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用胳膊托着枪,”爱德蒙说着抬起受伤的胳膊,可马上被伊林按住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弱,赶快养伤吧,你忘记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吗?”
“好吧。”爱德蒙妥协了。他把枪支的使用方法和如何上子弹教给了伊林,伊林学会之后便拎着枪自信满满地去打猎。
可是,开枪远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简单,先不说那枪响的声音几乎把她的耳朵震聋,每次发射时的后坐力都会把她的小身板震得后退半步。
一只野山羊好像故意嘲笑她一样地跑远后又返了回来,干脆不再躲她,自顾自地在岩石上轻快地蹦来蹦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伊林空手而回,疲惫地坐到地上,“可恶,看来我们要饿肚子了。”
“哈哈。”爱德蒙笑道,“这本来就不是女人做的事情。”
伊林皱眉,“你瞧不起女人?”
“没有,”爱德蒙说,“我意思是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那你还是认为女人不如男人!”伊林不甘心被这个“古代人”看扁。
“不,我只是说女人和男人有不同的分工,我没有认为谁不如谁。”爱德蒙急忙辩解。
“好吧,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去海里抓鱼吧?”伊林懊恼,抓鱼似乎比打猎更难!虽然她和唐太斯的饭量都小的很,但也不能靠喝水过活吧。
“我有个办法!”爱德蒙说,“我们合作,你帮我举着枪,我负责瞄准扣扳机。”
“可行~我们试试!”
两人找到了一处高高的岩石,站在上面几乎可以俯瞰全岛,野山羊的身影不时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伊林侧站在爱德蒙的前面,手扶着枪的前端。爱德蒙紧挨着她,把枪托抗在肩上,歪头瞄准,手扣着扳机。爱德蒙用拿枪的手稍微施力,伊林就跟着他的力道转移枪口的位置,他们试了几次,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太棒啦!”伊林笑着说。
爱德蒙也很高兴,“我们只要等到羊进入大概的范围内就行了。咱们把那个草丛作为目标,那里是山羊常出没的地方。”
“好!”伊林说着把枪口移向大致的位置。
两人静静等待猎物进他们的圈套,这种共同期待的感觉非常微妙,他们几乎要觉得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频率都一样了。两人站得很近,伊林小心翼翼地托着枪,生怕它走火,爱德蒙看着伊林因紧张而上下扑动的睫毛,一瞬间有些走神,但眼角的余光仍然注意到了一个跳跃到草丛附近的黑影。
“来了。”爱德蒙的声音擦过伊林的耳朵。
淡淡的红晕飘过伊林的脸,她协助爱德蒙把枪口瞄准。
爱德蒙扣动扳机,“嘭——”,枪响过后,可怜的野羊从岩石边滑落。
“配合得太棒了!”爱德蒙高兴的举起枪。
“啊?你说什么?”伊林的耳朵还在嗡嗡。
***
晚上,伊林坐在篝火旁,她和爱德蒙两人刚吃过晚餐,当然是烤羊肉。肉是爱德蒙烤的,不得不说他烤肉手艺一流,连不喜欢吃羊肉的伊林都吃得很香,顺带再喝几口朗姆酒正好可以解掉一些羊肉的膻味。爱德蒙在她后面不远处的树丛旁站着,手指拨动着树枝上新发芽的嫩叶,他的眼睛偶尔望向大石头的方向,虽然表情平静自然,但伊林可以感觉得出他内心的焦虑,毕竟已经如此接近他的目标。
“爱德蒙,食物是最好的疗伤药,你的食欲已经恢复,我想你的身体也会随之恢复的。”伊林劝道。
“是的,我想很快就能开船了。”爱德蒙放开树枝,走到篝火旁坐下。
伊林看着篝火映红爱德蒙的半边身子,他整个人在夜里显得异常萧索。察觉到伊林的担忧,爱德蒙露出微笑,“伊林,我们来想想未来的打算吧,有了那些钱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的愿望很简单,得到一个自由的身份,置办一份足够养活自己与玛丽的产业。至于什么样的产业,我还没想好。也许会在普罗旺斯买下一个葡萄园,开一个酒庄,虽然波尔多的葡萄园是最好的,但我更喜欢普罗旺斯。”伊林想象着在绿色葡萄园和紫色的薰衣草田地中散步的情景,或许她也可以试试开一家香水工厂?
