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弟，这件康熙粉彩大瓶你怎么看？”
过了一会儿，顾长卿突然回过头来笑盈盈地询问了张一龙一声。
张一龙微微一笑道：“我看不出什么来。”
“哦？”听到张一龙那么一说，顾长卿顿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张一龙那句“我看不出来什么”可是意味深长的，一般情况下，如果看不好某件东西，或者认为东西有问题才那么委婉地表达的。
如果这句话是从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口中说出来，那他或许不会在意，可是张一龙在他眼里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对方眼力深厚，不论是鉴定古董还是看风水都深藏不露。
所以张一龙淡淡的一个回答却引起了他极大的注意，只想问个究竟。
“张老弟，借一步说话。”见周围人多，人声嘈杂，顾长卿便招呼了一声。
张一龙见这下贺三爷正在招呼其他的人，也没注意到他们，便和顾长卿不慌不忙地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顾长卿的举动也就是张一龙所希望的，他的机会来了！
“张老弟，刚才人多耳杂不好说话。”顾长卿笑吟吟地说道，“那件瓷器你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张一龙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那倒也没有了。顾老板，你是不是对那件瓷器有所怀疑？”
他试探姓地一问，顾长卿苦笑道：“我见到康熙年间的粉彩瓷都会怀疑，因为你也知道，我师傅当年就是栽在这种瓷器上面，就是看上去精美绝伦的粉彩大瓶。张老弟，你眼力那么好，又是鉴别唐仿的专家，依你看，那件瓷器值不值得怀疑？你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了么？不瞒你说，我最喜欢康熙时期的粉彩瓷，但对它是又爱又恨啊，就怕撞在唐仿上！不过现在可好了，认识了你这个专门的鉴定专家，我以后想玩这种瓷器的时候可以请你来帮忙掌眼了，有了你的识别还怕仿品有隙可乘吗？”
“我没怎么看。”张一龙一本正经地摇头说道，“顾老板，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我能鉴别唐仿，那也是我偶然从一位老师傅那里学来的技术，我不想被别人知道。如果让某些人知道我能鉴定唐仿，那说不定会遭到他们的误会的。我不想惹来什么没必要的麻烦。”
他话中有话，顾长卿心领神会，连忙点头答应道：“这个当然了！张老弟，你请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不会乱说！”
“我知道。”张一龙欣慰道，“你如果非得知道我对那件粉彩大瓶的看法，那我只能告诉你，我隐隐感到有点问题，但我不想再看下去。”
从刚刚顾长卿那番话语里，张一龙确定了一个事情，那就是顾长卿怀疑那是一件唐仿，这是他实施计划的前提，要不然他们两个人根本“谈”不到一块儿去。
“真有问题？”顾长卿眼睛瞪了一下，语气开始有点激动地说道，“问题在哪里？”
张一龙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顾老板，那是不是唐仿，其实想鉴别也不是很难，你像上次一样找出上面的缺漏来就可以了。我告诉你一个诀窍吧，这是鉴定唐仿的一个秘法，一般不外传的，不过看你是自己人，所以就告诉你了，但你得先保证不跟任何人提起，只能烂在你自己肚子里！”
“我当然能保证了！”顾长卿连连点头答应着，说道，“张老弟，请指教。我非常想知道！我师傅死了之后，我曾经在他坟前发誓，一定要学会鉴别唐仿，让唐仿无处藏身，但谁知道想要鉴定出唐仿来实在是太难了，上次要不是你暗中指点，我也被唐仿欺骗了，如果那次我打眼，那就会成为我收藏职业生涯中最大大的耻辱，死后也无颜面对我师傅！幸好现在有你指点，我相信我会完成我师傅遗愿的！”
“有你这份心那就好了。”张一龙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你记好了。鉴别唐仿从瓷器制作的技巧上确实无从下手，就算你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那也只是你个人的看法，别人未必信服，所以就只能看它的缺，几乎每一件唐仿重器上面都存在缺，唐仿制造者也怕自己将来认不出自己的东西所以得留下暗记。所以鉴别唐仿就等于认暗记，认出暗记来就行了。而唐仿的暗记要么存在瓷器内壁，这个除非把东西砸碎才可以看到，所以难度最大，谁有把握去砸别人动辄几百万的东西？！除了内壁上的缺漏，表面上也有，表面上的破绽一般存在于纹饰较为浓厚的地方，鉴别的时候用放大镜仔细看或许能看出来，要么在青花纹密集的地方，要么在花鸟大瓶鸟的眼睛上——鸟的眼睛这个是重点，我以前鉴别出很多间相类似的唐仿，漏就在鸟的眼睛上……”
