,你还好吗?
“谁呀?”埋在书堆里的赵定仁反问了一句,他见了很多人,父皇问的到底是哪个。
“就是你叫母后的那个人。”没有提到朱自清的名字也没有提到她的身份。
“我就是说她,和我的母后真的很像,不过眉眼间的神色要比您画上的好。”赵定仁歪着脑袋想了很久,然后给了赵程旌这样的一句话。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听到自己儿子的描述,赵程旌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幸福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赵定仁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神色突然遥远了好多,眉眼间慢慢的染上了一种悲凉的神色。
“父皇,你能给我讲讲母后的事情吗?”赵定仁忐忑不安,终于问出了十几年来想问的话。
赵程旌听闻自己孩子的话,慢慢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缓步迈出了书房,慢慢的向着庄仪宫走去。
冬日温暖的阳光在微风中荡漾,偷偷的掀起他身上的龙袍,赵程旌有一瞬的眼花,恍惚间看见朱自清站在庄仪宫的门口朝着她招手,一如当年的娇俏可爱。
“再相逢就是陌路。”赵程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即便是再相逢是陌路,可是十几年他们连再相逢的机会也没有过,忘忧草,如果能真的忘了,多好。
“皇爷爷,那幅画上的可是皇奶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赵程旌的耳边响起,那是他的孙子,今年已经五岁了。
“是,那是你的皇奶奶。”赵程旌抬手轻轻的抚了抚画上的落叶,那里面的女子满面含笑殷切的看着他。
“好漂亮。”小孩子用他柔软的双手轻轻的划过已经泛黄的画轴,轻轻的发出了一声赞叹。
“美,真的很美。”赵程旌的眼神飘远,慢慢的回到了那个傍晚,在城楼上,微风掀起了她的衣袂,她的嫣然一笑,点点的微笑飘散在金灿灿的夕阳中,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耀眼。
“皇上您为什么不和娘娘解释?”多年以前,李有德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朱自清消失的背影问他。
解释了又能如何,我们谁都挽不回过去的时光,即便是她回来了,我们谁也不能忘记以前的那些事情,有些事情、有些人已经永远的隔在了我们中间,我要如何告诉她那两滴血不足以让敦儿的眼睛失明,我要怎样告诉她我曾经真的利用过她,我们都回不去了,让她怨恨着我走吧,只要她能幸福!
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接纳我(楚天舒)
我看着她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皇兄的名字,那时候我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我依旧笑着问她上面写了些什么。
我看着她慌乱的掩饰,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她还是在乎我的。
这些字体,自我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和我们通常所书写的字迹不同,它更简洁干练,是我喜欢的类型,新颖中带着一点奇特,因为我死缠烂打的要求和她一样同是穿越而来的大哥教我学习,三个月后我熟练的掌握了这种字体,期待有一天能给她个奇迹。
我带着他看萤火虫飞舞,我背着她在皇宫行走,我看着她在御膳房里忙碌,然而我没有等到那个奇迹的出现。
她的不卑不亢,她对任何食物的若即若离,她面对一切时的理智,让我渐渐的对她越陷愈深,可惜她最后的选择不是我,可是我依旧心底含痛的对她祝福。
我听到她有难,不顾一切的出现在周国,然后却得到了她自杀的消息,我打了皇兄一拳,告诉他我的愤怒,我不明白为什么皇兄不能守护好她,那天我站在河边信誓旦旦的和皇兄说:“如果你做不来,那么从今天开始我来守护她。”
多方打探寻找,我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她的背影,可是她却固执的不肯认我,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接纳我。
我尾随她到了边境,看着她不要命的报复,我的心微微的疼痛,我在心底迟疑,这一切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她,她的父母并不是死于皇兄之手,可惜,我最终没能战胜自己心底的欲望,于是我看着她复仇,看着她伤心,看着她流泪,看着她痛苦。
从那时起,我开始陪在她的身边,她的眼睛渐渐的失明,因缘际会,她成了萧敬竹的妹妹,最后答应了嫁给我,我满心的欢喜,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接纳我。
我找不到解毒的方法,于是我开始不停的试验,直到有一天,太医告诉我一个消息,她怀孕了,怀了皇兄的孩子,因为她身体的状况,我隐瞒了这个消息。
后来,我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他告诉了我解毒的方法,还告诉了我一些安胎的偏方。
后来,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她背着我想解决这件事情,于是我瞒着她拿自己的血肉给她安胎,后来她发现后泪流满面,可惜我要的不是感动,她的感动她的迁就让我觉得无力和疲惫。
我们回到了楚国,我知道我的父皇不喜欢她,原因是多方面的,我小心翼翼的在他们中间调和,直到有一天我们赴宴,然后碰见了嘉仪,我特意隐瞒了嘉仪的事情害怕她伤心谁知她根本就不在意,于是那天我发了火,险些造成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我不停的违背父皇的话,然后最终换来了父皇的杀手,我不知道她拿了谁的信,总之我的父皇放走了大哥,而且还放了她一马。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谁知父皇一招不行又来一招,让我们到周国去贺寿,我突然就想起了大哥离别前和我说过的话:“太后不是真的,你们小心。”