“伊林,你不去复仇了吗?难道你忘记那些害你承受不白之冤的人?”爱德蒙稍感惊讶,他一直以为伊林会最先去复仇,他还一直考量着如何在进行自己计划的同时协助她。
伊林笑,“当然,不久之前的那些日子里,我经常设想报仇的场景,想象让仇人在自己面前忏悔的痛快感。但随着时间流过,有些心情也变得淡了。如果能报仇最好,但不能的话,我也不会太抱憾。让自己和朋友过得更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吧。”
“伊林,”爱德蒙凝视着她,“你活得很洒脱。可是我不做不到,仇恨就好像毒藤缠绕着我的灵魂,我必须要将它们烧掉才能解脱,虽然烧掉它们的同时我也会痛苦。”
伊林移开目光,避开爱德蒙深邃的眼眸,不忍心注视里面藏着的痛苦。她诚恳的缓慢的说:“我能理解你,因为我们的痛苦不一样。你是被身边的人背叛,让你在最幸福的时刻陷入最深的痛苦中。你的痛苦比我要深得多,所以我能理解。但是,请你答应我,不要让仇恨左右自己,你将得到的巨大财富会帮助你达成心愿的,在未来的日子里,请一定不要苛待自己。”
“伊林,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有时,我不敢让自己太快乐,我怕那会把我的意志磨平。每当我有一点松懈时,就会想到我的父亲,虽然我没有他的消息,但是我想他肯定已经不在世了,我能想到我那倔强的老父亲失去我之后的日子会有多痛苦。想到这些,我想要复仇的念头就会立刻燃烧起来。”爱德蒙没有控制眼里的悲伤,只有在伊林面前,他可以放松自己。
“爱德蒙……”伊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不要一个人孤军奋战,请让我也协助你。”
“不,伊林,我不想让你和我一起承受痛苦,你应该像你说的那样,过上舒适安稳的日子。”爱德蒙微不可察地摇头。
“你忘记有句话吗?当你有一个快乐时,告诉朋友,一个变两个;当你有忧愁时,告诉朋友,忧愁只剩一半。”
“噢,谢谢你,亲爱的伊林,有你的安慰我已经觉得舒服多了。”
伊林用树枝扒拉了一下柴火,让篝火更旺些。她不希望爱德蒙像书中那样把仇恨背负十年再去惩罚他的敌人,她无法想象他在其间经受的煎熬。但如果他执意要选择那条痛苦的路,她也愿意帮他分担。
这一夜很平静,只有篝火吱吱地燃烧着,像一只火龙守护着命途多舛的两人。
由于爱德蒙的身体强壮伤口愈合得很快,两天后,胳膊已经可以活动了,伊林要他再休息两天,可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进行挖掘了,“我会量力而行的,放心吧。”
他们从船上取来所有工具,工程开始了。爱德蒙拿起鹤嘴锄,在大圆石和那块顶住它的大石头之间挖了一个洞,里面填满火药,然后用纱布卷了一点硝石作导火线,他让伊林躲好,点燃导火线,自己赶快退开。爆炸声立刻随之而起。在圆石被火药的巨力一震,下面的那块垫石碎成了片,四散乱飞,一大堆虫子和一条大蛇从洞口里逃了出来,吓得伊林寒毛都竖立起来。
爱德蒙走近那块大圆石,选了一处似乎最容易进攻的地方,伊林帮着他一起用力撬石头。由于爆炸已经使岩石松动,所以巨石很快就翻着跟斗滚了下去,最后消失在大海里。
在大石所呆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间,中间有一块四方形的石板,上面有一个铁环。爱德蒙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伊林怕他的伤口破裂,自己试着用鹤嘴锄去撬石板却没能成功,最后还是爱德蒙把大石板翘了开来。石板下露出了一个地下岩洞,洞口有象楼梯似的石级,一直向下延伸而去,直至消失在黑暗里。
“哦!”伊林惊喜地举手欢呼,“我们成功啦!”