他长篇大论地，一口气说了很多，顾长卿竖起耳朵认真倾听着，生怕错过了哪个细节似的，一点儿都不含糊。
“顾老板，就这么些了。这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点用处。”张一龙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一般鉴别唐仿，是靠第一眼的感觉，我刚才看那件瓷器第一眼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具体的只有靠你了。能找出缺漏来，那那东西就不对，不然就是对的。”
“嗯，我知道了。”顾长卿经历过一番醍醐灌顶一样，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说道，“张老弟，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佩服佩服！”
“你过奖了。互相学习而已。”张一龙摇摇头谦虚道。
两个人再聊了几句，顾长卿就道别返回到了人群之中，他迫不及待地想按照张一龙的提示鉴别那件瓷器。
而张一龙不声不响地站在人群外，抱着一股看热闹的心态。
刚才他在和顾长卿聊天的时候，他不时用眼角余光察看，但谁也没有留意过他们，贺三爷更是没加注意。
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但不知道顾长卿能不能看仔细，张一龙心想应该不是问题。
成败与否就看这一着了！
“唐仿！这是唐仿！”
约莫等了七八分钟的时间，猛然间，只听到顾长卿一声惊叫。
随即，场上一片哗然。
张一龙也当即伸长了脖子，在一旁看好戏。
顾长卿拿着放大镜从那只花鸟大瓶的眼睛里看出唐仿的标识来了，并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这一切尽在他张一龙的掌控之中。
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唐仿？！老顾，这真是唐仿？！”
一直在细细鉴定的李德光惊疑道。
“是的，老李，这是唐仿无疑！”顾长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用高倍放大镜看看这个地方，就是鸟眼睛所在的地方。”
顺着他的指示，李德光右手微微发颤地拿着袖珍型放大镜往那个地方看了过去，透过放大镜，隐隐之间，他只看到一个细小的梅花小篆，上面赫然写着“唐仿”两个字。
“哎哟！”看清楚之后，李德光恍然大悟一般地用力拍了一下额头，惊呼道，“诸位，这真是一件唐仿！是一件赝品！”
一时间，议论如潮，不少人按照李德光所说的用放大镜看了，看后无不大惊。
等确定那是一件赝品康熙瓷之后，那个持宝人成为了众人攻击的对象，他被各种呵斥声和鄙夷的眼神所吞没了。
而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贺三爷脸色极为难看，可又不能发作，一旦他站出来说什么，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张老弟——”
顾长卿下意识地一回头，他心中叫喊了张一龙一声，可是不见张一龙人影了。
一分钟之前张一龙已经心安理得地离开了“囤宝阁”，和慕晚晴坐车赶往公司签协议去了。
第0114章【超级法器铜钱剑6】
“张一龙，刚才你和顾老板在一边说什么？”
车上，慕晚晴突然问道，此刻她和张一龙都是十分地高兴，因为那件令人质疑的粉彩瓷终于得到鉴定了，证明那是一件赝品，是行内人氏谈虎色变的唐仿。
这么一来，李德光就如释重负了，他轻松了，作为一直非常尊敬他的晚辈，张一龙和慕晚晴当然替他感到高兴了啊。
“哦，没说什么啊，就随便聊了一下。”
当慕晚晴问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张一龙暗中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刚才自己和顾长卿交流鉴别唐仿的经验的时候，慕晚晴注意到了，还以为谁都没有留意到他们当时的举动呢，尽管他不希望有人注意到什么，但是慕晚晴看到也没什么了，对方是自己人，没什么可忌惮的。