我故作平定的安慰着她,其实,我比她更加的恐慌,我害怕这一去我再也带不回她,于是我开始夜夜失眠,不停的心理挣扎,最后就在我决定要放手的时候她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无论如何,我不会负你。”听着她信誓旦旦的承诺,我的心里愈加的无奈,我要的不是她的感激也不是她的勉强。
周国皇宫,太后步步紧逼,忍无可忍,我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凝碧,我们一唱一和的演戏,其实我骗了她,是我在太后的面前有意的说起这个人,她是被我一步一步的推向皇宫的。没想到我依然没能制止事态的发展,她被人推到了,她早产了,她危险了。
死里逃生,她对着我说:“定不负你,定不负你。”眼睛里却看着门外的方向大滴大滴的落泪,我知道她是在和皇兄做最后的告别。
政变的消息传来,我惊心不已,小时候父皇抱着我们的情景不断的出现在眼前,我不希望家破人亡,他们之中的谁受伤都是我不希望看见的。
归心似箭,我忽略了城门口那些流民的异常,半路上遭人伏击,最后我没能阻止那场战争,我能做的就是替大哥挡了一箭的时候打歪了大哥射向父亲的箭。
大将军的阵前叛变让问题突然变得棘手,我们携手作战,是嘉仪推开了城门,带着里面的士兵冲了出来,最后的时刻嘉仪替我挡了一箭,我们胜了,没想到父皇在箭头上涂了毒药,一定要置大哥于死地,我一笑,心头一暗从马上跌了下来。
再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她趴在我的窗前,脸颊消瘦苍白无力,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最后还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后来的后来,她替我生育了儿女,我们的生活相当的平静,直到有一天,我递给她一首用她的本族语言写成的诗,她曾经挂在嘴边念过很多次的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回吧,回去看看他。”我躺在床上,嘴角不停的有鲜血溢出,我骗了她,当年的蛊开始反噬我的身体,我的时日无多。
楚史有云:呈祥三十五年,文皇帝禅位于太子楚泽源,携皇后夏氏隐居于岷山。太子楚泽源即位,该国号建辉,册封赵氏为皇后,建辉八年三月,文皇薨逝,同年五月,文皇后于岷山薨逝。
今生,你就是我的夫(朱自清)
“父皇,母后,你们快来。”很多的时候我的日子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中去过的,我的三个儿女围绕在我的身旁,生活快乐开心。
“天凉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吹风了。”天舒一如既往的关怀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改变而改变,有这样的儿女和老公我想我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吧。
有时候我偶尔坐在书房里临摹字帖,写到某些字的时候,心里会一阵一阵的揪疼,我们相爱终究还是没能相守。
我常常写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每写一次心里就会酸涩一次,直到有一天,天舒拿着我落了满桌子的纸张问:“你这写的是什么?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没什么,一些废话而已。”那个时候我一惊,手上握着的笔顿时掉落在地上,心里突然难过不已,我已经是天舒的妻子了,以后我的眼里只能看见他。
后来我不再写他的名字,只是把这个人埋在了心里,我会牵着天舒的手和他在皇宫的御花园里散步,会和他在下雪的日子里一起像小孩子似的堆雪人,会在草地上看着他和孩子们玩闹,无疑,他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我慢慢的感受天舒在我生命里变得越来越重要,重要的甚至超过我的生命,可是在心底最隐秘的地方,我还是留给了赵程旌一片位置,毕竟曾经爱过。
“母后。”一个陌生却带着惊喜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一瞬间愣在了那里,然后扭身对着那个人微笑,我的儿子原谅你的母亲,我们不能相认,
“对不起,您和我的母后太相像了。”赵定仁略带尴尬的解释响起,朱自清微微一笑,缓慢却急促的向着他走去。
“可能是吧,很多人都说过我和周国的孝淑皇后很像。”朱自清握着赵定仁那温热的手慢慢的说了一句,然后故作平静的紧接着对他说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母后,有这样一个俊秀的儿子是我的福分呢。”
“娘娘您说笑了,我明天就归国了,告退。”赵定仁仔细的看了眼朱自清,然后告辞离开,儿子终究不如女儿那样贴心,我摇了摇头,一眼泪水的离开,见到他就很好,十几年自己从没有尽到过一个母亲的责任,不能相认也没有遗憾。
远处传来烟花礼炮的声音,朱自清迎着喧闹走了过去,今天是她的儿子和柳贵妃的女儿成婚的大喜日子,十几年了,她亏欠敦儿的东西如果能通过自己的儿子补偿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的是,敦儿的眼睛能看见东西,虽然只是两种简单的颜色,但是总比看不见的好,我心底的那份愧疚终于得到了小小的减轻,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抱着自己的儿媳痛哭流涕。
天舒站在一旁安慰着我,这些年,我心里的愧疚只有他能理解,当年她因为我而失明,也因为我而小小的年纪失母,现在总算是能让她代替柳贵妃照顾这个从小就命运多厄的孩子了。
“母后。”她切切诺诺的叫我,一如当年我站在周国的皇宫她那稚嫩的小手拉着我喊我母妃。
“以后你和泽源好好相处,如果他欺负你了,母后给你撑腰。”我摸了把眼泪,拉着他们两个说了一句。
“我们走吧。”我挽着天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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