“是的,成功啦!”爱德蒙激动地喊道。他查看了一下洞口,“洞里隔离了空气这么久,说不定有毒气,我们先不要进去。”
“哈,等等我~”伊林开始做奇怪的事情,她点燃了一支蜡烛,用手举着伸到洞里。
“你在做什么?”爱德蒙完全迷惑了。
“我在试验,”伊林突然想到鬼吹灯里面的情节,“如果空气的质量好的话,蜡烛的火焰就会燃烧的比较正常。你看,它没什么变化,我想我们进去应该没问题。”
爱德蒙不由得更佩服面前这个女孩了,这种试验方法都能想到。
洞里的空气没有他们所想的腐臭味,就和外面一样的新鲜。原来是洞壁上有许多岩石缝,光线和空气从石缝之间进来,这些石缝在洞外是看不到的,但到了洞里,却可以透过它们看到那蔚蓝的天空。里面的空气并不潮湿,反倒很温暖。光线斑驳衬在四壁上,就象镶嵌着一颗颗钻石。爱德蒙微笑着说,“这些闪闪发光的墙壁,不会就是神甫口中的宝藏吧?”
伊林笑,“它们的确是另一种珍贵的宝藏。”
“宝藏在第二个洞口之最深角,可是这里哪有第二个洞口?”爱德蒙念着遗嘱上面的句子,开始他的搜寻。他凭着敏锐的视觉仔细在石块间察看着,看到有一面洞壁象是洞口,就敲敲听一下声音。鹤嘴锄最初敲上去时只发出了一声沉重浑浊的声音,洞口很可能就在这里。他又敲了一下,这一次用力较大。于是奇迹出现了。洞壁上掉下来一块象阿拉伯式雕刻衬底用的那种涂料,跌在地上碎成了片片,露出了一块白色的大石块来。这个洞口是用花岗石那样的石块封起来的,象在上面抹了一层色彩透明的涂料。“一定是这里了!”
爱德蒙几锄下去,发觉石块并没有砌死,只是一块块的垒着。他们把石头一块一块的勾下。出现的洞口已足可容纳一个人进去。终于,两人顺利地进入了第二个洞窟。这第二个洞窟的地势较第一个洞窟的低,光线较阴暗,空气也浑浊。在洞口的左面,有一个又黑又深的角落。但对爱德蒙的眼睛来说是没有黑暗可言的。他环视了一下这第二个洞窟,它象第一个一样,也是空空的一无所有。
宝藏如果的确存在的话,它一定是埋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令人激动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只要挖开两尺土,他们的命运就可以决定了。伊林点燃蜡烛,两人对视了一眼,像是给彼此信心般,向着最里面的角落走去。
26。宝藏
走到洞窟最里面的角落,爱德蒙用鹤嘴锄猛击地面,掘到第五下或是第六下时,鹤嘴锄碰到了一样硬东西。
伊林急忙用铲子帮忙挖地,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铁皮和木头,里面是个箱子没错了!伊林把蜡烛取来插在地上,爱德蒙很快就挖开了一块三尺长两尺宽的地面,看到了一只橡木钱柜,外面包着一层已被挖破了的铁皮。在箱盖的中央,镶着一块银片,尚未失去光泽,上面雕刻着斯帕达家族的家徽。爱德蒙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法里亚以前曾常常画给他看。在两把挂锁之间,稳稳地扣着一把大锁,箱子的两头各有一只提环,所有这些东西上面都有那个时代的雕刻。爱德蒙抓住两个提环,想用力把银柜提起来,但是提不动。他想打开它,但大锁和挂锁都扣得很紧,这些忠实的守卫者似乎不情愿交出它们的宝藏。
爱德蒙用鹤嘴锄尖利的一头插入箱盖缝里,用尽全力想把它们撬开。这一次只听箱盖一声响,木箱打开了,铁**也碎裂了,掉了下来,但仍紧紧地连在箱板上,木箱被完全打开了。
爱德蒙与伊林同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纵然是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那只钱柜分成了三格。在第一格里,闪耀着成堆的金币;在第二格里,排放着不曾磨光的金块;在第三格里,是成把的钻石、珍珠和红宝石。他们把它们抓起顺着指缝落下,宝石互相撞击着,发出象冰雹打在玻璃上那样的声音。
伊林深吸一口气,她需要冷静,没有女人见到这么多钻石不晕眩的。连一向冷静的爱德蒙也闭上眼睛祈祷起来。
终于,他们冷静下来,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微笑。
两人把财物从钱柜中拿出来,放到地上清点,光是往外搬就费了好久的时间。金条共有一千块,每块重两磅至三磅。他们堆起了二万五千个金艾居,每个艾居约值八十法郎,而那一格只掏空了一半,也就是说一共有五万左右个金艾居。然后爱德蒙又捧了捧宝石,其中有许多是当时最有名的匠人镶嵌的,且不说其内在的价值,单是那种艺术化的嵌工就已非常名贵了。
“我们要把这些都搬走吗