“哦，是吗？”慕晚晴笑吟吟地反问道，她将信将疑似的，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觉察出这件事情比较蹊跷。
顿了顿，只听慕晚晴继续说道：“顾老板眼力可真好啊！那么多专家在场，他们都没看出任何端倪，可顾老板一出面就给大家指点迷津了。我真有点儿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唐仿的标识是在花鸟大瓶的鸟眼睛上的呢？”
她语气抑扬顿挫，显得意味深长。
张一龙淡淡地回答道：“这个嘛，或许人家对唐仿有研究。慕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要说出去。”
“哦，是什么？”慕晚晴一脸好奇地转过头来看了张一龙一眼。
张一龙说道：“你刚刚也应该看出来了，当发现那个大瓶是唐仿的时候顾老板表现得格外愤怒，这说明他很痛恨唐仿。”
“很多人都恨高仿吧？唐仿害了那么多人。”慕晚晴有点不以为然地说道。
张一龙却道：“可顾老板特别地痛恨。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市博物馆因为被唐仿打眼而卧轨自杀的那个专家就是顾老板的师傅，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决心要将打唐仿的假进行到底。所以，他能看出唐仿的破绽并不奇怪吧。”
“原来如此！”闻言，慕晚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听完张一龙这番解释之后，她脸上的疑色逐渐消失了。
“呼——”张一龙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心知肚明，慕晚晴对他的本事开始有所怀疑了，他自然不想对方对他知根知底，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好，这样对方就会继续照顾他了，带他鉴定东西，收购东西。
和慕晚晴再随便聊了一会儿之后，张一龙突然掏出手机来，他给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打给张志斌的，本来张志斌他们和他一块儿来到古玩街的，可不料到了“囤宝阁”的时候发现阴险毒辣的贺三爷也在，张一龙考虑到张志斌他们之前和贺三爷有过过节，生怕贺三爷再找张志斌他们的麻烦，于是叫他们暂避。
“小斌，我现在去公司了。”打通电话后，张一龙直接说道，“你们两个早点回租房吧，要么就在那里等着我，我办完事就去找你们。”
张志斌说道：“龙哥，我们还是在这儿等你好了。”
“那好吧，你们最好别乱跑，我会尽快去接你们。”张一龙应道。
随后他道别挂上了电话，并跟着慕晚晴开车赶去了公司。
没过多久，张一龙和慕晚晴就赶到了目的地，他们所在的这家拍卖公司可是海州市内最大的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公司总部大楼位于烈士公园的人工湖边，环境极好，在这里办公特别有优越感，这是张一龙之所以一直喜欢留在这个公司的一大原因，尽管他所做的事情是底层员工的活。
当张一龙带着经慕晚晴确定的青花葫芦瓶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他无疑引起了众多关注的目光，那么漂亮的一件瓷器，光彩夺目。
“小晴，这东西漂亮！非常开门，是明代的青花瓷无疑啊！”
葫芦瓶送来公司之后，循例让公司其他的专家鉴定，那些专家看完后无不啧啧称赞，谁也没有半点疑问。
“这件瓷器是小张淘来的？！”
当慕晚晴说明有关情况之后，在场的诸多专家都大大地吃了一惊，他们哪里想得到，公司的一个杂务人员竟然淘得到这么大的一个宝贝，不由让人刮目相看。
“是啊。”慕晚晴笑盈盈地回答道，“你们估计这个东西大概能拍多少？”
“以往明朝官窑的青花瓷一般是两三千万起拍，至少能拍到五六千万吧。”一个很有权威的专家郑重其事地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张一龙心里面便感到更加地欣喜了，区区六千多块钱换来的东西居然价值五千万以上的天价，可想而知这个漏有多大了。
鉴定完并做了估价之后，接下来就是计算定金的事情，其实张一龙并不是很在乎这一点，定金多少都关系不大，反正他又不怕东西在公司丢失掉，一旦签订协议，他就等着收取最终应得的那部分拍卖金就可以了。
“张一龙，你这件东西我们决定预先支付了三百万的定金，大概是起拍价的十分之一，不知道你接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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